牛桂芳悻悻，低下头不再说话。
姚贝祺满眼小星星，“杨飞，你也太豪横了吧。”
她伸出雪白小手，摊在杨飞面前，“我也要大红包！”
杨飞翻了个白眼，断然拒绝道：“我俩同辈，给个锤子！”
“你是表哥，给妹妹红包难道不行吗？”
姚贝祺开始死缠烂打。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对表兄妹，总算有兄妹的样子了。
李荷秀笑道：“飞儿，当哥哥就要有哥哥的样子，快给人家贝祺补个红包。”
姚贝祺眯着眼笑得开心，歪着头伸着手，一副俏皮的样子。
杨飞笑了笑，一巴掌拍在她手上，“行，明天补给你。”
姚贝祺搓了搓小手，心里吐槽，干嘛这么用力！
吃过团年饭，大家聚坐在一起，电视里播放着春晚。
三妈四妈，李荷春李荷秀四位组了一桌，打起麻将。
三舅四舅和杨文斌打起了斗地主娱乐消遣。
时不时会朝电视上看会，听着歌唱和相声小品类节目。
其余的亲戚，则围坐在外公外婆身边，一边看节目，一边聊天，嘴里磕着瓜子花生。
牛桂芳掰开柚子，成一瓣一瓣，自己拿了两瓣，给牛大川掰了两瓣，招呼其他人吃。
她是外来媳妇儿，男人又死的早，没什么亲戚走动。
每年过年就在李家来过，一来二往的熟悉了，就像是一家人。
抛去这两年日渐高涨的优越感，喜欢吹嘘下儿子，对外公外婆一直不错。
年轻人，像杨飞这一辈，其实不太能在家里坐得住，聊聊天看看春晚，就想往外面跑。
乡下不比城市。
没有酒吧KTV等年轻人聚集的娱乐场所，镇上虽然有，但夜晚道路昏暗，来回不便，而且跑太远也不好。
姚贝祺刷了会短视频，看见别人在放烟花，笑声朗朗。
她也心动了，拉着杨飞，“我们也去放烟花吧！”
年轻一辈，不像小一辈那么无忧无虑无所顾忌，就差一个领头羊出去耍耍。
牛大川本来具备这个潜质的。
但接连被姚贝祺和杨飞打击，反而成了生活在市区的小辈里垫底的存在，根本没有带头行动的底气。
杨飞来到阳台，听着天台传来的欢声笑语和烟花鞭炮声，闻着阴冷空气里散溢的硝烟味。
当即做出了决定。
“走！”
有杨飞带头，其他年轻人瞬间找到了组织。
“外公外婆，我们出去转悠放烟花。”
他今天的表现震撼了所有人，总计拿了两百万出来，就算有亲戚心里有意见犯嘀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
“去吧，去吧，记得拍视频给我看看。”外公含笑点头。
杨飞在前，姚贝祺拉着他的衣袖紧随其后，牛大川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然后李长安和四舅的儿子李长乐跟在最后面。
五个小辈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溜了。
“我们不上天台吗，怎么下楼啊？”
杨飞下楼速度快，姚贝祺抓着他的衣袖，还没反应过来一溜烟就到了楼下。
“咱们这么多人，哪好意思跟侄儿们抢烟花鞭炮，当然趁着还早，赶紧去购置一些啊。”
他扭头对牛大川说：“大川，一辆车坐着挤，咱们一起开车去买烟花。”
牛大川自然响应，“好！”
一辆国产SUV，一辆宝马车，在夜间行驶，在三公里外的杂货铺，买了满满当当烟花回来。
李长乐憨笑说道：“看来买车还是得买SUV，储存量差太多了。”
牛大川脸色难看。
自己几十万的宝马，还比不上人家SUV，也太气了。
但是，知道自己远不如杨飞后，学会了自我安慰，差距不在于车，而在人。
杨飞看到了牛大川脸色的变化，心道长乐说话还是太耿直了。
“两种车功能不一样，轿车适合日常家用，SUV适合出门旅行，轿车坐着更舒服，SUV空间更大。”
李长乐若有所思，“哦，原来是这样。”
李长安笑话他，“瞧你那憨样，长见识了吧。”
李长乐反讽：“说的好像你没长见识一样。”
一帮人回来，将买回来的烟花炮竹搬上天台，足足搬了两趟。
由于是大纸箱子装着，那些小孩也没搭理，自顾自地玩。
等到杨飞他们也放起烟花，这帮小孩才傻眼了。
他们玩的是那种点燃了拿在手里转的烟花棒。
再高端一点就是冲天炮，花蝴蝶。
都是些小玩意。
杨飞他们点燃的连续五十发的烟花炮，一炮一炮冲上天，然后散开成五颜六色的绚烂烟花。
散开的瞬间，天地间都亮了起来。
还有那种碗口粗，半截手臂长短的烟花筒，又称加特林。
拿在手里点然后，倾斜向上，连续发射，有红色、紫色、蓝色、绿色、黄色等多种颜色。
异常帅气。
杨飞一手一个加特林，像个高射炮一样。
还有什么网红大风车、舞龙棒、黄金万两、摩天轮、孔雀开屏……
堪称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像孔雀开屏，五个发射孔散射状发射烟花，形成一道巨大的扇形。
大风车两边同时点燃，先后转动起来，烟花快速旋转交织，像一朵盛开的花，转了足足三分钟。
还有摩天轮……
杨飞斥一万巨资买的几大箱烟花，都是新鲜玩意。
小辈们干巴巴地看着，顿时觉得手里玩的一点都不好玩。
