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小师叔

崎岖的山路石阶,像一个又一个沼泽泥潭,许七夜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往山脚走。

模糊的意识,使眼前有些黑,眼睛像灌入铅水一样难以睁开,身体宛如几天几夜没睡一样疲惫。

相比身体上的疼痛,心理上的折磨更让他难受。

连滚带爬,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山下,许七夜上山的时候精神俱佳信心满满,转眼回来他已经狼狈不堪。

如此侮辱,如此让人心中意难平,许七夜告诉自己,永生永世不能忘,来日一定要好好教他们做人。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自己系统在手,天上就不说,天下肯定得有,许七夜知道,迟早那一天会来临。

因为过去的三年,他已经在系统的帮助下,强大不少,他有信心在三年后,赶上那个目中无人且高傲自大的女人。

一边想,一边走。

许七夜的眼前越来越黑,还没走到矮琢村的牌坊前。

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

强撑着来到村口,许七夜终于是栽倒在地。

“五师兄,你说他还有救吗?”

朽琢斋里何六漪伸着小脑袋,仔细观察躺在她眼前,已经被绷带五花大绑,不留一条缝隙的许七夜。

“这样!大概活不了吧。”

齐五书皱着眉,摇着头,这样包扎大概病还没好,人已经被捂死。

“怎么会?”zusi.org 狐狸小说网

何六漪不信,她对自己的包扎技术很有信心,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没人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难道以我的包扎技术再加师兄的药都救不了他?”何六漪疑惑。

“你给他留机会了吗?”

齐五书无奈,心想这丫头是杀人还是救人,他捂着额头感觉有些脑阔痛。

齐五书一个过了五境,现在已经开始修心的修士,硬是被自己小师妹给气得道心不稳。

仔细看了看,何六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问题来,反正她看许七夜很顺眼,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齐五书看师妹没发现问题,实在不行,他只好自己动手。

再等下去,怕是没救的必要。

齐五书帮许七夜把嘴巴和鼻子位置的绷带动了动。

何六漪瞪大眼睛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吐了吐舌头十分调皮,嬉笑着跑出房间。

……

一连三天,许七夜去了山上没有音讯。

焦急的阿姐每天都会上山去寻找,一直稳如老狗的大黄,也窝在家三日后,有些担心,最终它也加入寻找的队伍。

然而每日前去,阿姐在无量宗的山门前花了很多钱,却始终没有听到许七夜的消息。

每天值守的看门弟子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把阿姐当成冤大头,每一个都说会帮她打听,实际上都是想在她那里捞好处。

大黄来了两日,它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它在无良宗的山门前整整骂了一天,后来的日子,大黄每天准时前来,先做个标记,接着骂上几个时辰,然后这才离去。

那些看门弟子拿大黄根本没办法,追又追不上,下药大黄又不吃,每日大黄准时前来骂山,他们感觉非常头疼。

一连七日,许七夜在朽琢斋昏迷不醒。

何六漪与齐五书对他精心照顾,每日灌汤喂药,忙得他俩不亦乐乎。

渐渐的许七夜的脉搏强健有力,他也有醒来的迹象,何六漪老神在在,踱着步子在许七夜的病床前走来走去,口中还说着:“等他醒来,一定要让他留在书斋给我端茶倒水,以此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齐五书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读书人不可贪求索取,要有好生之德。

何六漪吐着舌头,嬉笑着回答:“这不是老和尚才会说的话吗?”

齐五书脸不改色,一身正气的说道:“天下大道,怎分你我他!”

何六漪摸着齐五书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确定师兄不是一时脑子发热,才说出这样的话,她一脸担忧的回答:“师兄,这话要是传到师傅耳朵里,他一定会打断你的腿,所以你懂的。”

何六漪眼神示意,她的意思很明显,想索要好处当自己的封口费。

齐五书十分淡定,慢慢悠悠的说道:“那到不会,师傅只会说‘小五啊,为师的戒尺怎么不见了。’到时我就告诉师傅,戒尺被师妹拿去玩,给弄坏了,你说师傅是来打我呢,还是先找你算账呢?”

