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04

周六,沈乐昭一大家子人全都在她家集合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刘北山也跟着一起。

沈家人关系都很亲密,除了大姑家的大女儿在外地工作、安家,其余人现在都在安桥本地,亲戚之间经常联系和走动,有事了会互相照应,没事时就会经常聚餐乐呵乐呵,家里人虽然多,但没什么一地鸡毛乱糟糟的事,是个很普通但也很温暖的大家庭。

家人们一起出去烧烤聚餐这种事,对于沈家人来说算是日常,没什么特别的,但对刘北山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体验。无论是13岁离家后,还是之前跟李丽芳一起生活时,“正常的家庭生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他几乎没怎么享受过父母的疼爱,更没体会过大家族式的亲情关爱。

跟沈乐昭关系越来越亲近后,沈爸爸和沈妈妈叫他去家里吃饭的次数就变多了,他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局促,沈爸爸和沈妈妈很亲切、很和善,都有点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所以他也逐渐适应和放松下来。

但现在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多沈乐昭的亲戚,刘北山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和忐忑。见沈乐昭的家人们并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这让他紧张;身处这么多长辈之中,被亲情包围着,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嘴硬说不怕,但等真的站到这么多人面前时,刘北山难得的有点怂,好在大家都在车里边,压迫感小了不少。一想象这么多人如果都排排站,在路边等着他、看着他,他立马觉得头都大了。

刘北山到了小区门口,就看到沈乐昭和沈乐阳站在路边等着,身边还有一个比他俩看起来要年长一些的女生,还有两个小朋友。他把车停好,就马上下了车,沈乐昭赶紧迎上去,拉着他跟后边停着的两辆车分别打招呼,人都坐在车里,他也搞不清谁是谁,只能弯着腰望着车里一直礼貌地说着“叔叔好,阿姨好“,他一边叫着,车里也七嘴八舌地传出不同的声音。

“好~好~你也先上车吧,一会儿到地方了再打招呼不迟“

“小北啊,他们小孩子坐你车哈~昭昭知道地方,让她给你导航就行”

“你好,不用客气,你也先上车吧,咱先抓紧时间走,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哎呀~终于见到本人了,你好,一会儿再细聊,你也先上车吧,不用客气~”

“我们先走了,你们都跟上哈!”

在一阵短暂又嘈杂的寒暄后,长辈们的两辆车先行出发了,刘北山只觉得一口气喊了这辈子最多次的叔叔阿姨,却依然谁也没记住,脑子还有点发懵。

沈乐昭看着强装镇定的刘北山,心里偷笑,伸手在他胸口位置摩挲了好几下,笑嘻嘻地说道:

“不怕不怕哈,有我给你撑腰呢~”

刘北山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叹着气说道:

“是啊,今天就靠你啦”

俩人说笑着走到车边,沈乐昭赶忙继续给他介绍:

“这是我堂姐,我大姑家的,你叫她小曈姐就行,瞳孔的那个瞳,大姑家还有个大堂姐,在外地,要过年才能回来”

“你好,小瞳姐”,刘北山客气的打招呼。

“你好,终于见到真人了,果然跟昭昭说得一样帅哦~”堂姐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拿手肘轻轻戳了一下旁边的沈乐昭。

沈乐昭抿着嘴笑,理直气壮的接受“夸奖“,刘北山则难得的脸有些发烫。

“阳阳就不用介绍了吧,听说你俩微信都已经加上了”

“小北哥~“沈乐阳跟刘北山自从上次那一晚后,彼此之间有了一丝莫名的亲近和默契,打起招呼来也跟别人不一样,没那么客客气气的,而是很亲切。刘北山笑着对他点了下头。

“这两个小朋友呢,这个小妹妹,叫乐乐,是三叔家的,这个小弟弟,叫石头儿,是小姑家的,乐乐~石头儿~,打招呼问好呀~”

“哥哥好~”石头儿小朋友乖乖问好。

“哥哥好~你是昭昭姐姐的男朋友么?”乐乐小朋友则有点八卦。

“嘿~小小年纪,这么八卦呢,瞎问啥,上车上车~”沈乐昭笑着吐槽,但心里却是期待又忐忑的,不知道刘北山会怎么回答。

“嗯~”刘北山想也没想的应了一声。

“昭昭姐姐好厉害哦,男朋友真帅~”