李长安的儿子当场就哭了，擦着眼泪跑过来，扯着他的裤腿，“爸爸……我也要玩！你们自己玩好玩的，给我们玩这种便宜货！”
李长乐的儿子也叫嚷起来，“爸爸，你今天不给我玩，晚上我让妈妈叫你打地铺！”
李长乐听得满头大汗，这种事怎么能当众说，赶紧带着儿子一起玩。
姚贝祺胆子小，只敢看不敢玩，点火都不敢。
但她一点不沮丧，觉得看人家玩跟自己玩是一码事。
在旁边不断拍手叫好，时不时尖叫几声表达惊喜。
随着时间推移，放烟花的人越来越多，远处的天空，许多烟花相继升空。
年三十的夜晚，被璀璨夺目的烟花所照亮。
到处都是浓郁的年味。
夜晚23点59分50秒。
新年倒计时开始，这时候，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跟着春晚的声音一起倒计时。
9。
8。
7。
……
3。
2。
1。
新年好！
12点整，烟花满天，每家每户，同时点燃了大量烟花，数量比之前多出数倍！
寒冷的黑夜宛如白昼。
“姚贝祺，新年好！”
“杨飞表哥，也祝你新年好！”
“大家新年好呀！”
杨飞分别给陈诗诗和徐菲菲发送祝福。
……
这种氛围是城市里没有的，燃尽所有烟花已经过了一点。
洗洗回房睡觉，已快两点。
早上一睁眼，还是昨夜烟花满天的画面。
他早早就给二女发送昨晚拍摄的烟花视屏。
吃过早饭，外公外婆提着篓子就往地里走，顺带叫上了杨飞。
姚贝祺站在阳台上揉着眼睛，看见杨飞跟外公外婆一起朝外面走，赶紧刷牙洗脸穿上衣服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大年初一，晴。
温和的阳光洒下，给冬日带来一丝暖意，一行人走在地里。
外公给杨飞介绍地里都种了哪些菜。
摘了些青菜、萝卜和蒜苗。
“这些可都是真正的绿色食品，没有打过药的。”
二老把这些菜都当宝贝。
后面还有一片桔林，收成过一次，树上没剩几颗，杨飞弄了一个，尝了尝，味道不怎么好。
外婆呵呵地笑，“好的早都收走了，还等你来摘哟。”
乡村的生活很悠闲，摘摘菜，钓钓鱼，打打牌，串串门。
呆到初二的时候杨飞坐不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给陈诗诗徐菲菲准备的新年礼物还没着落。
眼看明天回去，后天见面……
“新年第一次见面难道就要翻车？”
本来他还打算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特产带回去，也算有所交代。
但明显，他想多了。
这里不是专业的农业种植区，特产是有，品质中下，拿到市场上毫无竞争力的那种。
“怎么办？”
没办法，只好求助于姚贝祺。
毕竟同是漂亮的女生，总有共同之处，给出靠谱的意见。
姚贝祺听了嫣然一笑，“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听她这么说，杨飞打起精神，“快说说看。”
姚贝祺笑道：“送女生礼物，要么别出心裁，要么就俗套到底。”
“既然没办法做到别出心裁，就俗套一点咯。”
“怎么才叫俗套呢？”杨飞问道。
姚贝祺道：“女生喜欢的东西大庭相径，都不会差太多，名牌包包，名牌首饰，名牌手表这些，只要是花重金购买的，就是俗套。”
说完，她还不忘补充一句：“越贵就越俗，越俗效果就越好，大俗即大雅，懂了吧。”
杨飞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你们初四见面，准备去哪玩？”
杨飞把计划说了一遍，姚贝祺听了直跺脚，“去南海怎么不带我？”
她一直很想去南海玩，海清沙白椰林树影，想想都觉得美好。
特别现在正值寒冬，正是最好的时候。
李荷春和姚洪彬两口子没有时间赔她去，她一个人出去又不放心，好像也没有什么太靠得住的朋友。
就这么一直耽搁着。
“你去干嘛，当电灯泡吗？”
姚贝祺卖惨：“我不配吗？”
杨飞笑道：“你现在想去也不行啊，那趟航班早就满了。”
姚贝祺低着头，垂头丧气地走了。
小脑瓜子拼命转动，想着怎么才能顺利入团，搭上杨飞的小团队。
杨飞觉得时间紧迫，跟老两口请示了一下，就要回东陵。
老两口不理解，“不是说明天一起回吗，这么着急回去干嘛？”
杨飞搬出陈诗诗，“初四见诗诗，我得提前回去准备礼物。”
老两口这才同意。
“你们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正好，你走了，我们安心的多住几天，本来就难得才回来。”
杨飞倒成了碍事者。
跟外公外婆道别，他开着车提前回了东陵。
然而，回去之后，再次傻眼了。
今天才初二，没有一家店铺开门，大家都还在放假。
要不是路上有为数不多的车辆通行，人行道上能见依稀行人，他真怀疑来到了一座空城。
初三当天，陈诗诗和徐菲菲分别给他发消息，问他回东陵了没有。
杨飞心虚的很，统一答复，“还没，晚上才回来。”
“那你记得明天千万别迟到了，另外，必须见到新年礼物！”
