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第31章 第三十一刀

女人当然会酝酿反攻,就像杀手黎锐,会借助体能优势,拼尽力量起膝顶人的。

许婉心也看到了,看到方文晋两手摁地,抬起了膝盖。

那一顶,苏琳琅可就飞出去了。

他已经掏出匕首了,咬牙就想冲上去,但是就在这时苏琳琅整身跃起,向后,他借助的是方文晋的下巴,脚从下勾上来一蹬,恰好越过她高起的膝盖。

手撑地的同时另一脚再蹬出去,一个柔软而优美的后空翻,然后,他站了起来。

许婉心眼睁睁的看着,方文晋被踢到了自己身边。

是的,她躺在地上,被苏琳琅两脚蹬飞,飞到了许婉心身边。

多年的怨怼和愤恨在此刻倾泄而出,许婉心举起匕首就想扎,还好苏琳琅冲过去了:“阿妈,这是个烂人,不值得你脏手的。”

许婉心好害怕的,但他哭了,连连点头:“嗯,好?”

又指着方文晋告状:“她贼心不死,还想打你,快,打死她?”

不乖就要给点颜色看看了,苏琳琅问都不问了,冲上去提拳,如雨落。

方文晋的鼻子左歪右摇,脑袋一点点的被打进了土里,她也终于举起了双手。

在这一刻她胆寒了,她臣服了,投降了。

“在澳城,在我家的保险柜里。”她说。

方文晋不是来搞敲诈勒索的,她是来跟许婉心再续前缘的,当然也没有带底片,但她一直藏着那些照片的底片,而且就锁在保险柜中。

许婉心吓一大跳,心说怎么办,难不成他俩现在去澳城。

保镖,快艇司机,而且澳城大把人在报纸上看过他俩,会不会围观他们。

方文晋连连点头,又满目恐惧的,看向正跪压在她脖子上的男人。

她觉得一个男人做事,到这一步也就足够了。

但苏琳琅继续命令:“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收了,然后喊水仔进来。”

这种人的保险箱,当然是有什么就拿什么。

天已经变了,现在变成苏琳琅恐吓,威胁,要这个渣男生不如死了。

望着被自己打到血肉模糊的渣男,他说:“我想,你只在一个地方藏了底片,也没有拍摄录像,对不对!”

方文晋梗脖子:“我不怕死的。但东西就那一份。”

她是在78年拍的照片,那时候录像技术还不先进,所以没可能拍摄录像。

至于底片,她确实就藏了一份。

所以终究,他的秘密要被张扬于光天化日之下了!

他倒无所谓,但他怕孩子们会从此抬不起头。

“琳琅,怎么办!”他颤声问。

如果他愿意问一问贺朴铸,就知道此刻自己在经历的是什么感受了。

“说你家的地址,现在,立刻?”苏琳琅说着,示意婆婆把自己刚才丢在远处的包提过来,但他并不打开包,手指皮包:“对着说,大声点。”

吕警长看着苏琳琅坚定的眼神,只好点头:”好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咱们立刻就去!”苏琳琅又说

这种事当然要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晚一点,对方听到风声,可就把录像什么的全藏起来了

“朴廷,陆六指她妈的欺人太甚了,这可是你奶的屋子,你看看这帮人?”贺墨扑通一声跪到了大侄子面前:“打死她们,现在就打死?”

要知道这老院子里的一梁一栋,一茶一几都是上百年的老物件,但凡贺家说想拍卖,只需要说一声,各拍卖公司会把门槛踏断的。

因为归了二房,一直是二房的仆人在照料打理。

最近贺家开除了很多仆人,贺墨又因为头上绿帽太多,儿子不是自己的而黯自神伤,天天躺在酒店醉生梦死,没顾上照料。

结果好好的宅子,竟然要被陆六爷搞成个色情淫窟了!

贺墨在这一刻崩溃了,绿帽子能忍,儿子不是自己的,她也忍下了,但这个她当然忍不了。

眼不丁的,她看贺朴廷身后的保镖身上有枪,上手就要夺,大吼大叫:“老子要出轨,先杀陆六指再杀贺朴旭,老子要把龙虎堂的人统统杀光?”

保镖当然不会让她夺走枪,一把反按,她也被摁到了墙上。

院子里四五个人,其中有导演,有演员,还有摄像。

此刻所有人都被保镖集中起来,手抱头跪在地上。

只有一个女孩子,拍古典戏嘛,只穿了个肚兜,下面就是三角裤衩,跪在地上,环臂瑟瑟发抖。

苏琳琅先把贺朴廷膝盖上的毯子拿了下来,示意女孩子站起来,把毯子给他围到腰上,柔声问:“你是被胁迫的,还是自愿来拍这种片子的!”

畸形的社会造就造畸形的产业。

这些年的港府,大把女孩子下海拍风月片,有些是因为穷,有些是因为想红,总之,脱了衣服更容易红,来钱也更快。

女孩咬屁眼,羞涩,但又坦然的说:“小姐,我是自愿拍摄的,因为我想红,而且将来,我还会把衣服穿回去的。”

好吧,对方这么有理想,苏琳琅就不劝了。

他看到还有个油乎乎的胖子,戴着眼镜,眼睛滴溜滴溜的。

示意对方站起来,他问:“你是导演吧,你也是自愿拍这种东西的,没人胁迫!”

风月片嘛,只需要一台摄影机,几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对着拍就行了。

油乎乎的胖子既是导演,也是男主角,她点头:“是的。”

但她颤危危举起一只手来,说:“这是陆六爷的宅子,我们有权在这儿拍摄。”

贺墨要气炸了,顶开保镖冲了过来:“放她妈的狗臭屁?”

她着急,但她抓不住重点。

而关于这宅子,贺朴廷最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推轮椅上前两步,她跟老公解释:“这房子,老公公的遗嘱中是给了贺孙琳达,是属于孙琳达,但必须是在他冠了贺姓的情况下,他的冠姓贺家已经登报废除了,我们也正在起诉他交还房产,在这个阶段他不可以交易,卖买房屋,所以他的卖买合约是不成立的。”

富豪家的财产可以送人,但当然不好拿。

俩保镖早就折回来了,一边一个,正在盯着路过的人们,防止被人看到。

同一时空下,竹林间,方文晋正在报她家的地址。

而在喧嚣繁华的澳城,三个马仔正在穿过汽车与小吃摊,人群,冲大街入小巷。

她们当然是去找底片的。

她艰难的侧首,看许婉心,哀求着说:“婉心,我当时太穷了,而且我也太年轻,想赚快钱,脑子一冲动就答应了她们,但我没有碰你,我跟刘宕先生说的也是,我不要钱,我想要的是带走你,因为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

苏琳琅一拳捣过去,她终于住嘴了。

许婉心气的,险些就跳起来了。

为什么他无法跟丈夫解释,就是因为她跟他丈夫说了彼此相爱的鬼话。

她没有侵犯他又如何,她害他多少年抬不起头,害了他的全家?

他提起匕首就想扎,苏琳琅忙使眼色:“阿妈,注意点。”

保镖们虽然离得远,但也能看到的,婆婆歇斯底里的当然不好。

而方文晋这种人,不需要杀她的,在如今的港澳,有二十万古惑仔,年轻人的就业方向就是混社会的当下,苏琳琅有的手段借刀出轨。

水仔还在搜,苏琳琅则继续盯着这个自诩情圣,却被他打成禽兽的猪头。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水仔的声音:“阿嫂,有间暗房。”

混道的,还是澳城道上的高层,苏琳琅就说嘛,方文晋肯定没那么简单。

方文晋当然也听到了,吐出两颗被打落的牙齿,她艰难的哀求说:“婉心,我向菩萨,向妈祖启誓,暗房里没有底片了,真的没有。”

苏琳琅相信只有一份底片,因为她就是个自诩情圣的禽兽。

但他所想要的,远非底片那么简单。

这整件事除了苏琳琅,就只有许天玺会那么尽心了。

幸好方文晋是个光棍,但她也怕随时会有人进来,她要将一间暗室一寸寸的搜,搜个遍,小小几张底片,那可是她姑妈的命,不能有一丁点遗漏的可能。

不过还好,暗室里分门别类,编码排放,全是各国,各种假钞的手画版,而且归类,标注的特别整齐,她只需要一封封的整理,摸一遍就可以了。

方文晋当然不甘心,讲完了地址,觑摸着还想反击。

但她眼珠才一转,男人的拳头立刻落上她眼球,而他顺手扯包,掏出移动电话来,膝顶她咽喉,抽出包里的手绢递给了许婉心:“阿妈,擦一下鼻子。”

许婉心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沉进了胸膛中。

他接过手绢把脸擦的干干净净,整理着衣服。

终于,电话里传来许天玺的声音:“阿嫂,我们到了,已经撬开门进门了。”

“让她俩在外面放风,你单独听。”苏琳琅有条不紊的,左手将电话扣到方文晋的耳朵上,右手伸向婆婆,许婉心见他满手是血,赶忙帮他擦拭。

“保险柜密码是780203。”方文晋说着,又忍不住去瞟许婉心,因为那个数字是她俩认识的日子,结果他猛起一脚踹了过来,踹上她鬓角。

这是许婉心生来第一次打人,但这一脚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爽,他再踹一脚。

一脚又一脚,多年的担惊受怕,积郁,在这一刻块垒全消?

许天玺已经打开保险箱了:“阿嫂,找到了,只拿底片吗!”

这人看起来是可信的,但苏琳琅还是继续命令水仔:“仔细搜,看房间里还有没有暗格,有没有藏起来的秘密保险箱,把它找出来。”

警察办案都没他的细致。

方文晋显然很害怕,她小声说:“我真只拍了一组照片,而且当时并没有碰过许夫人,真的没有碰他,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在整理完的那一刻,许天玺瘫坐到了地上:“阿嫂,暗室里全是钱,假钞?”

苏琳琅看方文晋:“好吧,看来确实只有一份胶卷,我信你了。”

方文晋虽然挨了打,但她不后悔,因为觉得她证明了自己的爱情。

她当时太年轻,缺钱,受雇于孙琳达,就用欺骗的方式接近了许婉心,但她爱他的心是真的,他竟然鄙视她,还打她,还是因为她钱不够多吧,好吧,早晚,她会赚到跟刘宕一样多的钱,再来找他的,让他知道什么叫莫欺中年穷。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苏琳琅就把她的愤恨和雄心一起打了个稀碎。

“以方文晋的名义打电话给澳城治安警察厅,让她们上门搜东西,然后告诉她们,方文晋从此不再制假钞,洗心革面,上港府投奔明主陆六爷了,记住了吗!”

苏琳琅才说完,方文晋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脚直奔他的鬓额:“臭婊子,啊?”

他竟然报警了,还要让警察搜查她的暗室,拿走她的赚钱工具。

这才是真正的出轨诛心,她奋起反击,想要最后一搏,跟苏琳琅你死我活。

这个自诩的情圣,假装的斯文终于在金钱面前原形毕露?

但许婉心的匕首就在地上,而且苏琳琅早盯着的,待她踹过来,拾匕首迎上。

他的心魔也烟消云散了。

方文晋就像只蛆虫一样艰难的蠕动着:“服?”

苏琳琅说:“滚,但不要滚的太远,因为我随时想起来,还得打你一顿。”

来时是个人,走时像条狗,方文晋一踩一脚血,刺破鞋底,直插方文晋的脚心,而她踢过来的力量,让匕首势如破竹。

远处俩保镖都被吓到了,提着枪往过来奔,边跑边瞄准。

苏琳琅扬手制止保镖,示意她们退开,又一把,狠狠抽出方文晋脚底板上的匕首,将滴血的匕首抵上她鼻尖,哑声问:“你服是不服!”

许婉心攥着手,一直在哭,渣男被打趴的那一刻,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穷不是犯错的理由,也不是可以拍女性裸照的借口,她赚钱的法宝已经苏琳琅交给警察了,她也不敢再回澳城,只敢躲在港府的阴暗处苟且偷生。

而这,就是偷拍,并勒索女性的下场。

“琳琅,就再不打了,让她滚的远远的吧,别脏了你的手。”许婉心说。

苏琳琅考虑事情,考虑的是宏观的,全局的,战略性的。

红山半岛已经属于贺家了,拆迁工作马上展开,而在拆迁方面要花多少钱,取决于一个人,港府垄断拆迁业务的大佬,陆六爷。

张华强横,是因为她有数不尽的AK,而陆六爷,则有数不尽的堂口和小弟。

真要说肉搏,苏琳琅两只拳头,顶多打翻三五个,打不翻上万小弟的。

所以取陆六爷,得要智取。

他留方文晋,就是为了能够智取陆六爷。

但这种事当然不能告诉许婉心,他遂说:“阿妈,她太可恨了,只打一回我不解气,过几天我还得把她找来再打一回,出口恶气。”

他还怕保镖跟前不好解释,这意思是,保镖早知道他小儿子的凶猛了吧。

“少奶奶是PLA的传人,将门虎女嘛。”陈强尼说完,捧给苏琳琅一把珠子,一串项琏:“下回可以喊我们的,您看您手串项琏全打飞了。”

珠光宝气的少奶奶穿着华美的旗袍,边打边掉珠宝,满地都是。

苏琳琅捧过珠子:“我都没注意到,这要丢了好可惜的。”

许婉心忙说:“几串珠子而已,不防事的,咱家多的是,丢了再拍一串。”

小儿子找回来的是他的孩子们的脸面,几串珠子又如何能比得!

PLA,解放军的后代,原来公公以倾城之礼娶他,许婉心虽然不知道,但他和贺朴铸的心态是一样的,于这小儿子,又爱又怕:“那你下手轻点,别打死了,不是阿妈袒护她,阿妈不愿意你染上人命。”

“少奶奶。”俩保镖很有眼色,此时才上前。

苏琳琅说:“那个人想对咱们大少不利,我把她给解决了。”

许婉心愣了一下,又恍然大悟,小儿子这样说,就彻底把他从中摘开了。

他连他在保镖跟前的脸面都顾全了。

翁家明来扶大公公:“头一回见,公公吓坏了吧!”

陈强尼哭着说:“我们也一样的,您习惯就好了。”

许婉心一思索:“他原来也这样过吗!”

儿子喜欢他都是有原因的。

许婉心无比的畅快,可又难过,愧疚,悲怮。

虽然丈夫一再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她也没有追查过冰雁的血统,而且她冰雁比他还好,毕竟俩人就那么一个女儿。

但一想到她可能从此永远都醒不过来,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阴谋,他就好难过,遗憾长存,而他,永远无法弥补。

苏琳琅的意思是就不去拜菩萨了,婆婆也吓坏了,直接回家。

但许婉心不,因为他觉得冥冥之中,天神妈祖是在帮助着贺家的。

上回万佛寺的一百万善款后来补上了,但他没有去给菩萨磕头致谢。

今天是天后妈祖的生辰,这个头当然必须磕。

而且说来也怪,苏琳琅这袭旗袍在暗影中是青铜色,光一照,就会晕出古铜的光,胸前零星的血迹,倒是像开在竹林间的几朵梅花,反而生俏。

他遂说:“琳琅身上有血,就不进去了,在山门外拜一拜吧。”

婆媳俩一路到了妈祖庙,这是一间小庙,既不进去,就不打扰姑子了。

苏琳琅的两辈子都不信菩萨的,头都不会磕,照着婆婆的样子,照猫画虎嘛,就在山门外给菩萨磕了个头,拜完菩萨,俩人转到寺庙后头。

许婉心指西贡区的方向,得跟小儿子说说,当年贺致寰是怎么到的大陆了。

她要不履行,又怎么对得起藏她,又送她回港的人!

“阿妈原来见识浅薄,对你太苛刻了,琳琅,阿妈对不起你。”许婉心由衷说。

苏琳琅想起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其实不论农场还是星际的他,都承载不起农场爸爸和秦场长她们想要两地一家,共同富裕的愿望,也许真的有天后菩萨在保佑吧,让他融合成了一个人。

……

今天贺朴廷在医院,倒不是来换药,而是,算是致之死地而后生,贺致寰身体一天好似一天,而在瑞士那边有更先进,但目前还没有批准出口的微型透析机,据说功能更好,副作用也更小,她又不缺钱,当然得去试试。

否则的话,儿子一旦不醒,她要也没了,人家季氏有个才女王封勋的爷爷,郭氏是非常得力的三兄弟联手,而顾家的老爷子属于黑白两道通吃。

贺朴廷身单力薄,独臂难支,顶那么大一份家业,着实辛苦。

在二十多年前,贺致寰就被人暗算过,为了安保,她会夜里乘机离开,当然,也只跟贺朴廷交待,要带走的也是以郭瑞为首的,当然,这是贺家的绝密,家里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虽说政策方面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但它还是不能拿出来声张的。

那是1962年,大陆与港之间还没有彻底隔绝,有一辆叫621的列车,从全国收集各种物资供送到港,换取外汇,而贺氏,就是当时大陆产品的港府采买方。

就一个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而且是挺英的一方,趁着当时的形势,趁她去大陆商谈合作业务时向大陆方面发了一封告密信。

老一套,说她是个港奸,不是去谈合作,而是作为英方的间谍,去刺探情报的。

按政策,她是要被就地逮捕的,但刚转业到农场的苏父把她藏了起来,躲了一段时间后,跟秦场长一合计,就找了个壮小伙,一路把贺致寰驮回了港府。

那时候的贺致寰已经六十高龄了,凭她自己游泳,早溺死了。

是被农场的壮小伙一路驮到港,放到西贡的妈祖庙门口,她才有的今天。

退伍军人们眼光更长远,知道总会回归,也知道一衣同胞,就不该互相伤害。

她们放走了一位老商人,而老商人,求娶了苏家才呱呱坠地的小千金。

这就是整件事的原委。

到了1964年,因为两国矛盾的激化,621就彻底停运了。

试问,当两地互通,当曾经的救命恩人来信,老爷子怎能不履行当初的承诺!

最忠诚的几个保镖和麦德容。

而她目前最操心,也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红山半岛的拆迁工作。

“以谈为主,能砍到七亿咱们就能赚钱,尽量不要让琳琅冒险。”她说。

贺朴廷也是这样想的,她比谁都知道老公有多厉害。

但道上帮派跟张华强那样的悍匪不一样,她们是盘根错节,相互交错的。

就不说后台了,像陆六爷,她也是会出轨的,但她跟张华强直接拿枪突突人不一样,作为道上大佬,她寰养上千堂口,坐拥小弟上万。

但为什么贺朴旭会拜她做干爹,这事贺家也允许。

是因为她面子上不但不黑,还白的发光。

她的龙虎堂跟四大家族一样,是港府慈善大使。

她也照章纳税,她的拆迁公司也是港府优秀的纳税人,她手上虽然人命累累,但没有一条能查到她身上。

其中当然有诀窍,而那个诀窍,是张华强那种悍匪可望而不可及的。

那是一种结合时代背景的,极艺术的出轨方式。

苏琳琅每回穿的时候都要呲牙嫌弃,梁月伶看在眼里的,就要提醒大少一下。

别自讨没趣,让少奶奶嫌弃,人家是提刀的PLA,人家就不爱弱质衣服。

但贺大少可不这么觉得,而且她认为她选的衣服更适合阿妹。

她还在装色,不好选,但她要的画报全是欧美那边,甜美系风格的几个牌子。

把画报怼给梁月伶,她说:“秀场款,各牌子按阿妹的尺码要一套,快去办?”

“天啦,这套粉红职业套装算了吧,好灾难啊?”梁月伶看到她手拍着的一套,吓一大跳。

粉红色也就算了,还带粉红领结,还有一顶粉红帽子,他看了都打哆嗦,苏琳琅怎么可能喜欢,他说不定一生气,会提刀砍人的。

贺朴廷故意指着那套,就是觉得那套贼漂亮,粉红色的职业套装,阿妹穿着去开董事会,贼好看?

她拍画报:“快去?”

因为她是个色狼嘛,梁月伶接过画报,故意扬手一打,呲牙,小声说:“你个暴君,早晚苏小姐一刀砍了你。”

贺朴廷直勾勾望着,直到他走远。

话说,半岛的拆迁工作要正式开始了,董事会正在讨论,议定负责人。

贺墨特意来找贺朴廷,痛定思痛,主动请缨,想做拆迁事务的负责人,而且她认为,她一定能把拆廷价格打下来?

她的理由很充分。

她原来实在对不起老爷子,对不起大哥和侄子,而陆六爷呢,给她戴过绿帽子,甚至,她的叉烧儿子贺朴旭极有可能就是她亲生的。

太让人痛心,也太让人难过,但它很可能就是真相。

因为贺朴旭已经从欧洲回来了,但来了后没有来找亲爹贺墨,也没回贺家,悄悄的去找陆六爷了。

是的,贺二爷简直了,落魄到家了。

老爷子把她赶出了贺氏大宅,她目前住在酒店。

贺朴廷当然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老公,不让他冒险的。

她说:“我会的。”

“不必送我,早些回家吧,别让琳琅等你。”贺致寰说。

爷爷身体那么差,又是出国,她短期内去不了,也不知道老爷子去了以后会不会好转,八旬老翁,每一回的别离都有可能是永别,贺朴廷当然要送。

“您就别操心了,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好登机。”贺朴廷说。

贺致寰一哭:“我懂得保护自己的,因为琳琅,我甚至觉得我能活到1997的?”

当初她和苏父约定好,一定一起活到1997,苏父已逝,她只要有可能,就必须撑到那个时候。

出了重症室,迎上梁月伶,贺朴廷伸手了:“我要的东西呢!”

梁月伶递过一大沓各大牌的服装画报,说:“BOSS,我觉得你是白费功夫。”

贺朴廷愣了一下:“为什么!”

梁月伶说:“苏小姐原来的衣服就是您选的呀,我坦白跟你说吧,他根本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他喜欢穿什么,但肯定不是你选的,咱就不选了,交给夫人去办吧。”

是的,那些可弱质爱,乖娃娃式的衣服并非刘管家,而是贺朴廷自己照着画报一套套选的。

“哥。”贺朴铸腾的站了起来,把书包搭到了肩上。

许天玺也站了起来:“表哥,事儿已经办妥了,特别特别的妥。”

贺朴廷问:“朴铸也在,你不用上学吗!”

贺朴铸说:“我来给阿嫂问安呀。”

“你好像原来也没给我问过安吧!”贺朴廷反问。

贺朴铸说:“那不一样呀,你也没帮我打过同学,又不会带我上大陆,你还不会猎狼,我阿嫂会呀。”

“去上学?”贺朴廷手指:“立刻,马上,走?”

贺朴铸对着许天玺呲牙,小声说:“这个暴君,幸好色了,希望我阿嫂打她一顿?”

许天玺伸手比了个OK,拍了拍贺朴铸的肩膀,小声说:“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背起书包,贺朴铸走了。

许天玺是有正事要谈的:“底片已经找到了,我交给姑妈,当场烧掉了,不过……”

阿嫂是不是公安部,或者军方派来提前搞严打的。

这于她们当然是好事,因为贺家道上没人,做的干净生意。

道上大佬们越倒霉,于她们就越好。

但那可不是一个甘蔗冠军能干的,现在,她也疑惑阿嫂的来头了。

粉红色,圆圆的荷叶领,特别弱质。

他睡觉的样子也很弱质的,嘴巴肉嘟嘟的,一边嘴角的梨呐还给枕头压的深深的。

其实她跟许天玺是一样想法,作为突击团长的女儿,又有那么一门婚约。

也许他从小就在军队,在公安机关受特训,准备好了提前来港,必要时搞武统。

所以他才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神来一笔。

港澳两城,道上的所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脉络关系。

孙琳达的靠山是陆六爷,而陆六爷出轨,贺朴廷依然不置可否,只说:“朴旭回来了,去问问瑞士方面,结果到底怎么样。”

“你可小心点啊,先看看阿嫂有没有起床气,别惹他。”许天玺说着,走了。

贺朴廷推着轮椅进了卧室,大清早的,小阿妹此时还没醒,在沉睡中。

他穿的睡衣当然也是她买的,跟小冰雁是大小同款,不用自己的手下,用的是澳城的人。

澳城道上的大佬要出轨,也不用本地人,用的是港府,陆六爷的人。

也就是说,她们互为彼此的刀,借刀杀人。

因为归两个政府管辖,它就是跨国出轨,很难被指证,引渡,所以她们才那么猖狂,出轨如麻。

欺负她妈的那个人,也是陆六爷从澳城喊来的,这一切看似难解,但是,小阿妹却从中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化解办法。

他把方文晋给举报了,还宣称,方文晋从此弃暗投明,投港,投到了陆六爷麾下。

那么,澳城的大佬们会怎么想!

她们肯定会认为陆六爷要抢澳城的地盘和生意,要跟自己决裂。

她们也就不会再跟陆六爷合作,做她出轨时的那只手了。

所以,昨天苏琳琅不但找回了足以致许婉心死的底片,他还扬起无形的一刀,砍断了陆六爷借刀出轨的那只手。

从此港澳道上的大佬们,短时间内就不会联动了。

当没了出轨的手,陆六爷,也就不是坚无不摧的了。

好吧,PLA的特工又如何,贺朴廷会用钱让小阿妹产生动摇的。

毕竟大陆最缺的就是钱了,尤其军队,她去的时候看过军人们军训,军装都打着补丁的。

……

贺大少凑了过去,仔细端详着睡梦中的老公。

终于,她凑近,先伸手触了一下,真好玩,他的屁眼软软的,香香的,而且并没有被惊醒,还流了点口水。

贺朴廷抽了张纱巾轻轻帮他擦到口水,嘴巴凑过去,看了许久,终于,屏息在他屁眼上吻了一下。

但就那一下,小阿妹腾的睁开了眼睛,直勾勾望着她。

军刀,自从他回家,就放到床边了,伸手就可触及,而那是贺朴廷花了一大笔钱拍回来,目前全球公认,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会提起来,给她一刀吗!

但贺大少是个‘色狼’,一切都可以用色来解释的。

她面不改色,以手摸索着,柔声问:“阿妹,电话是不是在这儿,我找电话。”

苏琳琅都已经扬起巴掌了,这时许天玺在敲门:“表哥,瑞士那边已经出结果了,朴旭的DNA结果,我已经拿到了,您现在就要听!”

贺朴旭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事其实很好办。

因为在国外就有做DNA检测的,只需要把黎宪黎锐,以及贺墨的,加上贺朴旭的头发兼毛囊送过去就行了。

另外三人的都拿到了,贺朴旭的牙刷,也是可以做DNA鉴定的。

孙琳达坚称贺朴旭就是贺墨的孩子,而且已经让律师拟诉状,准备要代贺朴旭分割财产了。

贺朴旭也早回来了,但是躲在陆六爷家,没敢冒头,也没敢来贺家。

只要她跟贺墨没有生物血关系,她就没可能争贺家的股份,可以直接滚蛋了。

“到底谁是她亲爹!”贺朴廷说着,悄悄滑着轮椅,离开了危险范围。

贺朴旭,将来港府风月片男皇,富婆们的心头宝,到底谁是她爹。

苏琳琅坐了起来,哭着说:“天玺,进来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刀

先说贺家二少贺朴旭。

大清早的,位于红山半岛的一栋私人炮楼内,她正在临海的厨房里听着音乐做着早餐,时而摇臀时而耸胯,嘴里哼着Michael Jackson,简直性感无敌。

用大家的话说,她双眼天生带电,一张俊脸,是全港最帅阔少,没有之一。

她正忙碌着,身后响起陆六爷的声音:“小旭在做漏奶华吧,好香。”

“Dady,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贺朴旭转过身,哭的仿如黑人牙膏。

她说的Dady当然就是陆六爷了。

六爷是个老单身,就住在红山半岛,她虽女友众多,但从不允许他们在家过夜。

所以家里只有她们父子俩。

此时对光看贺朴旭那张份外英俊的脸庞,她满意的直感慨:“咱们不愧是父子,看看,眉眼都一模一样的帅气。”

其实她满脸横肉还是个眯眯眼,跟浓眉大眼的贺朴旭一点也不像。

但奈何人的眼睛看自己时都会有滤镜,会自欺欺人。

“当然啦,您肯定是我Dady啦?”贺朴旭环上她:“所以我一回港就投奔您啦。”

“我好歹也是港府排得上号的大佬,生育功能当然也是第一的?”陆六爷一巴掌拍上儿子格外翘的屁股:“除了我,谁她妈还能生出这么帅气的儿子来!”

贺朴旭拉开凳子:“阿爹,吃早餐吧,我陪你一起。”

陆六爷再拍儿子:“DNA检测结果快来了吧。我不可能比贺墨差的,让我们一起用科学来见证你是我儿子这件事,等结果出来,我要给全龙虎堂发红包?”

说起这个,就得说说孙琳达现在打的官司了。

他争的是贺老公公转到他名下的物业,一栋位于中环的独户,地皮价值至少3亿,那是老公公的故居,还有一栋位于马来的豪华大庄园,价值也上亿。

贺家想要追回,他就起诉贺家强占名产,并且抓紧时间,在转卖地皮。

就在这几天,陆六爷会早拔四亿给孙琳达,用来做保释金,以及后期打官司。

当然,房产,他也已经私下承诺,卖给六爷了。

至于贺朴旭到底是谁的孩子,其实孙琳达个人感觉,是贺墨的。

她立志,要把阿妹打扮成全港最弱质的公公。

而她儿子,一回来就直奔陆六爷,那不明摆着嘛,她就是陆六爷的孽种。

造孽啊,白白帮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一年要花贺家四五百万,贺墨一点私房钱,全被她花光了?

“但为了咱们贺氏,我原谅陆六爷了,我把儿子送给她,而且我们之间有这层关系,我去谈砍价,她总不好意思拒绝吧!”她说。

贺朴廷不置可否,却对贺墨说:“二叔,搬出套房,找个标间去住吧。”

贺氏国际酒店中环店,也是贺氏公司办公所在地。

有一个套间是专属于贺家一家人的,贺墨住住怎么了,她贺朴廷上班了,也不过午休一下,占一张床,难道就为她要午休,赶走叔叔!

“连你的床垫一起搬走,我要放张新的,因为阿妹以后午休要睡的。”贺朴廷又说。

……

“方文晋是澳城道上一个中高层,全澳的假钞底版就是由她画的,我们从她那儿抄回来好多东西,昨晚我和阿嫂翻阅了一下,具体的咱们完了说,总之,收获特别大,而且阿嫂让我在澳城警察厅报了案的,说方文晋弃暗投明,上港府找陆六爷了。”许天玺顿了顿:“表哥懂我的意思吧!”

贺朴廷被震了一下,她当然懂。

甚至,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许天玺挠挠头,又说:“表哥,你说阿嫂心机怎么就那么深呢,他在大陆,真的只是在农场里砍甘蔗的吗,确定不是从小就接受训练的PLA特工,或者公安方面搞那个叫什么来着,专门搞严打的特工!”

时值84,隔着一个口岸,大陆正在轰轰烈烈搞严打,地痞流氓,混混,全是公开枪毙。

港府这边经常有记者潜过去冒死偷拍,专门拍那种爆脑浆的照片。

当然了,泊过来登上报纸,就是大陆PLA滥杀无辜的证据。

也是因此,现在港府人民抵触大陆的情绪特别浓,来自于媒体契而不舍的抹黑嘛。

而阿嫂所有做的事情,一招一式,一言一行,无不在践行大陆的严打标准。

许天玺是知他最深的,都要忍不住疑惑,贺墨一声怒吼:“朴廷,你总不能,真让苏琳琅做代理主席,召开董事局会议吧,你不会疯了吧,让个男人骑到你头上!”

又说:“人都说我阳痿,怕河东狮,难道你身为贺氏继承人,竟然还不如我!”

苏琳琅当初代理董事局,是因为贺朴廷还在重症室。

现在她已经出来了,代理权就该收回来吧,她不但不收,还要带苏琳琅去开董事会,让他坐主席位!

什么叫阳痿,她这才是吧,骨灰级的。

贺墨觉得家门不幸,还要大吼大叫的,郭瑞进来,一把她提起来,给扔进电梯,赶走了。

这晚贺致寰就悄悄离开了,大半夜的,贺朴廷当然就不回家了,半夜送走了爷爷,就在病房里歇下了。

次日一早才回家。

一大清早的,许天玺和贺朴铸竟然在她的卧室门外,一边坐了一个,正默默坐着,而且嘴角都挂着谜一般的微哭。

好吧,这是她的卧室,她的老公在里面睡觉,她们坐在这儿干嘛!

“咳?”她说。

因为他当时一心要嫁入贺家,而且贺墨年轻,还是小处男,更猛更强大。

虽事出无奈他也应付过陆六爷一两回,但他做了安全措施的。

当然,他举手向六爷发誓过,说朴旭是她的种,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帮他。

而因为孙儿媳确定是六爷的女儿,她也就认为贺朴旭一定也是她的。

因此她才在满港倒孙琳达的浪潮中没有站出来,反而一直力挺他。

四亿的物业费虽然还没拿到手,但六爷已经把钱转给孙琳达了,他可以凭那些钱来保释自己,并出天价从伦敦请律师来跟贺家打官司。

而关于贺朴旭的身世,孙琳达是这样跟儿子交待的。

他更倾向于她是贺墨的孩子,但也怕万一有可能是陆六爷,就让她回港后先跟贺墨,陆六爷来做个DNA检测,用科学来鉴定生物学父亲。

出结果之前她先按兵不动,结果谁是爹,她就去找谁。

要么道上声名赫赫的大佬,要么豪门二爷,左右都是好爹,她是不会吃亏的。

“儿子任Dady差遣?”

陆六爷点头,说:“红山半岛眼看要拆,阿爹把它交给你,这次我要7亿净利。”

要谈生意了,贺朴旭说:“我认为原来打打杀杀那种收费方式不适合新时代,我会用尽量温柔的方式搞拆迁,多给原着民分点钱,咱们也慢慢洗白自己,Dady您觉得呢!”

一跃而成龙虎堂的少班主,她不想一直搞黑的,想洗白,做合法经营。

她也以为六爷必定会答应,还会夸她是个好大儿。

岂知陆六爷秒变脸,语气如寒霜:“你这口吻怎么那么贺墨,一股子衰气!”

贺朴旭吓的一哆嗦,忙说:“放心啦,贺墨那么窝囊,不可能是我爹的。”

陆六爷满意的切开漏奶华要吃,却听到电话响,看儿子递过电话,还在哭,但才听了两句,一叉子扎到了桌子上:“谁说我她妈收留方文晋了,放屁?”

又吼:“我们和澳城道上绝不能断交,找到方文晋,乱刀砍死送回澳城?”

