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幸好

一桌人吃饱喝足收拾好东西,段倚云就送着他们离开了。

回到屋里,就见温瑾玉板板正正地坐在炕沿上,见段倚云回来害羞地垂下眼眸。

“娘子,玉儿想先洗个澡……”

段倚云这才想到,家里没有浴桶!自己昨日是在河边野浴,可总不能让温瑾玉一个男子也去野浴吧!

她只好道:“家里没有浴桶,只能用盆打些水擦擦身子,委屈你了。”

温瑾玉连忙摇头,水润的眸子看向段倚云,道:“不委屈!玉儿可以……”

说着,他的脑袋又低了下去,声音糯糯地接着道,“那玉儿,在屋内洗澡,娘子呢?”

段倚云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疑惑地凑近他,这怎么又不肯看自己了?

“玉儿你低头在看什么?地上难道有金子?”

段倚云每次一和温瑾玉说话,声调就会自动软下来,连调侃他时都是这样。

温瑾玉自然知道自己娘子是在和他开玩笑,白嫩的小脸又红了几分,段倚云见他耳朵红红的,这才明白他是害羞了。

“哦,玉儿是怕我偷看你洗澡啊?”

“不是的……玉儿已经是你的人了,娘子想怎么看都可以,只是,只是玉儿以前都是一个人洗澡的……”

温瑾玉越说小脸越烫,都快把汗水蒸发了。

段倚云见他羞得身子都有些颤抖,也不戏弄他了,神色里多了几分认真,“玉儿,在没成亲之前,你的人还是你自己的。等以后搬了新家,我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嫁给我。”

温瑾玉听她说完,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半晌也没出声,给段倚云吓了一跳,“玉儿你怎么了?”

他“唰”的抬头,秀气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清澈见底地双眸望向一脸担忧的段倚云,“娘子,你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女子!我不用你风风光光的娶我,只要你愿意娶我,就够了!”

段倚云闻言,轻轻地将温瑾玉搂入怀中,皂角的香气映入鼻息,她顿时感觉,幸好自己当时救下了他。

“玉儿,尽管我这么说可能显得自己有些轻浮,但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怀中的人儿是不是一见钟情,她甚至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她知道温瑾玉给她的感觉是别人给不了的。

温瑾玉柔柔地依在段倚云单薄却温暖的怀里,他感觉,幸好救下自己的是她。

“玉儿,你今年多大?”

“娘子,玉儿今年十七……”

段倚云想要对温瑾玉多了解一些,便又问了他家中的情况。

温府的小姐温阮帆年轻时家道中落,眼看着就要到了卖了府邸搬去乡下的地步,这时遇到了方府的少爷方因,也就是温瑾玉的爹爹。平日里很少与女子接触的方因被温阮帆的花言巧语骗得神魂颠倒,很快就与温阮帆坠入爱河,不顾家人阻拦嫁给了她。方府老太爷最宠爱的就是小孙子方因,就算再不愿孙子嫁去温府,却也是给他准备了一大笔嫁妆。且方因从小就学着算术管账,嫁过去以后,在他的帮助下,温府才逐渐走上正轨。温家老太死后,温阮帆成了温家的夫人,接连娶了三四房侍夫。侧夫胡丽锦刚嫁过去的不久,就怀孕生下一女,再过不久温瑾玉的爹爹方因生了场大病去世了。从此以后,温瑾玉就日日受胡丽锦虐待,原本伺候他的下人都被遣他去伺候自己的女儿,还经常不给温瑾玉饭吃。胡丽锦花钱大手大脚、温阮帆又毫无经商头脑,全府上下除了温瑾玉,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没多久,死去的温父多年来为温父攒下的钱财就被挥霍一尽,胡丽锦竟又想着将温瑾玉卖给程虎换银子。温瑾玉知道程虎的为人,在他无意中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心灰意冷,对温府不再有任何留恋,只想要逃离温府。可无奈为时已晚,还没等他逃出了自己的院子,胡丽锦就带着程虎来接人了。温瑾玉别无他法只好先装作顺从的样子,跟着程虎等人走,半路趁她们一个不注意偷偷溜走,这才遇上了段倚云她们三人。

段倚云听温瑾玉娓娓道来,心里对他更是生了几分怜惜、以及对忘恩负义的温夫人和胡锦丽的厌恶。

她温柔地出声安慰到:“玉儿,以后有我在,你便再也不用受那些苦了……”

“娘子……”

两人如此依偎了良久,温瑾玉才不舍地从段倚云怀里起身,“娘子,我去打水……”

段倚云伸手将温瑾玉拉回炕沿,“我去吧,你今日受了惊吓,再好好歇会。”

不等他反驳,段倚云就出门打水去了。一出门见了二踢脚幽怨地盯着自己,这才想起来今日的午饭和晚饭还没有喂,又带上了桶。

在河边打好了水端进屋内,段倚云又出门把摘好一大桶草倒进牛食槽,一边给二踢脚顺毛,一边安慰它道,

“二踢脚,不是主人我不守信用,只是最近实在是很忙。你等我以后开了店招好人手,就不会这么忙了!到时候咱们肯定也搬了新家,我给你种一片草地,你以后每天都吃新鲜的,咋样!”

夜色里,二踢脚倒也没耍它的牛脾气,只是乖乖地低头吃草。

“二踢脚啊,最近做蛋糕都是用你产的奶,你对这个家的贡献真的很大呀!主人我真的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你!不行,以后给你找对象的时候,我肯定要挑个壮实听话的,到时候你想怎么欺负他、就怎么欺负他,别难过了啊!乖~”

正安慰着,孙鹤立不知何时站到段倚云身后,冷不丁一开口吓得段倚云一个哆嗦。

“段倚云,你带了个相公回家?”

听出是孙鹤立的声音,段倚云拍了拍胸脯,转过身埋怨到:“你是鬼啊,走路都没个声音的,想吓死我!”

孙鹤立反常地没有怼回去,而是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是不是带了个相公回家?”

段倚云被他问得有些气恼,直觉他管得太宽,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

“谁和你说的?”

“你管谁和我说的呢!你不是才十五岁吗,哪有这么早成亲的,你真是,我都不知道咋说你好了!”

黑暗的环境下,段倚云看不清孙鹤立的脸,更猜不透他那责怪的语气从何而来。我娶相公,你管得着么!

“你很闲吗?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家门口质问我!况且你凭啥说我,我娶不娶相公关你啥事,咱俩很熟吗?”

一连串的质问下,孙鹤立的底气弱了下去,头也埋了下去,“我自己的嘴,爱说啥说啥……”

“我自己的身子,爱娶谁娶谁!”

“段倚云,你是不是不知好歹,我关心你你还这样说我!”

意识到不小心说漏了嘴,孙鹤立连忙又补充道:“不是我关心你,是……是我爷爷!我爷爷关心你,才让我来问的!反正,反正我确实也管不着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小爷走还不行!”

说完,孙鹤立转身就要走。

“慢走不送~”

段倚云这话一出,把孙鹤立气得差点又前脚绊后脚摔在地上。瞅着孙鹤立气呼呼离去的背影,段倚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远远的,孙鹤立捂着耳朵试图屏蔽段倚云猖狂的嘲笑声,嘴里还嘟囔着:“就那种不知好歹的粗鲁女人,真不知道看上她的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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