这回变成刘北山抿着嘴笑,沈乐昭脸红。

刘北山很庆幸他车上都是同辈人,气氛才不至于严肃紧张,再加上有两个小朋友一直叽叽喳喳的,一路上倒也其乐融融。

与此同时,另外两辆车里的长辈们也在八卦闲聊,话题自然也是沈乐昭和刘北山。

沈爸爸沈妈妈跟小姑和小姑父一辆车,上次的家庭会议,小姑在出差就没参加,但后来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这次见到刘北山本人了,忍不住发表意见:

“咱们昭昭可以啊,这小伙子确实很帅啊”

“哎~我发现你们老沈家的姑娘,都喜欢看脸啊,叫什么来着?颜控!”沈妈妈笑着吐槽。

“嫂子,我当你这是在夸我了啊,我就是老沈家姑娘看上的人”小姑父插嘴。

“哎呦,你可闭嘴吧,你跟人家那小鲜肉比可差远了”小姑无情地怼了回去。

“小鲜肉再好也没你份了,你还是安心啃我这个老腊肉吧“

两个老大不小的人在后座越说越不正经,沈爸爸听得无语,沈妈妈听得想翻白眼。

另外一辆车是三叔开车,后边坐着大姑和大姑父。大姑年纪最大,难得主动开口说起家长里短。

“这小北跟我想的不太一样,看起来还可以哈?”

“嗯,长得确实挺帅的,怪不得把我们昭昭迷得神魂颠倒的要倒追呢~”三婶立马回应。

“我说的不是长相,原来以为会痞里痞气的,但看起来还挺规矩的”

“就这么扫一眼,能看出啥,还得多接触,帮昭昭把把关”三叔自己家也是女儿,所以对“男朋友”这种生物天生具有排斥感。

“用的着你把关么,昭昭鬼灵精的,按说小北这情况这背景的,真算不上什么好的,还让人多了一份担心,但实际上人家挺靠谱的,听说为了接送昭昭上下班,还专门买了车,所以啊,有钱没钱都不重要,舍得给你花钱才最重要。我看昭昭眼光挺好的,她自己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找个比她大点知疼知热的人最合适,何况还长得帅”

“唉~我发现你们女的是不是只管长得帅不帅啊!”三叔忍不住吐槽。

“是啊,颜值即正义,反正男的都不让人省心,还不如找个帅点的,至少看着赏心悦目”

“你这都什么歪理邪说”

“所以我才找你的啊,你以为你还有啥别的优点么”

“……”三叔被怼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很快到了烧烤场,大家在停车场里再一次汇合,这回所有人都下了车,刘北山又被拉着正式地跟大家打了招呼,这次是一对一的专门介绍,他格外留心地记下每个人的长相与身份。

有了刚才车上的八卦时间,再面对刘北山时,长辈们的神情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小姑和三婶,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刘北山,特别的和蔼可亲。

正式介绍完毕,一行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烧烤食材往烧烤场里边走。这个烧烤场在一个山脚下的湖边,景色宜人,能烧烤,能钓鱼,可以直接点商家烤好的东西,也可以自己带食材来烤,周末时很多家庭到这边来聚餐。

刘北山以前跟大康、赖子、小宇他们也出来烧烤过,都是朋友,所以轻松愉快,这次变成了“家庭出游“,他很难放松下来,好在沈乐昭的家人们都很和善、很健谈,还很幽默,也没给他什么压力,不会没话找话地逼他开口一起聊天。

刘北山心里感激,想着这种场合,少说话、多干活总是没错的。于是,找好了一个靠近湖边的烧烤位置后,刘北山就主动的忙活起来,搭烤架、添炭火、收拾食材,一气呵成,很快就搞定了前序工作,只等着烤东西就行了。

沈乐昭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赞叹道:

“你这也太专业了吧,你说你是开烧烤摊的,我都信!”