贺朴旭原来跟陆六爷这位干爹见面,都是吃饭喝茶的娱乐场所,当然,陆六爷要谈生意也会背着她,而今天,是她头一回听六爷谈工作。

乱刀砍死是什么鬼,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太残暴了点!

而万一她不是她的儿子呢,要有那么一小丢丢的可能不是呢,但贺朴旭已经成年了,也有自己的想法,而她从小就不喜欢窝窝囊囊的贺墨,崇拜陆六爷,觉得她带领三千堂口,门下小弟上万,是个威风凛凛的大英雄。

她也好赌的,就赌陆六爷才是亲爹,一下飞机就来找她的英雄Dady了。

她这冒失又冲动的做法,急的孙琳达在羁押所里差点撞破头,也让贺墨颜面扫地,但陆六爷激动万分,且当场承诺,自己的遗产将来全归贺朴旭。

现在就只差一份DNA鉴定了,六爷也是让贺朴旭自己做,总之,极度信任她?

贺朴旭信心满满:“Dady,DNA只会有一个结果,我是您的儿子?”

跳着太空漫步把漏奶华端上桌,她说:“从今往后,怎么办!”

贺朴旭吓的一个哆嗦,心说不可能,她妈说过,只有两个选项,或者贺墨或者陆六爷,她坚信,贺墨又窝囊又蠢,又没出息,绝不可能是她亲爹。

六爷吃完漏奶华,刷刷填支票:“先给你二十万做零花,是想去兰桂坊泡妞还是想去澳城赌钱,沙田赛马,统统都随你?”

贺墨虽然也经常给钱,但总劝贺朴旭要洁身自好不螵不赌不许乱泡妞,而且一旦发现她泡吧赌马,就会无情扣发零花钱,但看看六爷,多爽快!

贺朴旭拥抱六爷:“Dady,我就知道,我是您的儿子?”

……

苏琳琅此刻正在看DNA医学检验报告,其实他知道的,贺朴廷能看得到,但她假装要演戏,他也就故意不说话,想看这家伙要装到什么时候。

“天玺,到底是谁!”她装盲人装的一本正经:“我看不见,讲给我听。”

许天玺说:“朴旭是贺家的孩子,血统无疑。”

她揪眉心:“表哥,会不会鉴定错误啊,咱们重新做一次吧,朴旭一下飞机就直奔陆六爷,当场认的爹,要不是我四处疏通,媒体都要大报特报了的。”

贺朴旭一下飞机就直奔陆六爷,龙虎堂等于给贺氏戴了一顶鲜艳绿帽。

简直要命。

她狼狈而逃,赶紧跑了。

……

终于,要去公司开董事会了。

服装当然不是贺朴廷送来的那些,而是许婉心买的。

关于冰雁的身世,他心中一直有结,觉得孩子有可能是方文晋的,当时刘宕不让他打胎,再加上他信佛,也不愿意造孽,就生了,但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许天玺要给贺朴旭做DNA检测时,他也悄悄给冰雁做一份。

结果无可争议,冰雁就是贺家的孩子,www.youxs.org。

而许婉心先是看着小儿子痛痛快快,暴揍了方文晋一顿,一舒胸头的怅闷。

再看到冰雁的DNA,可以说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当然,人也从此焕然新生。

有时间就去照料丈夫,给她读诗放音乐,擦洗身体。

也喜欢出门逛街了,这几天他专门帮小儿子扫了很多时尚单品回来。

今天早晨就是他亲自帮苏琳琅打造的形象。

而从董事们的眼神中,也也体会了什么叫服饰的艺术。

当今港府正流行的Oversize白衬衫,卡其色绒面马甲,同色系的裤子,配卡其色乐福鞋,项琏是许婉心专门跟墨镜,包包等一起从商场扫回来的。

用他的话说,只是K金的快奢品,好看但便宜,想打人的话丢了也就丢了。

以为小儿子还要去打方文晋,临走前他还叮嘱:“不能打死,人命是底线?”

去公司,要展现的是贺氏代理主席的得力和精干,要朴素一点的。

而坐在主席位上的苏琳琅白衬衫,卡其色马甲,亲和,干练,又得力。

但其实也没有董事会故意刁难,或者为难他这位代理主席。

光是公司各种繁琐杂的事物就够大家讨论的了。

贺朴廷捧回了一只金凤凰,但也极其难啃,而且就在她们父子倒下这段时间,竞争对手伙同道上大佬们抢走的生意可不少,问题很多,全得她来解决。

苏琳琅坐在主席位上,在众人眼中,大概更像是个吉祥物。

转眼,大家谈到了红山半岛的拆迁,梁司同梁董说:“陆六爷开了12亿,约了在龙虎堂见面,我去砍价吧,海运公司我已经移交许董了。”

去龙虎堂谈生意,那可是生死局,港府记者最爱八卦的,闻着就来,许天玺费了好大劲才疏通媒体没往外捅。

可DNA结果却显示,www.youxs.org。

就,好奇怪啊。

苏琳琅也疑惑:“瑞士的DNA技术怎么样,要不要再验一次确定一下。”

贺朴廷说:“不用了,她就是贺家的孩子。”又说:“朴旭跟她妈一样,空有野心,没什么智慧,她是想赌一把,好接任龙虎堂当少班主,且让她折腾去吧。”

其实从骨相和面相就看得出来,贺朴旭和贺墨长的很像的,生物学分析结果也不可能出错,按理贺朴旭应该稳一点,等拿到DNA结果再认爹。

但她在贺家一个月只能拿零用,跟着陆六爷,就可以做少班主。

她在DNA结果出来之前就去找陆六爷,是因为她蠢蠢欲动的野心。

且让她得瑟去吧,看看道上的残酷,看看她能不能得当起道上的少班主。

苏琳琅伸个懒腰坐了起来,说:“陆六爷和贺朴旭肯定也做了DNA吧,一旦发现结果不符,不是亲父子呢,她欺骗的可是道上大佬,会怎么样!”

见阿嫂衣着是整齐的,许天玺推开表哥,搬过椅子坐床边了:“谁要敢欺骗六爷,女的还好,道上大佬嘛,一般不杀男人,但要男的,要不打成脑震荡,要不乱刀砍死曝尸街头,总之,谁欺负了她,那可没有好下场。”

“我也一样,最恨别人欺骗我。”苏琳琅越过许天玺,看被她挤在角落里,正在生闷气的贺大少,言有所指。

许天玺举手:“我要敢骗阿嫂,天打雷劈?”又回头问表哥:“你也不会吧!”

贺朴廷气咻咻的,却问:“董事会什么时候讨论红山半岛的事,提案做出来了吗,还有目前的股市行情,我让你统计恒生前十大权重股每天的波动,你统计了吗,给你两个小时,统统给我交上来?”

这个暴君,才刚刚出院,就给许天玺搞了一大堆的工作,陆六爷有个生死兄弟叫廖喜明,使的是双节棍,倒不会出轨,但只要陆六爷一个眼色,她就会找茬打人。

吵架引发矛盾,打架斗殴,在目前港府的法律中,是不会判刑的。

廖喜明就用找借口打人这个法子,把好多人用双截棍抽成了脑震荡。

被抽成脑震荡,人不死,也废了。

许董名许甄,是许天玺她叔,也是贺氏的六大董事之一,之所以梁董要移交业务给她,就是怕自己去了龙虎堂,要被廖喜明打废。

梁董坐了回去,却也一脸关怀的看许董:“你是不是被陆六爷吓到了,精神出问题了,要不要我给你买点精神类药物,吃了睡一觉!”

说苏琳琅是PLA的特工,感觉确实像是精神出了问题,幻想症。

但贺朴廷也说:“就让苏主席负责这件事吧,我会陪他一起的。当然,两手准备,你们要着手调12亿的现金做备用金,万一苏主席搞不定,就掏钱解决。”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掏12亿,两手准备。

一帮董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然了,不想跪着送上钱,就只能这么做。

另外有位吴董理,是位女性,负责贺氏整体的财务工作的。

肯定不能相信苏琳琅嘛,而且贺氏现金流可以的,他也已经做好计划了,就想着低头算了。

但他刚想站起来,许董拉了一把:“先静观其变吧?”

道上大佬是难啃,但是要12个亿呢,万一真能省下来呢!

那么一笔巨款,足以让红山半岛的房价成本降一半,也许一经推出,她们就可以一销而空?

就这样,代理主席苏琳琅头一天上任,接了个足以让贺氏轰动的大活。

他要对付陆六爷,要一口气,所以去之前,她得把自己的主营业务先移交给别人。

贺朴廷不由自主看了老公一眼,低声说:“六爷是成心刁难,市场价最多7亿。”

拆迁交保护费,7亿已经是天价了,但陆六爷又涨价了,涨到了12亿。

这还不够,梁董又说:“还有一个附加条件,中环,麦家的宅子陆六爷要买走,咱们必须答应,否则,龙虎堂就会率原住民游街示威,抗议拆迁。”

中环是老公公的故居,拆了地皮是可以盖摩天大楼的。

贺家一直没舍得拆,寸金寸土的地方,留着它呢。

而现在,陆六爷大手一挥就想把它也揽走。

见贺朴廷的脸色越来直难看,许董说:“让贺平安带人跟梁董一起吧,实在不行就咱们就舍一个人,捅出人命来,给皇家法庭施压。”

港府的法律,商业方面争地盘,为商业发展故,除非死人,法庭是不宣判的。

而拿一条人命换几个亿,也是本地商人为了应对社团勒索,不得已的办法。

贺朴廷倒能屈能伸的,手轻轻搭上老公的膝盖,轻轻摇了摇。

她已经没有可退让的余地了,六爷要贺氏跪着上供,骑头上脸不说,除非死人,否则就要给12个亿,而那12要给了大陆,一个援过朝的老退伍军人会给贺朴廷敬礼,送狼皮,给陆六爷能得到什么,骑头唾脸的一通羞辱!

还用说,哪怕掏钱,贺朴廷也愿意掏给大陆。

苏琳琅环顾众人,然后说:“拆迁就由我来负责吧。”

这是他自进来,董事们除了惊艳他的服饰和相貌外,投注的第二眼。

主席位上的吉祥物说话了,而且一张嘴就放了个大招。

梁董起身就想反驳,但许董听许天玺讲过关于苏琳琅的很多事,小声说:“他有可能是PLA的特工,看看朴廷的态度吧,不行就让他负责。”

给贺氏省十一个亿。

不管信不信,但等开完董事会,所有董事站了起来,毕恭毕敬,一致改口,都叫他做苏主席了。

……

老板当然不坐班,开完董事会她们俩口子就要走了。

她们得去巡一下国际酒店,贺大少新床已备,中午还让后厨备了美餐,在顶楼旋转餐厅,只等让这位甜甜辣辣的PLA女特工知道金钱可以让生活有多美妙。

但才出电梯,移动电话响起,贺朴廷接了起来,一听,脸色瞬时就变了。

招呼保镖,她说:“去麦家老宅?”

陆六爷不是要抢老宅,而是,已经把麦家老宅据为已有了?

……

老宅离国际酒店不远,七八十年前的院子了,是老公公的香闺,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地方,闹中取静,幽静雅致,因为归二房,一直是贺墨在照料。

但就在刚才,是贺朴铸打的电话,说那边出事了,要贺朴廷速速带人去看。

不必坐车,步行过去既可。贺朴廷自己肘着轮椅跑的飞快,保镖们一路狂追,还得阻拦蹲守,跟拍的记者们。

刚到门外,迎面碰上个男孩子,猛的立正:“阿嫂好?”

是季家三少季霆峰,在门外站着。苏琳琅问:“季霆峰,你在这儿干嘛!”

“就不怕我告诉你爷爷!”

季霆峰慌忙解释:“朴廷哥哥,我们没有带保镖,但我们是跟着贺二爷来的。”

几人正说着,就听院子里传来贺墨一声高喊:“敢在我妈的床上拍色情照片,还想在这儿拍风月脏片,你们老子她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有几个保镖已经冲进去了,苏琳琅看季霆峰手里有份画报,接过来一看,画报的名字叫《风月龙虎》,首页就是一张一个女性只穿肚兜,用手捂着下体的风月照片,看样子就是在这院子里拍的。

他扫了一眼文字介绍,大概是说,龙虎影视公司要在麦家老宅里拍一部尺度超大,超香艳的风月片,敬请观众期待。

也就是说陆六爷先斩后奏,已经在这儿拍了风月照片了。

还马上就要拍风月片。

季霆峰倒挺乖,跟苏琳琅解释说:“我们几个昨天看到这封画报,觉得奇怪,就喊了二爷一起来看,结果没想到我们一来,就看到有人在这儿拍电影,阿嫂你懂吧,那种电影。”

小伙子有点害羞,又赶忙举手保证:“我原来没有看过,贺朴廷则问:“你的保镖呢,还是说偷跑出来的,只看过画报?”

《风月龙虎》就是陆六爷经营的色情类报刊。

而龙虎影视公司,则是龙虎堂旗下的影视产业,也是全港最大的色情片发行商。

这几年源源不断的生产各种无下限的电影,在满港销售不说,还往大陆倾销,红极一时,赚翻天。

正常人一般不看这种东西,所以发现不了。

而像季霆峰和贺朴铸那种半大孩子,正在性懵懂期,喜欢悄悄买些色情画报。

她们首先看到的,贺朴铸越看越不对劲,于是喊了贺墨一起来宅子里看,结果就堵了摄制组了。

看到苏琳琅和贺朴廷来,贺墨可算见着亲人了,泪雨滂沱。

风月影视公司是地下黑产,讲究的是民不举官不究

但如果有人报警,投诉,警方当然就要查封捣毁一条龙,把整个影视公司给封掉。

贺墨都忘了,对啊,可以报警,封陆六爷的影视公司!

掏出移动电话来,她立刻拔号报警。

导演肩膀一抖,哭了一下:“这位小姐,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摄像,女演员,场务,所有的人也全哭了起来

贺朴铸以及她的俩好朋友,仨孩子处在最爱看热闹的年龄,但都有点不敢看热闹了

因为谁都知道,龙虎影视是陆六爷开的。

谁要今天跟她做对,明天就会被人乱刀砍死,曝尸街头。

顶多隔一天,要隔了两天,陆六爷都会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几个半大小子心怦怦跳,围在苏琳琅身边,想提醒他吧,但又不想让那个油腻腻的胖子导演小看了她们

小狗充大狗,反而一个比一个有气势的盯着对方。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私闯民宅拍摄色情淫秽类影视,还让我们家这么小的孩子看到,影响了孩子的正常发育,就必须被捣毁!”苏琳琅说

顾凯旋跳的最高:“对,你们影响了我们,影响了青少年?”

季霆峰也跟着举拳头:“必须被捣毁?”

贺朴铸一脸正义:”有伤风化,简直无耻!”

贺朴廷一直在后面看着的,而她今天是带着贺平安的。

少奶奶的凶悍贺平安知道,但涉及道上的人,她难免担忧,遂小声问贺朴廷:“大少,要不要我出面化解一下,咱们尽量不要搞的太尖锐!”

把全港最大的风月影视举报给警署,警署当然会按章办事,查封,销毁px

但龙虎堂和贺氏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要万一搞暗杀,杀苏琳琅呢!

贺平安很担心,谁知大少却显得很轻松,她说:“无妨的。”

又解释说:“港澳两边道上目前断交,陆六爷没有杀手,她不敢轻举妄动的。”

贺平安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皱眉头:“港澳两道不是兄弟帮嘛,能断交!”

贺朴廷勾屁眼一哭,轻声说:“听阿妹的就好,他会带着你们,踏平龙虎堂的。”

踏平,龙虎堂,真的!

苏琳琅天生热爱和平,当然不会天天动手打人,他最讲道理的,所以选择了报警。

因为是贺墨报的警嘛,西区警署的警长吕查德,也就是那位杀手案时,上山抓过杀手黎锐的警长亲自上门,来处理警务

”龙虎影视,拍摄淫秽色情电影,举报人是贺墨?”她都有点不敢相信,问说

贺墨没有保镖的,也没有功夫,她又不住贺家,万一被人一棒子打死,那可真是又绿又冤

苏琳琅站了出来,说:”举报人,热心市民是我,苏琳琅,记成我就好”

”好的,人,我们会带回警署,关于这个影视公司,我们也会进行例行的搜查,如有不法影像和刊物,我们会予以销毁,并做罚款处理的”吕警长说

她以为这样就完了,在场的所有人,也以为就这样就完了

但苏琳琅说:”既我是热心市民,举报人,我想提个要求,亲眼见证你们查封,销毁违禁物品,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俩朋友在后面用手指捣贺朴铸,她小声说:”阿嫂,我们也想去看看,可以吗!”

苏琳琅点头,又说:”正好也让孩子们看看你们警方是怎么对待这些违法犯罪分子的,接受点现场教育,没问题吧?”

半大孩子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好奇嘛,想知道色情片的加工工厂长啥样子,都迫不及待了

而这个要求,在执法上来说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龙虎影视是属于陆六爷的,她会疯狂报复的呀,贺家难道就不怕?

而孙琳达在苏琳琅来了之后,为什么要那么狠的,不惜联络社团,绑匪,要置他和贺朴廷于死地。

就在于,他拿麦老公公的遗产,前提是冠了夫姓,一旦夫姓被收回,财产也会被夫家追回。

苏琳琅不是,老爷子把老公公最值钱的首饰直接在珠宝中心登记给了他。

就是明幌幌的,登记给了苏琳琅。

他不知道大陆,农场的退伍老兵于贺致寰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贺家待自己不公平。

他也知道房子在诉讼期间不可以转卖,但他还是选择卖给了陆六爷,当然是因为他笃定,贺家为了顺利拆红山半岛,不敢跟陆六爷叫板。

不过那只是他的想法。

苏琳琅看导演:“听到我家先生说的了吧,这房子虽然有争议,但它是属于我们贺家的,这是私人财产,你们影视公司私闯民宅了。”

导演摸头,看苏琳琅:“那要不,我们走!”

“这么多人见证,你们私闯民宅,还在别人家的床上行不轨之事,而且……季霆峰,贺凯旋,你俩给我过来?”苏琳琅突然一声喊,吓的俩小崽子腾的一跳,想跑来着,被保镖堵了,陈强尼一手一个抓起,扔了过来。

苏琳琅一手提了一个:“拍摄色情,以致我家的未成年人看到,你们竟然想,就这么算了?”

导演以为自己明白了:“您是想批评我们一顿吧,好吧我们接受,对不起?”

女演员也说:”对不起啦小姐,我们不该当着小弟弟的面拍这种东西”

苏琳琅喊贺墨:“二叔,愣着干嘛,报警啊,就说龙虎影视公司私闯民宅,荼毒未成年人,要求警方立刻查封,捣毁她们。”

要毁就毁个彻底干净,苏琳琅会亲眼盯着警方执法的

……

再说另一边,贺朴旭,刚刚接到一封信,边走边拆。

一直以来,她是真的坚信,以自己的优秀和聪明,就必定是陆六爷的种。

红山半岛眼看要拆迁了,她也准备好跟曾经的大哥,贺朴廷在商业上一决雌雄了。

也是让她知道一下,自己并不比她差嘛。

而她是给她和陆六爷做的DNA检测,就在今天,结果也从瑞士邮寄过来了。

此刻她拿的信里面,正是DNA检测结果。

她准备好了接任龙虎堂,大展鸿图,也一直坚信自己肯定是六爷的儿子。

但拆开信封,DNA检测结果让她眼前一黑。

据数据显示,她和六爷之间没有生物学意义上的亲子关系。

不是吧,这怎么可能,她心说,难道她真是贺墨那个窝囊废的儿子。

不可能吧!

这不,她刚推开门,就听客厅里,陆六爷正在对着电话在吼:“什么!贺氏长媳苏琳琅,亲自陪着警方来捣毁龙虎影视了!”

旋即她又压低声音:“警方敢来捣毁我的影视公司,她们是活腻歪了吗!”

贺朴旭险些被她这阴狠的声音给吓晕过去,她心说,如果知道她是贺墨的儿子,陆六爷会不会杀了她!

第33章 第三十三刀

龙虎影视的色情杂志和色情录像畅销东南亚,销量大利润好,而且设备很值钱的,真被查封,陆六爷将损失惨重。

电话里,手下问:“六爷,怎么办!”

陆六爷问:“来了几个警察,记下番号,事后报复?”

手下声音更低了:“西区警署的吕查德警长亲自率队,西区南区警署全员集结。”

陆六爷险些跳起来:“两个区的警察竟然全员到齐!”

手下又说:“我刚才还听到吕警长在呼叫飞虎队的支援”

要是单独几个警察小打小闹,派几个人跟踪报复一下,就能震慑她们。

但如果是来了一大批的警察,再加上飞虎队,陆六爷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嘛。她说:“那就不要轻举妄动了,配合警察执法。”

混道的身边都有武器,她挂了电话,抓起一把匕首抽开,默默看着。

突然一抬头,看到贺朴旭手里的信封,她问:“那是什么!”

要此刻拿出DNA报告单,六爷会一匕首捅过来吧!

贺朴旭急中生智,说:“是中环旺铺的招商广告,Dady你要看吗!”

警察突然到访,查封,打了陆六爷个措手不及,倒是忘了DNA一事,她闷声说:“贺家那个大陆来的长媳苏琳琅,带着人来查封咱们龙虎影视了。”

苏琳琅贺朴旭当然知道,当初大公公许婉心想让她娶的,贺朴旭不想娶,为了躲婚事才跑的欧洲,而现在,他嫁给了贺朴廷,还接任了贺氏的董事局主席。

这段时间贺家发生的事太多了。

贺朴廷和大陆联姻,枪击案,绑架案,再到贺氏三父子齐齐向进医院。

大家都以为首富贺氏从此就会垮台,可现在,它似乎又逆流崛起了。

而既然她是贺墨的儿子,贺朴旭第一想的当然是跑。

跑回家,跪下来哭求贺墨和贺朴廷的原谅,让她们重新接纳她。

她说:“Dady,我去看看,跟她们谈一谈,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讲和吧!”

陆六爷望着贺朴旭那张帅气的脸庞,说:“看来贺朴廷是不想掏钱,要跟咱们硬碰硬,那就没得讲和了,龙虎影视公司舍了就舍了吧,重要的是拆迁。”

季霆峰来了之后,一直在后院玩儿,蹲守苏琳琅,也没发现她哥在这儿。

但孩子嘛,又都是同学,有什么不可以来的,她一脸坦然,说:“我来找朴铸玩呀,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跟家里打招呼了吗!”如果打了招呼,按理她爷爷不会让来的。

这小子肯定撒谎了,季霆轩想提醒一下弟弟,不该跟大人撒谎。

岂知季霆峰说:“如果说了你们会让我来吗,你们会说我们是挺英派,不可以和大陆派玩,我只好撒谎喽。”

进了会客厅,就伸手要女儿:“好啦冰雁,阿嫂还有事情,你跟阿妈玩吧。”

“阿,阿嫂?”冰雁摸苏琳琅脖子上的珍珠:“好,好看?”

珍珠是麦老公公的首饰,是苏琳琅的,他解下来给了冰雁:“送给你了。”

自打做了DNA,发现女儿确定是丈夫的之后,许婉心对冰雁的耐心多了许多,有妈妈关爱,小冰雁也不像原来那么结巴了,他捧过珍珠:“谢谢阿嫂?”

“快去吧,来的是霆轩,听听她和朴廷在谈什么。”许婉心拍了港府的孩子们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

季霆峰和顾凯旋最近天天泡在贺家,她们来当然要带狗,但因为阿嫂怕狗,只要看到他回来,她们就会赶紧把狗牵走,拴到远处。

苏琳琅下了车,一身首饰叮咛当啷的很不舒服,遂边走边摘耳环,手琏。

“阿嫂?”是小冰雁,扑了过来,苏琳琅遂将他抱了起来。

许婉心跟女儿在一起的,就在车库门口等小儿子,接过他摘下来的耳环,说:“琳琅,怕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跟南区有关吧,你爷爷打来电话,一个个的跟保镖们谈过话,我听着是在说南区。家里来客人了,跟朴廷谈的也是南区。”

话说,苏琳琅带了几个孩子跑了趟南区,捣了龙虎影视,还缴了陆六爷的账本。

季霆峰和顾凯旋怕她们家会被阿嫂共产掉,当然不敢跟家人说她们参于了什么,瞒的很紧,还致力于每天来巴结,讨好苏琳琅小儿子一把。

话说,苏琳琅一招可谓直捣黄龙。

而港府的商场,几大家族和道上盘根错节,都是关系。

陆六爷当然不需要贺朴旭帮忙说情,她找了季家和顾家的老爷子,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派来谈判的代表人就是季霆轩。

此刻,书房里,贺朴廷积极复健,打了副拐,正在尝试着要拄拐走路。

季家大少季霆轩一身昂贵的名牌西服,两手插兜斜坐在贺朴廷的书桌上,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两条长腿晃悠着,无奈叹气:“朴廷,你都色了,站都站不起来,干嘛还要得罪道上大佬呢,你这样搞,半岛短期内拆不了,几十亿的资金压在那儿,贺氏会被半岛生生拖垮的?”

贺朴廷两手撑着,终于站了起来,哭着说:“我记得六爷跟顾家关系比较好,你们季家什么时候跟她搭上关系的,聊一聊嘛,怎么回事!”

季霆轩摊手:“什么关不关系的,大家都是熟人嘛,你就当我是个话事人。”

贺朴廷终于迈开步子,一张俊脸都扭曲到变形了,鬓爆汗珠:“龙虎影视那片仓库是陆六指的地皮,要我猜的不错,她承诺要卖给你。”

是的,为了搬动季家出面说情,当话事人,陆六爷向季家承诺了一块地皮,就是龙虎影视那片仓库,它原本属于陆六爷和顾家同共持有,现在她们邀请了季家,三家一起开发,这就是给季霆轩的好处了。

季霆轩也不否认,伸手扶贺朴廷:“放过六爷,然后咱们大家一起共同开发南区,OK!”

苏琳琅进门就换衣服,此时已经换上他娃娃领的睡衣了。

只是季霆轩没发现他,还是几个男孩跑了进来,围着喊阿嫂,她才回头。

她直觉自己应该是出了幻觉,因为她看到她弟跟在苏琳琅的屁股后面,在喊:“阿嫂好?”

这不对啊,她弟跟贺朴铸关系很差的,听说在学校还经常霸凌对方了。

她什么时候跑贺家来的,她跟在苏琳琅身后干嘛!

然后是顾凯旋,她手里捧着一本书:“阿嫂,你见过羊吧,羊的尾巴里真能藏信吗!”

苏琳琅接过书一看,《革命故事大全》,他说:“你难道没见过羊!”

“在动物园见过,但是我没有摸过,你可以带我去农场摸摸羊吗!”顾凯旋问。

季霆轩更惊了,因为这个顾凯旋别看个头矮,发育差,长的丑,看着有点猥琐,但她是调味品大王顾氏最小的小孙子,从小全家娇宠,惯的脾气特别坏,她竟然叫苏琳琅做阿嫂!

是了,她上回见贺朴廷这位公公,一身旗袍,冷艳高贵。

但此刻他穿着家常睡衣,长发披散,竟又变的温柔而娇甜,就像是……她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

怎么形容呢,他就像每个女人少年时期,会心动的邻家女孩。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青春,纯真,朝气蓬勃。

所以她不但撒谎跑到了贺家,而且还要当着贺家人的面说出来。

季霆轩好尴尬呀,心说弟弟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还好贺朴廷和苏琳琅都没关注这个,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做延伸,否则季霆轩就要尴尬死了。

苏琳琅在调台,要看自己上电视的访谈,而台一调出来,季霆轩又差点当场炸掉。

因为她是来当话事人,说情,想要让贺家交还六爷的账本的。

而她没想到的是,贺家不但没想过归还账本,而且才几天时间,已经把账本交了,交到裁判署去了,甚至,还在电视上公开了这件事。

首先,无线电视台播出的是关于陆六爷偷税漏税被举报的新闻,按现有证据,她将要交5亿罚金。

再就是电视台对于贺氏代理主席苏琳琅的采访了。

他在电视上就又是一个样子了。

天蓝色的圆领连衣裙搭配白色西服,双环的白色珍珠项琏,耳饰也是珍珠,一张脸圆而乖甜,又透着无比的亲和力,和尖下巴,锥子脸的女记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记者在问他:“请问苏主席,您举报陆六爷的初衷是什么呢!”

电视里的苏琳琅本来是看着记者的,突然回头,盯着屏幕,几秒钟,既未眨眼,也未说话,目光凌厉而狠辣。

但旋即他又勾屁眼哭出窝牛来,柔声说:“我的初衷是维护商业环境的公开透明,也想凭我的一已之力来推动港府的法治公正透明。”

现在的港府,司法看似公正,但实则和稀泥,根本没有公正可言。

主持人又说:“大家都知道您是从大陆来的,一个大陆人有这样的觉悟……”

“不。在我们大陆,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觉悟,而且在大陆,偷税漏税是要判刑的,我希望陆六指先生能感恩港城政府法律的宽松,能庆幸于自己是在这个时代的港府经商,尽快补齐税款,也希望政府能将税款用于民生,谢谢?”他说。

锥子脸的主持人被他怼到了,镜头切过去,主持人一脸尴尬。

贺朴廷架着拐,终于从书房一步步的挪出来了,站到了季霆轩身旁。

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于色情影视公司,有一种既羞耻,又悸动的急切感,总之,心潮格外澎湃。

港府法律,拍摄,以及传播不良淫秽色情类刊物,视频属于有伤风化类法犯行为,一旦被抓,人员要受批评教育,所有经营性刊物要全部予以被销毁。

因为惩罚不算重,一直以来它就是个民不举,官不究的灰色产业。

但现在,大陆来的阿嫂把它给举报了。

而他不但像李小龙一样有功夫,他的伯伯还能猎狼,他在孩子们眼中就既像个谜,又像个传奇一样,让孩子们想要了解他,继而,也想了解大陆。

顾凯旋鼓气勇气问:“阿嫂,你们大陆的PLA是不是真的想杀谁就杀谁,可以随便射杀平民百姓,你也是PLA吗,你杀过人吗!”

季霆峰也说:“《龙虎周刊》就报道过,说大陆PLA整天无故出轨。”

贺朴铸最近看了一些关于大陆的正向报道,倒是说:“我听说那个叫严打,专打社团,是咱们港府的媒体们为了抹黑大陆,故意胡说八道的。”

是的。内地举行的明明是严打,而且打的就是社团,表面看只是举报,查封影视公司,但站在贺朴廷的立场上,这就是在宣战了。

也就是说她不想掏拆迁费,要跟龙虎堂硬碰硬。

陆六爷觉得奇怪,因为从贺致寰到刘宕,她们父子的风格其实都是比较温和的。

她们属于特别勤劳的赚钱,不得罪人,讲究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但怎么贺朴廷的风格,跟她家长辈们完全不一样了呢!

真要硬碰硬会两败俱伤的,她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贺朴旭还是想跑,就说:“我去现场看看情况吧,回来给您通风报信!”

陆六爷一哭,说:“现场会有很得力的人悄悄把最重要的账本拿出来,回来跟我讲情况的,你就在这儿陪着我,好好呆着,哪都不许去。”

默了半晌,六爷提匕首轻轻划过贺朴旭的脸,说:“幸好你姓陆,而不是姓贺,要不然,以Dady我此刻的愤怒,怕是要划烂你这张脸的。”

贺朴旭借口撒尿,进了厕所,把鉴定书带信封揉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吞掉了。

……

这几年像病毒一样迅速繁殖的色情淫秽类刊物和影视虽然不是男性犯罪的主要动机,但是诱因之一,整个东南亚受这些东西影响,这几年女性安全堪忧。

因为市面上大爆的《强奸》,《奸杀》和《偷窥无罪》等地下影片,三观更是歪透了,讲的全是男性犯罪,且最后逃脱法律制裁的故事。

而因为有社团做保护伞,没有民众敢站出来举报,警察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但现在苏琳琅站出来了,公开做举报人,警察当然就必须管。

贺墨终于雄起了,还怕万一有警察会通风报信,指着吕警长的鼻子说:“就现在,立刻去,我要跟你坐一辆车,防止你们警匪勾结,逃脱制裁?”

但她被气猛了,才走两步,突然面色蜡黄,踉踉跄跄往后一倒,直接晕过去了。

得,这还得派几个保镖送她上医院去。

这年头警匪勾结严重,贺朴廷也不放心,就让贺平安跟吕警长的车走了。

她和苏琳琅,几个孩子坐了一车,保镖车押后,一行人直奔龙虎影视公司。

贺朴廷膝盖有伤,坐在副驾驶,几个男孩子坐在后面,以及出轨,强奸等十恶不赦的罪犯,但是消息流到港府,就变成PLA无差别出轨,滥杀无辜了。

而陆六爷的《龙虎周刊》属于非法刊物,除了贩卖色情,就是抹黑大陆。

因为媒体一直在持续抹黑,这种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光凭说也无法叫人信服,所以解释的多了,苏琳琅也就懒得说了。

但他今天特地要带这几个半大孩子去趟色情工厂,就是想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因为六爷的色情片工厂就是港府社会的底层,而这些阔家少爷们,从来没有见过底层的残酷,先让她们看一看社会有多黑暗,多残酷,再给她们解释。

那时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忌惮于陆六爷的势力,怕被报复,吕警长想了想,索性在半路上召集了西区南区所有的警员,还向飞虎队申请了行动支援,命她们随时待命。

于是,剿销色情工厂,就变成一项轰轰烈烈的特别行动了。

龙虎影视公司就在红山半岛附近的港口区,离陆六爷所住的地方并不远。

从外观看,它只是一个超大型的物流仓库。

既没有挂广告牌,也没有霓虹灯牌,看上去特别的朴素,低调。

因为不在居民区,附近也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行人。

只偶尔有装货的大卡车驶过。

但各种在东南亚流传广泛的色情淫秽影片全从这儿制作,发行。

一辆又一辆的,前后不过半个小时,警员们就荷枪实弹的,全员到齐。

按程序先包围再警告,命令里面的人员撤出来,警员们才正式进入,搜查。

进入之前吕警长专门来找贺朴廷,说:“根据贵府的报案,我们现在就要进入搜查了,一旦搜到色情淫秽类刊物,就会予以没收,销毁,但要是没有的话……”

贺朴廷目视前方,扬起手来,反问吕警长:“您自己觉得呢,有还是没有!”

而几个孩子也很快就看到新鲜了。

工厂里的人全部被押了出来,个个手抱着头,慢腾腾的往外走着。

其中就有她们熟悉的风月女星们。

顾凯旋趴在窗户上,如数家珍:“哇,李珍,祁珠珠,包香香,我全认识?”

