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逼上梁山

光不逊不动声色:“好,我正有此意,要解心中烦闷,还需杜康。”

这人便是陆虞侯陆谦,平日里和林冲最要好,如今卖友求荣,按高衙内的意思行调虎离山之计。

光不逊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今日之事,还须将计就计。

于是二人准备离家,离家之时,那陆虞侯还对林娘子道:“阿嫂,我同兄长到家吃三杯去。”

只见一位伊人赶紧从布帘中出来,对光不逊道:“大哥,少饮早归。”

“知道了。”光不逊道。

接下来,只有先委屈娘子了,光不逊情知高衙内这次也没有得逞,故为防打草惊蛇,只好先虚与委蛇。

二人出门,在街上闲走了一段时间,陆谦便道:“兄长,要不我们还是别去我家了,我知晓樊楼最近又来了几味好酒,不如我们去樊楼内吃两杯?”

光不逊自无不可,这本是题中之义:“皆听贤弟。”

两人到樊楼内,占个阁儿,唤酒保分付,叫取两瓶上色好酒,希奇果子案酒,便开始叙说闲话。

光不逊知道,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人生如戏啊,还好光不逊本科在哲学系的时候看得闲书多,还记得林冲在这个时候说的话大体是什么意思。

光不逊便装作叹了一口气。

陆谦道:“兄长何故叹气?”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光不逊假装烦闷道:“贤弟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臜的气!”

陆谦道:“如今禁军中虽有几个教头,谁人及得兄长的本事,太尉又看承得好,却受谁的气?”

光不逊便把前日高衙内的事告诉陆谦一遍。

陆谦道:“衙内必是不认识嫂子,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事不妨事,相必这事就算到了太尉那里衙内也没理来。”

光不逊心里想:如果不是真的看过《水浒》,你这番话我倒是真信了。

毕竟,于情于理都是这个道理,本来都是不至于的事。

可谁能想到高衙内混账,高俅比高衙内还混账,而你陆谦更是混账中的混账。

然而在光不逊看来,不但上面三个是混账,这林冲也是个混账。

林冲虽然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高衙内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京师人惧怕他权势,不敢与他争口,叫他花花太岁。

林冲身在高俅麾下,岂会不知高衙内作恶多端,干了多少伤天害理,淫垢人家妻女之事。

这林冲不管不问,无非是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官家中人,又被高俅承看,不会祸及到自己身上而已。

换言之,不管百姓死活而已。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可又舍不得富贵亨通,故而在官场上蝇营狗苟而已。

满身为营营,一心换功名。儿时美好去,双手余罪腥。

这就是林冲。

他林冲的手难道就干净吗?

这林冲可怜之处,在于其被逼上梁山。

这林冲可恨之处,亦在于其被逼上梁山,要不是祸及到自己身上,林冲也不过就是一个和这个清平世界同流合污的看客而已。

要光不逊说,这林冲就是活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到祸及己身,才大喊冤屈。

这就是活该。

你早干嘛去了?

反倒是那鲁达,嫉恶如仇,路见不平,便拔刀而起,为救金氏妇女,拳打镇关西,为救刘氏父女,刀劈小霸王。

拳打镇关西,大闹桃花村,火烧瓦罐寺,再闹野猪林,端的是好汉子,好智深!

这才是风风火火闯九州,路见不平一声吼!

至于林冲,只不过也是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时旁边的看客而已。

再说,第一次高衙内调戏林娘子时,林冲和鲁智深两人俱在。

林冲正欲再一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而是鲁智深要为林娘子出头。

林冲和那群泼皮反而以为鲁智深听了高俅的名声还要打高衙内,是喝醉了酒后的胡话。

毕竟,清醒的人怎么可能惹人家当朝太尉呢。

这便是林冲和那群泼皮以小人之心度鲁智深之腹了。

在光不逊看来,鲁达才是上上人物,端的一位好汉。

至于林冲,也就和那群泼皮一个水平而已。

这世道,就是因为看客太多,好汉太少,林冲太多,鲁达太少,所以才叫清平世界。

而这一次,光不逊可没有兴趣再走林冲的老路。

光不逊看吃得差不多了,便借口要小遗,告罪一声出楼去。

之后光不逊赶紧去巷口找女使锦儿,因为他知道,锦儿也在找他。

回身转出巷口,只见女使锦儿叫道:“官人,寻得我苦,却在这里!”

光不逊问:“做甚么?”

锦儿道:“官人和陆虞候出来,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急急奔来家里,对娘子说道:’我是陆虞候家邻舍。你家教头和陆谦吃酒,只见教头一口气不来,便重倒了!只叫娘子且快来看视。’娘子听得,连忙……

光不逊知道这是高衙内的调虎离山了,只听了一半于是赶紧跑到陆谦家。抢到胡梯上,却关着楼门。

只听得林娘子叫道:“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妻子关在这里!”

又听得高衙内道:“娘子,可怜见救俺!便是铁石人,也告的回转!”

光不逊立在胡梯上,叫道:“娘子,是我!”

林娘子听得是林冲声音,便赶紧来开门。

高衙内吃了一惊,斡开了楼窗,便跳墙走了。

光不逊赶紧上楼,问林娘子道:“娘子你没事吧?”

林娘子道:“没事,他没近身我。”

光不逊心中对林娘子心怀歉疚,道:“都是为夫让你受了委屈,为夫向你保证,没有下次。”

于是光不逊把陆谦家打得粉碎,做戏还是要做全套。

之后光不逊先送林娘子归家,再按照书中应有的情节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谦,然后再回来他门前等了一晚,陆谦果然如书中不见回家,光不逊便归家了。

林娘子还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

按原著里,这时光不逊应该如林冲道:“叵耐这陆谦畜生,我和你如兄若弟,你也来骗我!只怕不撞见高衙内,也照管着他头面。”

但这在光不逊看来,更证明林冲是个窝囊废。

调戏你家娘子的不是陆谦,是高衙内。

你整天堵门陆谦算什么男人,真是男人就去堵高衙内,高太尉的门啊。

事实证明,林冲,不过一懦夫而已。

所以光不逊并没有这般说。

光不逊反而对林娘子说:“我明白娘子为我担心,娘子放心,为夫心中自有计较,必给娘子一个交待。”

林娘子以为他又要惹事,又要苦劝。

这林娘子也是个普通人,普通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这戏还要继续演啊。

于是光不逊一连在陆谦家门前等了三日。光不逊自然不是要等陆谦,按照书中的剧情,陆谦这三日也不会出现。

直到第四日,鲁智深径寻到林冲家相探,光不逊便知道,他要等的人到了。

只见来者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身长八尺,腰阔十围,腰跨戒刀,手提禅杖,不是鲁智深是谁?

“师兄,总算把你等到了。”

鲁智深问道:“教头如何连日不见面,等我何事?”

光不逊便将这一番过往告诉鲁达。

鲁达顿时火冒三丈:“洒家早看出那高衙内不是好鸟儿,当时教头还劝洒家,如今你看如何,那陆谦也是个畜生般的玩意儿,就该好好收拾他们一番,教头你待如何处理此事?”

光不逊起身,对鲁智深下拜一礼,凛然道:“冲欲做一泼天大事,望兄长能助冲一臂之力。”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