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撒娇吗?
在别人看来难道不是在表现抗拒的情绪,还是说我做出来很像撒娇。
我看了看卡娜卡欲言又止的脸,放下心来。
果然还是伊尔迷自己的原因。
不过看卡娜卡这个样子,想也不可能很傻兮兮说出真相,让我看看……哇,在场的人都是不会说出真话的类型。
身为女仆的卡娜卡,塔莉亚,还有处于懵懂状态的糜稽。
对了,糜稽。
我一边哭着,一边注意着糜稽。这个一开始就在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小孩此刻也在默不作声地玩着球,只是离伊尔迷越来越远。
别走了别走了,再走都要走出国了。
根据之前卡娜卡所说的,伊尔迷两年前就出去历练了,而糜稽也才两岁多,也就是说,糜稽可能也不记得伊尔迷是谁了,居然也会下意识躲避。
糜稽,意外地很会趋利避害嘛!
果然伊尔迷让人觉得害怕并不是我的问题,糜稽这不也在躲避吗。
或许是我直勾勾地盯着糜稽的方向看,哭声也渐渐小了,伊尔迷将视线投到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果然,伊尔迷喊住了糜稽:“糜稽。”
伊尔迷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庭院很安静,所以在糜稽那个距离也应该能听得到,但是远处那个身影像是没听到一般又往室内的方向移动了两步。
我赌50戒尼,他绝对听到了!
“糜稽,你听到了吧。”伊尔迷的声音大了一点,是那种糜稽想要装作听不见也不行的程度。
“你是在无视我吗?”这句话似乎暗含了警告。
好大一顶高帽子,糜稽绝对会被吓破胆。
“露琪小姐没有哭了。”
我已经停止了哭泣,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却冲卡娜卡露出了一个笑。
现在伊尔迷关注点不在我这,警戒解除。
听到了伊尔迷的话,糜稽果然停住了,他慢慢地转过身,就像昨天换衣服被基裘叫住的那样,脸上有着拘束感,怯生生地开口:“大哥。”
居然认得到吗,看来伊尔迷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糜稽也见了一面。
难不成也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
糜稽半夜醒来,突然发现床前站了一个人,脸上还沾着血。哇——好恐怖,真的好恐怖!糜稽也很辛苦呢,嗯,我也很辛苦。
那糜稽对伊尔迷的恐惧就完全有理由了嘛。
“过来,糜稽。”伊尔迷这样说。
要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过去的!糜稽,拿出你的骨气来!
“我知道了,大哥……”糜稽低着头嗫嚅着,迈着不情愿的步伐,一走一顿地挪着。
糜稽——
真的很辛苦呢,糜稽!
像乌龟一样慢腾腾的糜稽就算再不情愿,最终还是来到了伊尔迷的面前。
伊尔迷勾出了一个笑容。
或许是那双又大又黑的眸子始终没有眨过,他的笑容给人一种虚假又公式的感觉,他的眼底没有温度,就算是盯着糜稽的发顶,那双眼里也空无一物。
就和看我的眼神一样,明明看向的是家人,却让人感受不到他眼中的温度,原来他对谁都是这样的吗?
“嗯,做得很好。”他勾着公式化的笑容,摸了摸糜稽的头,像是在对待正确完成了自己指令的宠物。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糜稽,你一定很想哭吧,我懂你哦,哭吧,有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种勇敢哦!
我感受到卡娜卡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卡娜卡?
我回过神,把视线从糜稽身上收回,转到了卡娜卡身上。
卡娜卡此刻脸上依旧是那副恭敬的神情,要是我没有感觉到她稍微收紧的手,也不会感觉到她的异常,她此刻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庭院中间那幅“兄友弟恭”的景色。
准确来说是看着伊尔迷。
啊,她好像有些害怕伊尔迷来着,不但卡娜卡,我能感觉到塔莉亚的神情也比往常要僵硬一点。
好吧,我承认伊尔迷确实很恐怖。
嗯,那副兄友弟恭的画面也很恐怖。
不过好像我也是伊尔迷兄友弟恭y中的一环来着?
“嗯,就是要这样哦,面对大哥不能无视哦,因为我们是兄弟嘛。”伊尔迷脸上挂着笑,在我看来很恐怖,我猜糜稽那看着更恐怖:“要听大哥的话。”
明明这几句话很正常,根本找不出一丝毛病,为什么由伊尔迷说出来会那么可怕啊!
糜稽,想哭的话果然还是哭出来比较好哦!
“……好的,大哥。”
糜稽——!
直到回到了房间,我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早上发生的事情。
好吧,揍敌客家果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友好,感觉朝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糜稽说不定也会朝伊尔迷看齐。
难不成伊尔迷小时候其实也和糜稽一样单纯,然后在某人的带领下渐渐长歪了吗?
