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正堂内厅里，文国公也正跟景玉在说此事。
文国公道：“既然端王殿下今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将你和小小之间的事说出来，那便说明，殿下没有想瞒的意思。老夫是不是可以认为，殿下对小小的心意。”
景玉既然说了，那自然就是想承认的。
“是，本王确实心仪郡主。”
承认得这么干脆？
文修远不解道：“殿下，请恕臣直言，您和小小也不过是初次相识，殿下怎么就对小小……”
心仪上了？
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本王知道诸位的担忧，”景玉道：“但是，本王对郡主的心意不假。”
文国公和几个儿子面面相觑了一番，实在不知，端王殿下对苏颜这感情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二舅文修才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有件事，我想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殿下。小小初次入京，又带着一个孩子，此事已经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而殿下天潢贵胄，身份尊贵，怕是……”
景玉道：“我既然心仪郡主，自然会将她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
所有人都皱了眉。
若天上掉下一块馅饼，那多半会是陷井。
文国公和几个儿子，都是知晓这个道理的。
实在想不通，以端王殿下的身份，又怎么会独独看上小小这么一个未婚有子，且名声尽毁的女子？
倒不是他们嫌弃小小，身为家人，哪怕养小小和孩子一辈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端王殿下实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
三舅文修成道：“殿下，以您的身份，这宁安城愿意做端王妃的世家贵女数不胜数。小小她纵然是郡主的身份，可你应该听说过，她这些年一直在乡下长大，且不得其父喜爱。臣实在想不通，您娶她的理由。”
景玉只道：“没有其他理由，要说理由，也不过是，我心仪于她。”
文国公在那沉思许久，终于再次开口，直言不讳道：
“殿下，您若是为了北宁王府的势力，怕是用错了心思。北宁王并不在乎小小这个女儿，您便是娶了她，也不会得到北宁王府的支持。
至于我文家，我文家已经退出朝堂多年，早已不是当年的‘第一文臣’，如今修远也不过在朝中担了一个闲职。”
而且老夫说过，不会再过问朝政，更不会参与任何党争。所以，殿下若是打了这个心思，还请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文国公虽然致仕多年，但他身为文臣的风骨还在，纵然眼前这人天潢贵胄，也是无所畏惧。
他顿了顿，又道：“老夫知道，如今皇室中打北宁王府主意的人不少。但小小一出生就没了娘，这些年更是没爹疼没娘爱。
老夫就她这么一个外孙女，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她周全，绝对不会让她再遭任何伤害。”
景玉见文国公和苏颜的几位舅舅，待她这份用心倒是真的，先行放下一半心来。
他起身，向文国公道：“老国公多心了，本王如今这般境遇，又体弱多病，那大业早已与我无关。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求娶，愿与郡主相伴一生，还请国公应允。”
说罢，长揖一拜。
“我不同意。”
门忽然被人推开，苏颜站在门外。
所有人都向门外看去。
文修远问：“小小，你怎么来了？”
苏颜走了进来，看向文国公和三位舅舅：“外公，舅舅，我不愿嫁。”
说这话时，她没敢去看景玉，怕看到他眼底的失望。
失望就失望吧，总比丢了命好。
何况，还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命，而是整个北宁王府，和整个文国公府，以及与之有牵扯的所有人。
这代价太大，她现在还担不起。
景玉看向她的眼中确实满是失望，但是失望的同时，还有伤心和不解。
“小小，你……”
文国公看了看苏颜，又看了看景玉。
按说，端王殿下若愿意娶小小为正妃，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总好过她孤老一生，或是嫁给其他人。
“外公，此事请让我自己做主。”苏颜终于看向景玉，“王爷，还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景玉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自然是愿意尊重她的，但是，他也想要娶她。
前世今生，这是他最大的念想了。
苏颜暗暗叹了口气，又向文国公和几位舅舅行了一礼。
“外公，舅舅，小小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给外公和各位舅舅、舅母请安。”
说完，苏颜便伸手一拉景玉，拉着他就向门外走去。
父子四人看着二人的背影，越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文思柔走到院子里，正好看到苏颜拉着景玉出来。
她脚步一顿，目光看着小表妹拉着端王殿下的手。
她是被母亲和伯母派来看一下前院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苏颜一见她，拉着景玉胳膊的手正要松开，不想景玉反手一握，化被动为主动，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就是不让她松开。
苏颜：“……”
苏颜没办法，只好对着文思柔那副男子装扮，叫了声，“表姐，你怎么来了？”
景玉：“……”
表姐？
别说，这丫头的装扮还挺像。
于是，他又继续堂而皇之地握着掌中的手。
文思柔看着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解释了句：“伯母和母亲不放心你，叫我来看看。你俩这是……携手私奔？”
文思柔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一个自认为十分合适的用词。
苏颜：“……”
你整天都看什么话本子呢？
景玉却是笑了，“是啊。”
文思柔一点震惊的表情也没有，十分淡定地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等我什么时候逃出府，我去找你们。”
屋里传来一声她爹的咳嗽。
文思柔赶紧收起自己的痴心妄想，老实地站在那里。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小声地向景玉问：“对了，端王殿下，您认不认识叶轻寒？”
“叶轻寒？”景玉蹙眉，“你是说当今武林盟主叶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