“呵~看来又多了一个生存技能,以后可以开个烧烤摊了”刘北山笑着回道。

“你为啥弄得这么专业?经常弄么?不过咱们也没在家弄过烧烤啊~”沈乐昭已经习惯把刘北山家称做“家”,而不是“你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北山每次都听得在心里偷着乐。

“跟大康他们出去烤过”

沈乐昭听完,忍不住嘟起嘴,没吱声。刘北山看着她那羡慕嫉妒恨的小表情,笑着补充道:

“很久之前去的了,下次带你一起”

“我也没说什么呀~”沈乐昭刚才还嘟着的嘴,此刻已经唇角飞扬。

沈乐昭陪着刘北山在烤架旁边忙活着,其他几个男人去了湖边架鱼竿,沈乐阳带着小孩子们在湖边玩,其他几个女人们在忙着穿串儿,一边还继续八卦闲聊着。

“嫂子,昭昭和这个小北,这算是定下来了?”小姑先开了口,小声地问道。

“搞不懂他们年轻人是咋回事,之前还气呼呼地说人家没看上她,都是她自己在倒追,这前一阵儿又说人家在追她了,追来追去的,搞不懂是谁追谁,谈个恋爱,跟过家家似的,我都懒得管了”沈妈妈忍不住吐槽。

“哎呦~这哥们挺会啊,变成他主动追啦,这招厉害了”堂姐是真心觉得刘北山这“套路”很绝。

“那个小北,我看着好像挺腼腆的,不咋爱说话的样子,跟我之前想的不同,他追昭昭?感觉挺闷的一个人啊”大姑对刘北山的印象目前是“不说话只干活”。

“唉~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在父母长辈面前不爱说话,私底下活跃着呢,是不是啊小瞳~”三婶促狭地笑着补充道。

“舅妈~你这话题别往我身上引啊呵呵,不过你说的对!喏~你们瞅瞅那边那俩人,小北在咱们面前,跟个闷葫芦一样,看起来人狠话不多的,再瞧瞧在昭昭面前,嘴就没停过,那眼神儿腻死个人哟~”

“是~我也注意到了,对咱昭昭是真的好,又换车又给做饭带饭的,是个踏实的人,所以嫂子你就放心吧,要是以后能在一起,昭昭应该能过的挺好的,家里家外啥也不用她操心啊”

“哎呦,我可没敢想那么远~”沈妈妈嘴上傲娇,心里却是欣喜的。

最近这段时间,刘北山是如何对待沈乐昭的,沈妈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偶尔想起他以前那些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爽,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眼前的事却是真真切切看在自己眼里的,尤其上次无意发现他把她一直看不顺眼的纹身也给弄掉了,沈妈妈越发觉得刘北山是个靠谱的好孩子,他是愿意去好好争个未来的。

“这小北笑和不笑,跟俩人似的,不笑的时候,感觉挺不好惹的,一笑嘴角有俩小酒窝,还怪可爱的,这么好一大儿子,咋能舍得不要了呢”三婶一边赞叹着刘北山的颜值,一边感叹着他可怜的身世。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原生家庭有缺憾的人,后天性格可能会比较阴郁和敏感,希望这小北能正正常常的,可别让咱昭昭受委屈”大姑考虑的比较现实。

“这孩子还好,虽然不是个热络的人,但也不至于阴郁,感觉他是挺想过正常日子的,而且人家过日子比我们昭昭强多了,我去他租的房子看过,收拾的可利索了,还会做饭,给昭昭准备饭盒比我都有耐心,换着花样做”

“哎呦,舅妈,我怎么感觉你这是炫耀呢哈哈”

“她这就是炫耀,看来对这女婿还挺满意的,我们家乐乐以后也有昭昭这眼光就行,别的先不管,能发现和搞定帅哥的能力跟昭昭一样我就偷笑了”

“听听你们这不着调的对话,哪还有个长辈的样儿啊”大姑忍不住吐槽。

“这不就闲聊嘛~难得咱们聚餐有个新人加入,关键长得还挺好看的”

“对呗~哈哈哈~”

女人们真的是不管年纪多大,永远热爱八卦,聊到最后,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刘北山忍不住抬头瞅了一眼,心里纳闷,就穿个串儿,至于这么开心么。

“你想知道她们为什么笑这么开心么?”沈乐昭猜到了他的疑惑,笑着问道。

刘北山没吱声,一边扇着架子里的炭火,一边笑着挑了下眉。

“她们肯定在八卦咱俩的事~而且主要是在说你~”

