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从徐卫国的话语里听出来了，他顾虑的太多，缺乏信心，想要促成合作，对症下药就好。
但徐卫国听了杨飞的话，却是另外的想法。
“小杨，听菲菲说，你的职业是室内设计师，餐饮行业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刚才那番话，我就当是你开的玩笑吧。”
他摇头笑了笑，杨飞这个小伙子，做事细心，嘴甜有礼貌，就是看待问题太简单了。
不过这个缺点对他而言，并不算多大的问题，年轻人嘛，多多少少会有眼高手低的情况，他年轻时也这样，觉得什么事情只要是自己去做就一定能成功，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都是至理名言。
见徐卫国没把他的话当真，也不气馁，第一次见面，彼此间了解有限，信任感没有那么容易建立。
“徐叔叔，你知道我是室内设计师，装修这块是我的领域，您门店的升级，设计装修这么块，我可以先包揽下来，相当于我个人借款给您装修，您赚钱了，再把本金还给我就行了，相当于免息的互相拆借，既能解决头寸不足，又可免去高息风险。”
室内装修，对外价格和对内价格存在巨大差价，即便不收利息，这差价也够杨飞大赚一笔了。
公司也能多一大笔收益。
徐卫国听了，有些动容，如果是这种情况，倒是值得一试，减缓现金流的压力，他的操控空间就变大了，相对应的，面对风险时的抗压力也就提升了。
而且，未来女婿的特殊身份，完全免息，等于是还债压力也没有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徐卫国谨慎的问道：“你真的能够先包揽？”
杨飞微微一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新印刚拿到手的名片，递到徐卫国手。
“易家装饰设计有限公司，职位：设计部经理、设计总监，杨飞。”徐卫国将纸牌大小名片上的文字念了出来。
杨飞补充道：“实际上我还拥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资金我有，公司我也有，徐叔叔尽管放心。”
接着，他又说道：“至于新的食材供应商，我有一位朋友，正好是牛羊肉等肉类经销商，徐叔叔应该听过这个人，他叫邱少平。”
徐卫国乍听下，这个名字耳熟，好像是做牛羊肉生意的，只不过那时候他的生意做得不大，两人并没有合作过。
除此之外，就没有更深的印象了，甚至他都已经记不得对方长什么样了。
“他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在江山风华买了套740平米的大别墅，也是找我做的装修，我可以牵线，介绍你们认识，都是熟人，价格上都可以谈。”
邱少平跟他说过，只要合作能谈成，价格可以比市面价格低一些，只是这种话不能现在就直接说出来。
“至于品牌效应，做了十八年口碑的回头客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弃，带着积累的好口碑转型，回头客烤肉、回头客火锅，未尝不是一种优势哦。”
杨飞见徐卫国已经有所动容，便把心里准备好的杀手锏抛了出来，“欧文海有意扶持自己的宝贝儿子，恰好欧洋做的也是自助餐，不管徐叔叔继续跟他合作也好，或是找到新的食材供应商也罢，被逐步蚕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欧文海这个当爸的不会赚儿子的钱，甚至会倒贴。”
最后几句话一针见血，直指问题的根源。
秘制调料是欧文海提供的，在味道上他没有优势，在食材供应上，欧文海要赚他的钱，但一定不会赚欧洋的钱，甚至贴钱给儿子铺路，价格……是过不去的天堑鸿沟。
不转型，就是慢性死亡。
这样一看，除非向欧文海低头，向欧洋低头，转型成了唯一的选择。
徐卫国眉头深皱，陷入了沉思。
杨飞这时候，也没继续往下说，徐卫国是老江湖了，走过的路比他吃过的饭都多，想通关键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徐叔叔可以先考虑一段时间，我是很有诚意与您合作的。”
一直到离开时，杨飞都没有再提过合作和转型。
但这两个话题已经成了徐卫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菲菲，你跟爸爸说句实话，你跟杨飞的感情是真的吗？”
徐菲菲鹅蛋小脸一下变得红彤彤的。
她打从心里是挺喜欢杨飞的，喜欢他的所有优点，也喜欢他的缺点，只要杨飞开口，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做他女朋友。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杨飞有没有从之前那段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占有多大的位置。
是把她当成要好的女性朋友？还是也喜欢她？
徐菲菲一向很自信，唯独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少自信。
但她还是回答：“当然是真的。”
至少她的感情是真的。
徐卫国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事业上的问题，郑倪萍插不上嘴，只拉着徐菲菲的手对徐卫国说，“他还算不错，做事谈吐都在水准线上。”
徐卫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杨飞跟三人分开后，一人站在马路边上，打算叫辆车回去。
