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子常年驾牛车，技术是村子上人人都认可的，因此一路少有颠簸。又考虑到后面还跟着头牛，她特意驾得慢了些，但到了镇子上也没耽误多长时间。
段倚云下了牛车，拜托周婶子先替她看会二踢脚，自己到一个小摊子上打算先买几个乘牛奶的碗。
“爷爷，您家这么大的木碗怎么卖的？”
段倚云拿起一个木碗，问到。
“这样的碗一文钱两个，小姑娘你要是买的多，老头子还可以再搭给你几个盘。”
卖碗盆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年男子，微驮着背，一张皱巴巴的脸看上去也算是和蔼和亲。
“那我就要二十个吧。只是现在我手里没有钱，您能不能先给我赊着，等待会卖完牛奶有了钱就还给您！”
那老头见段倚云虽然衣着十分简陋，但眉目中的气质却不似寻常的穷苦人家，反倒有股子刚正之气，不像是那种为了几个铜板骗人的孩子，于是便痛快地答应了。
“好说！”他一边说，一边数出二十个木碗，又抽出四个木盘子，将两样东西摞在一起递给段倚云。
“给，二十个碗是小姑娘你要的，四个盘是老头子搭给你的，可要拿好了啊！”
段倚云笑着接过碗和盘，清脆地朝着老头道谢，“谢谢爷爷！放心吧，等我有了钱就还给您！”
买好了碗，段倚云回去牵起二踢脚，找了块人流比较密集的地方，将东西都摆在脚边，大声吆喝起来:“卖牛奶咯！卖牛奶嘞！新鲜可口的牛奶呦！小孩儿喝了长个子，男子喝了皮肤细，女子喝了有力气，老人喝了精神好！走过路过都不要错过！”
段倚云扯着嗓子吆喝，路过的什么叔叔婶子老头老太太都被她喊的顿足回首，没一会就见个男子拉着个四五岁、咬着手指的小娃娃走了过来。
“丫头牛奶咋卖的？”
“五文钱一碗，现挤现卖，绝对不兑水不掺假！”说着，段倚云轻拍两下身后正吃着草的二踢脚，“瞧我家的奶牛，身体倍儿棒，产的奶水个顶个的好！”
“这牛奶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五文钱一碗，可不便宜呢，可以买好几斤糙米了……”
“这糙米和牛奶哪能比的！糙米不但吃着剌嗓子，还没啥营养。可牛奶就大不一样了！”
段倚云说着，笑眯眯地凑近那男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接着说:“男子喝了牛奶呀，不但对皮肤好，对那里还有好处呢！要是日日都喝些牛奶，保证婶子日日缠着你……”
一番话说得男子面红耳赤的，他清了清嗓子，“我记得之前卖牛奶的是个嫂子，怎么今日是你来买呢？”
“这奶牛现在是我的了，家里人为了给我补身子，这才买下的！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所以才叫我出来卖牛奶，家里有了钱才能吃上饭嘛。”
段倚云都佩服自己的扯谎能力了，孤家寡人一个，硬是说的家里凭空生出了几张嘴。
“不过我只是今日来镇上卖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小叔要是真心想买，就多买些，回家把牛奶烧开密封好放到地窖里储存着，放上几日是不会坏的！你要是买的多，我就给你算的便宜些！”
眼看着那男子已经心动了，段倚云乘胜追击，站在男子脚边的小娃娃也奶声奶气地摇晃着他的袖子撒娇，“爹爹，小风想喝奶……”
男子附身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总算不再犹豫，“我是有多买一些的意思，只是一碗一碗的，也不好拿呀？我家就住在附近，丫头你能不能等我先回趟家，拿个大点的家伙回来？”
段倚云笑着点头答应了，还蹲下身子给一旁留着口水的小娃娃挤了碗牛奶喝。
“行，小叔你去吧，我帮你照看着小风！”
“这……”
男子有些犹豫，似是担心段倚云拐走了自家的孩子。
“小叔你放心吧，你住在镇上，和附近的大娘大爷应该都认识，我不会把你家乖儿子拐跑了的！再说了，我还牵着头牛，要跑也跑不快啊！”
男子被看穿了心思，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听段倚云说的也有道理，嘱咐几句让小娃娃待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就快步回家了。
小娃娃年纪小，手里捧着牛奶喝的不亦乐乎，脸上挂了一圈奶胡子。喝完了手上的牛奶，就乖乖站在那里等爹爹回来，哪里也不去，十分乖巧。
等待男子回来的时候，段倚云还卖了几碗牛奶出去，铜板落手，她就美滋滋地往怀里揣。
没过一会，就见那男子怀里抱着个小缸呼哧带喘地往段倚云那里跑，小娃娃见爹回来了，又奶声奶气地朝着他喊到，“爹爹，你小心点，莫要摔着了！”
段倚云瞅着那小缸最少也能装下十几碗的牛奶，刚刚她又卖出去七八碗，再卖了这一单，差不多就有一百文了，于是殷勤地跑去接下男子怀里的小缸。
“小叔你就站在那边看着我挤，我一碗一碗往里倒，绝对不多找你要钱！”
男子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丫头我信得过你，你只管接就好了！”
“好嘞！”
段倚云抱着缸蹲到二踢脚旁边，又给他顺了顺毛，“最后一单了，二踢脚你忍着点！”
二踢脚早就生死看淡了，乖乖站在那让段倚云挤奶。
总算挤满了小缸，段倚云笑着递给男子，“小叔，总共接了15碗，我就算你60文好了！”
男子心下算了算，段倚云是抹了五文钱的零，加上之前她还给小风白喝了一碗牛奶，便二话不说，从荷包里数出60文钱递给段倚云。
“谢谢丫头，那我就带着小风先走了，家里那口子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
男子一手小心地抱着盛满牛奶的小缸，一手拉着小风，和段倚云道了别。
“好嘞，小叔再见，路上慢走！”
说完，她还朝着有些不舍地扭头瞅她的小风挥挥手，“小风也再见！”
“姐姐再见！”
小风声音甜甜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