“说我?说我什么?”刘北山好奇又紧张。

“放心,肯定不会说你坏话啦,看她们笑那么开心,肯定是在夸你帅”沈乐昭抬眸望着他,抿着嘴笑。

“你就鬼扯吧~”刘北山也笑,很久没听她胡说八道了。

“真的,你别不信,她们聊没聊别的我不知道,但肯定说你帅来着。这人吧,大部分优点都是需要靠心去感受,靠接触去了解的,只有一个优点是可以瞬间就能get到的,那就是颜值。跟他们介绍你优点,光长得帅这一点,我就完胜了”沈乐昭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刘北山听她鬼扯了一大通,嘴角的梨涡更深了,他也很久没听到她的彩虹屁了,再听到,心里还是挺爽的。看着笑嘻嘻的沈乐昭,刘北山很想捏捏她脸蛋,最后只克制的用手指在她脸上抹了一下,然后继续抿着嘴笑。

沈乐昭看他手上有炭灰,赶紧拿手掌蹭了蹭脸,然后拿手指在旁边炭盒里蹭了一下,踮起脚去摸刘北山的脸,刘北山一边垫脚一边躲,她比划了半天也没抹到,最后气急败坏的把手上的炭灰全抹在了刘北山的黑T恤上,刘北山也不气,只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边继续手里的活。

不远处穿着串儿的几个人也看到了这一幕,沈妈妈无奈地吐槽:

“我们家昭昭啥时候能长大哟,还跟小孩儿似的,这怎么过日子哟”

“这样多好啊,我要是个男的,也找昭昭这样的,天天的多开心啊,跟个小甜豆似的”小姑笑着说道。

“俩人能处好,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小北是很喜欢我们昭昭啊,只要昭昭在跟前,这嘴角就没弯下去过。”三婶补充道。

沈乐昭和刘北山嬉笑间,去湖边架鱼竿的男人们回来了。三叔一直想着要多接触接触刘北山,所以朝着他们俩人这边走过来,他过来时正好看到沈乐昭在往刘北山身上抹炭灰,看得他满头黑线,原来总是担心昭昭挨欺负,现在看来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再看到他一个人已经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心里对他的莫名抵触又少了几分。看到他过来,沈乐昭甜甜地喊了一声:“三叔~”,刘北山赶紧也跟着喊了声:“三叔~”。

“辛苦了哈,要不要抽根烟去?”三叔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刘北山。

刘北山知道这是他在主动示好拉近关系,不可能拒绝,但还是条件反射地先看了一眼沈乐昭,才接过那颗烟。

“呵呵~抽烟还得昭昭同意了才行呗?看起来挺酷的,没想到是个耙耳朵啊?”三叔笑着吐槽。

刘北山觉着耳朵尖有点发烫,冲着三叔抿嘴一笑,沈乐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冲着三叔撒娇:“讨厌~三叔~~~“,又扭头冲着刘北山嘟囔道:“你看我干嘛,想抽就抽呗~”

一切准备就绪,这次的烧烤聚餐就正式开始了,刘北山依然是干活的主力,基本就没怎么离开过烧烤架,沈乐昭心疼他都没怎么吃东西又一直在干活,所以一直陪在他旁边,一边自己吃,一边也劝他吃。

烧烤是个相对轻松的聚餐形式,大家说说笑笑地一边准备食材一边烧烤一边吃的过程,很容易打破拘谨,拉近关系,这次会叫刘北山一起,本来也不是想难为他,只是想多接触接触、了解了解,既然决定要接纳他,这些长辈们觉得就要帮他融入到昭昭的生活里。

刘北山“少说话多干活”的策略,深得长辈们的欣赏和喜欢,看着他全程忙前忙后的干活,关键又不是花架子,是真的能把活干好,这一点非常拉好感,他虽然话不多,但长辈问到什么,他也不会支支吾吾,都是大大方方不卑不吭的回话。

刘北山给大家的第一印象还不错,长辈们放了心,也就不想再给他太大压力,话题就不再总是大家在“审问”他,逐渐的轻松随意起来,恢复到以前平常的样子。

话题和注意力不再在自己身上,刘北山也放松了很多,看着大家一边吃一边和乐融融的聊着天,刘北山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身处其中。而真的身处其中时,似乎并没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难熬与违和,沈乐昭的家人们都热情而有分寸,让他觉得很舒服。

就像此刻,他们聊着聊着,也会顾到他,时不时地也会让他参与进来。

“小北这烧烤的手艺可以啊,这次嘴都被养刁了,以后再烧烤必须得带着你才行了”