一辆的士在面前停下，就在这时，突然连续收到两条微信消息。
一条是定位。
另外一条，谢美婷：我好像被人下药了，能来接我吗？
杨飞坐上车，点开定位地址，“师傅，去这里。”
他给谢美婷回复：我现在过来，你怎么样？
等待5分钟，都没有收到回复，杨飞对司机说道：“师傅，快点，赶时间。”
从钱包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塞了过去。
司机从容点头，“小伙子，坐稳了！”
……
金禾大酒店的豪华包间里，谢美婷呼吸已经变得有些急促了。
豪华包间里共有六男六女共十二人。
除了唐兴仁和夏总夏昌伟之外，另外四人也都是做服装生意的老板。
至于另外的五个女人，唐兴仁直言她们都是生意上的伙伴。
饭局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唐兴仁为大家介绍着谢美婷，大家一起吃饭聊天，聊天的内容也都是围绕着工作，偶尔会问问关于店面装修的事项，而谢美婷也会为大家解答。
其中，包括唐兴仁在内，有四位老板都有开新门店的打算，相继问了些相关的问题，比如风格、预算、施工周期等等。
谢美婷挺高兴的，如果四位老板的项目能顺利拿下，将获得一笔不菲的项目提成。
酒过三巡，夏昌伟习惯性地开起了黄腔，吐词十分露骨，几位老板跟着起哄，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开开黄腔很正常，而且对夏昌伟熟悉，谢美婷并没觉得不舒服。
但随后，包厢里的气氛就慢慢变得不正常了。
夏昌伟一边开着黄腔，一边将手伸向了邻座的美女，两人玩笑似的纠缠在一起，谁知下一幕，夏昌伟的手突然从对方领口伸了进去……
美女不但不羞，还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直呼：夏总好坏。
一双小手不停拍打也只是装装样子，不疼不痒。
其他几位老板一边大笑一边起哄，也跟身边的美女开起了玩笑。
直到这时候，整个包厢内的气氛就不对劲了，谢美婷坐在角落里，尴尬的不敢出声。
唐兴仁则是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只能借口上卫生间暂时回避。
不到10分钟，夏昌伟给谢美婷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有正事要谈。
再回到包厢里时，大家都坐回了原处，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夏昌伟站举杯站起身：“刚才玩笑开过了，夏某人在此自罚一杯！”
笑着干了杯中酒，又满上了一杯，“谢经理，刚才好像吓着你了，来，我敬你一杯！”
谢美婷自然没法拒绝，举起面前的酒杯，与夏伟昌碰杯。
只是，没过多久，夏伟昌又开始不老实了，身边的美女也很配合，主动坐到了他腿上，任君采摘。
包厢里，男男女女纠缠成一片。
谢美婷此时看着他们，心中也升起了一团火，而且越烧越旺，她的额角后背开始发热出汗，而且还出现了轻微的晕眩感。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晕眩感越来越强烈，她盯着面前的空酒杯，猛然意识到，那杯酒被人动过手脚。
她扭头望向唐兴仁，他此时一副得意的笑容，一双小眼正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她。
谢美婷赶紧拿起手机，几乎没做任何思考就给杨飞发了信息。
不管是昨晚在她家，还是今天在电梯里，杨飞都给她可以信任依靠的感觉。
“谢经理，这时候还玩什么手机，来，我们再喝两杯。”
唐兴仁一把夺过了谢美婷手里的电话，拉着谢美婷的手让她喝酒。
谢美婷又急又恼，没想到唐兴仁竟会这么下作。
她推搡着唐兴仁，可浑身无力，根本不起效果，同时，玩得正开心的夏伟昌等人对着二人起哄。
唐兴仁胆子大了起来，把手搭在了谢美婷的香肩上。
谢美婷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别碰我！”
唐兴仁从没在谢美婷身上见过这种充满警告的眼神以及呵斥，色厉内苒的缩回了手，嘴巴上依旧厉害：“凶什么凶，你喝了这杯酒，老子就不碰你。”
谢美婷全身燥得厉害，绯红从脖颈一直红到耳根，她没办法，只能先喝下唐兴仁敬的酒，期望拖延一会时间。
同时，心里一直在祈祷着：杨飞，一定要看到信息啊……
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想，都是关于有事情没看到微信之类的，他今晚也有个重要的饭局，万一喝高了……
谢美婷不敢再想，也没办法再想，药力快速挥发，她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夏昌伟的声音：“唐总，事成了你打算怎么谢我？”
谢美婷很绝望，她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唐兴仁大笑起来：“谢美婷，你不是很拽，很高傲么，老子诚心诚意约你那么多次，都被你给拒绝了，今天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哈哈哈哈！”
他的手再次伸了过来，搭在了谢美婷的轻柔无力的香肩上。
谢美婷这时候已经没办法再呵斥他第二次了。
砰！
突然，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杨飞喘着粗气站在门口。