齐五书一副书生的文雅打扮,然而他人却很不正经,或者说不像教书先生一样古板,在他身上总能看到一种阳光少年朝气蓬勃的生机,可能是和何六漪待在一起太久,人也变得古灵精怪老谋深算。

“哎呀!不和你说了。”

何六漪撒着娇,跺着小脚败下阵来,她跑出屋子,站在庭院中,鼓起腮帮双手抱在胸前,撇着头,脸色十分不好看,明显是在生气。

“六漪,快去拿些水来,你的朋友醒了。”齐五书在屋子里吩咐道。

“真的嘛?”何六漪小跑着离开,此刻她不在生气,而是很开心。

很快,何六漪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壶水,还有水杯。

睁眼,看到一个白净的陌生青年正盯着自己,许七夜在青年的脸上并没有看到恶意,想来是眼前这人救的自己。

“老许,你终于醒啦?”

何六漪小跑着走进屋子,她脸上欣喜若狂,十分开心。

“何六漪,原来是你。这位是?”许七夜看到漂亮精致的何六漪,迈着小短腿,快速朝他递来一杯水,许七夜有些吃惊。

“当然是我,如果不是我救你一命,可能今天就是你的头七。”

“至于这位嘛,无足轻重,一个教书的先生而已。”

何六漪昂首挺胸,一副我很厉害的姿势。

“师妹休得无礼。”

“在下齐五书,六漪的五师兄。”齐五书给了何六漪一个暴栗,然后他对许七夜躬身行李介绍自己。

何六漪摸着头一脸忧郁。

“我叫许七夜,多谢齐先生和六漪出手搭救。”许七夜躺着床上回应他们。

这样做很无礼,却也是没办法的事,许七夜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起身行礼。

齐五书和何六漪也不是认死礼的人,所以他们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特别是何六漪,她怕许七夜心中因为失礼而自责,还认真嘱咐他好好躺着休息。

“头七?难道我已经昏迷七日。”

许七夜对着何六漪点头示意后,他大吃一惊,心中不免担心起阿姐和大黄他们。

“不知我能否离开?”

想到阿姐他们,许七夜尝试起身,一阵疼痛,发自肺腑而出。

他的身体情况还很糟糕,按理来说他根本不可能下床,然而他却站了起来。

齐五书大吃一惊,没经过炼气捶打身体的普通人,受如此严重的内伤,如果不休养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下地的。

“许兄弟,不知你有何事?若是不必亲自处理,可以让六漪跑一趟。”齐五书扶住许七夜,给他提议。

“怎么又是我?”何六漪一听,自己的师兄这是打算让她当跑腿,自己被使唤来使唤去,心里很不开心。

“不必劳烦六漪了。”许七夜强撑着,想要走出去,没想到激烈的疼痛,险些让他跌倒。

“好吧!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替你走一趟。”何六漪看许七夜强撑着,根本不可能走得出朽琢斋,她于心不忍,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然后许七夜将阿姐和大黄他们住那如实相告,何六漪听完蹦蹦跳跳离开。

看着何六漪一下很不情愿,一下又很开心,齐五书也是无奈。

至于许七夜,下床以后,他不打算继续躺着。

躺平的日子让他腰酸背痛,他决定出去走一走。

齐五书跟着他,一起来到屋子外面的庭院。

第一眼许七夜看到,一颗葫芦藤爬在院中,走道上方搭设的黄木藤架上,葫芦的绿叶,在微风吹动下,不停摇摆招舞,在那碧绿幽青的葫芦藤尖,有着一朵又一朵开出白色花瓣的花朵,也有那么一两朵含苞待放。

最为奇怪的是,有一朵未开的花苞,独自长在一旁,它所生长的青藤像是生病一样蔫头巴脑显得没有精神。

许七夜从右厢房走出,来到藤架下面,他左手边是朽琢斋的大门,右手边是正堂。

在那青砖白瓦以及古木修砌的屋檐下,一张张读书人端坐修学用的桌子,整齐摆放在正堂里,如此这般,应是学堂模样。

想来何六漪所说非假,此刻站立在自己身旁的齐五书,真的是一个教书先生。

这里应该是一座学堂。

然而整个学堂之上,唯有六副图画最为吸引许七夜的目光。

“齐先生,这些是?”

许七夜看了六副画一眼,他立刻感觉到有些异样。

那种异样的感觉和看到无字天书一样。

齐五书走到前面,刚要开口解释。

突然,就在这时,朽琢斋外,何六漪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

“师兄,不好了。”

人还没到,就已经开始大喊。

齐五书脸色一凝,立马快速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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