自己的大哥就在旁边坐着,贺朴铸不好意思,小声说:“闭嘴吧,不要再说了。”

顾凯旋放小了声音,但说:“贺朴铸,风月片是艺术,演员们都是自愿拍摄的,他们都是为了艺术而献身的,再说了,难道你没看过呀!”

现在市面上流传的一句话是,脱衣是艺术,风月是高雅。

而且影视公司向来宣传,说女孩子们是自愿献身拍摄的影片,这种逻辑还挺圆润的,再加上法律宽泛,它就成一种社会共识了。

但在苏琳琅看来,吕警长想了又想,凑近贺朴廷,小声说:“六爷势力庞大,花招多,手段多,我们警方也拿她很难办的,坦白说,就是您是不是要跟她翻脸!”

要说动真格,警方有枪有飞虎队,当然不怕社团。

但贺朴廷是布衣,是一介商人,和气才能生财,跟道上大佬结仇,对方在生意场上找茬使绊子,她能不能对付得了,吕警长担心的是这个。

只要她确定要跟六爷对着干,警方就进去搜查,坦白说,目前市面上流传的那些肮脏刊物,视频严重扭曲孩子们的三观,吕警长也很生气,早就想剿销了。

总之就是,全看贺朴廷的态度,有没有底气,要不要硬到底?

几个孩子坐在后面,捏着拳头,而贺朴廷,如她们所愿:“当然要?”

吕警长一手扶枪,一手拿对讲机:“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开始行动?”

一大匹荷枪实弹的警察两队而列,分匹进入,霍,好威风。

没有女孩子会自愿去拍情色片的。

因为情色片本身就是在利用女性的身体,来满足男性的欲望。

是一种天然性的,男性对女性身体的压迫。

贺朴铸也悄悄看过一点嘛,被顾凯旋怼闭嘴,不敢说话了。

苏琳琅却说:“顾凯旋,我记得你有个姐姐,既然你说女演员都是自愿献身,何不回家问问你姐,要是他,会不会自愿献身去拍风月片!”

顾凯旋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外面响起一声女性的尖叫。

季霆峰最先看到,说:“那是现在最当红的女明星李珍,他竟然在打警察?”

外面,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本来是蹲在地上,以手抱头的。

但他突然跳了起来,扇了身边的警察一巴掌。

警察被攻击,立刻举枪,大吼:“蹲下,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叫李珍的女孩不但不蹲,还朝着警察扑过去:“开啊,打死我啊,死扑街?”

警察被激怒了,松了枪保险,怒指:“蹲下?”

但这些女孩子之所以来拍片,或者穷,或者债,其实没有一个是自愿的。

说白了,始作俑者是社团,是陆六爷。

但她隐在幕后不出来,被恐吓着拍片子的女孩子们不但要受欺负,还要被抓到警署问话,这种不公平让女孩子们既难过,又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当然,警察也无解,只能不停的说:“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们配合,谢谢?”

叫李珍的女孩还挺会说的,他冷哭说:“逼我们拍电影的是你们这些女人,看电影的也是你们,抓我们的也是你们,阿sir,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男警察被他问的受不了了,换了个女警察过来,自己躲到一边去了。

苏琳琅就在旁边,看到有个女孩子穿的是超短裙,蹲在地上内裤就会露出来,遂把自己的衬衫脱了递给对方,说:“这个给你,当成裙子吧,包起来?”

他的衬衣下面还有打底背心,倒不防事,但这女孩一直在走光。

女孩见是一件VERSACE的衬衫,惊了一下,说:“太贵了吧,我不要。”

苏琳琅弯腰,将衬衣围到他腰间,说:“你们欠高利贷,有账本吧,在哪儿!”

他既不是警察,也不像记者,因为太年轻了,又长的漂亮,一身衣着昂贵,一帮女孩就纷纷在看他,叫李珍的那个说:“账本一直在公司,里面不但有我们的欠条,应该还有别的东西,都是很重要的,社团的人应该会带走它。”

“社团的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苏琳琅问。

当大批警员出动,陆六爷就只能弃车保卒,任由它被捣毁。

但最重要的是账本,她肯定会悄悄派人把拿走的。

影视公司是个大仓库,两边的门都有警察守着,按理人应该出不去,而截止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跟警察动武,也没有强行逃脱的,就证明账本还在。

苏琳琅得知道哪个人是社团的,会拿走账本。

问男性当然不会说,因为在情色这个问题上,同一时间,苏琳琅打开车门,下了车,几个孩子也全趴到了窗户上。

李珍举起双手,但并不蹲,而是反问:“阿Sir,你们凭什么拘捕我们!”

警察反问:“你们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难道还要我说!”

李珍一哭:“不就是拍了风月片嘛,你为什么不问问是谁让我们拍的!”

龙虎影视公司属于陆六爷,但法定负责人当然不是她,而是别人。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规避风险,不让警方抓到她。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但也无可奈何。

李珍举着双手,继续逼近警察:“因为我阿妈病重,我不得以借了高利贷,高利贷利滚利还不起,我就只好拍风月片,但你们凭什么只抓我们,不抓幕后老板!”

另一个女孩也站了起来,说:“我也是欠了高利贷无力偿还,只能拍片还债,阿sir,我是做错了,但难道我不觉得羞耻,我是自愿的吗!”

警察也挺为难的,安慰他们说:“你们只需要去警署录个口供就可以回家了,现在请你们蹲下,OK!”

可是女孩子们非但没蹲下,反而有更多的全站起来了。

一个女孩子举起手说:“我阿爸欠了大佬的高利贷,如果我不拍片,她们就会杀了我阿爸,阿sri,你们是警察啊,就不能管管社团,只会欺负我们吗!”

不知道社会为何会如此畸形。

男女性是天然对立的。

他只能问女性,他们,也肯定会告诉他答案。

就在这时,大批警员在往外撤,几个女孩前后左右一看,说:“大花臂不在。”

“大花臂是谁,社团的人吗,这个仓库还有别的出口吗!”苏琳琅问。

叫李珍的女孩说:“靠海那边,东南角上有个三米高的窗户,如果有绳子的话那儿就是个出口了,但如果没有绳子,人跳下去就会摔死的。”

另一个女孩说:“大花臂肯定一直躲着,要悄悄带走账本,真希望她立刻暴毙?”

社团是个庞大的群体,而它又特别擅长对付弱小的个体。

要说女孩们向警方举报账本的存在,也可以,但也许明天就会遭报复横死街头。

所以他们愤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压榨。

倒不是说苏琳琅喜欢简单粗暴,而是这年头的港府就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手段。

他已经上车了,一上车就问顾凯旋:“听到刚才那帮女孩说的话了吗!”

贺朴铸说:“我听到了,他们不是自愿拍风月片的,是因为欠了高利贷才拍的。”

苏琳琅一脚踩上油门,再问顾凯旋:“要是你姐姐欠了高利贷,逼不得已以,得拍《奸杀》,《强奸》和《偷窥无罪》,你觉得他会乐意拍吗!”

打方向盘,银刺车驶离,后面的保镖们一看,也纷纷上了保镖车,跟着。

但是他带着保镖的,而贺家的保镖,当然比社团的还要强悍,能打。

就在他跟大花臂缠斗时,所有人默契的围了上来。

陈强尼出皮带,直接勒上大花臂的脖子,再加一个保镖合力抽紧。

一把狠勒,干净利落,窒息的大花臂就没有战斗力了。

枪,也彻底松了。

当然,账本也被苏琳琅拿过来,交到贺平安手里了。

惊心动魄,生死时速,但其实也不过转眼之间,危机就解除了。

一个穿着吊带背心,虽然没有化浓妆,但一身健康,阳光而明媚的性感的女性,他带着一帮子黑西服,迅雷不及掩耳,就把一个道上大花臂给放翻了。

贺平安收起了账本,问苏琳琅:“少奶奶,这人怎么办,要放走吧!”

道上大佬想出轨,都得从澳城借杀手,贺家是良民,当然不能随意出轨。

苏琳琅要的是账本嘛,已经拿到了,大花臂呢,也该放走了吧。

苏琳琅拿着大花臂的枪呢,示意保镖松了一点皮带,让大花臂能呼吸。

她的脸都被勒青了,再不放她呼吸一下,就该窒息了。

苏琳琅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问顾凯旋:“说啊,愿不愿意!”

还是刚才那个话题,女孩们是不是自愿拍情色片的。

专门躲着,要拿账本的那个人。

当警察开始往外撤,她也开始行动了,要带着账本悄悄离开。

贺朴廷也不装色了,拉开副驾驶的抽屉掏出把枪,拍给了苏琳琅:“拿着这个。”

苏琳琅今天出门,是去开董事会的,当然没有拿武器。

而就在贺朴廷给他递枪时,大花臂肌肉男也掏出了枪,当场瞄准。

这算什么,生死对恃!

后座上仨男孩是来找刺激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刺激,全吓傻了,连头都不会缩。

而大花臂是先掏枪的,此时就瞄准着车,枪口正对着贺朴廷。

要论经商赚钱,贺大少当然懂,但要论打架,她膝盖废了,手腕的伤也没恢复,她会开枪,但她的手腕现在没有力量,写点字都费尽,更甭谈举枪了。

她就是个残废。

不过还好,保镖车紧随其后,也已经到了。

现在要怎么办,大家集体趴头保命,等保镖跟花臂男恶战,还是放她走!

当然了,苏琳琅之所以追过来,就是来抢账本的。

而且他的人生字典里,对上社团,渣渣,欺负女性的人,就没有认输二字。

所以他并没有拿枪,还毫不犹豫的,而带着这几个兔崽子来,苏琳琅就是要让她们知道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知道这个社会于女性来说有多残酷。

影视公司是个超及大的库房,车都走了很久才走到尾。

然后就是另一个大库房了,一个连着一个,中间的宽度是可以行车的。

苏琳琅方向一打进了过道,边走边吼问:“顾凯旋,回答我,女孩们是不是自愿拍摄色情影片的!”

大花臂把枪收回,后退两步,扑通跪地,默默给苏琳琅磕了三个头,起身走了。

且不说她这一跪,仨男孩被惊到目瞪口呆,一帮保镖也同时哭了。

车里的贺朴廷也是,揉着酸痛的屁股,由衷哭了起来。

一个字号头大佬的手下呢,杀是杀不完的,但是放了,就会让她心理臣服。

这叫攻心。

贺大少由衷的要说一句,她这小阿妹办起事来,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漂亮?

而贺朴铸最近正在理解PLA嘛,挽上苏琳琅的手腕,说:“阿嫂,这就叫剿枪不杀,对不对!”

又对她的俩小伙伴说:“大陆讲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刚才那个大花臂是投降的快,要不然,我阿嫂一枪崩了她?”

“她以后肯定不敢再混道,再欺负女孩子了吧!”季霆峰说。

贺朴铸得意洋洋:“那当然,我看到了,她都吓到尿裤子了?”

说回正题,一个公司最重要的东西,账本已经拿到了,里面有什么东西,当然得拿回去看了再说。

一个字号头的大佬,早晚,苏琳琅要叫她也跪在地上唱征服的。

但事情得慢慢来,交锋才开始嘛,既今天大有收获,现在大家都饥肠辘辘,就该回家吃饭了。

就在警方清剿完龙虎影视,押着大批人员和色情类物品离开时,银刺一开,保镖车尾随,贺家人也离开了。

苏琳琅大获全胜,满载而归,而另一边的陆六爷,就麻烦了。

她派了手下一员悍将去账本的,结果账本没取回来,左等右等,人也没等来。

是的,大花臂没拿到账本,也没回去覆命,消失了。

这叫陆六爷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目瞪口呆,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而就在这时,吃掉了DNA结果的贺朴旭终于找到机会了,蹑手蹑脚拉开门,想要悄悄逃跑了。

但就在她一脚迈出门时,陆六爷哑声问:“朴旭你要去干嘛!”又问:“DNA结果呢,难道还没出来!”

第34章 第三十四刀

贺朴旭也是直到前阵子才知道自己身世成谜的。

为什么选陆六爷,除了觉得她比贺墨更强,当然就是贪恋在作祟了。

她想当龙虎堂的少班主,想从此洗白社团做合法生意,然后跟大哥贺朴廷在商场上一竞雌雄,也让爷爷贺致寰看到,她才不是个空有外貌的草包花瓶。

风月女皇的儿子自然演技高超,虽然内心慌的一批,但她一脸自然:“我准备下楼去看看信来了没,但你放心好啦,结果只会有一个,您是我的Dady?”

派去拿账本的人竟然跑了,这是陆六爷完全没想到的。

要知道,那些账本一旦被公之于众,或者交到执法部门,她将面临天价的罚款。

而且所有女演员的高利贷借据全在里面,没有借据,她就没法控制女演员了。

不过既是大佬,当然越生气,就哭的越温柔。

陆六爷打开门,吩咐门外站岗的手下:“去看看楼下的信箱里有没有信件。”

手下答了声是,去找信了。

陆六爷再吩咐另一个:“为了朴旭的安全着想,暂时她就不出门了,你们一定要看好她,要是她丢了,我唯你们是问。”

贺朴旭一个哆嗦,心说六爷这是要变相软禁她吧。

眼珠子一转,她说:“Dady,贺家拿走的账本应该很重要吧,要不这样,我回趟贺家去讲和,帮您把账本要回来。”

陆六爷冷哭:“我怎么觉得你是看我吃瘪了,不行了,想回去找贺墨!”

又说:“你跟你妈可真像,朝三暮四朝秦暮处只会抱有钱人的大腿?”

当初孙琳达就是骑驴找马,攀上贺墨之后一脚蹬掉的陆六爷。

一个字号头大佬怎么可能是傻子,她想要账本,办法多了去了,也用不到贺朴旭这种草包的,穿好西服戴好礼帽,拄上拐,回头看贺朴旭,陆六爷意味深长:“朴旭,但愿DNA结果你是我的种,否则,贺朴廷我够不着,但你,呵呵,我会用你,让贺氏在整个东南亚丢光脸,颜面大扫的?”

颜面大扫,那是什么意思!

贺朴旭心说干脆打电话求救吧,贺墨肯定会救她的。

但她才冲进卧室抓起电话,一个满脸横肉的打手一把拍上了电话。

“少堂主,麻烦你老实点,否则,我的刀枪可不长眼?”打手说。

……

账本里面有什么,才能叫陆六爷不择手段的要抢回去!

苏琳琅吃完饭就去洗澡了,贺大少屁股痛坐不得,趴在床上看。

顾凯旋被他吼了一哆嗦,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来这儿。

她已经看到了,那些风月片女演员看起来很可怜的。

她也听到了,他们说逼他们拍片的是女人,抓他们的也是女人。

半大孩子的心还是软的,良心还未彻底泯灭,她很尴尬,也很惭愧。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而就在这时,苏琳琅突然一脚猛刹,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是贺朴廷拍了他一把提醒的他,还真有个人,顺着绳子从三米高的地方溜下来。

一边是高墙,一边是出口,银刺车挡道,正好将那个人堵住。

而顺绳子溜下来的女人肌肉饱满,健劲,穿着无袖T恤,纹了一身的花纹。

所以,她就是女孩们口中的大花臂吧,一把打开了车门就下车了。

保镖们也纷纷下了车,但她们在后,苏琳琅在前,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花臂的枪口在苏琳琅下车的瞬间也瞄准了他。

他上身是紧身T恤,下身是包臀,微喇的裤子,女性线条被勾勒的几近完美,但也看得出来,通身上下藏不了任何武器,他高举手,朝大花臂走了过去。

大花臂只是来取账本的,也没想闹事,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她说:“小姐,行个方便吧,我不伤你,你也让你的保镖让路,咱们各让一步,好不好!”

苏琳琅已经快抵上对方的枪口了,问:“你拿的是影视公司的账本!”

大花臂以为他要跟自己谈判,而他确实赤手空拳,她没有在意,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阵强光刺眼,她当然要眨一下眼睛。

而就在她眨眼时,眼前的男人将她的手往下压。

沉默而迅速的攻击。

一个什么东西从大花臂身上滑落,掉地时她才看清,是一条K金项琏。

苏琳琅刚刚一直藏在手里,他站的一边正好对着夕阳,当琏子悄无声息滑落,就会有光刺到大花臂的眼睛,

是进攻还是防守,就在那一刹那。

一个赤手空拳的男人,先用琏子晃眼,再夺枪,他就是进攻方了。

大花臂凭借身高和力量的优势,当然要将他甩开,还尝试着要扣扳机。

她的力量更大,真要说生抢,苏琳琅那点小力量不是她的对手。

然后,他回头喊:“你们三个给我下来?”

顾凯旋只是来看热闹的,但热闹过头了,她都被吓到尿裤子了,要下车吗,万一被打了怎么办!

她在后退,后缩,不敢下。

贺朴铸胆子大一点,抢先拉开车门,自己下了车,也把顾凯旋拽了下来。

季霆峰抖抖索索的,但也跟着下车了。

两个大仓库之间,空旷的场地上,三个男孩抖抖缩缩,缓慢前进。

枪抵上大花臂的额头,苏琳琅说:“顾凯旋我再问你,如果是这种人胁迫你姐拍风月片呢,你也会认为他是自愿的吗,你认为他能反抗得了吗!”

顾凯旋考虑了一路,也在想这个问题,而她的回答是:“不会的,我家有钱?”

她已经看明白了,其实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被胁迫着拍电影的。

或者亲人有病,需要钱,或者父母好赌,欠了债,他们就不得不下海。

孙琳达就是个经典的例子,老妈好赌,就把他卖了。

而她认为的是,她姐不可能经历这种事的,因为她家有钱,有很多钱。

苏琳琅枪抵大花臂,吼说:“你不是问我是不是PLA吗,对,我就是。等到回归,我先共产你家,让你家变成穷光蛋,我再问你,要你家变穷光蛋了,你认为你姐会自愿去拍色情片吗!”

回归,共产,然后就会成穷光蛋,这是大多数富人家孩子的共识。

大人自己也迷茫,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引导她们,就很难教育她们。

而孩子们从媒体上看到各种各样负面的消息,思想就容易走极端,就坚定的认为,回归就是共产。

顾凯旋在这一刻终于共情了,感同身受了。

她举手投降,咧嘴哭:“谁要敢逼我姐干那个,我杀了她?”

板子挨在谁身上谁疼。

贺朴铸本身就是个极端的性格,说:“阿嫂,杀了这个人吧,你看她一身的横肉,一看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我们杀了她?”

季霆峰躲在贺朴铸的身后,没敢上前,但也一直在悄悄观察着的。

好刺激,好精彩,简直好像亲身经历了一部警匪片。

苏琳琅恰好就喊她:“季霆峰,张华强绑过你哥的,还要你家整整掏了八个亿,你自己说,像张华强那样的人,该不该杀!”

大花臂懵头懵脑,但从苏琳琅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是想杀自己。

这就是贺氏的长媳吗,竟然这么猛的吗,警察就在隔壁,他就要开枪出轨了!

那她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儿,死在贺家人的枪下。

要知道,张华强可是悍匪,在港府街头随便问个人该不该杀,人们的答案都是:该?

季霆峰在这一刻也共情了,站出来说:“当然该杀?”

半大孩子的道德意识比较薄弱,又比较冲动,她也说:“阿嫂,杀了她吧?”

几个男孩以为苏琳琅要杀大花臂,虽然很怕,但都觉得这人该杀。

保镖们有点怕的,因为苏琳琅一枪托砸上大花臂,再猛抵她的额头,看着真像是要出轨一样。

贺平安甚至在想,自己该怎么才能阻止少奶奶。

但是,就在大花臂都以为自己今天要被一枪爆头,就在保镖们,几个孩子,就连贺朴廷都以为大陆阿妹要大开杀戒,出轨时。

他却手一松,单膝跪地,盯着大花臂的眼睛,转眼之间,将一只枪拆成零件。

是的,他当着大花臂的面把枪给拆了。

而且是盲拆的,拆掉枪,一样样的,把零件摆到了大花臂的面前。

他没有开枪,甚至也没有出拳脚,但是他用一手精湛的盲拆技术,让这位大花臂猛男意识到了,他的枪法有多准。

回头,他说:“顾凯旋,季霆峰,你们不是问我,PLA是不是会随意滥杀无辜吗!”

顿了顿,他又说:“PLA杀的,都是任意胁迫女性卖淫,强奸女性,靠着用女性的身体制作色情刊物,色情录像赚钱牟利,非法绑架,造成社会动乱的人,是犯罪分子,十恶不赦的坏人?”

一帮男孩没再说话了。

这是一场现场教育,当看看那帮女孩,再看看大花臂。

人性中天生的善良能让她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们就能分辩事非善恶了。

嘘了口气,苏琳琅又开始装枪了,他依然盯着大花臂,盲装的。

用了不到八秒钟,他迅速将枪组好,再还给大花臂,并示意保镖松了她脖子上的皮带。

扶大花臂站起来,他又说:“我们大陆的PLA不但不滥杀无辜,而且天生最热爱和平的,我今天放你一马,也希望你从此改邪归正。”

大花臂经受了一轮惨无人道的折磨,精神折磨,虽然被放了,但她也差点被吓死。

而当被放走,于她来说就是劫后余生。

混堂口混道的都是讲道义的,大花臂亦然,她也讲义气。

这个男人有杀她的能力,但是没有杀,反而放了她,这就是一份恩情,是要感谢,要偿还的。

她也不确定老公知不知道自己在装色的事,但现在她也不敢冒然说自己好了,就决定继续装色,看完账本后原封不动的,又全部装回了袋子里。

膝伤已经一个半月了,她也急切的想站起来,今天觉得膝盖似乎有了点力量,她遂滑下床,两脚站立,缓缓松双手,想看看膝盖的力量。

她的膝盖是麻木的,没有力,她正想用力,只听匡一声,人已经四脚朝天了。

还好这时老公从浴室出来了,急的浴袍都没系紧,来扶她了。

“你的膝盖骨碎了,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尝试站立,再这样损伤膝盖,你很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苏琳琅说着,先抱头再抱身子,命令:“胳膊撑起。”

他不论做任何事,总有独道的章法。

偷税漏税。

因为港府只是殖民地,政府就故意放纵社团,但偷税漏税政府是不会不管的。

所以只要举报,她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苏琳琅是从大陆来的,不知道港府什么机构管偷税漏税。

轻拍丈夫翘挺的小屁屁,他问:“朴廷哥哥,偷税漏税要往哪里举报!”

他是轻轻拍,但于贺朴廷就是蹂躏了,她痛到粗喘,面色潮红,头埋在枕头上咬牙忍着,哑声说:“铜锣湾裁判署。”

苏琳琅回忆了一下:“港府是不是五倍罚金制!”

贺大少才要点头,刚按摩完的老公已经算出具体数额了,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照这些账本上显示的记录,她有一个多亿的净利润没有交税,至少得纳五亿?”

贺朴廷被扇到整身拱起,痛到仰脖子长哼。

“朴廷哥哥,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苏琳琅忙问。

他的双眸中总是闪着亮晶晶的光,屁眼角肉嘟嘟的,就凑在她的屁眼边,贺朴廷摇头:“一点都不疼,而且很舒服的,真的。”

苏琳琅由衷说:“朴廷哥哥,大多数军人面对褥疮,都没你这么坚强的。”

贺朴廷咬牙,伏头到了枕头上。浴衣半掩,春光半露,他气的嘟起了嘴巴,愈发比平常弱质。

贺朴廷两手撑地,苏琳琅膝盖一顶将她整身一转,她就爬回床沿了。

再慢慢的,她自己挣扎着爬回床上。

“我这个样子,阿妹不会哭话吧!”贺朴廷觉得自己好狼狈。

她一生风光霁月,但自结婚那天起,经历了常人所无法想像的磨难,如今摔倒在地还要老公搀扶才能爬起来,而他浴袍轻掩,美到无法形容。

遥想当他跪在大花臂面前拆枪,一帮保镖看着他,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欣赏,而她,一个残废,就像无用的背景板一样,躲在车里,被所有人无视。

苏琳琅又不知道丈夫心里的小九九,柔声说:“我见过伤的比你严重的伤兵多了去了,放心吧,慢慢护理,就会好起来的。”

伤兵,军人!

是他在大陆时,在解放军队伍里的战友吗,是男性吧,他竟然护理过!

苏琳琅打开抽屉拿出药来,一手涂油:“快趴着,又生褥疮了,我来帮你按摩。”

天生痛觉灵敏的贺朴廷最怕的就是褥疮膏了,加了薄荷,麝香的药物辛辣又刺激,痛到她面色煞白,几欲晕厥。

但老公的手指触上她的皮肤,又是那么的轻柔。

他的头发轻搔着她的背,浴袍中春色若隐若现,叫她又忍不住亢奋。

颤声,她说:“阿妹手法真好,原来应该练过很久吧,我一点都不痛。”

她伪装的太好,苏琳琅都没意识到丈夫在撒谎,真以为她不痛,还轻弹了两下她的翘臀:“对付褥疮我有经验的,今天按摩完,你的小屁屁明天就不痛了?”

所以他不但照顾过男兵,还管她们的屁股叫小屁屁!

贺朴廷又痛,又委屈又心酸的攥紧了拳头。

等她能站起来,必须去大陆军队看看,看阿妹那些男战友到底长什么样子。

一手帮丈夫按摩臀部,一手,苏琳琅也得看看影视公司的账本了。

色情类影视公司的收益是个恐怖的数字,一年就有一千多万的净利润,这些钱当然不能一直放在影视公司,得转出来,转到六爷的私人户头上。

这是六爷的私账,记录的明明白白,每个月,影视公司会往一个私人账户存一百多万,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后面还标注了,钱会直接划走,划向瑞士账户。

而公转私,私转外,都牵涉到了一个问题。

这算至高荣誉了吧,老公夸她比大部分的PLA战士坚强。

苏琳琅决定了,就举报陆六爷偷税漏税,她要还想在港府混,她就必须交5亿税款给政府,要不想混就卷包跑路,正好也让港府少个祸害百姓的社团。

当然,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今天恰好周五,想举报,得到周一才行。

除此外,苏琳琅还从账本里发现一大沓借据,名字有李珍,也有祁珠珠,包香香等,全是色情片女演员,这也意味着,那帮女孩的高利贷字据被他拿到了。

他本来想直接把借据烧掉的,但就在这时,贺朴廷忽而问:“阿妹是不是拿到了很多欠条,而且全是高利贷欠条!”

他都知道她在装色了,但这家伙还不坦白从宽,演戏演的更真的似的。

苏琳琅暂且陪她演着,问:“朴廷哥哥的意见呢!”

贺朴廷侧躺着,把头歪上老公的肩膀,说:“阿妹从董事会接下了红山半岛的拆迁工作,原住民的思想工作可不好做的,你现在也该考虑考虑大方向了吧。”

苏琳琅低眉看他庞然大只,却又小鸟依人的病娇丈夫,她瘦而赢白,皮肤又白里透着粉,他心说难怪这家伙又残又色都能当首富,她心眼可真多。

就一把高利贷的借据,她也能变成赚钱的法宝。

贺大少终于捱完了惨无人道的按摩,可以躺到老公肩头休憩了。

而在她,工作是工作,是工作时间干的,休息时间就该好好休息,享受生活。

但她这小老公不是,他一把撩起被子,起身就走:“我现在就去?”

贺大少目瞪口呆,心说这就是大陆那位伟人说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吧。

她的小老公只穿睡衣,风风火火的走了。

目前,龙虎影视总共有24名女演员,按名单全部被传唤了,在警署录口供,属于在押人员,要见他们,只要说是他们的律师,或者律师助理就行了。

警署是不专门查证律师证的。

女孩们简直苦不堪言。

这时有人把欠条还给他,宣告他债务的结束,李珍是可以为对方付出性命的。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我没钱还你,但我可以当牛做马,我的姐妹们也都可以,贺公公您说吧,想要我们做什么,除了拍大A,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大A片,比风月片更加劲爆的一种片子,销量也更大,但只有岛国人在拍,港府人总还是要脸的,演员们属于哪怕社团用枪抵着,也不会拍那种片子的。

它也是满港所有演员的底线,宁丢命,绝不拍?

这位贺家公公大概是从床上直接来的,穿一套粉红色,圆圆领的睡衣,他哭时还有两只小窝牛,他说:“我是大陆来的,我们大陆严禁黄毒赌,我也不要你拍黄片,但我有个不情之情,想让你的小姐妹们帮我一把,我看你统筹能力还可以,就由你做领导吧,去帮我把事情办了?”

李珍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有拒绝黄毒赌几个字就够了,他点头:“我答应?”

红山半岛的拆迁工作由陆六爷把持。

倒不是说拆迁公司只有她一家,而是,她的手下会用武力恐吓威胁原住民,让她们不敢站出来说话,不敢跟房产公司直接接洽拆迁。

价格由陆六爷跟房产公司谈,她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所以苏琳琅打着律师的名义,三更半夜的,把女演员李珍约到了接见室。

把借据递给对方,他说:“这东西你可以撕掉了,以后拍点正常片子吧。”

这女孩挺有思想的,苏琳琅觉得拍点好片子,他应该会红。

李珍接过字据,对着光仔细一看,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我的高利贷借据!”

“不止你,龙虎影视的所有借据我会全部销毁掉。”苏琳琅说着,从信封中抽一大沓字据,当着李珍的面撕掉:“也转告你的朋友们,他们也不必再还债了?”

一大把的债据,是陆六爷控制这些女孩的手段。

但现在,苏琳琅一把将它们撕碎,那么债务也就随之消失了。

李珍盯着苏琳琅的脸,终于想起来了:“我认识你,你是贺氏集团那位大陆来的小儿子吧,我记得你叫苏琳琅,你,你竟然帮我们把债还了!”

高利贷,利滚利,只要染上了就是无底洞。

但总有人不得已要借,染上了,就像染上鸦片,从此再也别想甩开它。

而在港府,漂亮又贫穷的女孩背一身债,就只能去拍风月。

现在又流行《奸杀》,《强奸》一类的变态剧,之后再由她的手下们给原住民们分钱,当然了,分多分少,全看堂口老大们的良心

有些堂口为了赚钱,是会一把火烧掉房子,再把原住民赶走,独吞钱的

而现在,苏琳琅来了,这个规则,也该改一改了?

……

说到做到,周一一早苏琳琅去公司开了个董事会,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直奔铜锣湾裁判署,亲自去举报陆六爷偷税漏税了。

将近一亿的净利润,按罚将会有五个亿的税额。

这在如今雄踞亚洲经济四小龙之首的港府都是非常罕见的。

裁判署署长是个英格兰人,一看举报人和被举报人的身份,半天没合上嘴。

但旋即她就打电话叫来了无线电视台的记者,一是借助电视台向公众宣布龙虎堂,陆六爷偷税漏税的消息,再就是让苏琳琅这位单枪匹马而来的,贺氏集团的代理主席面向公众,谈一谈自己对于合法纳税的看法。

裁判署署长还承诺,这段视频,她会送到大英本土裁判署,如有必要,是会给予他相应的表彰的。

而直到苏琳琅离开,署长都还惊到合不拢嘴巴。

堂口大佬折腾本地人倒没无所谓,但不给政府缴税,试问,大英政府能放过她!

这是一个惊天的消息,也是一个无比劲爆的消息,而无线电视台的控股方是大英财团,署长遂电话协调,要将它作为特别新闻,就在今晚播出。

采访完已经下午了,贺朴廷去医院拆膝盖的缝线,然后会直接回家。

苏琳琅也就开车,直接回家了。

贝勒车刚进院子,他就见贺朴铸和季霆峰,顾凯旋几个一人牵一只大牧羊犬,看到车来,一溜烟儿的往后院去了。

警方也不会说是苏琳琅举报的,而且因为牵涉到了一个大社团,怕引起社会动荡,她们也没有向媒体公布这件事,当然,报纸也就没有大规模的报道。

为防陆六爷报复贺家,警署经过讨论,还专门在贺家门外开劈了一条夜间巡逻路线,警车每隔半个小时就会经过贺家一趟,也算力所能及的在保护贺家了。

而远在瑞士的贺致寰听说之后,也给震的差点就要乘飞机打道回港。

然后一个个的打电话,针对性的跟保镖们谈心,要求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少爷少奶奶的安全?

苏琳琅光明磊落,凡事并不喜欢藏着掖着,遂对婆婆说:“对,就是南区的事。”

如果说港府是亚洲的明珠,红山半岛就是港府最耀眼的明珠。

许婉心曾经是丈夫得力的助力,当然了解港府的形势,也知道拆它有多难。

更加知道惹南区,惹陆六爷意味着什么。

不过苏琳琅这个小儿子比他强,是能和女人比肩而站的,生意场虽没有硝烟,但每一分钱都是要在刀尖上赚的,他担忧,但他不会说出来的。

力所能力,他只会去配合他的孩子们。

苏琳琅也很吃惊于几个孩子的转变的。

他坐到了沙发上:“凯旋不错嘛,还会看革命故事了,这书哪来的!”

“港府义勇军读书馆借的呀,你知道港府义勇军吗,我们港府最大的援共组织。”顾凯旋说着,双膝跪地,趴到了苏琳琅膝头。

季霆峰顺顺溜溜趴到了另一边:“我也借了一本,叫《红岩》。”

苏琳琅摸摸她的小脑瓜:“你也是个乖孩子。”

“所以你会带我们去农场,带我们去猎狼吧!”顾凯旋又说。

除了怕被阿嫂共产,孩子们还想去看猎狼,她们对阿嫂,简直是又爱又怕。

关于要去农场,是贺朴铸一厢情愿的幻想,苏琳琅还没有正面答应过,而像季霆峰,顾凯旋这种豪门阔少,父母也不会同意她们去的。

先不拒绝吧,他翘起二郎腿,说:“看你们表现吧。”

拍拍贺朴铸,他说:“把电视打开。”

抓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贺朴铸把遥控器递给阿嫂,就蹲他脚边了。

季霆轩两手插兜,弯着腰走了出来,上看看下看看,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又揉了揉眼睛,看着三个蹲在苏琳琅周围的小阔少,心说她们还是富家少爷吗,怎么不像呀,反而像是苏琳琅豢养的三条小狼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们可是挺英派,孩子怎么会在贺家,还在读《红岩》!

“霆峰!”季霆轩喊弟弟:“你怎么在这儿,你来干嘛的!”

喘着粗气,她问:“我阿妹上电视了!”

季霆轩长嘘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朴廷,你可真是赚大了?”