“小北哥哥烤的鸡翅好好吃哦~”

“小北啊,你自己也吃,别光顾着烤,别客气,你就一边烤一边吃,吃新鲜出炉的,做饭的人必须得有特权啊”

“小北这做饭水平相当可以啊,怪不得感觉昭昭最近都胖了啊”

“胖了?!胖了么?”沈乐昭听到这,终于忍不住搭腔,一边摸脸,一边仰头看向刘北山。

“没胖,没胖,一点不胖,正好儿~”刘北山赶紧安抚。

沈乐昭坐在刘北山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看着手里已经吃了一半的烤肠,顿时觉得不香了,一伸手,递给了刘北山。

刘北山也没嫌弃,接过来几口就吃了,然后继续安抚:

“真没胖,放心吃”

“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也觉得好像胖了,腰上的肉好像真的多了”沈乐昭一边捏着自己的腰,一边哀怨的说道。

“真没胖,信我的”

“你怎么就知道没胖了”

刘北山抿着嘴笑,无声地说了俩字,沈乐昭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手感“,羞得抽出一根签子朝着他扔过去。

刘北山躲都没躲,笑着哄道:

“真没胖啊,胖了也没事,本来你就有点瘦,长点肉也不怕,再吃个鸡翅吧,嗯?“

“看在你烤得这么好吃的份上,我就再吃一个吧~“

“辣的?”

“嗯,要变态辣,据说辣椒可以燃烧脂肪”

刘北山没理她的鬼扯,低头给她烤鸡翅,烤好了刚递给她,还没来得及嘱咐她慢一点吃,沈乐昭已经把鸡翅送进了嘴里,果然马上被烫的哇哇叫。

刘北山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小妞上一秒还一脸哀怨的说胖了,下一秒就急不可耐的啃鸡翅,每次看她吃东西,刘北山觉着都是一种乐趣。

沈乐昭也就缓了十几秒,就继续啃鸡翅,吃了两三口,才后反劲地一边吐舌头,一边嚷着:“好辣!好辣!“,刘北山赶紧拧开一瓶矿泉水喂过去,沈乐昭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刘北山一边喂她水,一边哭笑不得地吐槽:

“刚才谁说要变态辣来着“

“但这也太变态了”

刘北山拧好水瓶,赶紧又抽出一张纸给沈乐昭擦了擦下巴上滴着的水,然后抽出她手里那根鸡翅,又给她换了一根不辣的。鸡翅烤得喷香流油,刘北山又抽出几张大一点的面巾纸,掖在沈乐昭领口,给她弄了个小围嘴,沈乐昭舔了舔嘴角上的油,冲他做了个鬼脸。刘北山没吱声,只笑着看着她吃。

小姑、三婶和堂姐三个人,看到了他们俩人的互动,忍不住边笑边感叹。

“小北挺细心的,挺会照顾人啊”

“唉,年轻就是好啊,谈个恋爱都是甜蜜蜜的”

“啊~我也要赶紧谈起来,也要找个又帅又细心的”

“小瞳也要加油啊”小姑和三婶一起给堂姐加油。

这次的烧烤聚餐,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结束了,大家都很开心,见过了刘北山本人,亲自接触了,他们对沈乐昭的恋情终于放了心。

刘北山也挺开心的,从最初的紧张忐忑,到后来慢慢的放松下来,他在努力让自己去融入这些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们之中。这种亲人围绕的场景,他依然有些不适,不是因为抵触,而是因为依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愿意去尝试接纳。他们会考虑要不要接纳他,同样的,他也会考虑要不要接纳他们。他其实也可以只跟沈乐昭保持亲近,并不一定要跟她的家人亲戚们有过多往来。但是,为了沈乐昭,他愿意爱屋及乌。

这次之后,亲人们也好,朋友们也好,都已经默认了沈乐昭跟刘北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沈乐昭自己心里偶尔还是会有些纠结和别扭,她变成刘北山女朋友这个身份,是默默发生的,说是顺其自然也对,说是不清不楚也对。上次乐乐问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他很肯定的回答了,但回答的对象是个小朋友,这让沈乐昭觉得他或许只是糊弄小孩子随口一说。他对自己,比大部分男朋友对女朋友都要好,她享受的就是女朋友的待遇,想想之前倒追他的情景,沈乐昭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不该要求更多了,也不该在意那些虚幻的仪式感。