他胸口起伏，头发乱蓬蓬的，一嘴胡渣，形象邋遢，谢美婷此刻却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只见杨飞一个箭步来到唐兴仁面前，一把抓住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像扔垃圾一样用力地扔到地上。
唐兴仁发出一声惨叫，另外一个老板见状，刷起袖子上去就要动手，被杨飞一脚踹出两米。
这两下子，直接把其他人给震慑住了。
夏昌伟质问道：“你是谁？”
杨飞冷着脸，将他无视，扫了一眼充满靡靡气息的包间，凶狠地瞪了夏昌伟一眼。
夏昌伟从没见过这么凶狠的眼神，心里一咯噔，往后连退两步。
杨飞快步来到全身无力的谢美婷面前，唤了几声：“美婷，美婷！”
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转身离开，从唐兴仁身边经过时，放下一句话：“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
唐兴仁龇着呀，正打算说几句狠话，但想到刚才这个青年把自己一把摔出去的惊人力气，当场话咽了回去，硬是没敢吭声。
只能眼睁睁目送青年抱着谢美婷离开。
……
一个小时后，杨飞将谢美婷送回了家，将她抱放在床上。
“你现在怎么样？”
谢美婷白皙的小脸布满红霞，双眼迷离，细弱蚊蝇道：“热，好热。”
杨飞将她轻轻扶起，慢慢脱去白色的外套，然后将她的小腿放置在面前，脱下黑色高跟皮鞋，将她摆正。
他正要站起身，被谢美婷柔弱无骨的小手拉着手，低声道：“别走，陪我……”
杨飞知道，这是药力的作用，他转身离开，跑去客厅，找到热水壶，烧了一壶水热，接了半杯后又兑了半杯凉开水。
先后喂了四大杯温水，谢美婷的状况才有所好转。
十点的时候，徐菲菲打来电话，他将熟睡的谢美婷抓着他衣袖的手轻轻放下，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并把房门带上，一直走到阳台。
徐菲菲：“你怎么半天才接电话？”
杨飞：“我一同事饭局上喝多了，不省人事，刚才给她醒酒呢。”
杨飞没提是女同事，所以徐菲菲也没听出来她和他的区别。
“今天你表现很不错哟，虽然形象邋遢了一点，但在出色的表现下，却显得很接地气，我爸妈对你印象不错。”徐菲菲在电话那头显得很高兴，声音充满灵动。
她又补充了一句：“但下一次，我还是希望你认真捯饬捯饬，我夸你帅，却被我妈给笑话了……”
杨飞将窗户推开一些，透着气，笑了起来，“好，可下次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我爸说你今天说的那些，他会认真考虑，明天打算去你们公司一趟，可能是打算实地考察先看看你们的规模和实力吧。”
杨飞心想，这哪里是在考虑，明明是有很强烈的合作意愿吧。
来公司考察，类似的项目好像做的并不多，看来得早点去公司，跟高明远先聊聊。
实在不行，恐怕又得把黄尧的大工程请出来撑撑门面。
凌晨1点，谢美婷蹒跚着从房间里晃晃悠悠出来，走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发现杨飞蜷缩在沙发上，身上就搭了一件外套。
谢美婷看着杨飞，回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印象最深的，还是在自己最绝望无助时，他踹门而入时的英伟身姿。
飞扬的头发，稀疏的胡渣，还有将唐兴仁扔出去时的霸气……
她回到房间，拿了条毛毯出来，替杨飞披上，肩膀、腰身、以及脚下，都掩盖严实，确认不会漏风。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轻轻叹了一声：“明明以前那么讨厌你……”
……
天亮后，杨飞伸着懒腰起身，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柔软的毛毯。
“难怪昨晚睡得那么热乎。”
将毛毯叠好，放在沙发一角。
谢美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抿着小嘴看着杨飞，“昨天，谢谢你。”
杨飞不在意的摆摆手，“大家都是同事，应该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批个病假？”
谢美婷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杨总，好大的官.威啊，你现在好像还没拿到股权吧。”
杨飞站起身，也笑了起来，“这不是在努力适应吗。”
“我先走了，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今天公司里要来个大客户，我这个样子可没法见他。”
杨飞从谢美婷家里出来，直接打车回了自己家，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让自己恢复了人样。
穿上了名牌服饰，吹了精神的发型，胡渣被剃除地干干净净，整个人抖擞许多。
如果昨天的外形只有4分，今天至少可以达到9分。
在去公司的路上，他给徐菲菲打过去一个电话，“菲菲，今天跟你爸一起过来，咱们把星河时代的项目也落实一下，我想先装一套，让我爸妈早点换个新环境。”
徐菲菲答应之后，又调皮了一句：“你已经见过我父母了，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爸妈？”
杨飞怔了怔：“小丫头，你该不会是想弄假成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