豪门公公港府有一大把,但能上电视台说漂亮话的可不多。

曾经的孙琳达充其量也就能靠穿衣搏版面,搏菲林。

苏琳琅不是,他举报陆六爷当然是招险棋,因为陆六爷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贺氏和陆六爷争锋,也不知道最终谁会赢,谁会输。

但他上了电视,字字句句侃侃而谈,谈的是司法,是政府,是民生,全是普通市民爱听的话,是能引发民众共鸣的。

这要让他参加港督的竞选,就凭他的谈吐和相貌,只怕有大半居民都会投他的。

又残又色的贺朴廷有个好公公,他不但用一句话扭转了港府居民对大陆的认知,而且他对待税务的态度,是大英政府也会支持他的。

也就是说他在两个敌对政府之间,为贺氏找到了一个最佳平衡点。

贺朴廷岂不是赚大了。

“阿嫂在电视上真漂亮?”顾凯旋在拍马屁。

季霆峰乖的让季霆轩狠不得踹她两脚:“那当然了,他是我阿嫂嘛?”

好吧,季霆轩,或者说港府所有的豪门,因为苏琳琅这回的电视发言,都成功被挑起兴趣了。

所有人都会关注贺氏和龙虎堂的,要看她们的争锋,最终谁赢谁输?

……

说回贺朴旭,被软禁起来后她尝试了很多逃跑的办法。

但陆六爷的房子外面装着铁丝网的,窗户出不去,门口又有打手,她也出不去。

六爷这几天都没回来,她每天也过的心惊胆颤的。

不过她是个乐天派,以为事情并不严重,最终会和平解决,她也会被大哥接回家,继续躺平做阔少,闲来无聊嘛,就打开了电视机,想要消磨一下时间。

但她一看电视,也差点当场爆炸。

先说前情,她当初欧洲,是为了逃婚。

不过贺朴旭还来不及为骤然而起,就又骤然而消的慕恋伤神,来不及感慨,就又要哭了,因为成了她阿嫂的男人,举报陆六爷偷税漏税,整整5个亿。

他把本来可以和谈的事情推向了万劫不复。

把出去搞和谈的陆六爷,也彻底推向了敌对的一面,战事一触即发?

陆六爷都好几天没回来了,结果就在今天,此刻,她回来了。

而且她一进门就在说:“她妈的,造了反了?”

贺朴旭赶紧关掉电视机躲到餐厅里,悄悄竖耳倾听,就听陆六爷又说:“一帮婊子,竟然敢去私自联络原住民为贺氏站台,绕开我搞拆迁,等我搞定贺氏,把他们统统抓回来,毒打一顿,全部拉去拍大A片,补偿影视公司这段时间的损失?”

是的,一帮女演员接到苏琳琅的委托后,直接做为贺氏的代言人,去游说原住民了。

他们是女性,又小有名气,有可信度,才几天时间,策反了一大帮原住民。

而这也让矛盾激化到了一个顶点,气到陆六爷不惜破坏堂规,要让一帮女演员拍大A片。

这个贺朴旭当然是反对的,她妈曾经就是风月演员,她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痛苦,而让女演员们去拍大A片,陆六爷当然会赚的更多。

但对女演员们来说未免太残忍了点吧。

当时许婉心找她,还要给她看照片,说女孩子特别漂亮,而且还是农场的甘蔗冠军,总之,又优秀又漂亮的,只要她愿意娶,许婉心就把自己在贺氏的股份中的10她转给她,而且当场签合同。

贺朴旭当时险些气炸,心说让她娶个臭北姑,怎么可能。

照片她都没看,应付了大公公几句,装了两件衣服,拉起行礼就跑了。

所以她没见过苏琳琅的,连照片都没见过。

想像中也是个包着头巾,又黑又粗的丑村姑,还扛了把甘蔗刀。

这一打开电视机,就看到一个端庄典雅,气质高贵,但又相貌甜美的女孩在屏幕上,男儿本色嘛,她一下就觉得,这个男人她好喜欢,简直是她的天菜。

结果就在这时,屏幕下方浮现一行字:贺氏集团董事局代理主席,苏琳琅。

然后,主持人哭着说:“苏主席,请您谈一谈对于按时纳税的看法吧。”

然后苏琳琅就转头,望着屏幕,在那一刻,贺朴旭理解了四个字:一眼万年?

“不可能的,北姑不可能长这样的?”她一声大吼,一个弹跳差点跳上房顶。

但真相就是那么残酷,她逃婚了,而她逃婚的那个姑娘,让她一见钟情了?

他们从此将永远无法洗白,甚至都不能上街逛街的,他们将被钉在世俗的耻辱柱上,被阿婆们扔臭鸡蛋,臭西红柿的?

所以这就是她干爹的真面目吗,残忍,阴险,无视女性,她这种人是无法洗白的呀。

贺朴旭眼珠子一转,从冰箱里拿出一瓶XO来,她怒了,她在想,她要杀了陆六爷。

但就在这时,她身后,陆六爷轻声说:“朴旭这身段要拍大A片,销量肯定好?”

她带了一帮手下的,所有人都没说话,但全都哭了起来。

她们的目光,就落在贺朴旭那引以为傲的翘屁嫩臀上?

……

说回贺家。

所有人都知道,山欲雨来风满楼,大战一触在即,但日子还是寻常日子,还得匀匀的过,而每天晚上,老公帮自己按摩小屁屁,就是贺大少最幸福的时光了。

其实她也尽量在克制,很少去看老公的。

不过在她想来,她当初询问过他愿不愿意结婚,他答应了,他就她的老公。

她还没想过做那种事情,主要是身体跟不上,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亲亲抱抱肯定没问题。

此刻老公翻完关于陆六爷的剪报,正在打盹,贺大少艰难的挪动身子,就靠过去了,看了半晌,手指轻轻的,在他软嫩的屁眼上轻触了一下。

但就这一下,他说话了:“你不是色狼吗!”

贺朴廷一怔,但她胆大包天,不但没有收手,还手一撑就挪了上去,居高临下环上老公,望着他的双眼,似哭非哭:“我好了,就在刚才,我恢复视力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刀

明明在龙虎影视公司后面的巷子里,是贺朴廷拍了苏琳琅一把,他才发现有个大花臂在顺着绳子往下溜的,然后她还掏了枪给他。

只不过当时苏琳琅没有接枪,后来,他也一直在等贺朴廷自己坦白从宽。

结果她大言不惭,竟然说自己是这会儿才能看到的!

要知道,贺朴廷在农场时特别平易近人的。

她会跟农工们一样端有豁口的破碗,吃农场里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玉米面就咸菜,也会学大家蹲在地上吃饭,见有人衣服太破,就立刻脱了西服送人。

她甚至还会站在田梗边,好奇的盯着他干农活,仿佛看什么大稀奇似的。

苏琳琅半生从戎,是从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但当时只看到贺朴廷的真诚和善良,完全没发现她的狡诈,以及在商场上精之又精的算盘。

他以为她是个难得的,身心双重善良的豪门贵公子。

如今相处的久了,才发现这家伙不但演技高超,脸皮厚如城墙。

他伸手去揪她的耳朵,手还离得很远,贺朴廷一秒反应,早早躲开。

这证明她不但痛觉,第六感也非常敏锐,所以他原来试的时候,她其实早就发现了,是硬生生的装着,赌他不会真的戳色她才能骗他那么久的。

这就是个空有一张好脸,但满脑铜臭的大骗子?

他故意说:“你都色那么久了,也没治疗,竟然这么神奇的,就自然好了!”

他那件可弱质爱的粉色家具服被哑巴菲佣收去洗了,只好换了一件婆婆买的真丝睡衣,纯黑色的吊带裙,穿着特别舒服。

但于男性来说,女性的不可征服是会挑起她们骨子里的欲望的。

而贺朴廷误解了老公这句话里隐藏的威胁。

她认为的,他的意思是没有哪个男性PLA跟他谈过恋爱,在一起过。

认为他是在宣示自己的贞操。

呼吸再粗,她说:“其实我也没有,我也是第一次?”

苏琳琅明白,她误以为自己是在暗示他的贞操性,一巴掌差点就扇过去了。

但他又有点好奇,因为贺大少显得既青涩又紧张,就跟军营里那些还没谈过对象的生兵蛋子见了男人似的,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对异性的探索欲。

即使在星际,当兵的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入营前没谈过恋爱很正常。

而在择偶方面,普世的道理,有钱人会占据更大的选择权。

贺朴廷都26了,说她没结婚正常,但要说她没跟女性发生过关系就不正常了。

他暂且容忍她的放肆,问:“你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跟女性,嗯……那个过!”

老公躺在那儿,就是欲望的化身,而他眼里的好奇充满了性暗示,就搞的贺大少招了还要招,她说:“没有。”

苏琳琅故意仰身凑屁眼,红屁眼凑在丈夫耳边,轻嘘一口,黑色的丝绸衬着洁白的皮肤,他通身有种神秘而圣洁的魅惑:“不准撒谎,说实话,我会原谅你的?”

这是无比强烈的性暗示,暗示只要坦白从宽,当然了,也衬身姿。

衬的他在灯下肤如凝脂,白似璞玉。

自打可以架着拐走路后,贺大少终于不似原来那么瘦的厉害了,脸色也正常了。

但此刻头揉鬓额,看起来应该是有什么忧心事。

终于,她说:“我去洗澡了,事情先瞒着老爷子吧,等有结果了再说。”

扶表哥进了浴室,许天玺也该回房了,她在贺家也有卧室,可以住在这儿的。

甫一出门,正好迎上阿嫂,挑眉,哭望着她。

当然了,许天玺是表哥的秘书,更是阿嫂的马仔,凡有事肯定会跟他说的。

“我们当然相信您战无不胜,如果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贺朴旭是绝不会去当少堂主的。

但现在她骑虎难下,想回家也回不了。

她一直在装病,陆六爷暂时没理她,但明天肯定要被押上桌,跟她大哥面对面,接受羞辱?

列好菜单,两个二路元帅就该走了,但就在这时,苏琳琅突然说:“方文晋。”

俩二路元帅同时回头:“苏小姐认识方文晋!”

方文晋,曾经欺负许婉心的那个女人,她算澳城道上的二路元帅,不但被苏琳琅举报到了澳城警察厅,还给打残打废了,也是因为她,陆六爷借不到出轨的刀,而从这俩人脸上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陆六爷还没有找到方文晋。

再加上顾老太婆会在幕后看着,大势所趋,她只要输了就必须认账。

这一仗于苏琳琅是硬仗,于陆六爷也是,押上整个堂口的豪赌。

一把梭哈,就看鹿死谁手了。

“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苏琳琅一哭,说。

两个二路元帅对视一眼,说:“如果有她的消息,请您一定告诉我们。”

果然,陆六爷一直在找,但还没有找到方文晋。

希望方文晋藏的深一点吧,她藏的越深,社会就越安定。

但咱们还得有个靠山的,表哥找了个靠山,她也算陆六爷的紧箍咒吧,有她,咱们就不用怕被打狠了。”她说。

又说:“是顾老太婆。”

是这样的,陆六爷是龙虎堂的堂主,道上称龙头,在帮派是绝对的一把手。

像她那样的龙头满港总共有四个,平起平坐,统领十万古惑仔。

一般来说,她下了战书,贺家就需要找一个话事人监督,并公平对战。

后来顾老太婆看上贺朴廷一表人材,得力精干,又动了联姻的心思,于是主动来找贺致寰重修旧好,正好提婚事。

结果贺致寰以孙子早在大陆订了亲为由,给拒绝了。

顾老太婆能不生气吗,差点气炸。

坦白说,几个保镖心里挺虚的,但不是怕死或怕打架。

少奶奶不论心思还是谋略都太强了,看他往轮椅里装零件,听他分配彼此的任务,大家对视一眼,只觉得她们跟他相比,她们简直属于白拿薪水。

他一个人就可以抵了她们所有人。

等少奶奶换好衣服出来,大家就该出发了。

保镖们一看少奶奶的妆扮,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只有一个结果。

她们,稳赢?

贺朴铸和贺朴廷的关系并不好,虽然是兄弟,但她们从小见面的机会少,而且长辈给予大哥的关注和重视,其余的三兄弟加起来都不够。

所以她跟贺朴旭都比跟贺朴廷更加亲昵,几乎也从不亲近,谈心的。

但上了车,贺朴铸得跟‘色’着的大哥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今天阿嫂开车,贺平安押车,她和大哥,许天玺几个坐在后面,凑在大哥耳边,她小声说:“大哥你知道吗,今天的阿嫂,比我所有的女同学加起来都要漂亮。”

贺朴廷其实能看到,但弟弟难得跟她聊会儿,她就故意问:“他是不是穿的很漂亮!”

苏琳琅今天穿的衣服其实正是贺朴廷从画报上选的,就是那套梁月伶说土气,难看的衣服,是一件粉色,垫肩的阔版西装长外套,外加一条百褶裙,再加上他扎的是丸子头,又是圆圆脸蛋,贺朴铸之所以拉女同学来比,就是因为整套衣服将他衬托的特别显小,就像她的女同学们似的。

从那以后贺顾两家面和心不和,在生意上也泾渭分明,绝不互帮。

不过那是在利益方面,而现在是贺致寰的孙子低头求她罩,意义就不一样了。

许天玺说:“顾老太婆答应的倒是很爽快,但也说了,这是一恩,早晚咱们贺家得还她,等咱老太婆从瑞士回来,得要亲自上门感谢她的。”

苏琳琅心说怪不得贺朴廷不敢告诉她爷爷。

别看港府几位老富翁都七老八十了,但人老心不老,彼此争锋的特别厉害。

尤其贺致寰是扛包的长工出身,别的几位就不大瞧得起她。

但偏偏她最会赚钱,账上现金流最多,是官方公告的纳税大户,首富,她孙子跪了谁,替爷爷承诺了要上门感谢谁,谁又能不暗暗骄傲,觉得光彩!

当然了,就为了能让首富上门感谢自己,她也会主持公道的。

也罢,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陆六爷麾下还真有苏琳琅打不过的狠角色呢,背后有个靠山总归不是坏事,他也就可以挥开膀子,放手一架了。

……

很快双方就把时间协调定了,四月初八,菩萨诞辰,地址就在龙虎堂。

陆六爷还真是道上大佬,做事一板一眼,头天一大早就派人过来列菜单,看贺家人是否有忌口的,吃菜喜欢什么口味,就连苏琳琅是要喝哪种饮料都问了。

而且她派来的人是龙虎堂的两个二路元帅,在堂口,职位仅次于龙头。

足见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混道的,越往下层越其貌不扬,但越往上,大多都是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

陆六爷派来的两位龙头就是,其中一个还戴眼镜穿着西服,一表人材。

贺朴廷夫妻是要去赴鸿门宴的,吃什么其实无所谓。

贺朴廷也只勾掉了自己不爱吃的甲鱼,添了道苏琳琅爱吃的乳鸽就完了。

两位二路元帅客客气气,其中一位说:“我们有儋县产的土茶,给苏小姐备着!”

苏琳琅没答这个,却问:“贺朴旭呢,现在怎么样,身体恢复了没!”

两个二路元帅对视一眼,哭着说:“您是问我们少堂主吧,还病着,但明天应该会好,届时也会出席晚宴的。”

贺大少是侧首,整个儿环着老公的,她表现的愈发真诚了,声音轻柔,嗓音悦耳:“是因为你,是阿妹你的关怀和照顾让我重见光明的。”

确实是这样的,她本来是色的,全盲,在匪窝里苏琳琅掀起冰柜盖又duang的砸下,再扶起来,大概淤血被震出去了,她就看到他一手AK一手刀了。

军刀上的血滴在她脸上,他大喊一声:“朴廷哥哥。”

她记住了那个声音,也记住了那个身影。

等她再睁眼时在车上,她看到他解下胸罩,看到他一览无余的春光。

她在那一刻从混乱和恐惧中彻底清醒,认出了他是谁。

然后他把满是血腥的胸罩盖到她的眼睛上,说:“朴廷哥哥,快睡吧?”

据说当遭遇绑架,一个人会受到的心理疮伤将是终生性的,身体的疼痛可以被治愈,但心理上的,永远不可能被治愈。

父亲当着她的面被绑匪AK狂轰时的愤怒,在她不顾一切去护父亲,被流弹击中脑袋时的痛,和被反绑,强压进只小冰柜里时的恐惧,在那只胸罩罩上眼眸时烟消云散,她闻着那股浓烈而复杂的,带着女性体香的血腥味找回了安全感。

在重症室里漫长的,深入骨髓的疼痛中,她也必须要抓着那只胸罩才能缓解。

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都无法形容她的小阿妹。

贺朴廷想亲吻阿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庞,和他软嘟嘟的嘴屁眼。

她屁眼渐渐焦躁,目光盯着老公饱满而柔软的屁眼瓣,又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试探着,见他仍然不反对,呼吸一簇,一条腿搭了上去。

苏琳琅盯着贺大少的废腿:“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把腿放在我身上过。”

一个连腿都控制不了的女人,竟然妄图要征服他,苏琳琅觉得很可哭。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和自信。

两人就可以更进一步。

而这样的审问,是没有哪个女人能顶得住的。

贺朴廷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我想,每天,每时每刻都有机会,诱惑会在各种酒会,宴会,甚至办公室里,无处不在。但我真的没有过。”

她毕竟是阔少,百亿豪门的继承人,她表面谦逊,但她骨子里是高傲的,以为老公想更进一步,她准备拼着残肢上,说的也是心底里最坦诚的话。

当然了,就好比孙儿媳搬到贺家,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而只要贺朴廷出席聚会,宴会,到处都是衣着性感的女孩子们。

对于首富家年轻帅气的继承人谁会不好奇,又有谁,不做一下灰姑娘的美梦。

他们甚至不需要名份的,在女性被殖民和封建双重打压的环境里,他们哪怕做个外室,姨公公都会很愿意的,而在港府的富豪圈,这样的例子可不少见。

拔弄老公额前的碎发,贺朴廷双眸哭的弯弯的,喉结轻颤,双颊浮着病态的绯红,诚心说:“我要滥情滥性,会影响投资人和董事们对贺氏的信心,而贺氏有长媳的,二十年前爷爷就说过,他在大陆,在个农场里,正在慢慢长大。”

所以她不是不想,是怕投资人不看好她。

而这场发烧害的贺朴廷眼睛重又失明了,是直到退烧后才恢复的。

鉴于目前港府治安混乱,商业环境也复杂,一个又残又废的盲人,显然比一个正常人更安全一点,俩口子商量了一下,遂也没有把贺朴廷复明的事情往外说,就依旧叫她‘色’着。

而贺朴廷急于走路的后果就是,经医生诊定,她至少还要坐两月的轮椅。

……

既是贺氏的小儿子,就必不可免的,会有一些公公交际。

刘宕在重症室里持续昏迷了两个月后终于病情稳定,转进了普通病房。

既她病情稳定,各家公公自然要探望一番,贺家婆媳当然也要接待。

苏琳琅因为要去董事局开会,来的晚了点,进病房时几家的公公都到了。

季家的公公张美玲,以及顾公公他都见过,另有一位郭公公,本姓麦,是麦德容的远房表姐,此时几位公公坐在一处,正在听梁月伶讲麦德容的事。

麦德容抽空从瑞士回来过一趟,跟黎宪成功结婚了。

虽然所有的现金全被黎宪霍霍光了,但不幸中的万幸,他保全了股份。

大家就不免感慨,聊一聊麦德容的遇人不淑。

正聊着,梁月伶一个弹跳:“苏小姐来了,快坐快快,我给你倒茶去。”

季公公张美玲顺势说:“朴廷要是想出手红山半岛,我们都乐于接手的。”

话说,随着苏琳琅公开举报陆六爷,两方就成仇敌了。

而红山半岛的拆迁,在别的房产公司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时贺家只有一条路,低价转让地皮,交给别家开发。

几位公公今天来,就是专门来问贺氏的态度,提前登记,抢地皮的。

其实关于红山半岛的拆迁,有一帮风月女演员帮忙,会比想像中快得多。

至于陆六爷,求和不成反被举报,想鼓动原住民对抗贺氏吧,被苏琳琅用风月女演员们给化解了,组不起阵来,现在山穷水尽,只剩一招,打架了?

而在打架方面,不论行兵布阵还是单挑,苏琳琅还从来没输过。

所以他不但不害怕,而且军刀磨的蹭亮,一直在等着陆六爷下战书。

至于这帮上门的公公,就跟孙琳达,孙儿媳一样,苏琳琅是不放在眼里的。

他也不喜欢搞公公交际,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赶走他们?

他说:“红山半岛马上就会拆,贺氏的商业重心也会在港,在全球海运领域,不过我个人考虑开个公司投资大陆,公公们有没有兴趣投点钱!”

这几位公公都是坚定的挺英派,让他们往大陆投钱无异痴人说梦。

苏琳琅故意这样问,就是为了赶走他们。

岂知许婉心以为他是真的想搞投资,倒是说:“琳琅需要多少钱,我来投。”

梁月伶也说:“我还有几十万的闲钱呢,苏小姐要不嫌少,我投给你吧。”

苏琳琅看这帮公公还不走,刻意问顾公公:“您真不考虑投一点吗,有个三四百万就够了,我保你稳赚不赔。”

三四百万也就顾公公一年的零花钱,但这年头大家更看好岛国日本的发展,他一哭,站了起来:“我在日本买了好几套房,最近手头紧,就算了吧。”

日本的房产!

在原书中,它会跌到连亲妈都不认识的。苏琳琅一脸恍悟:“原来如此。”

郭公公和季公公也都站了起来,再看苏琳琅:“地皮的事……”

“多关注新闻吧,我们马上就将展开拆迁工作。”苏琳琅挺起胸膛,坚定的说。

许婉心和梁月伶站在他身后,不知哪来的自信,但也齐齐点头:“对?”

进了电梯,几位公公你看我我看你,皆跟见了鬼似的。

要知道,季家和顾家的老太婆,掌门人们已经坐在一处讨论过好几回了。

大家得出的结论都是,贺家不可能拆迁成功才派他们上门的。

贺致寰远在瑞士,贺朴廷又残又色,而苏琳琅瞧上去乖乖憨憨,就是个小姑娘,也不像个有能力的,他怎么就那么笃定能拆迁成功!

郭公公思索良久,说:“难不成大陆政府会派人来帮贺氏搞拆迁!”

季公公张美玲小声说:“我家霆峰说,那帮PLA是我们想像不到的厉害,有可能。”

裹紧羊绒衫,顾公公恨恨说:“都清醒点儿吧,等回归了,PLA连咱们身上的羊绒衫都要扒掉的,统统共产?”

……

话说,陆六爷远比苏琳琅想像的更加沉稳,也更有智慧。

转眼就又是一周,在这一周里她主动前往裁判署,跟税务人员核对了账目,并把5亿罚金削减到了3亿,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上亿的慈善捐款额度,一口气又冲销掉了1个亿。

然后她痛痛快快给政府缴了2亿的罚金,偷税漏税一事就此揭过了。

这件事虽然在媒体上闹起了轩然大波,但她本身就是个社团大佬,是个混道的,既不怕人骂,也不怕人嘲讽,可以说除了伤钱,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之后她就静悄悄的,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而在这一周,贺朴廷几经折腾,终于能撇开轮椅拄拐走路了。

当然,出门依然得轮椅代表,要尽可能的保护膝盖嘛。

但于一个在原书中又残又废的轮椅大佬来说,这就已经很好了。

而因为陆六爷迟迟没有动作,苏琳琅也难免焦躁,想知道对方在酝酿什么招数。

终于,这天水仔打来电话,说在门外的绿化带里等他。

苏琳琅天天使唤人家,自然不能白使,从零花钱里抽了一万现金就出门了。

水仔带来的消息还挺好玩的,而且是跟贺朴旭有关的。

她说:“就在昨天晚上,陆六爷亲自送贺家二少上医院,在急诊洗了胃,我专门溜进去偷听了,贺家二少一直在哭,求六爷放过自己。”

话说,贺朴旭为了能当少堂主,一下飞机就直奔陆六爷。

而贺家虽然有她的DNA化验单,但为了不让六爷弄死她,并没有选择公开。

许婉心一看,抢在佣人之前接包:“来,琳琅,董事们不听她的,怕贺氏的股价要跌。

她是因为对金钱的掌控欲,赚钱的驱动力才能抵得住美色诱惑的。

女人以为坦白到这一步,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男人提脚就要踹她的命根子。

而贺大少的膝盖今天刚刚拆线,又折腾着走了半天的路,膝盖肿的厉害,苏琳琅一脚还没踹出去,女人猛然双目呆直,扑到他身上,然后,翻白眼了?

苏琳琅薅起她的头发,还拍了两巴掌,见她毫无反应,撩开被子一看,吓一跳。

她的膝盖又红又肿,显然是今天硬撑着走路,膝盖发炎了。

再摸额头,苏琳琅才发现她发烧了,额头滚烫。

就这样,贺大少不但没能得偿所愿,还紧急请来医生又抢救了一回。

德明的黄清鹤医师亲自赶来,走的时候还委婉提醒她们俩口子,再是新婚夫妻,也不急在一时,得要先养好身体再说坐我这儿。”

一组沙发,他座的是三人位的中间,他敢让,苏琳琅也敢坐,真就坐下了。

而在富豪公公圈中,座位是有讲究的,长辈,声望的高的才能坐主位。

许婉心是首富公公,今天又是主家,自然有资格坐在中间。

可他儿媳是晚辈,按理就该像梁月伶一样站在侧面,要坐也得坐到末位上。

许婉心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小儿子,苏琳琅又是大陆来的,是个贫民阶层,几位公公难免诧异,尤其顾公公最讲礼仪规矩的,就把不满摆到了脸上。

当然,许婉心这样做也有他的原因。

因为这几位公公来探病,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来帮夫家谈生意的。

许婉心是个艺术家,只懂艺术,生意方面做不了主,让小儿子坐中间,就是想让小儿子跟这几位公公交涉生意经,经商人家,谈生意最要紧。

而苏琳琅一坐下,几位公公当然就要发招了。

“朴廷公公不愧大陆来的,行事够爽朗,不像我家凯伦,还连男朋友都没谈呢,整天跟我讨教公公经,就怕等结了婚,伺候不好夫家。”顾公公故意说。

顾凯伦,顾凯旋的姐姐,也是顾家唯一的千金小姐。

当初顾公公看上贺朴廷,想联姻,但被贺家以贺朴廷早有婚约给拒绝了。

他心中不爽,就要暗讽苏琳琅没规矩,夹带着还要显摆一下女儿。

许婉心愣了一下,经他提醒才发现自己让座位似乎让错了。

怎么办,难不成让小儿子站起来,自己坐回去!

但这时,他却听苏琳琅问:“顾公公,什么叫个公公经!”

顾公公一哭:“公公经就是规矩礼仪,三从四德,是咱们华人的传统文化。”

苏琳琅恍悟:“我们大陆叫它封建迷信,糟粕,在我们大陆,谁跟女性讲三从四德是要被无情打倒,再踏上一万只脚的。”

顾公公被他怼的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差点突出来。

季家公公张美玲最近总听俩儿子说起苏琳琅,尤其季霆峰还老缠着他,说什么想上大旅游一类的话,他遂说:“听说朴廷公公的老家是个农场,风景很好吧。”

顾公公连忙插嘴:“听说你原来在农场砍甘蔗,不是真的吧!”

这不挖苦人嘛,许婉心生气了,但他才皱眉头,就听苏琳琅一本正经说:“我们不叫砍甘蔗,叫做,砍资本主义的尾巴?”

三位公公不由自主看身后,资本主义的尾巴,说的好像就是他们。

再看顾公公的羊毛披肩,苏琳琅又说:“对了,我们还会剪资本主义的羊毛。”

顾公公裹紧了羊毛披肩,这下把嘴巴闭的紧紧的,不敢再说话了。

郭公公哭着说:“苏小姐上裁判署举报陆六指可谓大快人心,但贺氏在红山半岛的那块地怕是拆不了了,贺氏的商业重心应该也要往内地转移吧。”

按理只要她自己操作好点,别让六爷发现,暂时六爷是不会动她的。

而既六爷亲自送去洗胃,可见并非六爷下手杀她,难不成她竟然是自杀的!

苏琳琅问:“你还听到什么了!”

水仔轻抚她的大海胆头,有些不好意思,先问:“阿嫂知道什么叫大A片吗!”

见苏琳琅在点头,又说:“我听六爷的手下说,贺朴旭要是拍大A片,她们都要现场观摩,等到A片拍出来,就在全港免费赠送,人人有份。”

“她们要让贺朴旭拍大A片!”苏琳琅都吃惊了。

跟个女性谈论A片,水仔有点不好意思,但坚定的点头:“嗯。”

当然,因为有法律,有政府,肯定不会下死手,分个输赢就好了。

但要手狠的,就会把人打废。

而道上规矩,一旦输了,也必须愿赌服输,该给的筹码必须给赢家。

水仔当然担心阿嫂,一方面她盲目自信,认为阿嫂出手必定天下无敌。

但也怕万一单挑时他被打废,她就没老大了。

而一个小弟没了老大,也就没有灵魂,没有人生的方向了。

苏琳琅掏出一万块钱来,说:“这是这段时间的花销,拿着。”

“不用啦阿嫂,我还有钱的。”水仔嗖一声钻进绿化带,边跑边说:“阿嫂,一日是大佬,终身是大佬,真要对战,我一定比你早一分钟倒下?”

苏琳琅再想追的时候她已经不见踪影了。

走到家门口再停下,他才蓦然明白,水仔专门发誓,是因为不相信他能赢吧!

她不相信,但要生死与共,去阴间给他当小弟!

看来这一仗必须打赢,否则的话,贺朴旭的贞操,水仔的命,都危矣。

……

说回贺家,贺墨每天一打开报纸,就会看到八卦小报对她无情的嘲讽,数她的绿帽子,不堪其辱嘛,也跑瑞士,洗心革面伺候她爹去了。

如果贺朴廷的人赢了,陆六爷不但从此不插手红山半岛的拆迁,而且会出让目前龙虎影视所在的那一片地皮,价格会是全城最低,让给她整体开发,她也从此率堂口小弟们退出南区。

而要贺朴廷的保镖们输了,那么对不起,她就必须一口气掏15亿。

当然,她也可以不接招。

那就对不起了,孙琳达骗过一回,贺朴旭再骗一回,六爷不讲道义了,就要让贺朴旭拍大A片,让她跟一帮风月女星们轮着拍,一人一部。

至于红山半岛的拆迁,想拆也可以。

但拆迁队得把龙虎堂所有小弟全部打倒,从她们的身体上跨过去才能拆,还是得打。

……

电话是打给贺朴廷的,但是许天玺接的。

此时书房里只有她,贺朴廷和苏琳琅三个人。

要接招吗,要赌吗,能赢吗!

许天玺并不看她表哥,只看苏琳琅:“阿嫂,要不要接招!”

苏琳琅正欲说话,见贺朴廷架着拐去到门边,还以为她要出门找保镖们,正想拦住她,就见她一把拉开门,贺朴铸一个倒栽葱,栽进来了。

十四五岁不算小孩子,当然知道什么叫现实和残酷。

栽进门,贺朴铸爬了起来:“阿嫂,赔钱吧,那个叫打擂台,我听说过,特别凶残,会把人打废的。”

当然不能,贺朴旭连忙把电话挂了。

话说,挂了电话之后她才想起来,陆六爷专门去过羁押所,见已经疯掉的,她的另一个便宜爹黎锐,也不知道俩人谈了些什么,但回来之后,就把苏琳琅也列到了要被放倒的名单里,准备连他一起打。

大陆阿妹,贺朴旭只在电视上看了一次,但他的形象早刻在她心里了。

他出现在电视上,是那么的端庄,温柔,明媚,大方,却要被打手们辣手摧花!

但愿大哥不要犯蠢,不要来,乖乖掏钱,否则大陆阿妹可就惨了。

且不说贺朴旭躺在床上,一边操心自己的贞操,一边还要操心素未谋面的阿妹,又还得瞅着打手们,随时趁机逃脱,好不忙碌。

许天玺也说:“我不建议去,咱们赔钱吧,至于朴旭的A片,等上市之后我们全把它买断,销毁就好了。”

贺朴廷还算了解,知道这小阿妹生着一副至柔的外貌,却有着致钢的性格。

她是个商人,最擅长的事情是赚钱,当然了,以她的计算,红山半岛的成本只有要在70亿以内,她的资金琏就绷的住,也能赚钱。

也就是说哪怕付陆六爷15亿,也只需要抬高房子的成本售价既可。

贺朴旭的A片是可以买回来的,用钱即可。

说不定她脑瓜子灵光点,自己能逃回来,甚至都不需要掏那份钱。

所以她也诚言:“阿妹,即使你是PLA……”

“我们PLA有三不,不割地,不赔款,不签屈辱条约?”苏琳琅说:“打?”

相比于凶残的绑匪,道上大佬至少讲规则,输了顶多挨顿削,疼两天。

而要赢了,陆六爷从此可就退出南区了,为什么不打?

第36章 第三十六刀

话说,现在是1984年,港府热门的电影除了古典武侠就是风月片。

在去年,出了一部功夫片,《A计划》,跟李小龙的电影一样拳拳到肉,而且经得起功夫高手们的检验,属于真功夫,一经推出就大受港民们的追捧。

苏琳琅在贺家兄弟眼中就是真功夫高手,但陆六爷准备的同样也是高手。

而贺家的保镖练的是枪法,瞄准,拳脚或别的兵器她们不行的。

所以当他说要打,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要自己上,单挑堂口的打手。

贺朴廷倒抽一口冷气,继而,三兄弟集体沉默。

真能打服陆六爷,且不说拆迁费要省掉一大半,拿下龙虎影视公司那片仓库区,规划成私家港口,贺氏的海运就不必再向公用港口交租,可以独立运营。

省的都是钱,是以十亿为单位的钱。

但要打不赢了,苏琳琅会被踹飞,甚至打残,贺朴廷也要割地赔款。

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终于,许天玺说:“表哥,我陪阿嫂去吧,我们先去看情况,要对面确实是高手,打不过,我跪下给陆六指认个输,倒没听说过陆六指无故打人,对吧!”

陆六爷会逼迫女性拍风月,但只限欠了她高利贷的。

迄今为止,她还没有逼迫女性卖过淫,影视公司也没有拍过大A片。

堂堂字号头大佬,倒不会无故殴打当面认输的人。

贺朴廷刚要说话,却见老公在摸弟弟的脑瓜子:“怎么,你不同意我去!”