某天晚上,刘北山本该是开车送沈乐昭回家的,但他换成了骑摩托车,开到半路,沈乐昭觉得路线也变了,不是回家的路,没一会儿,两旁的高楼大厦和路灯也不见了,使过了一段黑黢黢的小路后,她感觉车子驶进了山路,车速也快了起来。

刘北山带着她时,从不开快车,这是第一次。蜿蜒的山路上,他骑着摩托狂飙,虽然带着头盔,沈乐昭依然觉得耳旁有风吹过,她一点儿也没怕,只觉得肾上腺素也在狂飙,有点兴奋,紧紧搂着他的腰,看着道路两旁快速倒退着的树林,听着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沈乐昭觉得有种亡命天涯去私奔的感觉。这是她坐在他机车后座上,一次全新的体验和感受。

过了一会儿,车速渐渐慢下来,到了山顶一块空地时,刘北山停了车。沈乐昭从后座下来,刚拔下头盔,就被刘北山捂住眼睛,没等她开口问,刘北山的声音响在耳畔:

“先别睁眼睛,等一会儿”

沈乐昭瞬间心跳加快,心里有了点谱,但还是又紧张又开心,紧紧闭着眼睛,耳朵却仔仔细细地去听周围的动静,似乎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一阵窸窸窣窣后,他听到不远处有摩托车启动的声音,紧接着几声轰鸣声渐渐远去。

她知道不会是刘北山离开,但还是紧张得去摸旁边他的车子,手还没碰到东西,就被握进一只温暖的手掌里,沈乐昭重新被安全感包围,放松下来。

“慢慢往前走,让你睁开,再睁开哈~”刘北山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牵着她慢慢走。

随着嘭的一声响,刘北山说道:“好了~”

沈乐昭缓缓睁开眼,突然的亮光让她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缓了几秒钟,才终于看清眼前的一片绚烂。山顶的一大片空地上,立着好多正在燃烧喷溅着的烟火,烟火的光亮组成了一颗心型,沈乐昭看得嘴角上扬,她没想到刘北山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以为惊喜也就这样了,但突然一声闷响,心形的烟火圈里,喷出几抹亮光,几秒钟后,漆黑的夜幕上绽放出一朵朵炫目的烟花。耀眼的光亮中,刘北山把沈乐昭拉到身前,他的轮廓在闪烁的烟火中忽明忽暗,棕色的眸子深邃幽暗,沈乐昭望进去,觉得自己在慢慢沉溺。

“昭昭,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刘北山嗓音哑哑地,却又异常温柔。

沈乐昭终于等来了这句朝思暮想的话,却突然哽咽,说不出“愿意”。心里开心甜蜜的想尖叫,嘴上却委委屈屈地也回了他一个问题:

“为什么想让我做你女朋友?”

刘北山眼神闪烁了一下,有笑意、有狡黠,沉默了几秒,慢慢应道:

“因为……”

“我愿意!”沈乐昭突然就怂了,她不确定他会怎么解释,于是选择逃避,就当他想说的是她心里想的那个答案。

刘北山被打断,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拉她进怀,拥着她,等着烟火都渐渐熄灭,山顶恢复了安静,只剩一盏昏黄的路灯撒下暖暖的光。

两个人拢在灯光里,影子也缠绵。刘北山松开沈乐昭,捧起她的脸,望进她起了一层盈盈水雾的双眸中,柔声说道:

“昭昭,我追你,不是因为你先倒追我,不是因为被感动,你也从来不是一厢情愿,我想追你,想要你做我女朋友,只因为,我喜欢你!”

沈乐昭眼中的水雾渐渐凝结,一颗一颗地滴下来。

“对不起,让你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昭昭,我喜欢你”

委屈、感动、开心,一齐涌上心头,沈乐昭哽咽得说不出话,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刘北山心疼又心痒,缓缓低下头,轻轻吻她的睫毛、眼睛,直到吻干她脸颊上的泪水,才抬头望着她双眸,暗哑又温柔地补了一句:

“不止是喜欢”

沈乐昭迷醉得觉得周围又开始烟花绽放了。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相互微笑

搂搂抱抱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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