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等到要等的人

宋岚馨是个心理医生,她不想擅自读取女儿的表情是因为不想让女儿觉得不被尊重。可毕竟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那些细枝末节,那些小动小作。就算宋岚馨想忽略,也不可能忽略。

她看着自己亲手疼大的女儿,满含失望的眼中说不出来是苦还是痛。

她看着宋凌雅,语气里说不出的疲惫:“你哭着说放不下小封昀,让我去帮你要回来,我去了,也因此惹恼了封掣和听雪,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妈妈什么都按着你的要求去做了,你怎么还是不满意呢?到底要妈妈怎么样?你才会觉得我疼你多过听雪呢?”

宋凌雅脸一沉,无情道:“就凭您刚才说的这些话,您怎么做,我都不会相信您。”

“……”

至此,宋岚馨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垂头丧气地转身回了房间,望着床上还熟睡的小外孙,吧嗒吧嗒掉起了泪……

她当初指责封掣会把小封昀带坏,所以拼尽一切要带回这个孩子。可现在她突然不确定了,自己带回小小的封昀,真的做得对吗?

让他跟这样的母亲,和没用的外婆在一起,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她现在,一点都不确定!

凌晨的时候,宋凌雅出了门。

没有跟母亲讲,也没有看一眼熟睡的儿子,便悄悄离开,打车去了市中心的某个豪华公寓。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在那里,守了一夜。

又等了一天,才在傍晚时分,等到她想等的人。

“宋……”

安律也手里还拎着公事包,看到双手抱膝,坐在他家门口的女人时,脸上的表情倏地古怪起来。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到底是放软了语调,他轻声地问。

宋凌雅抬头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像只被弃了的宠物猫,她抽了下鼻子,声音细细的:“等你!”

安律也:“……”

长长久久的沉默,是比亲口说出来还要令人失落的拒绝。

宋凌雅耐着性子等了他一阵,发现对方确实没有主动拉自己起来的意思,只能自己尴尬地站了起来。

可她坐了太久,那个姿势让她的双腿都麻了

起身的同时,她脚下一个发软,整个人便惊呼着直接扑向了安律也……

久违了的软玉温香,扑面而来,全是梦里熟悉的味道。

安律也眼前一阵恍惚,突然就想到了十几年前的学校操场,当打完球后,满身是汗的他们臭哄哄地站在水池边冲头嘻闹,宋凌雅便会带着那些漂亮的学姐学妹,来给他们送水送餐。

虽然那时候,宋凌雅的眼中除了封掣,连她堂弟宋凌寒都装不下。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喜欢她就好,他喜欢她也是他一个人的事,不需要回应的。

抱着这种心情,安律也的这场‘明’恋持续了长长长长的十好几年,若不是天生晕针,他最初想报考的就是宋凌雅喜欢的医科大学,后来宋凌雅因为许多原因无法成为医生,便报考了金融系。

他则违逆了父亲希望他做个书法家的意愿,选择做了一名律师。

就为了学成以后,能给宋凌雅法律上的帮助。

后来大学四年,他一直无偿地为宋凌雅提供着帮助,可以说宋凌雅之所以能在男人天下的商界有那般漂亮的成绩,一半的功劳都在安律也。

他一直追在宋凌雅的身后,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她,可全世界也知道,宋凌雅喜欢封掣。

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情,从一开始安律也就没抱任何希望。只要还能留在她身边做朋友就好,只要经常还可以见面就好……

他总是这样对自己讲。

直到两年前,宋凌雅突然和封掣爆出了那样的视频,安律也其实很痛苦,但还是痛定思痛和她划清了界线。

那之后,便是长达七百多天的杳无音讯……

安律也一度以为,这辈子,他再也见不到宋凌雅了,可平静的心湖,才刚刚浅浅地荡平,她却回来了。

这几天,安律也一直看有关于宋凌雅的案件卷宗。

她虽然被取保侯审了,但还是会判的。

可那累累卷宗里所记录的一切,全是宋凌雅瞒着他做的,安律也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失落,越看越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这个女人了。

其它什么都可以容忍,可封云声……

她为什么会委身于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父亲的?还替他生了个儿子?

在她心里自己竟连封云声那种老混蛋都比不上吗?

再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安律也虚扶着怀里的人,右手却绅士地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

全程,都只是宋凌雅一个人的戏,她挂在他身上,还有意无意地贴着他的大腿根,柔软地问:“方不方便让我进去坐坐?”

安律也深深吸了口气,内心挣扎着,还是拒绝了:“不是很方便,我等下还得去律所。”

“你不是才下班吗?去什么律所?”

“忘了东西在那里,要回去拿。”

宋凌雅顿了顿,仿佛总算意识到了他的拒绝。

终于,她放开了安律也,只是再抬眸时,眼中隐隐已有雾气:“那你方不方便让我坐你的车跟你一起去律所?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的吧?”

对,他知道。

所以安律也还是摇头,今晚第二次拒绝了她:“你的案子,我无能为力。”

“是无能为力,还是在我和封掣之间做了选择?”

宋凌雅很平静地问,似乎这个答案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说:“可是安律也,你和他是兄弟,和我就不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吗?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到现在,却要见死不救?”

“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

“我没有吗?”

宋凌雅在他怀里红着眼睛抬起头,楚楚可怜道:“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一个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的孩子,我什么也没有了,你觉得不算是付出了代价吗?”

“那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能说他恶心?”

“因为我是被强迫的……”

只这一句,安律也面上血色尽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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