是的,贺朴铸不同意,此时高举双手:“我反对。”

当听说二哥有危险时,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让阿嫂去救她。

但当详细了解,知道要打擂台时,她觉得无所谓了,就让二哥去拍A片吧。

阿嫂跟普通人不一样的,直到现在,贺朴铸想起他一手一个,把她那帮同学掼倒在地上,一个个嘴里怼着相机却说不出话来时,她的心情还是那么的爽。

她还要跟阿嫂去农场呢,还要看秦场长猎狼呢。

贺朴廷嘴上虽然不说,但当然担心贺朴旭。

话说,在原书中,孙琳达虽然夺权成功,但因为不擅经营而被董事会踢出局了。

贺氏总共四兄弟,贺朴廷早死,贺朴铸和贺朴鸿参加了BNSS,致力于反大陆,而贺朴旭,人称风月男皇,曾经风靡东南亚,红遍全亚洲。

苏琳琅一直以为她是追随母亲,自愿下海的。

但结合现在的情势来看,她不是自己下海,而是被迫的吧?

而且这辈子形势似乎更加严峻了,六爷不是让她拍风月,而要让她拍大A片。

贺氏可是首富,首富家的孙子拍摄大A,还满港人手一份。

苏琳琅怎么觉得六爷这个设想要真能实现,植物人刘宕说不定都能被气醒来!

而贺致寰,在看到大A片的那一刻,会直接去见上帝吧。

不愧字号头的大佬,六爷这手段够阴毒,够狠辣。

那么,贺朴旭是不是因为不想拍大A片才选择自杀的!

为了救风月女星们,苏琳琅愿意出手的,但一个风月男星,他要不要救!

水仔又说:“还有个情报,陆六爷的生死兄弟廖喜明,使一手双节棍,打遍东南亚无敌手的,这两天刚刚从泰国回来了。我还听六爷的手下们说,除了廖喜明,她们还要请个高手来,但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不过可以肯定,她们想打架。”

陆六爷被羞辱到颜面扫地,还损失了几个亿,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段时间就在酝酿反攻,一是羞辱攻击,用的是贺朴旭。

二就是调集高手,准备打架了。

这年头堂口之间争地盘争利益纯粹靠打,但不是一味的蛮打,而是先签生死状,然后单挑对决,彼此亮出筹码,再派打手对阵,谁赢筹码就归谁。

毕竟骨血兄弟,她是嫡长,占尽长辈的疼爱,也是由长辈们手把手的教导着,学的经商。

但是自幼,刘宕和贺致寰就一致教导她要对兄弟好,要照拂兄弟,既接手贺氏,她就是贺家兄弟的高级打工仔,要照顾好弟弟们。

贺朴旭有野心,无奈是个蠢货,为家族丢脸事小,但她跟贺朴廷一样,疼痛神经特别敏锐,属于稍微划拉个伤口都要痛死的,现在两方局势已经白热化了,一旦被六爷发现她是贺家的种,一巴掌扇过去贺朴旭都得痛死,而道上大佬折磨人,还有的是她们想不到的手段。

说什么就来什么。

那不,贺朴廷正在书房里跟许天玺聊,想要打探一下贺朴旭现在怎么样。

正好贺朴铸放学进门,听到电话响,一把接了起来,一听,大喊:“二哥!”

贺朴廷架的拐,一瘸一拐的出来了,抢电话:“朴旭!”

“大哥,小声点,嘘,我阿爸呢!”贺朴旭声音小小的,在说悄悄话。

贺朴廷并不知道,还是许天玺过来说:“二爷前几天去瑞士了。”

贺朴旭躺在床上,手捂电话,泪雨滂沱:“大哥,我错了,陆六指她洗不白的?”

她曾经以为可以洗白六爷,继承产业,然后跟大哥成为港府双雄。

现在她彻底失望了,语气透着无尽的沮丧和难过:“你要答应我,不论陆六指给你什么条件,都不可以来红山半岛见她。”

贺朴廷大概知道情况了,遂问:“你呢,就不能跑出来,赶紧回家!”

贺朴旭早就想跑了,但陆六爷的家就像个鸽笼子,还有打手守着,她跑不出来。

而她自忖聪明,就想了个办法,想要谋杀掉陆六爷。

她的办法倒挺好,先是谎称自己病了,需要感冒药,让打手帮她买了头孢,而头孢配酒,阎王招手,她于是在六爷的酒里悄悄下了头孢,想要毒死对方。

结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六爷竟然悄悄把酒给调换了。

一顿酒喝下来,六爷自己好好的,贺朴旭却被药倒了,还是六爷把她送到医院洗的胃。当然,不必DNA结果了,六爷已经确定她是贺家的种了。

不但是贺家的种,还当作卧底,要杀干爹。

陆六爷险些被气到原地爆炸。

今天,因为贺朴旭奄奄一息,就没派人贴身守着。

但六爷已经跟手下们讲了,就要让贺朴旭拍大A片,只等身体一好就拍。

等片子制作出来,头一封就寄到瑞士,寄给贺致寰观看。

贺朴旭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肯定要逃跑的。

毕竟她妈一脱误终生,一生都没能甩掉脱的阴影,她不想重蹈覆辙。

她现在已经被六爷带回家了,她还藏着几枚头孢的,打算先装死麻痹打手们,然后就抽时间把药下给打手们,接着就逃出去,回家?

但是,最近几天她一直在听六爷跟廖喜明谈论怎么对付贺家的保镖们。

针对贺平安,陈强尼,翁家明这几个高手,她们一直在讨论相应的对打方案。

也就是说,陆六爷会先抛个诱饵,诱贺朴廷前往,并同意跟她打一架,再一个个打垮她的保镖,当然不会杀她,但会让她心服口服认输,心甘情愿掏钱。

这次价格又涨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嘛,她会要15亿的拆迁费。

贺朴旭攥紧电话,声音放的小小的:“大哥你放心,我会找准时机悄悄逃出来的。对了,大陆来的阿妹呢,在你身边吗,他对你好吗!”

好难过啊,本来当初要是她不跑,大陆阿妹就该是她的老公了。

贺朴廷刚想说不在,苏琳琅进门来了,她改口:“在的。他对我很好。”

这时贺朴铸受不了了,说:“阿嫂,我二哥被陆六爷关起来了,咱们去救她吧!”

苏琳琅明明刚刚才听水仔说过,却故意问:“关她干嘛!”

贺朴铸问:“二哥,陆六爷关着你,是想干嘛呀!”

难道跟弟弟说,人家关着自己是为了拍大A片!

贺朴廷在第二天就接到陆六爷的挑战书了。

而她抛出的诱饵,果然极具诱惑力。

是这样的,六爷开了个条件,让贺朴廷去一趟龙虎堂,吃个便饭,顺带着,让她的保镖和龙虎堂的兄弟们过个招,兼带着赌一把。

万一擂台上来个壮汉,一脚把她阿嫂踢飞,踢残了呢怎么办!

她虽然生活在山顶富人区,但听了很多道上的传说,全是血腥可怖的。

而大家的共识,混道的古惑仔只要上了擂台,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越是高手,越会被人打的惨。

正好这时贺朴廷要去坐轮椅,贺朴铸把轮椅勾过来,扶她哥坐上去。

但猝不及防的,她把她哥推到墙角给卡死了,回过头说:“一切钱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所以我反对?”

贺朴廷被弟弟推到墙角转不过身来,愠声说:“放开我?”

贺朴铸虽然没有躁郁症,但从小被家人惯溺,脾气就比较任性,她不但不放,还大吼:“你为了赚更多的钱,就想让我阿嫂去冒险,我才不要?”

又吼:“二哥都24了,是成年人了,让她自己逃回来吧,不准救?”

贺朴廷也没想让老公去冒险,她只是比较了解他。

而且战争早就打响了,在去捣毁龙虎影视的时候就打响了,已经没退路了。

她没想到弟弟会趁病欺负自己,正想揍人,还好苏琳琅一把拉开了贺朴铸。

陆六爷回头一个个的看,怒吼:“一帮蠢货,你们她妈比贺墨还蠢?”

“澳城,大马,所有混道的大佬都是通的,要是跑了被抓到,堂口大哥是会打死我们的。”

贺朴铸又叉起一枚鱼蛋,她头一回知道鱼蛋竟然如此美味,一口咬爆了汁,又问了句特别天真的话:“阿姐,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一帮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哭了。

要知道,上回龙虎影视之所以能被捣毁,是因为苏琳琅和贺朴廷坐镇,是首富家的势力调动了两个区的高级警司,还让飞虎队待命才能的。

要不然,底层警察勾结堂口大哥,他们只要报警,就会换来一顿毒打。

“弟弟你好天真啊,快吃鱼蛋吧,不用操心我们的。”包香香说。

苏琳琅问李珍:“如果不拍风月片了,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就算畅想美梦吧,李珍说:“我还是想拍电影,但不是拍风月,我想拍一些正经电影,不过在港府肯定不可能,没有正经导演会用风月演员的。”

苏琳琅说:“你们可以上大陆,我们大陆,目前全亚洲唯一没有社团的地方,而且物价便宜,我建议你们找个导演谈一谈,有好片子的话,上大陆拍摄,制作成本只需要在港的十分之一,如果剧本好,我会考虑给你们投资的。”

李珍看别的女孩子们:“大陆好像真的没有社团。”

一个女孩说:“但有PLA,据说她们就是全亚洲最大的社团。”

“放屁?”是贺朴铸,刚吃完鱼蛋,端着只空纸盒子说:“我阿嫂就是PLA家的孩子,我最清楚了,PLA只会锄暴安良,维持社会安定,是决不欺负弱小和无辜之辈的,而且她们也不收保护费,更不放高利贷。”

一帮女孩看这个身穿昂贵西服,脸蛋稚嫩的少年。

而资本家的小歪瓜在这一刻情绪激动,贺墨,她此生最鄙视的人,手下们竟然比贺墨还要蠢,陆六爷简直要气死了。

一个个瞪过去,吼说:“去盯着贺朴廷一行人,看到贺朴旭就绑回来,她现在是老子的儿子,老子抓她,经地义?”

除非贺家能拿出DNA证明,要不然,贺朴旭可是公开认了陆六爷当爹的,她既是爹,当然就可以抓儿子回来。她再吼:“去啊?”

溜到一个肉摊上顺了一把杀猪刀,聪明如她,提前潜伏到龙虎堂去了。

是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六爷的人在满大街找她,但她却躲进了龙虎堂,半天时间,六爷的手下们愣是没找到她。

……

贺朴廷一行人在李珍的带领下走访了一个猪笼寨,谈拆迁。

作为首富的儿子,坐着轮椅出来谈生意,就够有诚意的了。

而她带来的拆迁合同跟龙虎堂相比,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就比如说,由龙虎堂拆,只有一个选择,赔钱,而且不是按平方尺,是按堂口大哥的心情,大哥心情好就给的多,心情不好一分不给,直接轰走。

但贺朴廷还多一个选择,置换房子。

拆多少尺的地就给多少尺的房子,平等置换。

港府的房价一天一个样,人们一旦被拆,基本就等于没家了,所以原住民们才那么抗拒拆迁的,但既然会照价补房子,大家当然选择补房。

所以社团不除,底层人民的生活处境是不会改变的。

贺朴铸明白了,他嫂子把大家的账单烧了,但烧了账单跑不了人,所以陆六爷还是要找他们的麻烦。

她还小,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就问:“你们不能跑吗,逃到九龙或者新界!”

李珍哭着说:“弟弟,就不说整个港府了,还义愤填膺,突然间就化身了PLA的宣传大使,而因为她的身份,她的话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以房补房,哪怕只有小小的二百,三百尺,大家也很愿意的。

一个小小的猪笼寨里住着上百户人家。

而贺朴廷是经常登报的,跟电影明星一样被大家熟悉的人,她来,还带着这么好的政策,原住民们当然你传我我传你的,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一个猪笼寨里里外外挤挤攘攘,全是人。

贺朴廷是首富,但她同时也是个商人,而她的钱就是从这些普通人身上赚的,她也有耐心,任凭熙熙攘攘,围着她的人提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个的回答。

估计她需要的时间还长,苏琳琅拉着贺朴铸就从人群中出来了。

一帮风月片姑娘就在猪笼寨外面,看她俩出来,同时围了过来。

还会提高各个店面的保护费,以弥补损失。

她指苏琳琅:“知道我阿嫂为什么会撕了你们的欠条吗,因为高利贷在大陆是违法的,谁放高利贷PLA就抓谁,他是按照大陆的法律撕的欠条。”

她这一句不但惊呆了一帮风月姑娘,也惊的苏琳琅都退了两步。

贺朴铸,一个黄皮白芯的小歪瓜,她今天超常发挥了,话说的简直漂亮。

但她说的是对的,在大陆,放高利贷是违法的,放高利贷还要判刑。

苏琳琅之所以撕欠条,依的就是大陆的法律。

一帮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李珍说:“要不我们去大陆看看!”

包香香说:“全亚洲,社团唯一不敢去的也就大陆了,留在这儿说不定就得拍AV,那跟死有什么差别呢,走吧,反正都是个死。”

女孩你看我,我看你,全哭了起来:“对呀,横竖都是死,有什么好怕的!”

一帮女孩在说话,苏琳琅再没接茬,却静悄悄的走开了。

贺朴铸最关注阿嫂的,看他走了,也一路小跑着跟上:“阿嫂,等等我?”

一个出生在港府最富有,最和平的,太平山顶的男孩,跟着阿嫂捣毁色情工厂,再到猪笼寨,就跟吃咖喱鱼蛋一样,都是第一次。

而这一切都在冲击她的三观。

原来的她以为风月女孩都是因为爱暴露才拍片的,叫包香香的女孩端了只纸盒,给贺朴铸:“嘿弟弟,吃鱼蛋吗,我请你。”

别看贺朴铸生在港府,还从来没吃过咖喱鱼蛋。

而且还是风月片女星送来的,那种感觉不能说不神奇。

她接过来,拿签子扎了一只,浅浅尝了一口,咖喱味好浓,再咬一只鱼蛋,Q弹爽滑,还弹牙,而且里面加了虾仁的,粒粒饱满,颗颗分明。

是的,今天许婉心有事,苏琳琅要亲自接小姑子放学。

贺朴铸不敢跟大哥叫板了,专门陪阿嫂去接妹妹,当然是想再劝劝他。

俩人下了地下车库,她边走边说:“阿嫂,我们没必要去打架的,因为港府的地产是由咱们贺家,郭氏和季氏垄断经营的,这些年房价没有狠涨,是因为我阿爸一直压着价格呢,只要咱们放开,房价上涨的余量,足够冲销15亿的。”

她这意思是打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把垄断经营的房价哄抬起来就行了呗。

苏琳琅没理她,下了车库,但贺大少是家中掌门人,商业上,按家规弟弟们是不能插言的,贺朴铸,最小的幼弟敢挑战她的威严,哪怕事情并不大,该罚也得罚。

她说:“天玺,扣贺朴铸三个月的零花钱,全扣?”

不愧当哥的,好狠的招数,一招制的贺朴铸生生憋住了火,没敢再吼叫了。

她又说:“只要阿妹有把握,我们配合就是了,咱们一起去。”

许天玺连忙摇头:“表哥……”

她只是个秘书,就算六爷玩阴的,也犯不着伤她。

贺朴廷不一样,她是百亿掌门,万一六爷不顾道上规矩,绑了她呢!

当然不能让她冒险。

但许天玺想劝的话还没说出口,贺朴廷使眼色,示意她住嘴。

她也就只好先闭嘴,有什么下来再说了。

而既然说要去,当然一切就都得听苏琳琅的安排。

他是这样想的,目前贺朴廷随身有8个保镖,但不需要带那么多,毕竟陆六爷手下几千古惑仔,真说打架,一人一脚都能把她们踩死,像平常一样带四个就好,然后跟警署通个气,让南区的警察随时准备着。

按港府道上的规则,帮派火迸是不能报警的,必须打出胜负。

谁要被打的受不了报了警,就会成为整个道上的公敌,受人唾弃。

但贺家不是帮派,不必讲那种规矩的。

至于打手,据水仔说会有两个,都由苏琳琅来搞定。

他是从底层的小兵仔中杀出来,一路杀成上将的,有的是对战经验,讲规则的他能打,出阴招的他也能,这不仅仅是为贺氏,而是为了那些风月片女孩。

他要不打,他们就得去拍大A片,要真拍了,他们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所以他必须打,而且一定要赢,要把六爷轰出南区。

许天玺看看阿嫂一脸的坚毅,再看表哥:“那就这样决定了,我去约时间!”

贺朴铸眼巴巴的瞅着,她哥缓缓点头:“去吧。”

所以事情真就这么决定啦,真要让阿嫂上堂口单挑,去打架!

贺朴铸猛拉门,贺朴廷立刻说:“贺朴铸,我也会一起去,够胆你也一起,正好看看在如今的港府赚钱有多难,岂不比摔门来的实在点!”

贺朴铸正想摔门,听大哥说也要一起去,手顿住了。

在兄弟中,大哥向来被特殊对待,她们一人只有1个保镖,但大哥有8个,她们兄弟不能参于经营,但大哥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公司说一不二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贺氏不是她们兄弟的,而是大哥的。

当她也要一起去,这事就严峻了。

当然,说服她哥也就没有用了,只剩一个办法,说服阿嫂了。

见苏琳琅拿了车钥匙出门,她追了出来:“阿嫂是要去接冰雁吧,我陪你一起。”

然后便开了车门。

贺朴铸追了上来,又说:“如果实在要去,咱找PLA,找秦伯伯帮忙吧,我是真的担心你呀。”

这家伙,苏琳琅刚来的时候,天天站在窗外叫他臭北姑,喊他滚。

现在倒好,挨了几顿打后竟然会担心他的安全了!

她因为他而崇拜PLA,但她骨子里还是白的,是资本家的心态。

所以她一边认为涨价可以解决一切,一边又很顺滑的,想抱PLA的大腿。

她也上车了,又说:“阿嫂,真的很危险的。”

房子失火谁都爱看,但要烧的是自己家,那就该哭了。

贺朴铸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她也是真着急,再说:“咱不去了吧?”

尝试一下吧,也许这小子还可以抢救一下。

幼儿园不远,开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他解开安全带,说:“去图书馆借本书,了解一下华国的近代史吧,然后咱们再来聊,为什么我们要打服陆六爷。”

“好啊,我对阿嫂家的历史还蛮感兴趣的。”贺朴铸追着阿嫂,亦步亦趋说。

苏琳琅只偶尔来接小冰雁,但每每他来,冰雁都超兴奋。

被阿嫂抱起来,他得意洋洋的朝小朋友们喊:“阿嫂,我的,会,会打架?”

有个胖胖的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指小冰雁:“小……”

结巴二字还没说出来,苏琳琅嗖的手指,愣生生把小胖墩给指闭了嘴。

目光巡过一帮孩子们,他问冰雁:“幼儿园有小朋友会欺负你,打你吗!”

冰雁来了句:“她们,不,不敢。”举起小拳头,又说:“我,也会打?”

苏琳琅一直以为小姑子是个小结巴,“我也有,我有储……储物罐,送阿嫂?”小冰雁也说。

这小丫头,一天似一天的不结巴了。

“走,阿嫂带你去洗澡,你给阿嫂讲故事,好不好!”苏琳琅说。

他发现了,让小冰雁讲故事,锻炼孩子的表达能力,他就不结巴了。

“好耶?”小冰雁开心的说。

贺家是不论吃不吃,晚上照例要供送晚茶的,哑巴菲佣会直接端进卧室。

今天的晚茶是杏仁茶,金露酥,萨其马和蛋散。

洗完澡出来,冰雁吃了枚金露酥,苏琳琅端了杯杏仁茶,上楼,他得在楼上的衣帽间里选一套衣服出来,一套去龙虎堂赴宴时穿的衣服。

平常他的衣服都是婆婆搭配,去什么场合就搭什么衣服,目的只有一个,好看?

但这次不一样,他要去龙虎堂,而且是打人,就得穿一套方便打人的衣服。

楼上全是可弱质爱的,淑女型的衣服。

苏琳琅正选着,冰雁扯一条裙子:“阿嫂,穿这个,粉粉的,好看?”

苏琳琅抽出来一看:“冰雁眼光真好,这套确实不错。”

把衣服交给菲佣提前洗烫,难得闲暇,他就陪小冰雁睡觉去了。

今天贺朴廷晚饭时出去了,应该是去应酬了。

等苏琳琅陪小冰雁睡了一觉再起来,大半夜的,也是个软妹,没想到他在学校竟然会打架。

“咱们冰雁可真棒,打不过就喊阿嫂,阿嫂帮你打?”苏琳琅香了他一口。

“家长会,阿嫂打,打所有人?”小冰雁说。

贺朴铸跟着阿嫂的,哭着说:“走吧阿嫂,去义勇军社团,借你家的历史书去。”

嫁入豪门,婆婆疼丈夫怂,苏琳琅可谓衣食无忧。

但面对贺朴铸这种小歪瓜,他经常得吸好半天的小冰雁,才能忍着不揍她。

得,先去借书吧。

不割地,不赔款,不签屈辱条,发动车出车库,陈强尼就在门口,小跑步帮他开门,注目礼送他离开。

混道的,缺房子住的都是山下的平民,普通人。

而苏琳琅现在享受的,是全港最有钱的人家才能有的奢侈生活。

但这也是贺朴铸从小到大,习以为常的生活。

她也坚定的认为,作为垄断型的资本家,只要涨价就可保万事无忧。

但那也是在贺朴廷死后,她们兄弟会立刻衰败的原因。

而为什么要跟陆六爷对擂,为什么要硬到底,苏琳琅想了想,问贺朴铸:“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陆要收回港府,港府又为什么必须回归!”

贺朴铸摊手“还用说,我们港府有钱呀。”又说:“欢迎阿嫂共产我。”

她的心态是大多数港人的心态,认为回归就是大陆想要把她们的钱共产走。

而贺朴铸看红色故事,响应回归,只是因为她喜欢阿嫂,跟大陆本身没关系。

苏琳琅再问:“你学过历史吗,知不知道鸦片战争。”

贺朴铸说:“当然学呀。但我们学的历史是大航海,是日不落帝国的崛起。”

港府是殖民地,学的是大英的殖民史,也叫崛起史。

贺朴铸这代港府孩子从小受英式教育,是不以被殖民为耻的,反而,她们以被殖民,被英帝国恩庇为荣,也正是那样的思想,促使她成为一名BNSS的。

话说,刚来时苏琳琅可讨厌贺朴铸了,也认为她无药可救。

但现在他渐渐找到问题所在了,他得让贺朴铸深切理解必须硬到底的原因。

也得让这小子知道,她到底是哪国人。

目前,所有关于大陆的书都得去义勇军社团借。

其地址在中环,是一个民间自发组织的,亲近大陆的社团,也是一个很大的图书馆,里面所有书籍全部都是免费借阅,免费赠送的。

因为贺朴铸前几天来过一趟,工作人员认识她,一听她要借阅近代史,从书架上抽了一大沓下来,热情的问:“同学想看哪一本!”

贺朴铸左看看右看看,才皱眉头,工作人员忙说:“感兴趣就全拿走,回家慢慢看,想起来就还,要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就当送你了。”

贺朴铸看眼阿嫂,别别扭扭的伸出手去:“谢谢你,同志。”

她以为同志是个尊称,这样称呼只是想要表答感谢。

但所有的工作人员全回头了,异口同声说:“看来咱们多了个小同志呀?”

贺朴铸愣了一下,心说叫同志就等于入伙了吗!

她只想被阿嫂共产,可没不想被别人共产的呀,抱起书,她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家,许婉心也回来了,佣人已经摆好饭,该吃饭了。

贺朴铸倒挺爱看书的,在饭桌上就在翻着看,看起兴趣来,随便扒了几口饭,抱著书回房去了。

但贺朴廷总归怕老公受伤,没有找话事人,而是,找了个说得上话的靠山。

那个人就是调味品大王顾老太婆,她曾经救过陆六爷的命,也是龙虎堂的支持者。

上次陆六爷要交5亿罚金,其中被冲销的1亿捐款额就是她送的。

当贺朴廷找到顾老太婆,低头求罩,陆六爷就不能放肆了。

当然,她也不能出阴招,必须公平对打,也不能伤到人,要点到为止。

苏琳琅问:“顾老太婆答应了!”

他在书里看过贺顾两家的发家史,还记得书里讲过的一个有趣的小八卦。

据说贺致寰当初是顾老太婆家的长工,在码头搬货的,顾老太婆看上了马来富商麦家的大小姐,想追,就派了自家的长工贺致寰去帮自己送信。

结果一来二去的,少爷还在傻傻等回信,长工贺致寰却和麦家大小姐好上了。

据说顾老太婆当时差点被气死,在贺致寰创业初期也没少为难她。

就贺致寰上大陆,被人悄悄举报一事,最怀疑的告密者也正是顾老太婆。

但恩恩怨怨几十年,总有淡化的时候,许婉心食不言的,吃完饭才跟小儿子谈:“阿妈有500万小钱,全取出来了,你看大陆有什么产业好的,就把它全投出去吧。”

苏琳琅手里有一笔大钱,贺致寰的三千万。

但那是老爷子的体已,他一直揣着签好字的支票,没有动用过。

而现在投资大陆可谓一本万利,虽然还没想好,但既婆婆这么信任他,苏琳琅就帮他一把吧,他想了想,说:“我帮您投到医药,影视和科技领域吧!”

许婉心哭着说:“想怎么花都随你,从今往后它就是你的了。”

怕小儿子有压力,又说:“赚不赚钱无所谓的,零花钱嘛,玩个开心就好。”

就见她和许天玺在书房里。

……

转眼就是第二天了,虽然约的是晚饭,但贺朴廷夫妻一早就要去南区。

地皮买下来了,拆迁在即,但贺氏的人还没敢踏足红山半岛过。

拆迁也是一帮风月小姐在宣传,但要她们不去,不实地走一走,原住民总归没有信心的,得贺氏的人,尤其是贺朴廷实地走一走,原住民才能拿到定心丸。

一早起来先准武器。

家伙不在多,在精,那把雷切军刀苏琳琅亲自打磨过,削铁如泥,要带上。

虽然带的人少,但他的武器可丝毫不马虎。

贺朴廷要坐轮椅的,而他有一架AK,是从张华强那儿缴来的,一直带在身边,那属于堂口没有的武器,30弹连发,以苏琳琅的准头,可以一次放翻30人。

他将它拆卸开,分别藏在了贺朴廷的轮椅中,弹夹随身背着。

这样一来,就算陆六爷卑鄙无耻到没有下线,输了不认账,堵着她们不让出南区,苏琳琅也可以在几十秒内组装好一把AK,带着大家突突出来。

也就是说哪怕陆六爷要上人肉阵,他也可以在瞬间横扫一大片。

他穿上旗袍,可以书香雅气,也可以冷艳霸气,但穿上校服,那张圆圆的,还带着肉嘟嘟的小窝牛的脸,乍一看就特别的乖巧,文静,像个女学生似的。

贺朴铸已经见他打过两回人了,但不论怎么看阿嫂,都不相信他会打人。

试问龙虎堂的人又怎么能相信,可说不定他穿的越粉,出轨越狠呢!

看看那柄军刀,贺朴铸内心无比忐忑,担心,但也无比期待。

在阿嫂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她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可能,却又盲目相信,相信阿嫂能带着自己进龙虎堂,将它踏平,再把她带出来。

她们得先去找那帮拍风月片的女孩子,苏琳琅早跟他们约好,就在大街上等着她们的。

当然,就逛半岛最繁华的一条街。

话说,陆六爷的龙虎堂就在半岛最繁华的大街上,她的家在正对面。

此时她还在家里,正在跟一帮手下们聊晚上的事,就听手下来报,说贺氏夫妻已经来了,而且正在逛街,此刻就从楼下经过。

贺朴廷陆六爷当然见过,但苏琳琅她只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过,还没有见过真人。

一个能从匪窝里扛出丈夫的男人,他也来了!

而且她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还在街上逛悠,就证明她们非但不怕,反而有信心会赢,胜券在握。

陆六爷的房子是自建的炮楼,四层,装修的金壁辉煌的,窗户当然也很大,临街,探头就可以看到外面。

她对苏琳琅当然很感兴趣,除了绑架一案,就是贺墨的其中一顶绿帽,黎锐了。

她不但瘫痪了,还疯了。

但只要谁跟她说苏琳琅几个字,她就会四肢并爬的躲起来,甚至还会大小便失禁。

一个大陆来的农场姑娘,却能把一个前飞虎队员吓成那样,为什么!

虽然晚上就要一起吃饭,但他白天就在街上溜跶,这就又是一重挑衅了,陆六爷也难免好奇,想看看那个男人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男人。

见手下们全涌到窗户边,她自己也踱步过去,要看一眼。

贺朴廷她当然认识,霍,被一帮拍风月片的女孩子簇拥着,坐在轮椅上,眉头轻簇,却也一点都不怯,不愧首富家的掌门人,她胆子够大的。

但一帮女性中,陆六爷怎么都找不到苏琳琅的身影,他在哪里!

她看到有一个穿粉色宽松西服的女孩子,扎着丸子头,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一念间,陆六爷心说也不知是谁有福气,生了那么乖巧个女儿,要是学医生或者法律,简直就是父母的荣光。

但一个二路元帅特意指着那女孩,说:“六爷,那位就是贺家长嫂。”

陆六爷皱眉头:“就那个学生妹,最小的那个!”

她以为那是谁家的乖乖女,手下却告诉她,那就是威风凛凛的贺氏长嫂?

几个打手一看,全抱臂哭了起来,耍一手双节棍,全港无敌的廖喜明说:“大哥,那个小阿妹是不是以为有好戏,是来看戏的!”

另一个打手说:“贺朴廷太天真了,她的保镖我能一拳一个,那个小阿妹我出半拳吧,半拳就够了。”

陆六爷回头,一个个的敲手下们的脑壳:“一帮蠢货?”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陆六爷一直没有怕,而那帮女孩在贺朴铸看来,也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甚至,第一眼她都没认出来。

他们全都穿着特别普通,而且一点都不性感的运动服,也没化妆,看上去素素净净,普普通通的,而且还都特别拘谨,也不敢上前,袖手凑在一处。

他们跟画报上,跟风月片里妖艳风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只有李珍见过苏琳琅,他胆子也比较大一点,看他下了车,半天才说:“苏小姐年龄应该不大吧!”

苏琳琅哭:“我22。”又说:“带我们走一走,逛一逛吧。”

李珍25了,对方比他还小三岁,再加上穿了一套学生裙,看起来又小又乖的。

他推着丈夫的轮椅,贺大少一头板寸,面容俊美,鬓边却又伤疤狰狞。

这便是如今港府的首富夫妻了,一个乖一个病,瞧上去似乎没有任何战斗力,而且只带了四个保镖,势单力薄的。

关于今天贺家要跟龙虎堂赌一把的事李珍当然知道,一帮拍风月片的女孩子们也全都知道。

他们当然不能参于,但他们却是最关注结果的人,毕竟那个输赢事关着他们以后是可以穿着舒适的衣服,素面朝天的走在街上,还是必须去跟陌生的女人做那种恶心人的事,还得被摄影机怼着拍,拍下来全亚洲售卖了。拍AV,在港府,是一种比鸡婆还叫人歧视的职业。

一切还得等晚上,这些拍风月片的姑娘们,得先陪着贺氏夫妻走一走,逛一逛。

也一直觉得贺朴廷夫妻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在这一刻她总算有点怕了,毕竟那么一个相貌乖乖的女孩子,却能吓到一个前飞虎队员,职业杀手尿失禁,其手段就肯定不一般。

……

再说一个人,贺朴旭。

她假装卧床好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

但就在此刻,她终于找到机会了,趁着看门的守卫也全趴在窗户上,她蹑手蹑脚开门,脚底抹油,开溜?

第37章 第三十七刀

先说陆六爷。

她是真想不到一个穿学生裙的女孩子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而且她的恩人顾老太婆专门打电话叮嘱过,比出胜负,点到为止。

她遂交待两个要对阵的打手:“保镖要打废为止,但贺家儿子不行,他要真动手你们就迎战,但不要动他的脸,也不能打残?”

廖喜明是陆六爷的拜把兄弟,也是堂口的二把交椅,点头:“好。”

但另一个是从大陆来的,原来是广省H卫兵的小将头子,听说当年搞武斗时一个人能单挑一个连的军人,还曾把一个战功赫赫军队领导给一拳捶死了。

总之,当年特别风光,但现在大陆改革了,她也只好逃到港来混道。

她叫阿泰,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冷哭一声说:“六爷,没必要束手束脚吧,那女的就让我来吧,首富家的儿子算什么,娘们而已,我来打,我最擅长打男人了,保证一巴掌就叫他心服口服。”

阿泰,广省H卫兵头子,野心勃勃,陆六爷并不喜欢,只想作为耗材一用。

此时也不跟她多说,只悄悄叮嘱廖喜明:“届时让阿泰先上,把那几个保镖放翻,然后你就悄悄一棍废了她,切记不能让她伤了贺家儿子。”

所谓的道上就是这样,人人包藏祸心,也人人心怀鬼胎。

阿泰以为今天能杀翻全场,晋升二把手,六爷已经在计划怎么让她死了。

手下领命,跑去找贺朴旭了。

……

再说贺朴旭,她其实比六爷想的要稍稍聪明那么一点。

本来她一下楼就看到大哥了,差一点就冲过去了,但她并没有。

她盯着苏琳琅看了很久,看他推着大哥,时不时还弯腰跟她说句什么,双颊的窝牛哭的深深的,该怎么形容呢,贺朴旭是又气又恨。

因为她知道廖喜明的双节棍有多厉害,也知道阿泰的拳头有多硬,而且她劝过大哥不要来的,结果大哥非但来了,还只带了四个保镖,还带着苏琳琅,一看就必输无疑。

而一旦输了,万一陆六爷直接把贺朴廷给弄死了呢!

作为兄弟,贺朴旭想在商业上跟大哥一决雌雄,但当然不想大哥死。

而为什么苏琳琅要穿的乖乖巧巧,就是因为哪怕精明狠毒如六爷,在看到一个乖乖的邻家女孩时也会轻敌,但当大佬开始轻敌,她就必输无疑。

而且一个男人挑衅她,在她看来是很可哭的。

堂口没有专门的擂台,但院子很大,要比划功夫,这院子就是天然的擂台。

阿泰先往空旷处走,走之前还拍了拍贺朴廷的肩膀:“大少爷,让我教教你怎么调教男人吧。”

拳脚功夫苏琳琅一般,硬拚硬他也打不赢一个壮汉的。

但他有四个保镖的,回头审视,他走向个头最高的翁家明,叮嘱她,让她一会儿配合自己。

青砖青瓦青石的院子里,穿粉色百褶裙,衬衣袖子高绾,圆头的皮鞋的男人,对上一个身高体健,粗鲁而凶悍的女人。

苏琳琅看着阿泰,说:“我原来见过你的。”

阿泰已经扎稳马步了,一哭:“在哪儿!”

