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烟的回答，令陈曜微微一怔。
脑海中竟如走马灯一般，飞速闪过了两人相处的种种画面，目光逐渐变得明亮。
嘴角随之上扬。
“我愿意。”
铿锵有力，坚决笃定。
“好！”
两个懵懂跌撞的人，强行达成共识。
……
“师尊。”
“唐姨。”
过了好一会儿，陈曜牵着姜雨烟的手，重新回到了圣女殿。
陈曜还是一身青白色的长袍，只是换成了玉带，腰间也多了一块晶莹玲珑的玉佩，更添了几分翩翩公子的韵味。
身旁的姜雨烟，则是一袭青白长裙。镂空兰花发簪挽起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宛若一朵君子兰，迎风傲然，清冷绚烂。
两人并肩而立，同样的服饰颇有相得益彰的味道。
俨然一对天造地设。
看得唐慕贞都禁不住有点儿痴了。
“太般配了！”
“真好。”
视频通话的另一端，苏春珍看到一对璧人，忍不住的哽咽。
“小唐，要不我们明天就碰面吧，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宜早不宜迟！”
“我也是这样想的。”
“苏师姐，我可还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这一刻唐慕贞面对苏春珍，不再是密宗的宗主，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刚出茅庐的小师妹，遇到了一个知心好师姐。
忍不住的依赖，撒娇，互诉衷肠。
“好好好。”
“只要你来，别说一顿饭了！”
“多少都有！”
苏春珍也是笑了起来，旧友重逢的喜悦，难以言表。
只有当年的那些承诺，历历在目。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客气个什么。”
看着两位长辈聊得欢快，陈曜也攥紧了姜雨烟的手。
……
“两位，我能打断一下吗？”
白秋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凑到了陈曜和姜雨烟的面前。
“你们明天就要出发，什么时候能给我弄妖兽呢？”
她倒不是信不过唐慕贞的承诺。
堂堂密宗的宗主，还不至于戏弄她一个绝情宗的小辈。
只是。
她太急切了。
一旦离开了密宗，其他地方哪里还有更加适合她的妖兽呢？
“这个事情，师尊应该会有安排的。”
“一会儿，我帮你问一下。”
姜雨烟能够理解白秋月此刻的急切心情，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温柔的宽慰了两声。
“哎？”
“你们俩打扮成这样，要做什么？”
“原地结婚？”
老堂主忽然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看样子又喝了不少。
目光不停的从陈曜和姜雨烟二人的身上扫过，满是好奇与诧异。
“差不多吧。”
陈曜摇摇头，笑着解释道：“回去家里订婚。”
“可以可以，带上老夫！”
“多准备点好酒！”
老堂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钟情于美酒。
“这是自然的。”
陈曜笑着答应。
“咦，你小子的修为又有精进。”
“连肉身强度都不一样了！”
老堂主猛然注意到陈曜身上的变化，惊讶的说道：“你居然撑住了精魂炼体？”
“用的什么妖兽精魂？”
“一头灵级大成的剑刺虎！”
白秋月在一旁颇有点幽怨的说道：“连同精魂，妖丹，甚至连骨头茬子都没剩下。”
“全都给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行啊！”
老堂主形如枯枝的手掌重重拍在陈曜的肩头，满是高兴。
“不愧是你！”
“干得漂亮！”
“这么多年来，密宗大大小小近千名弟子里，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如此蛮横的完成精魂炼体了。”
“下次我再给你弄一头将级大成的妖兽！”
“等到精魂炼体大成之时，你就可以水火不浸，刀枪不入！”
陈曜连连摆手拒绝。
“谢谢您老的好意。”
“我才七阶大宗师，吃这一头灵级大成的剑刺虎，还是多亏了唐姨的帮忙。”
“再来一头，我都得当场撑死了。”
“要是将级妖兽，还不知道谁给谁当口粮呢！”
白秋月看得心里泛酸。
这差距对比的太明显了吧？
想想绝情宗，哪怕是周玉霜这个未来的宗主接班人，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吧？
太上无情。
可真是无情呢！
“前辈，你能不能先给我弄一头合适的妖兽？”
白秋月犹豫片刻，鼓足勇气走到了老堂主的面前。
“之前……唐宗主说……”
她将唐慕贞的承诺，告诉了老堂主。
“眼下，唐宗主要忙着两位的婚事，估计不会有太多的时间，顾及到我的事情。”
“不如劳烦前辈，帮帮忙？”
听到是唐慕贞的承诺，老堂主并没有拒绝，而是抬起浑浊的眸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白秋月。
随后，摇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
白秋月激动的追问。
“你修炼的是绝情宗功法，追寻的是太上无情的杀伐之道。”
“想要完美的突破丹境大成，猎杀一头合适的妖兽，的确是个相当不错的办法。”
“但是。”
老堂主顿了顿，指着白秋月的心脏位置。
“你的心乱了。”
“驳杂不堪，原本的道心都岌岌可危，无法维稳。”
“你就算是猎杀了妖兽，也根本无法完美突破丹境大成。”
“反而有很大的可能，互相排斥抵制，加上妖兽的影响，搞不好会道心大乱。”
“你会没命的。”
白秋月神色愕然，呆若木鸡。
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道心……乱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唐慕贞和苏春珍视频通话时候的情绪感染？
不。
应该要更早。
是从姜雨烟和陈曜的热切感情，是从老堂主和唐慕贞对陈曜的偏爱。
不对不对。
白秋月的回忆，像是一场电影，在飞速的倒放。
是从周玉霜，与镇抚司的南宫鹤联姻成婚开始的。
所谓太上无情，到底该做何解？
自那之后，她的道心，就一直以所谓的杀伐之道，强行维持。
终于。
被陈曜的强大能力，击溃了她最后的坚持。
像是一面本就支离破碎的镜子，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碎了一地。
再也无法收回。
“绝情亦有情，此情非彼情。”
“当年绝情宗的真正宗门要义，你们这些小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老堂主的声音，悠悠然的传来。
好似滚雷，在白秋月的耳旁回荡。
经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