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没有回答，将脸上剩下残破面具揭下，丢到一边。
伸手一扬，将清悲佛躯卷入袖中。
“清泉师兄，今夜发生的种种都是为了带走清悲师兄吗？”清苦看着面前熟悉有陌生的师兄，年轻的面孔一如当年。
曼陀罗面无表情，“世间再无清泉，过往种种皆已斩断，你确定拦得住我吗？”
“阿弥陀佛，师兄终究还是误入了歧途，师弟当年就应该拦下的。”
清苦满脸悔恨。
曼陀罗转身欲走，清苦提气追上，岂会轻易放走他。
知道清苦会追上，曼陀罗转身一拳击出。
清苦伸手抓住拳头，四两拨千斤，轻巧卸下巨力。
曼陀罗袖口处，一团蓝雾炸开，将清苦笼罩其中，蓝雾渗进体内，气息顿时一窒。
清苦连忙运气祛毒，而曼陀罗丝毫不停留，纵身一跃直往天上而去。
待清苦驱散掉蓝色毒雾，曼陀罗早已消失无踪。
云层之上，曼陀罗成功得手佛躯，拿出一张符纸，轻念口诀，符纸遁向远处。
在法空寺数十里外的地方，一个沧流会成员隐藏在黑暗中，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一张符纸。
符纸在他面前燃烧殆尽。
此人得此信号，朝着藏经阁大战的方向遁去。
藏经阁那边，下起了暴雨，此时几人还乒乒乓乓的战成一团，石斛花重返战场与桃花围攻李靖，清妙则苦苦支撑木槿花的攻势。
木槿花的身后，突兀出现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拉，木槿花就此消失。
桃花背后也出现了手，一把抓走了他。
轮到石斛花的时候，李靖特意提防雨中神秘出现的手，在石斛花逃离的时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化掌为刃将他整条手臂劈了下来。
法空寺满目疮痍，李靖丢掉手中的断臂，看向了清妙，此刻清妙浑身是血，僧衣破烂，“那边是什么地方？”
李靖指的是清苦与曼陀罗战斗的地方，方才巨大的手掌出现，在场人都注意到了。
想来那边才是这伙人的目标。
“那边是碑林，清苦师兄在那边与人动手了。”清妙倒坐在藏经阁台阶下，闭目养起了神。
...
天上，曼陀罗发出符纸之后，就往东而去。
突然间，一道金线撞来，他仓促双臂交叉挡住。
巨大的冲击力将曼陀罗撞飞，斜着向下砸进了一处江边。
许鸣缓缓落地，看着面前大坑里的黑袍男子，准确的说是看着他袖口处的曼陀罗。
“曼陀罗，今日终于见到你了？”
曼陀罗擦掉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面前的道人，“你是何人？”
许鸣将手背在身后，笑盈盈说道：“贫道偃竺，盯你们沧流会很久了，今日法空寺来了你们几枝花？”
偃竺？
曼陀罗暗自思量了一下，没有忆起相关之人，开口问道：“阁下拦住我，有何指教？”
“把今日你在法空寺抢走之物交出来，饶你不死。”许鸣也是猜的，这曼陀罗从法空寺逃走，想来是得手了。
夜幕下，只有越江奔腾的水声，曼陀罗心沉了下去，方才一击之下便知，虽然与此道人同为一品境界，但对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阁下为何插手我沧流会之事？”
“你们沧流会作恶多端，贫道见不惯你等鼠辈。”
曼陀罗看了一眼江面上的月光，手一抖，佛躯从袖中放出，朝着许鸣掷了过去。
掷出的瞬间，曼陀罗跳入江里，一阵波纹涌动，整个身形眨眼间消失在水中。
许鸣撇了撇嘴，此等遁水之术，确实厉害。
看了一眼曼陀罗丢下的佛躯，今晚闹这么大阵仗就为这？
这不合理。
检查了下佛躯，就一个一品菩萨境的和尚尸身。
多数修行至一品的修行者，肉身在死后都能不腐不烂，尤其是炼体的武夫与僧人。
难道是像天鬼道那样，练成尸傀？
有这可能，一开始那十来个被李靖撕烂的三个一品尸傀以及十个二品尸傀，都是天鬼道修行者用一般的修行者尸体祭炼的。
这一品的菩萨境肉身，说不定能炼成更强的尸傀。
天鬼道，沧流会，上害虫名单！
收起佛躯，往法空寺飞去。
从天上看去，整个法空寺除了大雄宝殿、藏经阁，其余地方一片狼藉。
落在藏经阁外，李靖正在与两个老和尚交谈。
见许鸣落下，李靖为二位高僧介绍起来。
“这位便是偃竺真人。”
两个老和尚，其中一个是清妙，许鸣之前见过，另一个没见过的应该就是之前未出现的法空寺方丈了。
“贫僧清苦，见过真人，多谢真人今日相助。”清苦双手合十，向许鸣致谢。
许鸣打了个稽首，“方丈无需多礼，这些贼人行事不端，贫道也是看不下去。”
“对了，方才在天上拦下了个袖口绣曼陀罗的，夺回了这佛躯。”说着身边多了一具佛躯，“这应该是你们法空寺的吧？”
“这是大师兄！”清妙看到佛躯，忍不住喊到。
“多谢真人夺回清悲师兄佛躯，此番恩情，贫僧着实无以回报，”清苦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不知真人如何处置了那人？”
“那人遁入江中逃走了，应是使得水行遁术。”
清苦听闻师兄逃走，心中五味杂陈，低眉默诵。
察觉异样，李靖开口问道，“方丈认识那人？”
清苦睁开眼，看了一眼身旁伤痕累累的清妙，“阿弥陀佛，那人本是法空寺之人，法号清泉，亦是我与清妙的二师兄。”
听闻此话，许鸣跟李靖都吃了一惊，这其中还有这等隐情？
清妙急忙向清苦问道：“清泉师兄消失了这么多年，为何来抢大师兄的佛躯？”
清苦只是摇头。
“清苦方丈，据贫道所知，这人现在是沧流会的一员，代号曼陀罗，不曾想是法空寺之人。”
“沧流会？”先是得知一个天鬼道，这会又来一个沧流会，李靖表示心累。
“先前那鼠妖偷袭，反被贫道追杀，这沧流会也是从那鼠妖口中得知。”许鸣稍微修改了下情报来源。
“沧流会是个隐秘组织，成员皆以花卉之名代替，今日出现在法空寺的分别是曼陀罗、桃花、石斛花、木槿花，那鼠妖则是芫花。”
看了一眼清苦，许鸣忍不住问道：“这曼陀罗既然方丈的师兄，为何今日又打上这里？”
“阿弥陀佛。”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清泉师兄之事，还得从几百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