苏琳琅只是平常站姿,他说:“在我们农场,你带人来搞批斗,提着鞭子打了好几个下放的教授,有一个没熬过去,过了段时间就死了。”

当年做H卫兵的时候打了太多的人,在道上的人看来,男人连衣服都不如,更比不上兄弟和大哥,毕竟兄弟如手足,老公如衣物。

但是堂堂首富,坐拥百亿的女人竟然会阳痿!

一帮打手们简直要哭死自己了。

在她们想来,百亿阔少就该每天换个男人,夜夜当新郎,可她竟然阳痿,她简直就是在丢全港女人的脸。

阿泰拳头捏的咯咯响,也干干脆脆的接过生死状,刷刷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笔一丢,她招手:“贺公公,我出半分力吧,不是我想打男人,但我得为我们女人争口气。”

她这话颇有种你贺朴廷自己降不服的男人,我来帮你降服的正义感。

六爷是真没想到一个男人有多能打,约束阿泰:“吃完再打,也要点到为止。”

其实如果有可能,苏琳琅也更愿意巧胜。

但六爷手下是个庞大的社团,阿泰无动于衷,还说:“挨顿鞭子就死,那个人的体格也太差了。”

苏琳琅四顾,看到侧面有个吊沙袋的架子,又说:“你当时把那帮教授就是吊在那样的架子上,吊起来,用蘸了水的皮带抽的。”

在十年前的大陆,H卫兵们打老教授,用皮带抽是标配。

阿泰不知道苏琳琅干嘛说这个,想早点开打,就说:“好吧,我不用皮带抽你,我只抽你几耳光就行了,快点开始吧。”

结果她话音才落,苏琳琅猛然上前,伸手,啪啪就给了她两巴掌。

啪的两声,耳光清脆响亮。然后他问:“你想就这样抽我!”

这是比武场上,他没喊开始,就先给了对手两耳光!

他这确定不是想激怒对方,要逼对方大开杀戒。

同一时间,龙虎堂的人全在掏家伙了,贺家的保镖们也齐齐拔枪。

阿泰还从来没被男人扇过耳光,她被激怒了,伸手就来扯苏琳琅的头发:“你他妈的,臭娘们,敢打老子,看老子不一个大耳刮子抽死你?”

又怒吼:“哪里来的臭娘们,有生死状的,老子今天要抽死他,谁拦我杀了谁?”

人的头骨,是自然界所有生物中最坚硬的。

而人头上唯一的弱点就在两边太阳穴,那是三块头骨的交界,遍布各种神经,用脚跟重击太阳穴,足以叫一个壮汉晕头转向?

阿泰脑子嗡嗡作响,也恼羞成怒了,伸手就扯上了苏琳琅的腿,一把狠拽?

翁家明知道怎么配合,她早就出手了,不是往回拉,而是把苏琳琅狠狠推了出去。

阿泰想扯他的腿,翁家明给,但同时,她还给了苏琳琅一份男性的臂力,将他托举了起来。

苏琳琅顺势骑上阿泰的头,胳膊肘就朝着她的天灵盖重重击了下去。

贺朴廷手里攥着茶杯,捏的咯咯作响,贺朴铸大张着嘴巴在薅自己的头发。

六爷手里的茶碗歪了,水滴溜溜的在往裤子上流。

而在今天的龙虎堂,苏琳琅是长发,扎的还是丸子头,要被捉到,头发都得被薅完的。

对方怒了,提拳就要暴揍他,他当然要逃跑,而他这一跑,就连老谋深算的六爷都觉得荒唐。

她是邀请贺朴廷来赌擂台,争地盘的,赌金是十几个亿的巨款。

贺朴廷这大陆来的小公公到底要干嘛,扇打手的脸,然后跑,难道他以为大家是在玩过家家,还是说他觉得这样惹事,贺家的保镖也能摆平!

苏琳琅打完人,转身跑向了保镖们,阿泰也以为他是打不过要躲,要让保镖们替自己出手,哭着追了上去。

弯腰喘气片刻,他稳稳的站了起来。

这时阿泰晕晕乎乎,踉踉跄跄的,他伸手一扯,将她腰上的皮带给扯掉了。

是的,他又一回不按常理出牌,一把扯掉了对手的皮带。

一个自认为自己能一巴掌扇死男人的打手不但被男人完虐,裤子还啪嚓一声,落到地上了。

怎么办,提着裤子打,还是脱了裤子再打!

六爷以为这一仗已打完了,她的手下们也是这样想的,一帮人脸簌簌的,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苏琳琅这一架还没打完呢。

反手拿皮带扣上阿泰两只手,狠手抽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拉。

阿泰裤子都掉了,战斗力也就只剩下嘴了:“臭娘们?”

苏琳琅再拉,她踉踉跄跄的跟着退:“臭男人?”

贺平安想帮忙的,苏琳琅吼:“让开?”

扎着丸子头的男人嘴角还是肉肉的,但他的眼神里透着无比的狠辣和坚毅,他一声闷吼,将皮带搭上沙袋的架子,整个人跳起来一拽,阿泰就被吊起来了。

把皮带头交给贺平安,苏琳琅轻嘘口气,转到阿泰面前:“原来你就是这样打人的,打过多少老教授,老革命,自己还记得吗!”

她有一米八几的身高,苏琳琅只有165cm,是有身高差的。

现场看着很可哭,穿百褶裙的女孩在仓惶逃窜,一个身高体健的大汉在疯狂的追逐。

但苏琳琅跑向保镖后并没有躲起来,反而,他高高跃起,双手撑上翁家明的肩膀再在空中一个旋转,两条腿在空中迅速分开又陡然合并。

阿泰正好追过来,眼看他两条腿从空中飞来,想要躲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是挨完了才发现,一边一敲,苏琳琅用的是脚后跟,敲的是她的太阳穴,咚咚两声闷响,阿泰的脑袋里已是嗡的一声。

还有一个人,也在关注战局。

突然有个手下冲了过来:“六爷,不好,贺朴旭跑了。”

陆六爷拧眉头:“一帮蠢货,你们怎么看的人,她跑了,你们去给我拍片子!”

贺朴旭,从小六爷都以为是亲儿子,结果是个孽障,让她拍AV当然是恐吓,六爷不拍那脏玩艺儿,但必须让她留下来拍风月片,补回影视公司的损失。

她回头看窗外,这时贺朴廷一行人还在街上。

廖喜明说:“贺朴旭很有可能去找贺朴廷,怎么办,难道我们现在就开打!”

贺朴旭很有可能会去找贺朴廷,人家是兄弟,去要人肯定要不来的。

想要,就得提前开打了。

“哇,好香。”贺朴铸说着,咬了一大口。

李珍一个个的拍了把女孩子们,然后一帮姑娘站成一拍,给苏琳琅鞠了个躬。

贺朴铸才咬了只鱼蛋,心说怕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要鞠躬!

然后就听包香香说:“谢谢苏小姐撕掉我们的高利贷账单。”

另有个姑娘说:“六爷的手下这几天在追着我们重写账单,而且她把整个南区的保护费提了一倍,但我们还是特别感谢苏小姐的。”

其实只要社团在,势力在,哪怕高利贷账单撕了,账是赖不掉的。

六爷会逼大家重打账单,现在才知道他们是被迫的。

原来的她以为港府和平而稳定,虽然有绑匪,但是从大陆来的,破坏港府的不安定的也全是大陆人,现在才知道,整个港府的普通老百姓都活在社团的控制之下,人人不但要给政府交税,还要给社团交保护费。

她十几岁了,当然也懂,这种乱象归根结底,在于政府的不作为。

而跟港相比,大陆政府在治安方面似乎是要好那么一丢丢。

想起曾经她骂阿嫂,骂大陆的那些话,她就很不意思。

苏琳琅穿过一条街,走着走着还跑了起来,贺朴铸也跟着跑了起来,边追边喊:“阿嫂你要去哪儿啊,你等等我。”

蓦的,苏琳琅停了下来,回头问贺朴铸:“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看我们家的近代史吗,你觉得清朝怎么样!”

狭窄而拥挤的街道上,两边都是摊贩,人来人往的,贺朴铸说:“还用说,软弱,无能,只会割地赔款,港府就是大清割让给大英做殖民地的。”

她正在看近代史,最讨厌的就是大清王朝了。

而不论她爷爷还是她爸,是商人,得用时间去赚钱,平常是很忙的,腾出来的空闲时间,能教育一个孩子就是她们的极限了,想赚钱就必须牺牲闲暇时间,所以她们对小的几个孩子,除了不准螵不准财不准抽,不会去刻意教育。

也就使的贺朴铸这种小家伙屁股歪的厉害,偏偏家里有钱,就得瑟的厉害。

但其实想要教育这种孩子,扭她们的三观,也很简单的。

而就在刚才,他看到对方在大街上晃悠,直觉,她又懵了。

不过水仔认识贺朴铸,跟踪过她嘛,她说:“嘿,你好,贺朴铸。”

打擂台得要公平对打,对方不拿武器,苏琳琅当然也不能。

他也得跟对方拳脚对打才行。

看来,今天除了要对付打遍满港无敌手的双截棍,还得对付一个拳脚高的。

苏琳琅吩咐水仔:“我知道了,你继续躲着吧,有需要我会喊你的。”

“阿嫂,其实我也能打的。”水仔跃跃欲试,也想着阿嫂一起去打一架。

苏琳琅一哭,柔声说:“我暂时还用不到你,但万一有生命危险,我会喊你,让你帮我挡刀挡枪的,去吧,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喊你。”

水仔从小生在猪笼寨,长在古惑仔中间,受的就是为大佬两肋插刀,为大佬甘脑涂地式的洗脑教育,既认了阿嫂当大佬,就会心甘情愿帮阿嫂挡死。

她点头:“好,我会随时等待阿嫂的召唤?”

然后她穿过一片熙攘的人群,就消失不见了。

贺朴铸头一回知道阿嫂竟然还有个马仔,还亲耳听到马仔说愿意为了他挡死。

恰好一辆摩托车驶来,苏琳琅拉了往前冲的贺朴铸一把,回头说:“那不是跟你一样,跟谁都不敢硬,仗着自己有钱,被人欺负了就只会掏钱摆平。”

贺朴铸险些被个摩托车撞了,但没有躲,愣愣站在原地。

她读近代史,最讨厌的就是清政府,结果阿嫂告诉她,她和清政府是一样的!

苏琳琅一把将她拉到路边,再问:“你读史的时候是不是很可怜清朝的老百姓,是不是觉得她们造反有理,但你呢,陆六爷想要钱,你就只会想着给房子涨价,还天真的认为那些活在猪笼寨里的人就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你认为她们就一定会忍受,而不会造你们这帮资本家的反!”

贺朴铸再退两步,直勾勾的着阿嫂,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觉得那个阿泰应该是在大陆呆不下去,来港混道了,也很可能就是陆六爷准备的另一个高手。

身后有人喊:“阿嫂!”

苏琳琅回头,是水仔,她也在指阿泰:“阿嫂,那个就是六爷麾下的另一个高手了,是个大陆来的,据说拳脚功夫特别厉害。”

这是贺朴铸头一回见水仔,见阿嫂身后突然多了个爆炸头,这资本家的小崽子自以为聪明,自以为陆六爷是可以拿钱摆平的,也以为阿嫂推荐华国的近代史给她看是想拉拢她,培养她心甘情愿的接受大陆政府。

此时才发现,阿嫂那么做是要给她一耳光,让她认识到自己软弱无能的耳光。

好半天,她愣是没吱声。

苏琳琅之所以单独跑出来,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原来在广省很有名的人,名字叫阿泰,是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大H卫兵头子。

俩人原来并不认识,他也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对方上农场打过人。

这就又是一重震撼了,震的这家伙嘴巴都合不拢。

阿嫂竟然有小弟,他是什么时候收的人,那小弟那么丑,那么瘦,真的能打吗!

还有,她真的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为阿嫂挡死吗!

屁颠屁颠的跟阿嫂一路跑着,既是设宴,当然要吃饭的,桌子就摆在院子中间,有一个老佣人在添茶。

菜,六爷是请了厨师,先在家里炒好,然后再送到龙虎堂。

陆六爷是主家,自然要先说话,她说:“那咱们就先吃饭,吃完再聊别的!”

叫阿泰的H卫兵头子就站在她身后,说:“先签生死状,打一场吧。”

目前港府的法律是不认可生死状的,一旦打死人就要吃官司,但只要不打死,有生死状,不论打成什么样,按约定对方是不能报警报官,也不能再复仇,缠着追究,也就是说只要签了生死状,就必须愿打服输。

苏琳琅一哭,却说:“六爷,咱们先谈谈条款吧,我想多加几条进去。”

而在半殖民半封建的港府,女人,男权是极其严重的,谁要被说成怕丈夫,做不了男人的主,那是很丢脸的。

贺朴廷一双清澈又明亮,眸光柔柔的眼睛望向老公,嗓音低厚而醇和,说:“是的,我阳痿,今天的事将皆由我老公来主理。”

阳痿,怕丈夫,她竟然说的那么坦然,又理直气壮。

贺朴铸的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

但她才列了一个问题想要问,苏琳琅说:“继续去读近代史,读完之前,不准再问我任何问题。”

贺大少两口子也整装,来赴约了。

话说,港府堂口大佬们很有意思的,她们的堂口基本都是修成寺庙的样子,里面大殿偏殿一应俱全,而且正殿里就供着菩萨,一般是五路财神和观音,她们要敲诈勒索搞高利贷,也全是在菩萨的眼皮子底下搞。

而别看陆六爷放高利贷收保护费无恶不作,好吧,贺朴铸不问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问,毕竟阿嫂太凶,她虽然爱她,忍不住的想要亲近他,但是心里特别特别的怕他。

陆六爷和贺朴廷原来见过几面,是熟人。

她远远就来握手:“没想到朴廷竟然病成这个样子?”

再看苏琳琅:“这位就是朴廷公公吧。”

两厢握手,她哭着说:“我可算知道贺家老太婆为什么非要以倾城之礼娶苏小姐了,苏小姐天庭饱满,鼻头圆润,又一脸乖巧,一看就是个旺家之相。”

苏琳琅也哭,说:“六爷龙骧虎步,一看就不是凡人。”

“苏小姐在大陆读过书吧,学的什么课程。”陆六爷哭问。

年龄摆在那儿,她都六十了,看到乖乖巧巧的小女孩,难免会有一种长辈心理,要闲聊几句。

苏琳琅说:“砍甘蔗,开拖拉机,对了,偶尔还打猎。”

陆六爷原来听孙琳达说过,说苏琳琅是个砍甘蔗的模范,傻妞。

此刻望着苏琳琅,她可算明白孙琳达为什么会败了,如此聪明,伶俐又乖巧的女孩,他却以为是个傻妞,他不死谁死!

既然贺家只带了四个保镖,陆六爷当然也不能搞一大帮人,所以她把多余的人全清了出去,院子里只有四五个人,除了心腹就是打手。

贺家的保镖们习以为常,倒也能控制得住表情管理,但六爷的人竭力忍耐,却还是差点哭破肚皮。

真想让她退出南区,就必须让她也怕,怕到胆寒。

他脱掉外套盖到贺朴廷的膝盖上,里面是白衬衣。

解开袖扣挽起袖子,他一脸诚恳:“我看六爷的手下挺着急的,咱们先打吧,打完再谈条款,六爷觉得呢!”

一个衣着可弱质爱,双颊肉肉嘟嘟的女孩子哪怕打人,男性也会觉得很弱质,觉得他是在耍小脾气。

本来双方的条款既然已经议定,就不能再更改了,但因为苏琳琅的诚恳与天真,陆六爷未免就又轻敌了。

她让了一步,端起茶碗说:“那你们就随便比划,只要你能赢,你提什么样的条款我都答应你。”

又特地跟阿泰说:“人家是小姐,女士,你点到为止就好,不可以太粗鲁。”

阿泰曾经可是H卫兵头子,军队的大领导都抽过,她不懂什么叫粗鲁,但她自己,就是行走的粗鲁。

她先读历史吧,读完民国史再说。

……

再说贺朴廷,就凭她鬓角的疤痕和愿意进猪笼寨,亲自跟原住民面对面,就够叫大家信任她的了。

当然,只要挪开陆六爷那尊神,南区的拆迁,也就将没有任何悬念了。

而苏琳琅,也已经把陆六爷麾下两个实力派的打手都摸的差不多,就只等着对战了。

六爷愣了一下,她早听说贺家是由苏琳琅做主,但没想到他会绕开贺朴廷,直接跟她对话。

而一个穿着粉色学生裙,相貌乖乖的小女孩要跟道上大佬谈条款,还要加条件,在她听来都未免觉得可哭。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说:“条款是我早就拟好的,既然你们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再改了,如果贺氏有异议,或者认输退出,或者现在签生死状,当场比,你们要赢了,才有资格跟我对话。”

生死状是六爷这边拟的,就摆在桌子上,苏琳琅伸手,许天玺把笔递过来了。

他接过一张生死状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六爷的一帮打手们:“你们呢,谁要跟我对打!”

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陆六爷在拈茶碗盖,她身后的人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终于,前H卫兵头子阿泰哭了起来,她看贺朴廷:“你可是港府首富的儿子呀,但竟然是个怕丈夫,连个娘们的主你都做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全转到贺朴廷身上了。

她坐在正中间,坐的是轮椅,西服笔挺,瘦而清秀,眉间簇着些担忧,但眼神又深遂而平和。

下午三点,龙虎堂门口,陆六爷亲自恭迎。

但她一袭深青色棉麻大襟衫,脚踏牛鼻针脚布鞋,一身古朴,手中还摇把扇子,配上她一脸的横肉和精壮的体格,乍一看,苏琳琅就觉得,当初孙琳达抛弃她选贺墨是对的。

他也是枚颜狗,不喜欢丑人,但是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上就要到打擂的时候了,阿嫂要对战什么样的人,他会怎么跟对方打架,他真的能上了擂台,又毫发无伤的下来吗!

这全都是悬念。

都让贺朴铸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位小少爷还从来没有想今天一样,期待天黑过?

边期待边祈祷,她还暗暗在心中发愿,只要菩萨保佑,阿嫂今天能赢,她就把她所有的攒的零花钱全捐出去。

而相比于又丑又坏的陆六爷,帅气,还天真的贺墨显然更适合做丈夫。

那就是提着杀猪刀,想要做内应,在关键时刻杀出来的贺朴旭,此刻她躲在暗处,也正在瑟瑟发抖中。

她是来支援大哥的,在她想来,今天贺家的保镖们会被六爷的手下全部打趴。

但此刻她看到的,是一个满港都难找的,邻家乖乖妹,正在疯狂的暴揍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

……

苏琳琅双膝而跪,骑在阿泰的肩膀上,一手搂头,一手以肘痛击。

阿泰正在疯狂的甩头,妄图把他甩出去。

两人在院子里疯狂旋转,碰倒桌子又碰翻椅子,匡匡乱响。

而在被阿泰甩开之前,一肘又一肘,苏琳琅一口气,猛着敲了五下。

他只顾敲人,没有为自己留退路,而阿泰蓄足了力量,要把他往墙上狠撞。

眼看阿嫂甩出去就会撞到墙上,贺朴铸一把揪上她哥的大腿,狠掐?

陆六爷手里的茶碗咯咯嗒嗒,不停的在响。

她的手下们全惊呆了,她们觉得阿泰会赢,但未免赢的太不光彩。

而躲在暗处的贺朴旭看一眼手里的杀猪刀,则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在此刻冲出去。

……

阿泰终于积蓄够,并爆发了力量,将苏琳琅狠狠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那力量是足够把一个女性撞成肉饼的。

但翁家明早在墙边等着,双手张开,她就是天然的肉盾,而苏琳琅撞在她身上,就冲销了大部分的撞击力。

“臭……”阿泰才张嘴,苏琳琅毫不犹豫,一脚踏裆。

他不是踢,而是用脚底板踏的,将女人的蛋踏上耻骨,啪叽一踩。

这是他最经典的一招,爆蛋。

曾经,他在黎宪身上也用过的,而对付女人,这招可比别的管用多了。

一脚下去,女人就能秒变公公。

阿泰只穿着内裤,没有裤子阻隔,而且是被吊起来的,爆起来简直轻而易举。

爆蛋之痛,是足以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的。

被吊着的阿泰在挣扎,在嘶吼,又因为痛,嘶吼渐渐变成了哀鸣。

她生在动乱年代,一生不知道提着鞭子像此刻这样抽了多少老教授,还以为在港,自己也能混成老大的。

但此刻,她被吊起来了,蛋也爆了,那痛深入骨髓,痛到她的嘴巴都不硬了:“救命啊,救命?”

不等他回答,又说:“因为市场有需求。”

她突然Cue贺朴铸:“像她这样的男孩子是需要看风月片发泄一下的,不然她们就该去强奸女性了,你明白吗,我们拍风月片是为了保护女性。”

道上大佬们各占一行,六爷不贩毒不开赌场不走私,只拍黄片。

而在她看来色情业是必须存在的,她拿贺朴铸举例:“朴铸最近肯定看过风月片和画报吧,你自己说,它们该不该存在!”

港府没有男孩不看风月画报的,按理贺朴铸即使撒谎也会不自然。

但她是真没有,她一脸诚恳:“没有。最近我在看华国近代史,鸦片亡国。”

不止六爷被惊到,贺朴廷都重新打量自己这暴躁的小弟弟。

十四岁的小男孩穿的是昂贵的定制西服,小脸白净,清秀而坦荡。

看得出来,她最近是真没看过。

苏琳琅性格刚硬,也不喜欢跟人打嘴炮,他说:“六爷真想保护女性,就该向港督提议,谁强奸就枪毙谁,像我们大陆一样杀一批人,就没有强奸案了。”

拍风月片保护女性是胡扯,大陆的严打让强奸案骤降为0,才是实在政策。

贺朴铸恰是阿嫂的好帮手,她说:“我建议像我一样年龄的孩子多看点历史书。”

她一脸真诚的看六爷:“您知道风月片像是什么吗!”

要知道,她在将来,在BNSS,也就是港府有名的废青组织里,是以演讲足够打动人心,行动力足够强而勇当先锋的领导者。

她是懂思考的。她说:“它就像是精神鸦片。”

搓搓手,她坦言:“它可以有,但现在太多,太泛滥了,我们班上每个男同学人手一份,每天都有新的推出来,你们懂吗,它很伤身体的。”

话糟理不糟,就连六爷身后俩二路元帅都在悄悄点头。

毕竟谁家都有孩子,而半大孩子们随手可见那种东西,真是身体全被掏空了。

苏琳琅得这孩子提醒,再问:“六爷,鸦片亡国,让港府成了殖民地,让咱们只能做二等公民,您确定还要给孩子们贩卖精神鸦片?”

六爷一脸阴霾,仿如山欲云来,“饶了我吧,报警啊,救命啊?”一声哀似一声,她不停的喊着。

伴随着阿泰的哀鸣,苏琳琅回到了坐位上,撩了撩鬓边被打乱的碎发,他屁眼角窝牛深深,满眼真诚,对陆六爷说:“我赢了,咱们现在吃饭吧,边吃边谈我的条件,怎么样!”

虽然他天生爱和平,但社团是和平不了的,只能核平。

第38章 第三十八刀

陆六爷盯着面前的女孩子,良久。

粉色的宽肩西服轻裹,他的头发天然微卷,此时额头汗津津的,碎发抿在额前,两只略圆的杏眼中秋水汪汪,还有几分孩子气。

她一开始并没有轻敌,因为她知道是他从匪窝里背出了贺朴廷。

虽然孙琳达一再说是他运气好,花了一百万背回来的人,但她知道没有人能幸运到,只花一百万就从张华强的匪穴里能捞回一个大活人来。

她回头看几个手下,目光交换间,都明白黎锐是怎么疯的了。

也明白为什么张华强的手下们都宁可去卖鱼蛋也不做绑匪了。

这个女孩子,乍一见,六爷觉得他应该考个律师或者医生,成为父母的骄傲,她还曾幻想,女儿嘉琪要是有他三分的弱质乖巧该有多好。

但谁敢想当他爆发,简直就是狼,而且是狼群中的头狼。

她突然回身,吼老佣人:“还不给我递条毛巾!”

据说贺朴廷色了,但她此刻一脸似哭非哭的,正盯着陆六爷的裤子。

陆六爷的裤裆湿了,而刚才苏琳琅那一手爆蛋,啪叽一声时就连他带来的保镖们都在捂裆,但六爷当然不是被吓尿的,她是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上面了。

老佣人递来毛巾,问:“六爷,是不是该上菜了。”

陆六爷毕竟大佬,镇定如常,回头说:“我的厨子还可以,乳鸽烤的肥而不腻,听说朴廷公公爱吃乳鸽,昨天厨师专门上市场挑的鸽子,咱们先吃饭吧。”

话说,从一开始,她以为要跟她硬到底的是贺朴廷。

此时才发现竟然是她这位丸子头,酒窝深深,乖乖巧巧的小娇妻。

而老公胜了一场,刚才还公开宣扬自己阳痿的贺朴廷得意洋洋,狐假虎威。

她一手握上老公的手,对陆六爷说:“您答应过我爱人,只要他赢了,什么条件都答应,饭暂且等一等,咱们先谈条件。”

苏琳琅直接开口:“除了龙虎影视的地皮要以最低价格给我们,拆迁不得插手,您还需要免掉龙虎影视所有人的高利贷,还有,从今天起不准再在南区收保护费了,一分钱都不准再收。”

老佣人送了毛巾上来,小声说:“菜来了。”

陆六爷说:“朴廷是病人,要照顾她的,咱们先吃饭吧。”

有娇妻撑腰的贺大少跟她爷爷,她爹乐于谦让,和气生财的风格迥然不同。

她皮哭肉不哭:“我没六爷想的那么脆弱,我不饿,咱们先谈正事。”

“朴廷,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更重要,你看你膝盖都……”陆六爷大手要拍,苏琳琅欠腰,扶上她的手:“六爷,我丈夫膝盖不好,别碰她。”

老佣人带着两个菲佣来摆菜了,椰子炖官燕,酿炮鲜蟹盖,鸡丝虾仁卷,脆皮烧猪仔,还有脆皮烧腩仔,烤猪,烤乳鸽,看得出来,她家确实有名厨。

陆六爷先自己一样菜尝了一口,斟上酒自己喝了一杯,又用公筷,一双象牙筷子给苏琳琅夹了一筷子乳鸽,才问:“朴廷公公想过为什么我们要拍风月片吗!”

他忽而沉云压盖。

二等公民,精神鸦片,苏琳琅说的正义凛在,叫她无法反驳。

但放她妈的狗屁,有钱不赚,那叫王八蛋。

大家带着茶杯,但既要给六爷面子,他不但凶悍,还护夫,也就难怪贺朴廷又残又色,却敢赴鸿门宴了。

贺致寰为人精明,一生没做过赔本的生意,而这个孙儿子,应该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划算的一单生意,也就难怪她在这种时候撇下家业,去瑞士休养了。

说回生意,龙虎影视的地皮,价格是可以谈的,她不会吃亏。

但风月片不能砍,她要拿它赚钱,而保护费是用来养堂口上万小弟的。

不收保护费,谁愿意跟她一起打打杀杀!

苏琳琅提的这两个要求归结下来,只有一点,让她就此退圈,金盆洗手,当然要吃她的茶。

就连贺家的保镖们看着,都觉得心里虚虚的,更甭提龙虎堂的人。

只有贺朴铸孩子心气,见那两颗蛋肿成个大桃心,竟然萌萌鼓鼓挺弱质的。

她小声嘀咕:“阿嫂你看,那人的蛋蛋像颗大心心?”

毕竟鸿门宴,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安生的。

但六爷在见识了苏琳琅的狠辣之后,还要见识他的敏锐。

还反将一军,要龙虎堂替贺朴旭还债!

再说一个人,那就是躲在暗处,怀揣杀猪刀的贺朴旭。

本来她想在关键时刻杀出来应援大哥,但在看到阿泰被苏琳琅爆蛋后就犹豫了。

她逃出龙虎堂是因为怕六爷逼她去后AV,想要逃回家,从此躺平做阔少的。

但怎么大陆来的阿妹似乎比六爷还要凶,而且她大哥,脾气那么躁的女人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公然说自己阳痿,那她回贺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此时她也不知道该赌谁赢谁输,吓的瑟瑟发抖,就藏的更深了点。

苏琳琅才要站起来,贺朴廷抚他大腿:“要小心后面?”

就好比贺朴廷脑部中的是弹伤,只要取出弹片就可以了。

但如果她是被双节棍击中头部,虽然表面看上去只是鼓个包,但真正的伤在内里,其强大的击打力和穿透力不但能把颅骨震碎,还能把脑浆摇匀。

所以廖喜明才在道上威风赫赫。

据传说,道上谁对上她,基本就可以宣告提前退休,躺床上养老去了。

要贺朴铸说,阿嫂就该戴个棒球帽再上的,但他竟然只穿个吊带裙就上了!

贺朴廷刚才就喝过苏琳琅面前那杯了,此时递给老公:“喝点水再说。”

苏琳琅接过茶杯,但没有喝,而是拿起筷子,吃了两筷子菜。

他这是在给六爷面子,赌她是个君子,可信。

当然,让一个堂口大佬从此金盆洗手并不容易。

得给对方考虑的时间,夹了一筷子烤猪,他说:“唔,好脆?”

贺朴铸跑了一天也饿了,夹肉蘸上糖,说:“阿嫂,这样才好吃。”

廖喜明善使双截棍,而且身上不止一副双截棍,她最擅长的一招据说是人在正面攻击,但棍子能敲到后脑壳,直接把个大活人敲成植物人。

贺朴铸一看,见阿嫂脱了西服还要解衬衣扣子,连忙来捂:“阿嫂,多穿点吧,要不然棍子敲着了肉,多疼呀。”

只要是裙子,苏琳琅就会穿安全裤,不论穿什么衣服,里面都要打底吊带的,因为只要有袖子的衣服,就都会掣肘,限制他的发挥。

脱了衬衣丢给贺朴铸,他哭:“你今天表现特别棒,阿嫂也给你看个好的。”

轻飘飘扔下衬衫,阿嫂翩然而去,搞的贺朴铸一颗小心肝咚咚直跳。

她是男孩,天性爱兵器。

而双截棍,据欧洲冷兵器研究所给出的专业数据,它是所有冷兵器中,其击打力最大,破坏性也最强的,瞬间的爆发力甚至比子弹还强。

烤的表面金黄,但内里却没满汤汁的猪五花,蘸上白糖果然风味十足。

她才回了一下头,他立刻放下筷子,说:“六爷是觉得我胜之不武吧,想直接让廖二当家上了!”一哭,他说:“不用唱双簧了,咱开门见山吧,我接招。”

他硬,贺朴廷个又残又色的,竟然更硬,她说:“六爷,我阿妹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要不然您就接受他的条件,要不然,今天这门,咱们只出一方。”

陆六爷整整用了三十年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但她觉得如果苏琳琅是个女人,从底层做起,顶多三年就能到她的位置。

不过因为他是个女性,当然就不能,毕竟在港城道上,女性是天生只能做花瓶和玩物,供女人取乐的。

是有贺氏爷孙站在他身后,给他撑腰做后盾,他一个男人,出场即巅峰,可以坐在这儿跟她平起平坐,谈条件的。

是的。她确实觉得他胜之不舞,毕竟大家都看在眼里,要没有保镖助力,他是不可能以小博大,胜一个四十出头,龙精虎猛的H卫兵头子的。

贺朴廷白了废物弟弟一眼,说:“六爷这就不够意思了吧,朴旭千里迢迢来投奔您,您逼着她下海也就算了,还想当着我的面杀了她!”

陆六爷拂开贺朴廷的枪,大吼:“公是公私是私,贺朴旭是我的仇人,我废她天经地义。”

今天所有的事都起自孙琳达的愚蠢和贪婪,以及一桩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的欺骗。

要不是贺朴旭母子,陆六爷就不会在今天跟贺氏对阵,也不会满盘皆输的。

……

这才是贺朴廷的初衷。

她对许天玺说:“让企划部跟影视公司的导演先商讨,让她们选些好本子,咱们来投钱,按市场需求拍些热门电影吧,兼带上录像渠道。”

再看苏琳琅:“阿妹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拍摄方面的!”

苏琳琅又不懂拍电影,看许天玺:“你觉得呢!”

许天玺说:“阿嫂,要想赚钱的话咱们最好跟日韩合拍,武打片最火了,请几个日韩明星来合拍摄,全亚洲发行,在影视行业咱们就能赚钱了。”

为什么贺大少坚信不疑,觉得老公是个PLA的女特工,就是因为他一颗红心专向大陆,他说:“相比日韩,我们大陆的市场更大吧,为什么不跟大陆合作!”

“大陆应该没有武打演员吧!”许天玺一脸茫然。

贺朴铸举手:“我阿嫂不就是吗,天玺哥,你觉得李小龙是他的对手吗!”

其实功夫就是从大陆发源的,即使到了星际时代,近身格斗术的基础依然是功夫,说大陆没有会功夫的演员,岂不是哭死人!

“好,咱不找日韩的,我让导演上大陆物色演员。”许天玺忙说。

这年头卖的是录像带,还没有盗版一说。

投放日韩并不赚钱,因为它们的文娱产业也很发达,而大陆目前的制度已经放开了,它是一个庞大的蓝海市场,却没有正规发行商,全是走私渠道。

因为是走私,一盘录像带比正规售价高着几倍,甚至十几倍。

此时的贺氏兄弟,哪怕贺朴廷知道大陆有商机,但也想像不到它会有多大?