他本来还心存侥幸，指望二女把礼物这件事儿给忘了，看来是没戏了。
初三这天，他依旧开着车子满城转悠，寄希望于哪位老板大发善心，开门营业。
可大街上除了车辆和行人变多了，其它毫无变化，依旧没有商铺开门营业。
晚上，收拾好行李，杨飞躺在床上发呆。
看来，只能坦白从宽了，希望她俩能网开一面。
初四，阴。
醒来就是大阴天，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预示着不祥。
弄得杨飞心慌的很。
早早起床洗漱，趁着离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再次开车出去逛了一圈。
这一次，总算有了收获！
一家el居然开门营业了！
那老板是个外国人，估计在家实在呆不住，提前开门营业。
店员都没上班，那外国人只好又当老板又当员工。
精挑细选，杨飞挑了款精致手链和一个璀璨挂坠。
而且，特地挑地两款价格相同的，以免被借题发挥。
见面时，徐菲菲和陈诗诗提前到场，有说有笑很是轻松。
杨飞仓促赶来，微微喘着气。
“今天是阴天诶，你怎么还出汗了。”陈诗诗问道。
杨飞擦了把额头细微汗珠，“那狗日的司机把暖气打得太高了。”
二女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但也没多细问。
杨飞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就是互换礼物了。
陈诗诗送杨飞的，是一款定制版Zippo，款式独特，颜色醒目。
属于一掏出来就是最靓的仔的那种款式。
徐菲菲送杨飞的，是一款精美皮夹，随身携带很方便，做工精美细腻款式新潮，成功人士必备。
杨飞都很喜欢。
开开心心收了礼物。
“我们的呢？”
二女同时伸手。
杨飞讪讪一笑，将el的璀璨挂坠送给了陈诗诗，将el的精致手链送给了徐菲菲。
拿到手里时，两人认真打量了一下。
“哎，还期待有惊喜呢。”陈诗诗瘪了瘪嘴。
“平平无奇嘛。”徐菲菲在一旁打助攻。
杨飞啐了口：“不喜欢可以拒绝收货。”
“哼。”
徐菲菲嘟了嘟嘴，把手链戴在纤细白净的手腕上，非常合适，赶紧剪下商标。
陈诗诗将项链戴上，打开手机相机，左看看右看看，嘴角微微上扬，让徐菲菲帮忙剪下了商标。
“飞哥！”
就在这时，黄尧拖着行李箱，百米冲刺般跑了过来。
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戴了副墨镜。
“你这是去度假还是出差？”
黄尧嘿嘿一笑，“我的宝贝都在箱子里！”
“你这是带了多少东西，至于这么大个箱子？”
杨飞带的是22寸箱子，陈诗诗和徐菲菲带的是20寸箱子，黄尧就牛逼了，带了个30寸的大箱子。
一个顶仨！
“杨飞，他是？”陈诗诗讶异的目光打量黄尧。
“他是我朋友，这次一起出行，人多热闹也好玩一些。”
黄尧很识趣，一眼就看出三人关系不一般，徐菲菲他见过几次了，陈诗诗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都透着和杨飞的亲密。
他脑瓜子一转，当即喊道：“大嫂们好！”
杨飞：“……”
徐菲菲：“……”
陈诗诗：“……”
这家伙，还真敢叫。
大嫂们，这三个字，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是一出大戏。
故意搞事情是吧。
杨飞轻咳一声，郑重介绍：“这位国色天香的美女是陈诗诗，这位风华绝代的美女是徐菲菲。”
黄尧一拍脑瓜子，开口就跪。
赶紧改口又喊了一遍，“诗诗姐好，菲菲姐好！”
“你明明比我们大，为什么要要叫姐？”
黄尧摊手回答道：“杨飞是我哥，你们当然是我姐了，没毛病啊。”
……
四人乘坐大巴直达机场。
安检候机，在两点半顺利登上飞机。
看到各自飞机票上显示的座位时，黄尧还觉得很幸运，居然就在他们后面一排。
相当于不用调坐，四个人就坐在了一起。
高兴之余，还主动帮三人拿东西。
可真正落座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
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面，杨飞坐在二女中间，三人有说有笑，飞机起飞后，虽然各自安静下来，但陈诗诗徐菲菲一左一右各自靠在杨飞的肩膀上……
黄尧都快哭了。
不带这样虐狗的！
他甚至怀疑，这趟同行，自己是不是个多余的。
但飞机已经起飞，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能看着远离地面，升入云端。
他庆幸今天打了条领带。
当即将领带取下，当成眼罩来用。
哼，眼不见为净，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