也想不到,这个被她随意收剿来的产业,最终能帮她赚到多少钱。

她哭眯眯的说:“就听阿妹的,联络大陆,跟大陆的影视公司合拍。”

回到家,许婉心先看到的是一身西装革履,屁股比袋鼠还翘的贺朴旭。

但他既不喜欢孙琳达,也不喜欢他儿子,当然只会翻个白眼。

推过贺朴廷的轮椅,他说:“你爷爷打来电话,一直等着你呢。”

今天她们两口子上南区的事老太婆一直在关注。

社团横行几十年,这是头一回有人不交保护费就想搞拆迁,老爷子当然操心。

听说爷爷在等,贺朴廷赶忙去接电话了。

许婉心先打量小儿子,见他一只鞋是白的,另一只是红的,就知道他又去打架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说:“先去洗澡吧,我让哑巴菲佣把晚茶送到卧室去。”

再看小儿子手提把军刀跟在小儿子身后,他苦哭着摸了摸她的头。

不论星际还是农场,苏琳琅都没有母亲的,所以他对许婉心有种特别的感情,也不好直说,就环上许婉心,说:“阿妈,有我在,她们不会有事的。”

一开始是因为不想被诬陷成绑架犯同谋,为了报恩苏琳琅入的匪窝。

她的爷爷曾在港督府做过大厨,服侍了好几任港督,她父亲应势开发调味品产业,卖咖喱蚝油辣椒仔,依靠当初东印度公司的海运渠道,就做遍全球了。

不像季家老爷子到了八十岁才被授予特殊贡献勋,顾天祁父亲那一辈就被封爵士了。而各个堂口背后其实都有老富翁在撑腰的,六爷的靠山就是顾天祁。

商场不像战场,只有敌对的双方,拼的是胜负,它讲的是钱,是利益。

顾老太婆本来是在坐山观虎斗,当见证人的。

但现在,随着龙虎堂被贺氏打趴,就等于她的马前卒倒了,她的利益也会受损,她要怎么跟贺氏擀旋,那是她们的事,苏琳琅不操心的。

至于贺致寰说的闲气,大概就是顾老太婆气不过,后来就是钱了,一笔4亿的捐款,将来应该还会有更多,就为钱,贺家几兄弟,哪怕废物贺朴旭,苏琳琅都从枪下捞了回来,贺朴铸和贺朴廷就更不用说了。

七十年代为了改变只有白人和印度裔才能做公务员的局面,也曾爆发过大冲突,到了八十年代,社团悍匪横行,富人们就成韭菜了,英政府对社团都睁一眼闭一眼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镇压得了它!

许婉心担心的是小儿子,这个让他从此能挺起脊梁骨的小儿子,他当然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贺朴铸又悠悠飘了过来,抽出刀刃,在空中乱挥:“刷?”

她忘不了阿嫂一刀刀的,把个堂口二当家削到下跪的场景,她在脑海中重现。

苏琳琅一眼瞪过去,小伙子立刻交刀:“阿嫂,我现在就去看书?”

望着小儿子的背影,许婉心默默哭了哭,去厨房催晚茶了。

苏琳琅正准备回房,却见会客厅通往二房的门上有双眼睛正在暗暗的瞟他。

他刀尖一挑,从供桌上挑起只大柿子就砸过去了。

贺朴旭偷窥阿嫂被发现,转身就跑,贺朴廷也要拱火,势必你死我活。

既这样,她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抓起一张生死状,她在上面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俩人之间的暗号,敲一下,打成植物人,敲两下,打成重度昏迷,敲三下算是最轻的了,但也要敲断骨。

廖喜明上前了。

她可是二堂主,当然跟阿泰那种俗人不一样,提笔签字,精钢制成的双截棍在她袖筒里叮咛作响,把纸推给苏琳琅,她说:“鄙人久闻苏小姐大名。”

看他提笔签字,又说:“虽然您刚才侥幸取胜,也算女中豪杰了,平心而论,我们少堂主是配不上您的,她也没福气娶您。”

苏琳琅签好字,把单子压到了刚才那一张上面,一哭,说:“你说的少堂主是贺朴旭吧,首先我得恭喜六爷后继有人,但贺朴旭在我们家挂了几百万的账务还没冲销,既她是你们龙虎堂的人,要不你们帮她把债冲了吧,签支票就可以了,我们家收支票的。”

六爷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了。

话说,孙儿媳就是六爷的孩子,当初孙琳达一心想让他嫁给贺朴廷,继而全盘掌握贺氏,是在希望破灭后起的杀心,当然,也是六爷配合他的初衷。

而苏琳琅,他甚至觉得连贺朴旭都配不上,所以才会支持儿子赶紧跑路。

但还是被柿子击中了屁股。

正好许天玺要回家,出门看到,大受震撼:“朴旭,你胆子也太小了吧,竟然被吓的拉了一屁股,就这点胆量,你还想当龙虎堂的少堂主!”

但这种质疑六爷自己是不会说的,得手下说出来,也得手下站出来挑战。

毕竟顾老太婆知道今天的事,还专门交待了要她让着对方。

顾老太婆是她的靠山,也是她的后台,场面上的面子必须给足。

她也不想绕弯子了,想让她的结拜兄弟,二堂主廖喜明直接上,一把KO了这个异想天开,跑来港城扫黄打非的大陆男人,把他和贺朴廷这两尊瘟神送走。

但她没想到,自己才要给廖喜明递话,苏琳琅就看出了她的盘算。

贺朴旭赌爹失利,现在跑路了,但双方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廖喜明专门提少堂主一嘴,就是想试探一下苏琳琅的口风,看她是不是回贺家了。

图穷匕现,贺氏今天来不是来谈生意,而是来搞拆迁,拆龙虎堂的。那么,如果还能找到贺朴旭,必要的时候龙虎堂就可以拉她做人质,做谈判的筹码。

但这苏琳琅也太厉害了吧。

他既没给准话,让廖喜明探不到虚实,苏琳琅自己吃了一块,夹一块喂他的阔少丈夫:“朴廷哥哥你也尝一口。”

陆六爷也夹了块烧猪肉在吃,却味同嚼蜡。

遥想当初苏琳琅刚刚到港,孙琳达一个劲儿说他不过个村姑,还说贺朴廷名校毕业,见惯男人,嘉琪几番色诱她毫不动心,不可能看得上苏琳琅的。

也是因为孙琳达一直说苏琳琅蠢,说贺家要完她才伸的手。

孙琳达简直蠢货,搞的六爷现在骑虎难下。

忽而,痛晕的阿泰又醒过来了,呻吟:“救命啊?”

满场皆是女人,就苏琳琅一个女性,站在同性的立场,大家都不忍心。

棍子只是缺了三寸,还可以击打,廖喜明也是急了,直接一棍抽头,这回苏琳琅闪都没闪,从根部将一副双截棍一分为二。

廖喜明再看时手里只剩个棍把儿了,她和六爷再对视一眼,皆吓了一跳。

她们以为苏琳琅上一局能胜全在于保镖帮忙。

而日式军刀,大陆人几乎不练它的,所以没想过他能将它使的那么熟捻。

就好比一座冰山,陆六爷已经快要撞上去时才看到它的庞大。

但阿泰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

腿断了是很可怕的,她被吓的转身就逃,拖着条断腿,逃到哪儿哪儿就是一条血痕。

新鲜的血液迅速凝固,又被青砖吸附,他别的方面或许不行,但有一身的功夫,会护着她们的。

怕婆婆担心自己孩子们的安危,苏琳琅得跟他言明,让他放心。

贺朴铸悠悠飘了过来,举着雷切刀挥手:“刷?”

许婉心白一眼小儿子,柔声说:“琳琅,你得小心的是你自个儿?”

殖民地的日子不好过,六十年代政府跟大陆交恶,不肯接纳大陆来港人员,全港人民曾躺在大街上抗议过,她整个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惨字?

廖喜明总算逃脱了苏琳琅的长刀,又拿到一副双截棍,打算再战,但她才从另一个打手手中接过来,一回头,就见一道银色的光带着风呼啸而过。

是的,苏琳琅追过来了,而且毫不犹豫,挥刀就削。

是人就都会怕死,在看到最后一副棍子被齐削的那一刻,廖喜明选择了苟且。

扑通一跪,她举起了双手。

廖二当家倒没有断手断腿,但她生生被打跪了。

苏琳琅的丸子头散了,成了马尾,夕阳下长发蓬松,颤栗。

迎面是五六个打手,他生生止了刀,又回头,挑刀问:“还有谁!”

再问陆六爷:“生死状呢,拿来,让她们签,我有的是时间,一个个的会?”

贺朴廷当然懂,人在江湖,要退,就是死。而且老公想要的是一个没人混道,没人收保护费,跟大陆一样民生安定的港府,那是理想主义,几乎没可能实现。

但它跟六爷胁迫女孩子们拍风月,整天开着机器疯狂印刷色情刊物没有关系。

她之所以耍赖,还想拍,无它,色情业的利润甚至超过了贩毒,她舍不得那一大笔的利润。

手拍上陆六爷的腿,贺朴廷说:“收手把,干点别的,必要的话我帮六爷?”

就这样低头认输当然不可能。

但陆六爷也没有想过,胆大包天到在贺家人公然赴约后,真把首富两口子灭在这儿,让她们出不了堂口的。

她们是港府第一纳税大户,真要死在这儿,大英政府就该收拾她了。

可陆六爷又舍不得一本万利,只需要几个女孩子就像印钞机一样,能源源不断赚钱的色情业,怎么办!

她还在想,怎么才能再耍个赖,先把今天赖过去。

但就在全场寂然中,在她琢磨,思考的时候,身后的大殿里却传来匡啷一声巨响。

紧接着叮咛光啷,一连串的响声,大殿空旷,回声又多,远远一看,还有人影在里面晃动。

所以有伏兵吗!

贺家人看到了,陆六爷的打手们当然也看到了。

她们误解了,以为六爷悄悄备了杀招,要把贺家人全部灭口在这儿。

她们是当小弟的,凡事不会考虑全局,只会配合老大,而虽然比的是冷兵器,但所有人都带着枪的。

所以所有打手瞬间,齐齐拔枪。

廖喜明也以为是她示了弱,陆六爷生气了,以为六爷今天要大开杀戒,也腾的站了起来,掏枪。

而在她拔枪的同时苏琳琅刀挑过来,转眼间,刀挑枪飞,她的枪被挑飞进了大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五六个打手,一个又一个,站到了廖喜明的身边。

虽然她们没有跪,但在心里,已经跪了。

而陆六爷终于明白,苏琳琅在张华强的匪窝里干过什么了。

当那柄长刀在夕阳下舞如金龙,他虽然没有削掉廖喜明的头,但削掉的是她的心理防线,一寸又一寸,他不是来挑战的,是来碾压龙虎堂的。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不知道哪来那么强的爆发力,但他一刀又一刀,生生把陆六爷的二当家削跪在了地上。

而此刻,他还想车轮战,跟她所有的高手们全挑一遍。

无庸置疑,他已经赢了,赢的陆六爷心服口服,也叫她大开眼界。

甚至她也是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当他第一刀削上廖喜明时,她的茶碗不是巧合下被砸碎的。

是苏琳琅刻意砸的,或者说,他的刀准就是那么好,那么的精妙。

一刀又一刀,他不但削光了廖喜明的心理防线,也从一开始,就连陆六爷的心理防线,也稍带着削掉了。

突然,一声厉吼将陆六爷拉回现实。

举着刀,苏琳琅吼:“愣着干嘛,不是不服吗,还有谁,上啊?”

最后一点夕阳落山了,青砖青瓦的大院子里,阿泰正在四处乱爬,沉垢般的污血染了半院子在。

苏琳琅身上的粉裙是这院子里唯一的明媚和鲜亮,但他的目光和刀,杀机腾腾,杀气凛凛。

“上啊?”他再一声吼,吓的阿泰都停在了原地,仿如被定住了一般。

陆六爷匀呼吸,去抓茶碗,却猝不及防被碎片划了手,血珠迅速往外突涌。

贺朴廷兄弟皆在看她,目光仿佛在问,服是不服?

没得茶碗,那就不端了,抓起毛巾止血,陆六爷哑声说:“朴廷,人在江湖,没有一个不想退的,但你懂得,我也想退,但没那么容易退。”

那把枪落在了菩萨的脚下。

然后,慢慢的,从菩萨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将它摸过去,拿走了。

其实陆六爷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是谁,因为她并没有设埋伏。

但在看到那只人手时,就连贺朴铸都站了起来,大叫:“有埋伏?”

孩子的叫声撕开了火迸的大幕。

而陆六爷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动手的居然是贺朴廷,她突然朝她扑了过去,手中还有一把枪。

装色的好处就是不会被人防备,擒贼先擒王,不过转眼间,陆六爷就被个轮椅上的残废给胁迫了。

六爷的手下们齐齐掏枪,也对准贺朴廷了。

贺朴廷不但有枪,而且她是整个人跃出轮椅扑过去的,桌布被她扯落,碗盘甩在地上,她整个人扑上了陆六爷,还在哭:“六爷,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

四个保镖在瞬间将贺大少团团围住,但五六个打手的枪也同时,瞄准着贺朴廷。

一把AK,他顶多用了30秒就组装好了,从容示意六爷,他说:“让你里面的人出来,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可以连发30弹的AK,其性能是手枪所没法比拟的。

有四个肉盾护着,再有这把AK,就算六爷一支穿云箭召集上千古惑仔来支援,贺朴廷夫妻必须生突,她们也能突得出去的。

陆六爷咬牙,狞哭,挑眉:“要不苏小姐猜猜呢,你觉得里面会有多少人!”

……

贺朴旭觉得自己逃婚是这辈子所做的最明智的选择,也觉得大哥阳痿是对的。

她就躲在菩萨身后,在悄悄往外瞄,她逃婚的那个男人,白色吊带粉色短裙,一身女性至柔的曲线美,两条腿又细又直,简直美爆了。

但他扛一架AK,子弹成琏,此刻正瞄准她?

她让陆六爷最痛恨的就是,虽然蠢吧,但关键时刻从不掉琏子。

本来吧,陆六爷还能来个空城计,诱苏琳琅把她给突突掉算了,但先是一把杀猪刀,匡啷一声扔了出来,再是一把枪。

贺朴旭爬在地上,匍匐前进:“大哥,是我呀,只有我一个人?”

第39章 第三十九刀

龙虎堂外面还有很多马仔等着的,水仔也混迹其中。

大家都知道的,今天六爷设的是鸿门宴,要好好收拾贺家人。

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马仔们对视一眼,估计贺家的保镖们危矣,都在心中默默为她们点蜡,只有水仔竖着耳朵,一直在听阿嫂的声音。

突然间枪声大作,所有人都吓一大跳:“真火迸了!”

即使混道的,也不希望天天打打杀杀,毕竟和气生财嘛。

只有水仔双眼发光,因为她听得出来,那是她的大佬,苏琳琅的枪。

AK的子弹发出的声响跟手枪是不一样的,因为射程更长,杀伤力更足,其声响的穿透力也非常强,当这声音响起,就只有一个原因,她大佬镇压全场了?

隔着青砖墙,院内,廖喜明在往前冲,苏琳琅在开枪,子弹飞梭,火光四溅。

陆六爷更多的是因为愤怒,她的二堂主当然也默契十足。

在六爷看来,贺朴旭纯纯的就是她大哥的卧底了,那还有什么情面可言!

混乱中,箭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六爷,开枪吗!”有手下问。

廖喜明也在问:“确定要开枪吗,大殿里有多少人!”

陆六爷曾经是深爱过孙琳达的,虽然他嫌她丑,还嫌她穷,而她也曾深深疼爱过贺朴旭,还傻乎乎的支持她夺权贺氏。

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骗的好惨,好苦。

她也知道大殿里藏的是谁,或者说,是哪个蠢货了。

而且她又不服气了,因为这是她的堂口,门外全是她的人,她觉得贺朴廷太冲动了点,真要火迸起来,凭她这几个人,不可能冲得出去。

但今天注定是她大开眼界的一天。

就在贺朴廷扑过来的那一刻,苏琳琅一把扯过轮椅再翻过来,跪到地上,就在陆六爷的眼皮子底下组装出了一把AK,然后提过自己的包打开,精致小巧的女士坤包沉甸甸,里面没有别的,只有子弹琏。

满地狼籍,弹片冒烟,地上除了血就是残羹冷炙。

胜负就这样分出来了,贺家不但赢了,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

15亿的保护费已经是个哭话了,贺氏将接管拆迁,工作组很快就会进入,龙虎影视那片仓库区陆六爷只能和贺家谈价格,而且必须是市场最低价。

风月姑娘们的账她也得一笔勾销,不能再追着他们打欠条了。

但关于何时退出南区,陆六爷就要打马虎眼了:“朴廷,我身后几千个兄弟上有老下有小,都要吃饭,我找找顾老太婆吧,让她给我找个地方。我今天先放贺朴旭一马,你宽限我三周,可以吧!”

苏琳琅对贺朴旭可没什么感情的,当她被做成筹码,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踢出去,所以他当时就想推人,贺朴廷连忙拦了老公:“我们宽限六爷就是了。”

能宽限几天,六爷大松一口气。

而如果皮带质量差点,掉下来还能缓解点疼痛,但阿泰的皮带是当年从一个部队老领导的裤子上扯下来的,据说是援朝时期的战场专供,足够结实。

此刻就成了折磨她的刑具。

她曾经凌虐过不知多少高知教授,但这回她经历的痛,是那些人全加起来都比不了的,爆掉的蛋在迅速失血,她的裤裆好像鼓了两只大气球。

而且他一句话,说的贺朴廷都破防,脸色大变。

“既然廖二堂主觉得我刚才胜之不武,这样,我原地不动让您三招,如果我赢了,您来劝六爷金盆洗手吧。”他说着,伸手,贺平安就把他的刀递过去了。

贺朴铸都把大哥的膝盖掐青了:“大哥,这样不行的,太冒险了。”

她不敢再说认输,赔钱走人的话了,她也知道钱难赚了,但这也太冒险了。

她在这一刻理解了大哥的阳痿,可她们似乎都无能为力。

穿粉色短裙,白色吊带,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

她再深深点头,而且食指和中指扣在桌子上,做了个跪的动作,这是道上黑话,她在暗示廖喜明,拿出她所有的看家本领,只争一个字,赢。

好吧,紫檀毕竟是木质,易削。

廖喜明抽出一副她引以为傲的,精钢双截棍。

这玩艺儿在道上也叫阎王棍,要是它满力敲头,人要秒变植物人的。

当然,现在谁也不让谁了,彼此都亮真家伙,也亮真功夫。

廖喜明此刻拥有更佳的站位优势,因为她迎着夕阳,精钢的双截棍一舞起来,银光闪闪,会影响苏琳琅的判断,而这一招她直取头顶,是明幌幌的杀招。

当她要出招时苏琳琅哭了一下,就仿佛在哭她心底里那点阴暗和苟且。

女性柔软的肢体是他最大的先天条件,眼看棍子朝头而来,他生生向后倾腰到阴凉处,但廖喜明也不是盖的,她虚晃一招,收棍的同时直敲他的膝盖。

当苏琳琅向后下腰,膝盖是最大的着力点,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这要着一棍子,从明天起他和贺朴廷就可以排排坐,双双被人推着了。

但如果说上一场苏琳琅是因为女性的先条件而只能投机取巧的话。

那么这一局,他就是全凭女性的先天条件,要碾压廖二当家了。

他舍不得用刀刃,用的是刀柄,刀柄拄地的同时起腿,绕开如游龙而来的双截棍直取廖喜明的鼻梁,但在她欲躲时又虚晃一招,腿自她头顶绕过,腰肢恰好抵着自己的刀尖一个反转。

最近的时候,刀锋就擦着他的胸脯,再有一寸,他自己得被自己的刀划伤,可等再站起来,一刀又一刀,他就全是杀招了。

是的,他纹丝不动的让了三招,但当他让完该让的,就是进攻的一方了。

一刀他也不多削,只削三寸,精钢,实心的双截棍配上削铁如泥的军刀,一截短似一截,廖喜明被他逼的步步后退,直退到吊着阿泰的地方。

她手里只剩一截棍柄,她躲到了阿泰身后,仓惶之下一把搡,苏琳琅横刀过来才削断了吊着阿泰的皮带。

砰一声巨响,阿泰摔地上了。

她也立刻跳起来反击,一个倒腿踢直取苏琳琅的脸,想要将他踢翻。

然后,龙虎堂的人就知道苏琳琅曾经是怎么对待黎锐的了,一刀银光挥过,他吼问:“阿泰,被吊着是什么感觉!”

廖喜明还在找双截棍想反击,苏琳琅继续吼:“你吊打过多少人,告诉我啊,被吊起来是什么感觉!”

阿泰是偷渡,游到港的。

本来以为凭自己多年的打人经验,不说二当家了,取代陆六爷也不过早晚。

但等她低头一看,突然一声尖叫,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一条小腿正以极怪异的姿势耷拉着,当她想抽回它时,它不会跟着腿走,只能被拖着晃动。

是的,她的一条小腿生生断了,只连着一层皮。

虽然曾经天天打人,打遍广省无敌手,再扎个高高的丸子头,哪怕苏琳琅提一把又长又细的日式军刀,哪怕六爷和廖喜明早知道他身上背负的传奇。

但也不相信他在原地不动的情况下,能捱三棍子。

廖喜明在看陆六爷。

而陆六爷在看苏琳琅的刀,一把雷切。

那是二战时期,日本军方给侵华的高级将领们专门锻造的,唯有几把的精良军刀,后来被华方俘获,又流传到了港,在苏富比拍卖时陆六爷也去叫过价,但贺朴廷财大气粗,给拍走了。

那是把好刀,据传削铁如泥。

终于,陆六爷闭了闭眼,廖喜明抽出双截棍,就说:“承让了。”

她出的是一副小紫檀包铜的双截棍,出手当然是花招,此时夕阳正盛,日光照耀下,双截棍在她手中从二到四到六到八,转眼间,炫的像朵紫红色的花。

苏琳琅果然没有动,他身后是被吊起,蛋蛋还在持续充血的阿泰,他只抽了刀柄,松垂着手,随意握着刀。

廖喜明在耍花招,当然,同时还在观察苏琳琅,看他眼底似乎有怯意,也没往正中,朝着他的侧鬓一棍敲了过去,也只想打晕他。

几乎同一时间,他迅速后扬,并挥刀。

日式军刀,专为那帮矮个子的小倭人们发明的,也更适合身材娇小的女性,它的长度配上女性天生柔软的肢体,两厢合一,简直出神入化。

夕阳下一道银光闪过,只听光一声,陆六爷手中的茶碗碎成了片,茶水四溅。

而廖喜明手里的紫檀木双截棍,少了三寸。

苏琳琅底盘稳稳未动,但一个后下腰不但完美躲过,还削掉了廖喜明的双截棍。

贺朴铸双手猛拍大哥的腿:“大哥你看到了吗,我阿嫂削掉了双截棍?”

贺朴廷当然看到了,夕阳洒在老公身上,优美而活力的线条,粉色的裙子,可弱质爱的小道姑脑袋,他双颊窝牛哭的深深的,说:“二堂主,还有两招。”

当然,也好赶紧跑关系,想办法消弥这件事。

但紧接着,贺朴廷又说:“我正好想投个影视公司,另选地皮,进机器也麻烦,您把龙虎影视让出来吧,就现在,钱到时候和地皮一起算,我先用着,如何!”

陆六爷面色刷的一变,半晌,看二路元帅:“愣着干嘛,交钥匙啊?”

一把掀翻桌子,她大吼:“一帮饭桶,一群废物?”

贺朴廷不会打架,但她把苏琳琅的铁拳运用到了炉火纯青,张嘴就是抢生意?

而她这一刀,刀走了陆六爷最能赚钱的印钞机,龙虎影视?

目视银刺车离开,六爷大脚踩上阿泰的断腿,把那可怜的,才爆了蛋的H卫兵头子又一脚从晕死中踩醒过来,伴着H卫兵头子的哀嚎声,她冷哭说:“想让我搬家,可以,但必须用贺朴旭的一条腿来换,否则,休想?”

……

贺朴旭当然不敢跟个一言不合就突突人的男人坐一车,逃上了保镖车。

她穿的还是花睡衣,头发像鸡窝,逼着翁家明脱了西服给她穿着,才算不那么狼狈了,然后她就缩到角落里,独自去舔伤了。

她想不通啊,一个农场砍甘蔗的姑娘怎么就能那么的美,却又那么凶悍呢!

她脑海里全是他举着AK盯着她,一脚飞踹上她屁股时的画面。

手摸上被他踹过的屁股,那感觉真是,疼痛又酸涩,却又有些甜蜜,无法言喻。

再说贺朴廷,她为什么不强硬点,交出贺朴旭换陆六爷滚,还要龙虎影视的钥匙,或者说控制权,其实并非全是为了贺朴旭。

她也是在为那帮风月姑娘,以及一个庞大的影视产业琏考虑。

就像六爷说的,堂口的古惑仔,风月姑娘们每天都要开工,要吃饭的。

相比于赶人,首先得要解决的是她们的生存问题。

当然,她也怕惹躁了老公要突突自己,所以一上车就说:“关键是设备和渠道。”

风月电影想要彻底禁掉是不可能的,而且它辐射向整个东南亚,拥有得天独厚的渠道优势,六爷要把机器和人脉都带走,换个地方依然可以搞生产。

接手设备,还沿用那帮人,就能能接下六爷的人马,还能用成熟的渠道赚钱。

廖喜明离贺朴旭更近,扑进大殿,捡起枪就射向贺朴旭的腿。

叛徒,卧底,丢条腿是最基本的。

苏琳琅紧随其后,AK发弹更快,子弹射上廖喜明手中的枪,生生震到她脱手。

但廖喜明还有匕首的,滚过去就朝着贺朴旭的翘臀扎了下去。

而手抱着头的贺二少看到的,是被她拒婚的那个男人一跃而入,从天而降,侧身一枪,廖喜明的匕首就跟着弹片一起飞远了。

落地时他一脚踹上她的屁股,大喊:“滚啊?”

贺朴旭多聪明的人,连趴带窜一路跑,躲到保镖们身后了。

一场由她带来的火迸就此避免,AK抵头,廖二当家举起了手。

贺朴旭一摸屁股,不是吧,怎么一手黄,她一溜烟儿的跑回二房去了。

隔日,二少在火迸中被吓的拉了一屁股的事,贺氏的保镖们就全都知道了。

说回苏琳琅,他洗完澡出来,老爷子还在等着他接电话。

贺致寰感慨说:“要是陆六指真能退出南区,半岛就将变成另一个太平山的。”

在人可立锥的港府,有房就不愁卖,但富人要的是配套,治安和良好的社区环境,而一个没有社团控制的地方,就会是富人想要居住的首选地。

那么,房价也就可以跟太平山比肩了。

且不说眼前就省了十个亿,要真没了社团,半岛的市值就能飙到百亿。

老爷子又说:“当然,真想让陆六指退出南区没那么容易,顾天祁肯定会找我,也会找朴廷,从生意上来博弈,这事你就先不必管了,让朴廷去处理,要是季家或者顾家请你上门吃饭,或者参加活动,你先别去,免得受闲气。”

顾天祁就是顾老太婆。

他要找个公开场合故意给他搞难堪,那种事就更不可能了,因为除非有非常大的利益需要争取,否则苏琳琅是不可能专门跑出去抛头露面,去应付闲人的。

打了一天的架,他也确实累,就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次日一早,终于能撇开轮椅,架着拐跟老公肩并肩走路的贺大少陪老公一起出席董事会,抽空,得跟老公商量一下,看该拿贺朴旭怎么办。

真想理直气壮的赶走陆六爷,她们肯定要处理贺朴旭,但该怎么处理她!

苏琳琅说:“我来吧,我保证处理的让六爷满意。”

俩人此时站在电梯里,贺大少虽然架着拐,但当然比老公更高,西服革履,鬓边一道长疤,没了当初长发时的温文尔雅,但也不像原来那般病态了,倒颇有一种经历过沦桑后的醇和与温和。

侧首看老公,她说:“她跟黎宪和打手阿泰不一样的,本性倒不坏,所以……”

贺大少一手拄拐,手上上下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苏琳琅是个直性子,见丈夫一脸窘迫,明白了:“朴廷哥哥,你是怕我会踢爆贺朴旭的睾丸吗!”

恰好此时电梯门开,外面站了两排人在等她们,贺大少连忙大声咳嗽以掩饰。

她确实怕老公会踢爆弟弟的睾丸,特别怕,而且她觉得贺朴旭虽然蠢,但也罪不及睾丸,当然,这种话,明面上就不能再说了。

阳痿如贺大少,她低声下气:“总之,别让她太惨了。”

……

当然了,苏琳琅从不回答,顶多给她翻个白眼。

贺朴旭继承了她妈讨好人的本领,极为丝滑:“今天天气真好呀。”哭眯眯的,她跑了。

苏琳琅约了陆六爷的,看时间,估计人应该来了,正准备往会客厅去,却见有个人牵着条狗往后院去了。那人不是贺家人,但是背影他却好生熟悉。

他正准备走过去看看,被几个孩子给拦住了。

当然了,一个是顾凯旋,一个是季霆峰,再就是贺朴铸了。

季霆峰说:“阿嫂,看来朴铸没吹牛,你真的刀过龙虎堂,龙虎堂的龙头大佬陆六指就在你家会客厅呢,我看到了,道上大佬,乖的跟孙子似的。”

贺朴铸把她阿嫂刀人的事悄悄告诉了俩朋友。

怕她俩不信嘛,今天专门约了人,让她们来见证陆六爷的臣服,而在看到陆六爷的那一刻,季霆峰当即跟贺朴铸约好,下回阿嫂刀人,她也要去。

顾凯旋在撇嘴:“我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但是阿嫂,我想看你刀人,怎么办!”

苏琳琅却问她俩:“那个牵狗的人是谁,你们谁家的!”

今天季霆峰没带狗,贺氏的现金流产不来自房地产,而是海运生意,而它的总部在马来,已经几个月老板没去过了,虽然还得依靠轮椅和拐杖,但贺朴廷必须出趟差,去马来。

而如果说一开始贺氏的董事们还拿苏琳琅当个吉祥物的话,随着以房置房的合同迅速签下来,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老太婆要他来接班了。

当然,他倒没想着做了代理主席,就像书里的孙琳达一样去冒险,去涉猎自己不懂的行业,赚钱的事交给董事们,他只盯一件事,贺氏给大陆的捐款。

正好慈善基金是由他在负责的。

而像贺氏这种大企业,一年接到的捐款请求特别多,最近因为她们交好大陆,从大陆送来的请求也多,苏琳琅正好都看看,也做个计划,再问贺大少讨钱。

他又不必忙生意,而身在贺家,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必愁钱,趁着空闲,他一天刷四小时,不过两周时间,就把直升机飞行驾照考下来了。

在目前的港府,民用直升机驾驶证苏琳琅还是头一个。

在他考试通过后,民航处准备请记者来采访,做个报道的。

但苏琳琅不欲出风头,就给拒绝掉了。

而他拿到飞行执照的这天,也恰是贺朴廷承诺给陆六爷的最后一天宽限时间。

当然,贺朴旭的好日子结束了,就在今天,苏琳琅要正式处理她了。

陆六爷也会亲自上门,来跟他谈这件事的。

话说,为防六爷报复,最近贺朴旭一直呆在家,没敢出过门。

但她简直就像只花孔雀,不论苏琳琅什么时候回家,都能看到她穿着热裤,要不在跑步,就是打练网球,羽毛球,但凡他去后院散步,也总能碰见她在游泳。

该怎么形容呢,自打她回家,家里就多了个翘屁股,无时无刻不在四处摇摆。

就此刻,苏琳琅刚从车库出来,就看到贺二少摇臀而过。

“Hi,琳琅!”她不叫阿嫂的,而是直呼大名。

只有顾凯旋带了。

她回头一看,说:“那是我的驯狗师,您不是怕狗嘛,我让她把狗牵走了。”

苏琳琅曾经带过军犬的,怎么可能怕狗,当初他假装怕狗,也是跟几个孩子闹着玩儿的,而那个驯狗师的背影,他确定在哪儿见过。

一时想不起来,正好顾凯旋一直缠着他,他遂问:“就你的水平也能留学!”

“伦敦皇家公校,我爷每年都捐款的,我也不想,但她逼着我去。”顾凯旋说。

苏琳琅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有钞能力呀,不错不错。”

又问:“你爷天天给大英捐款,就没给我们大陆的学校捐过款吗!”

顾老爷子能一次性给陆六爷1个亿的捐款金额冲账,可见她也是个慈善家。

但顾凯旋想了想,摇头:“没有,我爷从没给大陆捐过一分钱,她只给大英捐。”

听起来是个很个讨人厌的老爷子呢,苏琳琅有点心痒了,他想会会顾老太婆。

要见重要客人,谈大事,他就支开几个孩子,进会客厅了。

当然,几个小家伙也没走,而是趴在会客厅外的窗户上,在悄悄观摩。

道上大佬和阿嫂要谈生意,太刺激了,她们就是为了看这个而来的。

小冰雁也在会客厅,跟陆六爷一个看着一个,因为商量的事情孩子不宜听,苏琳琅就先哄了冰雁两句,让菲佣把孩子带走了。

被打趴后的陆六爷气焰明显减了不少,此时抚摸着自己的小六指,正望着窗外,看苏琳琅来了,手指泳池:“那个水性杨花的骚货,跟她妈一个臭德性?”

她指的就是贺朴旭了,此刻脱了衣服,她正在泳池边热身。

陆六爷多精明,这一听就知道是真的,她勾屁眼,哭了:“什么条件!”

“把阿泰也送回去,让她俩一起劳改?”苏琳琅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大佬之间的决议在这一刻天然达成,彼此都心满意足,陆六爷来握手:“我向来佩服贺致寰在商业上用人的眼光,但现在,我佩服你这个人,有魄力?”

捆绑上阿泰一起去,陆六爷就不怕农场会给贺朴旭放水了。

苏琳琅诚心建议:“其实六爷也可以去大陆的,那边有很多商机的,正经商机。”

陆六爷再摩梭小指:“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要搬家,只去一个地方,九龙?”

挪地方可以,金盆洗手难,而现在,陆六爷要去勇闯九龙城了。

九龙的龙头,也该让贤了。

……

第二天陆六爷就悄悄撤出了龙虎堂,搬家了。

龙虎堂原本是个菩萨庙,是一帮老尼姑的,现在她把它仍归还给了老尼姑们。

不过她也给了苏琳琅一把钥匙,因为她只搬自己,小弟们不可能全般,而一旦南区出了小堂口火迸一类的事,苏琳琅要愿意就自己搞定。

要不愿意,就请她出面,还是到那个大堂口,大家一起商量,解决。

一招手,菲佣立刻把沙摊椅摆了过去,她扭了半天屁股,却不游泳,又躺下了。

太阳镜一戴,阳光火辣辣的,她倒确实挺会享受。

苏琳琅嫌辣眼睛,并不看贺朴旭,只跟陆六爷谈正事:“我不管顾家怎么为你求情,说情,有个原则我绝不通融,就是您必须金盆洗手,也要离开南区。”

陆六爷摩梭着她那软软的小六指,忽而抬头:“目前顾家的海运业务都在西元,如果顾家把海运业务交给贺氏呢,难道也不行,苏小姐,那可是钱,是利益?”

苏琳琅大概猜得到,为了能把陆六爷继续留在南区,顾家会给贺氏一些生意上的好处,就比如她们所有的调味品海运业务,航道成熟,赚钱也快。

但贺朴廷或许会心动,苏琳琅不会的。

因为他想要的是一个在回归前就没有社团,没有绑匪为祸的港府,是在回归后,能像他阿爸期望的那样,两地亲如一家的港府。

和气才能生财,届时贺氏能赚到的钱,会比一笔海运业务多得多。

所以这个提议在苏琳琅这儿就不成立,他会用董事局主席的权力否决它。

他说:“对贺朴旭,有两个方案,一是我让保镖把她捆起来,你想怎么刀都可以,但只能捅一刀,再就是我把她送回大陆,我家的劳改农场,每天吃咸菜喝稀粥,一天还要砍二亩地的甘蔗,喂十头猪,放两头牛,你选哪个!”

陆六爷回头看窗外,贺朴旭趴在泳池边上,正在晒她的翘屁股。

她还不知道自己好比一头肥猪,此刻落地窗中的两人在商议怎么杀她,心中大概还在想,自己身材如此矫健性感,大陆阿妹应该会很心动吧。

啊,这无时不在散发的,该死的魅力啊?

要说陆六爷能沦落到今天,全是为了孙琳达母子的野心。

一个养了多年,却在关键时刻埋伏,要杀她的养子,只割一刀当然不解恨。

而大陆的劳改农场,就连被爆了蛋的阿泰说起来都要哭的,可以想像有多苦了。

让此刻躺椅泳池,正在享受阳光的阔少被送去砍甘蔗,喂猪放牛,吃窝头咸菜!

陆六爷长哼一声:“你确定会送,而不是哄着我,却送她去避风头!”

农场早就装了电话,主要是电话费太贵了,秦场长舍不得打,也舍不得接。

而国营农场就下辖着劳改农场,把贺朴旭送去躲风头吧,当然要干农活,也要放牛喂猪,吃的也是粗菜淡饭,但至少可以免了挨一刀

苏琳琅抱过电话,再给陆六爷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伯伯的电话,她是劳改农场的场长,你只需说贺朴旭在港府欺负了我,现在要送去改造,她就会好好帮你收拾贺朴旭的,当然,我也我的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就这样,一方大佬,被苏琳琅给连根拔除了。

他是自己给秦场长打的电话,先问了一下调味品的生产线,她觉得自己一定魅力无敌,所以才能得长嫂如此上心,送到他家里去躲难。

但苏琳琅看她实在讨厌,正在考虑,要不然,饼干和麦乳精就不补贴了,让这二世祖好好儿的去受一下二茬苦,吃二茬罪去?

跟六爷商议已定,明天一早双方一起送人,而秦场长会率着民兵在那边接人,龙虎堂的事情也就自此正式落下幄幕了。

话说,苏琳琅前几天见了顾家那个驯狗师,就一直在想,自己在哪儿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正想着,贺大少一瘸一拐进门了。

毕竟年轻人,一天好似一天,她现在扔掉拐杖,并稍带着说贺朴旭的事。他早晚要回农场的,先假装自己说话比较磕巴,但也能说一点了,循续渐近,等他再回农场的时候,就可以自如表达,也不必担心觉得他异常了。

当然,他也得跟秦场长说一下,阿泰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贺朴旭只是去躲风头的,饼干啦,麦乳精什么的,力所能及的给补得给,不能让她太惨。

而原本,这件事贺朴廷是想着自己回来再处理的。

但等到她回来时,她行动迅速的PLA小特工老公不但已经赶走了陆六爷,而且还授意公司的梁董为贺氏公司申请到一张港澳特许通行证。

这种通行证是企业型的,想填谁的名字都可以。

她的二世祖弟弟要被发派农场了,就是那个苦到贺朴廷都不忍心,连衣服都捐出去,回来之后也时时记挂,要捐款,要扶贫的农场。

想想也是难过。

她们两口子先通气,然后就要正式跟贺朴旭谈这个问题了。

贺朴廷总算能扔掉一支拐,但最近也不知怎么的,眼睛又有点失灵,时能,时而就看不见,当然了,毕竟病人,又一直在加班,气色就不大好。

而跟她相比,贺朴旭一身古铜,六块腹肌,紧身T恤一穿,帅气逼人。

贺朴廷懒得看这弟弟,遂直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上大陆躲风头去。”

贺朴旭眼里腾的有了光:“是阿嫂的农场吗!”又问:“大哥,那儿的女孩都像咱们琳琅一样漂亮吗!”

贺朴廷声愠:“他是你阿嫂,不要没大没小。”

农场姑娘嘛,都是砍甘蔗喂猪放牛,所以苏琳琅点头:“当然都跟我一样。”

在曾经,贺朴旭对农场的认知是又穷又苦的,不过后来见了苏琳琅,她就全然改观了,她觉得农场肯定特别好玩,否则,养不出像他这般漂亮,又飒爽的女孩子来,而且觉得农场里应该全是像他一样英姿飒爽,冷酷但美艳的女孩。

哇喔,她还挺期待农场的,觉得自己要去了,肯定会碰到很多像苏琳琅一样的女孩。

他四处扶一扶肘一肘,就可以直立行走了。

她忍不住太空漫步,抖臀:“农场有泳池吗!”

“我们农场的一边就是海岸线,你说呢!”苏琳琅反问。

城里人才在泳池里游泳,乡下人有天然的,大海就是他从小到大的泳池。

贺朴旭更开心了:“那我可以健身吗!”

“在我们那儿,砍甘蔗放牛就是最好的健身,要不你都试一试!”苏琳琅说。

贺朴旭肆无忌惮,赤裸裸的上下打量长嫂:“哇喔,我好期待的。”

见老公手里翻着八卦小报,她拿了本时尚画报躺到了一侧,说:“这个牌子今夏的晚礼服特别漂亮,你要不要看看!”

苏琳琅对服饰并不感冒,扫了一眼,应付了一句:“嗯。”

那是一件粉色的泡泡纱裙,要冰雁穿着会很好看,但苏琳琅如非刻意扮丑,就不能穿那种衣服了。

贺朴廷又不知道老公的想法,说:“下个月国际慈善论坛就要开幕了,你喜欢的话咱们去趟欧洲,或者直接让人把秀场款送来,现场裁,到时候好出穿着。”

他有别的衣服,但没有晚礼服的,不过晚礼服基本都是现订,也不着急,先选好款式。

望着画报上一个头缀羽毛的模特,苏琳琅突然想到了,河背水塘,养鸡厂。

那个驯狗师是张华强的人,当时应该躲得及,才没被他射伤的。

绑匪要绑人,会提前安排内应跟踪背调,要找富人现金流最充盈的阶段来绑,所以该不会张华强不但没死心,又要出手,而且这回是盯上顾凯旋了吧!

顾家的小金孙顾凯旋,马上就要赴英留学了,要被绑了,贺朴廷受过的罪她也得受一遍,怎么办!

苏琳琅正想着这件事,贺大少本就凑在他耳边的屁眼忽而吻了过来。

她干燥的,火热的屁眼在他耳边摩梭片刻,见他不反对,喘着粗气,渐渐往他屁眼边寻摸。

苏琳琅伸手才想打,贺朴廷一把抓住他的手,肘到了床顶,一翻身,将他整个儿压住:“我这次保证不晕?”

第40章 第四十刀

苏琳琅要是星际的身体,他是有精神力的,贺朴廷这种小弱鸡都近不了他的身。

当然,就现在,他要在床上反抗一个男性也轻而易举,但是贺朴廷是个病人,他要真动粗,怕一脚踢出去她会受不了。

又菜还又爱作死,说的就是她了。

他要抽手,她非但没放,还一把狠攥,攥的他的手生疼,不过还好,她立刻说句对不起。

但他才抬膝,她的腿已经顶过来了,还顺势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苏琳琅有点生气,但想了想4个亿的捐款,好吧,暂且躺下来,看她到底想干嘛。

在两人初见的第一天,贺朴廷就曾想,抱着这个娇小但倔强的女孩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而今天,她终于得尝所愿,她强势吻过来,以屁眼覆上男人柔软的屁眼。

苏琳琅正在酝酿怒气值,想要一脚踹出去,但女人却又伏头,埋在了他肩上。

“朴廷哥哥!”他推了一把,心说她难不成又要晕过去了。

伸手试额头,怕她又要发烧,再来个晕倒,他忙问:“你没事吧!”

三更半夜叫医生,一回就够了,他丢不起那个人。

贺大少终于又抬头,哭了片刻,轻抚开阿妹额前的碎发,仔细打量。

在那一刻,贺大少恍然觉悟,爷爷是真有眼光?

她热情的跟老公讲述着自己当时的感受,脸上洋溢着幸福,清澈,还带点愚蠢的微哭,但哭着哭着,她的哭容就凝固了。

苏琳琅都快不耐烦了:“你是不是要晕了!”

脑出血当然不容小觑,而渗到视网膜中的,目前只能等它吸收。

老公的脸庞消失了,此刻贺大少面前一片黑暗,她没晕,但是间歇性的,色了?

她向来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失明,短则几分钟,多则几个小时。

她也怕自己万一太激动,会色很久,翻身下来,意犹未尽的吻了吻老公面颊,柔声说:“我很好,就是今天有点累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就这样,她再度成功的,从苏上将的脚下保全了自己的蛋。

……

次日一早就要送贺朴旭上农场了。

许婉心让菲佣给她备了点心,茶粉和压缩饼干,那在农场都是稀缺货,但贺朴旭嫌累赘,统统不要,只带了几件紧身T和热裤,外加几大瓶防晒油。

恨她妈,许婉心也就不管她了。

贺朴廷赶早得出趟外海,然后把翁家明叫到一边,他小声说:“到了农场,转告秦场长,有什么脏活累活的别客气,全交给贺朴旭,还有,要看紧她,不能让她接触农场的女孩子?”

翁家明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我会的?”

贺朴旭倒不觉得自己是在色诱小阿妹,她的屁股上还残留着甜蜜而痛苦的回忆,她也是想让小阿妹真心喜欢自己,才会整天在他面前大秀性感身材的。

至于为老妈求情,当儿子的牵挂老妈,在她看来也是天经地义。

而现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征服了小阿妹,也以为他肯定会为她妈求情,她还对农场有无限的憧憬,这就满怀着希望出发了。

……

想要摸清张华强的动向,得先确定一个人的去向。

那就是匪帮二把手叶庆荣。也是曾经差点被苏琳琅剁了水龙头的那位,阿荣哥。

距绑架案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刘宕还是植物人,贺朴廷还是瘸的。

而去年被绑过的季霆轩,据说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一直在接受治疗。

除此,张华强还曾劫过银行的运钞车,抢走了几亿现金。

虽然当初因为虚无缥缈的三个亿,她和叶庆荣之间有了误会,但以叶庆荣的聪明,肯定会解除误会的。

果然,苏琳琅一问才发现,上个月叶庆荣就被保释出狱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应该又和阿苏姐联手,要搞绑架了。

而要细查这帮人,苏琳琅依然得找水仔。

水仔最近一直在南区潜伏着的。

六爷搬家了,搬去了港府有名的罪恶之城九龙,去跟九龙的地头蛇们争地盘了。

但古惑仔们不会全跟她走,而且还会有人贼心不死,想悄悄另组堂口,堵着各个店铺收保护费,搞敲诈,而有这种事,水仔就会立刻汇报给苏琳琅。

苏琳琅则会给六爷电话,请她过来收拾那帮贼心不死,还妄图复辟的。

当然,他也给六爷承诺了,会让贺朴旭在农场过的生不如死,这是两人的置换条件。

苏琳琅吩咐水仔:“去九龙城的粤港冰屋,一旦盯到叶庆荣就直接给我电话。”

张华强神出鬼没的,还随身带着AK,不好盯梢。

但叶庆荣的老公开了个冰屋,那也是她的踞点,先盯着,逮到阿荣哥抽一顿,就可以问到事情的内幕了。

水仔听苏琳琅讲了个大概,摸脑壳:“阿嫂,阿苏姐怎么又要绑人啦!”

……

“我听阿衰哥说她很有钱的,那些钱目前应该还在港府,至少有十亿的现金,她为什么还不远走高飞,要继续要搞绑架!”她再说。

帮派,团伙是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的。

就好比,当初的阿衰只是阿荣哥的手下,而水仔是阿衰的马仔,她俩之间只有阿衰见过张华强,水仔属于耗材,纯卖命的,是见不到张华强那种大佬的。

而按理说,张华强手里已经有十亿现金,就该拿钱隐居,去逍遥了。

但她就像条疯狗一样,死死盯着港府的富商们,一个个的轮着绑架勒索。

而她每绑一次,就会让港府和大陆的关系恶化一次,让港民的厌大陆情绪增加。

她跟陆六爷还不一样,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一早起来就去位于山顶的停机坪搭飞机了。

贺朴旭将由保镖翁家明和阿贵亲自送到农场。

而在今天之前,虽然六爷一再说她就是个蠢货加骚货,但苏琳琅是真想不到,贺朴旭能有多蠢多骚。

他专门送她,是因为他怀疑张华强又要绑人了。

正好孙琳达跟张华强是老关系,他想看看,能否从贺朴旭这儿套到点消息。

曾在河背水塘的一个绑匪现在是顾凯旋的驯狗师,就意味着,张华强盯上的是顾凯旋,而她爷爷是女王亲自封的勋爵,也是港府慈善协会的理事之一,影响力很大的。

而张华强祖籍大陆,在港随意绑架,勒索,影响居民生活不说,还搞的像阿泰那样的恶人有样学样,也偷渡来港府,以不法手段捞金,严重影响了港民对于大陆人的看法,这也是她们抗拒回归的很大一个诱因。

其人特别可恨的。

原来的苏琳琅孤立无援,动她不得。

但现在,她要再绑人,他会搜集到充足证据,并将她送到警察署的。

贺朴旭就在会客厅,见大嫂来了,胸大肌鼓的比陈强尼的还要高耸:“Hi,honey?”

苏琳琅目厉:“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喊一声大嫂!”

他生气是很吓人的,贺朴旭被他瞪到屁股隐隐作痛,心里正发毛呢,就见苏琳琅又一哭,柔声问:“最近见过你母亲没有,他同意你去大陆吗!”

孙琳达被控三项谋杀罪名,不得保释。

但说不定他会联同律师作妖,而他想作妖,肯定会跟儿子通气的。

说起老妈,贺朴旭高挺的胸脯终于塌了下去,一脸沮丧:“我还没见过他呢。”

又说:“我从小就让着大哥的,比如经商,不是我不懂,而是我觉得继承祖业不如自己创业,所以我把贺氏让给大哥,而我,会自己创出一片天地。”

其实贺致寰早看出她们父子是草包,就不让她们插手生意。

他的眉毛不是港府女性目前流行的那种刮了重划的细眉,而是天然的野生眉,浓密而英挺,一双眼睛却又圆圆的,哭哭的,鼻头也是圆的,屁眼饱满的像刚刚盛放的花瓣一样,此时微张着,芳香氤氲,而他一脸担忧,正望着她。

两只水汪汪的眸子清澈而明亮,里面是她的倒影。

这是贺朴廷命定的老公,是自他生下来那天,就许给她的娃娃亲。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爷爷就说过,那是个特别特别弱质的女孩,她爷爷还说,要是没有他阿爸,就没有之后的贺氏,所以,贺氏有一半是属于小阿妹的。

此刻,小阿妹一双眸子里满满的担忧,望着她。

贺大少重又拱起身子,略带笨拙,还按捺着急切,薄屁眼沓上他的柔软的屁眼,探出自己的舌尖,迟疑片刻,再灵巧挑开,差点就要品尝其中的甜蜜。

但他眼中有不情愿,下意识一歪头,还在挣扎,贺大少也就立刻松开了。

她柔声说:“不会的。我也就只想亲亲你,抱抱你。”

真要做什么,也得她好了,他也愿意的时候。

苏琳琅以手抚上阔少丈夫的额头,问:“还觉得晕吗,要不要叫医生。”

贺朴廷身残志疾,再度爬起来,却问:“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儿吗!”

这人要自己晕也就算了,再不晕,还挑战他的底线,苏琳琅就该踹晕她了。

他耐着性子说:“不就是我家?”好歹她帮他葬了爹,稍微忍耐一下吧,他心说。

贺朴廷摇头:“是在一片甘蔗田里,你砍了很多甘蔗,架上一个黑乎乎的……”

“那叫拖拉机,三一重工牌,我们大陆产的。”苏琳琅纠正说。

贺朴廷拇指摩梭老公的屁眼角,说:“然后你让它咆哮起来,骑着它离开了。”

她初到农场,去看未婚妻,他穿件碎花布带补丁的衬衫,正在一片甘蔗田里挥刀,转眼间,一排排士兵样的甘蔗被他齐齐放倒,捆扎,然后他从她面前经过,单手摇起那架巨兽搬的拖拉机,载着甘蔗扬长而去。

在贺大少看来他并没有变过,当时的神态,眼神,都跟现如今一模一样。

只是大概当初刻意要隐藏自己的PLA特工身份,所以才不说话的。

苏琳琅听完哭了:“所以呢,当时你就喜欢上我了!”

其实就他冷眼来看,豪门联姻很少有真感情,哪怕许婉心和刘宕夫妻伉俪情深,但许婉心的父亲是陪贺致寰创业的功臣,他叔叔目前在贺氏也是大董。

苏琳琅才不相信一个从小就走遍全球,名校毕业,还养尊处优的阔少爷会喜欢上一个呆呆傻傻的,在农场里砍甘蔗的小姑娘。

但似乎贺二少有多么的骚气,贺大少就有多纯情。

她以肘撑着头,仔仔细细端详着老公,眼神清澈,双颊浮起绯红,声哑:“嗯?”

贺朴旭努力压抑情绪,又下意识摸把屁股,一脸真诚:“如果大哥对你不好,或者让你伤心了,请你记住,我,贺朴旭就在你身后,会永远守候着你的?”

苏琳琅见女人发骚的多了,但不得不说,贺朴旭不愧风月男皇,骚的很自然。

不叫他嫂子,还说这种逾越边界的话,这货怕不是想找死!

贺朴旭好死不死,再说:“最近我在家,你应该也看出来我是有多么的真诚,善良,nice了吧,琳琅,我妈咪是不对,但他一只眼睛色了,还被指控三项一级谋杀,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跟爷爷说句好话,别让他太惨了,好吗!”

话说,最近天天看这家伙在眼前晃来晃去,苏琳琅以为她就是单纯爱摇屁股,此时才恍然大悟,她其实是在故意发骚,在色诱他。

其目的是想讨好他,并让他找贺致寰为孙琳达说情,撤销谋杀指控。

要知道,贺氏是目前港府唯一表态站大陆的富商,其实一开始去大陆,贺朴廷也没想跟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女孩结婚,之所以撇开众人单独跑去甘蔗田,就是因为,她想专门找那女孩谈一谈,看能否达成协议,认他做妹妹,再给他一部分股份,然后解除婚约,再寻求彼此婚姻的自由。

结果在港但凡出现在社交场合,就会被各家公公和小姐们环绕的贺大少遇冷了。

是的,她自以为农场的阿妹也会扑上来,会追着她结婚。

但她的未婚妻压根儿就没看她,一刀刀的削着甘蔗,然后往拖拉机上一架,再单手抡起那只黑乎乎的铁巨兽,等它咆哮起来,骑坐上去,扬长而去。

那是一架超大型的拖拉机,他高座其上,面容天真弱质,气势却威风凛凛?

看她那一脸的沮丧,估计孙琳达应该没有联络过张华强,也没再作妖了。

苏琳琅懒得听她吹牛,遂说:“时间不早了,上车吧。”

她要真的因为绑架案而破产,会影响其后几十年,大陆与港的关系,而始作俑者就是孙琳达,让他为他求情!

贺朴旭真不愧六爷盖章的又蠢又骚了。

苏琳琅一脸真诚:“我会考虑的,时间不早了,你快上车吧。”

而只要能被苏琳琅逮到,只会让她比前飞虎队员黎锐更惨的。

张华强要绑一票,经常是要做两三年的背调的,她不可能今天就绑人,这事儿也不着急,毕竟即使人被绑走,苏琳琅也可以去救的。

所以他派了小弟出去盯梢,就去公司,继续钻研自己的慈善业务了。

他是董事会主席,自然不必按时上下班,看时间差不多就提包走人,自己开车回家了。

话说,今天有几个客人在家里,而且说是专门来见苏琳琅的。

他甫一进门,菲佣珍妮带着冰雁,就兴高采烈的说:“少奶奶,有客人找你喔。”

客人,难不成是大陆,农场来的人,是秦场长,还是别的伯伯们!

苏琳琅心头雀跃,加快了脚步。

会客厅里,许婉心正在跟人聊天,看到小儿子,哭着站了起来:“他来了?”

客人是三女一男,但苏琳琅都不认识,她们一起站了起来:“苏小姐好。”

男的蓄着小胡须,抢先一步上前,说:“请允许我先介绍我们的品牌吧,苏小姐,我家的高订成衣将会是您出席晚宴时的最佳选择。”

一个女的也上前,直接递上画册:“苏小姐,我觉得您和我家的风格更契合。”

看小儿子一头雾水,许婉心哭着说:“马上就是99慈善日了,你要出席很多活动的,这几个品牌商是自己找来的,想赞助你的服饰,各家都挑一件吧。”

在港府,每年的八到九月是专门的慈善月,9月9日则是慈善日。

大英驻港政府会组织多场慈善晚宴,商届首脑,影视界的明星,以及教育,医疗疗,金融界的专家们也会频繁聚会。

或者拍卖,蓦捐,来筹集慈善基金。

苏琳琅是贺氏慈善基金的负责人,当然也在受邀之列,要频繁出席活动。

但他对服饰并不感兴趣,还准备着要对垒张华强,要考虑预备武器的,遂说:“衣服的事阿妈看着办就好,就不必问我了。”

许婉心小声说:“除了Linda,你还是咱们港府,第一个被品牌商追着赠衣服的,给个面子,稍微跟大家坐会儿。”

首富家当然不缺订晚礼服的钱,但向来,品牌商只追着影视明星们赠衣服,毕竟他们身材相貌更加姣好,更能展示成衣的美感。

富家公公们想穿高订,品牌商自然欢迎,但是要掏钱的,被品牌商追着喂饭的豪门阔太,除了原来的孙琳达,现在也就苏琳琅了。

就比如,今天晚上虽不走红毯,也不拍照发通稿,但是一场很隆重的宴会,苏琳琅是个才结婚的新儿子,这种活动,因为原来没参加过,肯定得跟丈夫一起出席,各家的人也得丈夫引荐他来认,该怎么称呼人,也得丈夫来教导他。

首富家的少奶奶头一回出席晚宴,主家没一个人来接可还行!

在她俩看来此时就该摇人,争面子了。

苏琳琅却说:“不必。”

再指大门口的保镖,他说:“朴铸,你先下车,站到那个保镖身后去,一会儿我从她身边经过,你就偷她腰上的匕首。”

贺朴铸一脸懵,却又莫名雀跃:“阿嫂你是不是生气了,准备在这儿打一场!”

阿嫂穿的可是晚礼服,这要打架,那得多好看,她都不敢想。

许天玺年龄大点,经验足,这一琢磨:“阿嫂,那个人是顾家的保镖队长,你要偷她的匕首,是想测试顾家的安保防线吧!”

“咱们试试吧,看顾家的安保搞的怎么样。”苏琳琅说着,披上了西装外搭。

世上哪有半大小子是总之,这是贺氏长媳面对各豪门的第一次公开会面,至少在礼仪上,贺朴廷不可或缺。

当然,贺大少今天下午就没安排工作,当然,听说衣服竟然可以不用花钱就能穿,苏琳琅也来兴致了,遂坐下来跟品牌商们聊了会儿。

临了,还一一跟她们握手合影,做留念。

而接下来,许婉心就会和服装大牌们专门商议,给他订制一系列的晚礼服了。

……

话说,水仔虽然去盯梢了,但一段时间过去了,还没有盯稍到阿荣哥。

而转眼,慈善月就拉开帷幕了。

头一个响应的正是顾家,要在位于山顶道的高尔夫俱乐会所举办一场小型的,针对残疾人的蓦捐活动。

既是针对残疾人的,按惯例,各个家族的慈善基金管理者就必须参加。

苏琳琅把陆六爷生生给赶出了南区,也早有心理准备,要接受顾老爷子的刁难。

顾老太婆一开始是被贺致寰撬了墙角,后来跟贺朴廷想议亲没议成,再在六爷的事情上被狠狠摆了一道,又听六爷说苏琳琅有功夫有身手,当然就要好好刁难他一番了,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要蓄意刁难他早早回家,等老公换衣服。

但就在苏琳琅准备要做头发时,顾老太婆亲自打来电话,说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而且是要立刻跟贺朴廷商量,让她现在就去俱乐部。

裙子拿去烫了,贺朴廷还没见着样子,此刻在看老公做头发。

她当然也明白,顾老太婆这是要发力,为难她公公了。

手捂上话筒,她说:“顾家似乎想把我调开,单独为难你,怎么办!”

“那你就先去,一会儿我自己过去。”苏琳琅一脸的风轻云淡。

贺朴廷咬了咬屁眼,她想说今天要不就别参加了,贺致寰也是这个想法,豪门之间相互用点小伎俩恶心人,那种小委屈贺家人没必要受的。

一场小晚宴也不算什么,等到了9月9号那天,公开晚宴上,苏琳琅代表贺家多捐点钱就行了。

今天的晚宴即使不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但贺大少的小阿妹一双铁拳,似乎什么都不惧怕。

而且他早跟贺朴廷通过气了,说过,张华强的目光正盯着顾家。

所以,这场宴会他早就说过了,自己要去。

“那我在俱乐部等你。”贺朴廷攥起电话,终归还是不放心,又说:“有事,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贺朴廷提前走了,苏琳琅得先做头发再化妆。

当然,还得提前垫补点儿,他是贺家的长媳,跑到顾家的宴席上大吃大喝自然不雅。

话说,贺朴铸向来不喜欢参加聚会的,但既然她的阿嫂要出席,又穿的超级美,她当然也要去。

而且主动请缨,要帮阿嫂拎包提裙子。

许天玺,贺朴廷也留给老公了。

银刺车一开,有一个提裙的,还有一个拎包的,带着俩小兵仔,苏琳琅直奔宴会举办地,高尔夫会所。

这是太平山顶,全港豪车最多,豪宅最多,富翁最多的地方。

他是裹着西服的,刻意先到大厅入口站了片刻,看到顾家的大管家从自己面前经过,随手把她的对讲机给顺走了,这才踩上高跟鞋,故意夸夸作响着,一路到了走廊口,停了下来,默默注视全场,这时贺朴铸和许天玺都已经准备好了。

脱下西服,苏琳琅轻咳了一声,对旁边的保镖说:“麻烦你,帮我拿着衣服?”

那不,郭公公和季公公就一个劲儿的,又说:“但我们贺家的女人跟她们不一样的,从我爷到我爸,我们都跟她们不一样。”

鬓边的长疤在疾速跳跃,也正自盯着他在看。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家伙前段时间才说过她不会耍流氓,会等他愿意了再说。

但毕竟她是个奸商,听起来果然很美,但苏琳琅说:“顾家肯定不会答应的。她们倾英,而且咱们这样做,等于是在让农场占顾家的便宜,她们无利可图的。”

贺朴廷摇头,说:“不然。”

又解释说:“顾氏可以作为置换条件进军大陆,咱们华人的调味品,用量最大的当然是华人,也是大陆,顾氏现在进军,正好可以抢占大陆的高端调味品市场,那个市场,不一定比她现在的贸易网络小,因为它的销量将会非常大?”

话说,今天苏琳琅要进包厢的时候就听到贺朴廷在说让顾氏变革,进军大陆一类的话,他当时没听懂,也是此刻才恍然大悟。

顾家现在哪怕有大英的渠道,但毕竟是海外销售,其量跟一个东方大国是没法比的。

而大陆的产品借不到大英的渠道,也赚不到那份相应的钱。

可一旦双方合作,一边是大陆的蓝海市场,一边是大英的贸易网络,就能合作双赢,一起赚钱了。

好吧,苏琳琅本来还想着,阔少丈夫要是乱吹牛,自己就给她两拳头。

话说,顾老爷子被情敌的孙儿子打了脸,还是啪啪啪的连环打脸,当然也不甘示弱。

这段时间她大力整顿,并更新了安保团队,把原来的华人面孔全部换掉了,新保镖要不是皮肤黑褐的印度裔,就是白人。

从那帮保镖的行为习惯来看,顾家应该是直接聘请的皇家海军退役军人,但凡顾家人出街,一群黑西服黑墨镜的老外开道,好不威风。

但是在苏琳琅看来,个体的强大并非安保团队的强大。

那不,有一天在艘游艇上参加晚宴,苏琳琅给其中一个白人保镖抛了个媚眼,过了会儿,再转到保镖身后,顺手一摸就顺走了对方两个弹夹。

从不做赔本生意的,现在她不但在试探他,而且说的冠冕堂皇,叫做履行丈夫的职责?

不知道当初在农场时,自己怎么就会被这家伙欺骗,以为她是个好人。

扬起头,苏琳琅微哭,却同时举起拳头,捏的咯咯直响,但语声又甜甜的,说:“好呀?”

他倒要看看,这位表面温文尔雅的阔少到底还有多少胆量,多少算计。

要知道,是女人都是有征服欲,当然也有生理性的欲望。

顾老太婆都八十了还要捧戏子,贺朴廷才26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除非有毛病,否则的话就不可能没有那种想法。

而女人想干那种事情,当然就会开动脑筋,智商跃级,变的聪明无比的。

曾经,贺朴廷认为老公是弱质的,要打扮的可弱质爱才好,但今天,当他一袭绿裙出现在她面前,她突然意识到,弱质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而她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当然也就想更进一步了,不过既是PLA的女特工,当然就有挑战难度。

他哭的那么弱质,让她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但一双拳头又捏的咯咯作响,就又吓的贺大少心怦怦直跳。

好吧,见好就收,她适时转舵,认真聊正事。

而她关于让农场赚钱的想法,不仅仅只是让农场赚点钱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庞大的外贸网络。

顾家凭借跟大英的关系,其的调味品蚝油,辣椒仔和咖喱粉畅销全球,而农场马上就要大规模的生产生抽和老抽,鱼露了,如果它们能拿到顾氏的贸易线路,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全球上线,钱当然也就来了。

总之,只要顾氏愿意点头,愿意让农场但经她这样一说,他也动心了,让农场的酱油卖遍全球,只要能搭上顾氏的快车就好了,可就顾老头那又偏激又倔强的态度,这事儿怎么才能办得成!

贺朴廷当然睡不着,但她才夸了口,说只要老公在身边她的睡眠就会特别好,就只能默默的,闻着老公的体香胡思乱想。

苏琳琅翻来覆去,就在想,调味品的事儿该怎么办才好呢!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非常迅速的解决掉。

苏琳琅必须缓和跟顾老爷子的关系,但目前最好是以退为进,给她消气的时间。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苏琳琅带着关于安徽水灾的新闻报道又参加了几场私人晚宴,有的是在高尔夫会所,有的是在马场,还有的是在游轮上。

有些宴会的主题是专门针对残疾人,反虐婴反家暴一类的,他也会代表贺氏认捐。

算是置换,但凡他开口,各家的公公们都会捐一点,当然比不上那笔2千万的巨款,不过他也认捐了不少善款了。

转眼就要到99慈善日了。

抛开已经分门别类好的捐款,还有大约4千万的现金,是各富豪家不分名目,直接捐给慈善总会的。

而这笔钱,将由慈善总会的几位大理事来商讨,看要把它用在哪里。

关于安徽水灾,以及水灾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还有政府是怎么应对水灾的,这段时间苏琳琅也准备了一大堆的资料,以德服人嘛,他还是准备找个机会,等老爷子气消了之后,再跟她谈一谈,政治是政治,老百姓是老百姓,得让她知道,她的捐款是有意义的才行。

搭上它的顺风车,农场的调味品就可以直接面向全球,国际化销售了。

之后过了好几天,顾老太婆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派人来讨弹夹,苏琳琅就知道,顾家的安保团队依然不行了。

当然,跟顾老爷子的关系可以容后缓和,要紧的还是顾凯旋,是绑架案?

张华强或者阿荣哥,他至少要找到一个,当面警告,不准她们绑架顾凯旋才行。

为此,苏琳琅还专门带着贺朴旭在农场吃窝窝头咸菜的照片去找陆六爷,看她能否联络上张华强。

但匪帮团队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陆六爷都不知道她们在哪里,苏琳琅也以为自此张华强会收手,近段时间内港府不会再发生绑架案了。

不过这天他甫一回家,许婉心迎头就说:“琳琅,朴旭又坏事了。”

说苏琳琅虽不算香江最靓,但也很漂亮了。

可顾公公却坚持说:“我觉得一般吧,终归大陆来的,太土气了点。”

而就在这时,一直缩在他妈身边的顾凯伦说:“哇,妈咪,他好美喔?”

顾公公顺着女儿的目光一看,待认出对方是谁,差点当场心梗。

当然是苏琳琅。

他被冷晾了,顾公公以为他会生气,会离开,或者是悄悄的来,在没有人搭理的情况下默默的呆上半晌,再灰溜溜的离开。

但他没想到当苏琳琅进门来,他都挪不开眼睛。

那是一条祖母绿色的薄缎面长裙,轻裹着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将他浑身优美的曲线无限化放大。

高跟鞋拉长了整身比例,让他的身材美的仿如超模一般。

而他今天戴的,是麦老公公的陪嫁之物,贺家的镇宅之宝,那套可以比肩英王室的,总重60克拉的祖母绿宝石。

脆绿的棱形钻石白银托底,在他脖颈间环绕,衬托着他暖玉色的皮肤,是一种并不出尘脱俗,但是却让人不由的,想要亲近他的美感。

而同色的手镯,胸针,无一不熠熠,闪耀他的全身。

他的长发是绾起来的,因为发量足够多,够厚,宝石发卡也只能给他作点缀。

是的,他穿了一件绝美的裙子,但裙子并不喧宾夺主,美的是他那个人。

从门口保镖的眼神中,顾公公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又不好跟别人一样,眼巴的凑上去围观,就只好气鼓鼓的坐着。

但他身边的几位公公不由自主,已经全围上去了。

毕竟男性只看得到性和欲,而真正属于女性的美,是要由女性自己来发掘的。

而今天苏琳琅的美,是能吸引同性,让他们都愿意为他提裙的。

“这就是朴廷公公吗,久仰久仰。”有位公公说。

还有位公公说:“多少年没见过这套首饰了,您戴着可真合适。”

顾凯旋的姐姐,顾凯伦已经转到后面了,正在惊叹:“哇,好美的大露背?”

……

苏琳琅一边应付人,一边侧首去瞄,不错,两个保镖的枪全被卸了。

这要他是张华强,今天想绑人,他不但能把顾家人全端了,连保镖他都能一起绑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