不过他是最大的孩子,在他出生的时候又没有一个类似于“伊尔迷”的存在支配着他才对。桀诺爷爷感觉也挺好的,席巴爸爸虽然有些严肃,但看在上次他将我举高的份上……也不是特别不能沟通。
剩下的就是基裘妈妈了。
按照基裘妈妈的性格……
我躺在婴儿床上,回忆着平常的基裘。
有些歇斯底里,神经质?还有较强的控制欲。我这些评价可不是空想哦,好歹在揍敌客家呆了一段时间了,接触最多的揍敌客就是基裘了,她很喜欢给我换装。
来看我的频率是一天两次,换衣服的频率是一到两天一次。
而且脸上的电子眼能够看到全揍敌客家的监控,自然也能够看到我房间中的景象。甚至知道我半夜尿了几次床和一天喝了多少次奶,有次卡娜卡来迟了,没有及时给我换尿片,基裘都在第二天提了出来。
这样一来岂不是每天晚上都紧盯着我的嘛,可怕!
“啊,还没睡着吗。”
我的瞳孔中照应着小少年的模样,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布偶,睁着大大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什么?为什么又来我的房间了?
卡娜卡呢。
或许卡娜卡知道,但是却碍于身份不敢进来。
虽然我并不担心他会对我做什么,毕竟系统出品的认知改变还是靠谱的,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活命才卡出的bug并没有想要成为揍敌客的崽,但事已至此,眼前的人也确实成为了我的“哥哥”。
就算伊尔迷再怎么恐怖,也不至于杀掉我。
不过这和我抗拒他是两回事。
因为太过于突然了,我一下子没有想起我还可以像之前那样哭,而是呆呆地看着他。
伊尔迷将手中的玩偶举起来:“听说女孩子都会喜欢娃娃,身为大哥果然应该满足妹妹的撒娇请求。”
“有了这个就不会哭了吧。”
我:?
我的视线移到了他手中的那个布偶上,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原本很可爱的布娃娃,为什么要用原本很可爱这样的词语来修饰呢,因为那个布娃娃身上被钉满了钉子。像是把用来钉小人的娃娃重复利用了一样,可爱的面容也因此扭曲了起来。
拿着这个会被诅咒吧!
难道他是想诅咒我吗,因为不能亲自动手所以用巫蛊之术?!
我傻住了,而伊尔迷则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依旧是没有任何温度的。
像是只要拿着就会被诅咒的布偶离我越来越近,那张被扭曲的面容也在我的视野中放大,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好可怕!不要过来啊!
“呜哇哇哇哇!”
卡娜卡!
我嚎啕大哭,我十分有精神的哭声在整间婴儿房中回荡着,直冲人耳膜,要不怎么说婴儿的哭声是很恼人的呢。
“?”伊尔迷看上去有些疑惑,像是不用知道明明应该喜欢布娃娃的我为什么会哭出来。
这种事情自己想啊!
“不行哦,露琪,不能哭。”他这样说着,用的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谁管你啊!
我哭得更大声了。
“因为太小了听不懂人说话吗?”他疑惑着。
骂谁呢!
“嗯,总喜欢撒娇这个毛病也得改改。”
谁在撒娇啊!
哭了一段时间后,卡娜卡也进来了,而面对卡娜卡的疑惑,留着长发的小少年扬起头,风轻云淡地开口:“露琪又在和我撒娇,真是头痛呢。”
他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
哇这个人,哇!这个人!
我哭得越来越大声了。
但最后伊尔迷好歹还是离开了,而他一走我就停止了哭泣,卡娜卡当然也就看出了我对伊尔迷的排斥,不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仆,当然也没有办法插入揍敌客家兄妹间的相处。
更别说阻止伊尔迷与我见面了。卡娜卡虽然大部分时间对我纵容,但是她绝对不会做违反规则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她喜欢我,但是却不会因为这点喜欢而对我说出不该说的话,或者做出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
所以伊尔迷在半夜又站在了我的床面前,手里提着一只染血的,已经死透的兔子,而我也再次不负众望地嚎啕大哭。
伊尔迷眉头苦恼地皱起:“兔子也不行吗?”
这是兔子的原因吗!
他离开了,然后给我拖来了一头暴毙的老虎:“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不,完全不是!
一个晚上被惊醒三次,我哭得越来越真心实意了,卡娜卡看上去也有些憔悴,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完全看不出半分精神萎靡的样子。
他完全不困吗。
“太喜欢哭可不好,你觉得呢。”伊尔迷勾起一个笑,像是询问意见般回头问卡娜卡,漆黑的眸子让人想到无尽的深渊。
卡娜卡斟酌着回答:“露琪小姐……只是太活泼了。”
“但是还是要听话,不是吗。”
“露琪,要做个乖孩子哦。”他转过头看我,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我已经成为了他的所有物,和糜稽一样是能够任由他支配的木偶一样。
就连上扬的嘴角,幅度也和他上午对糜稽笑的时候一样。
让人怀疑,他真的是把我和糜稽当做是弟弟妹妹吗。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想要把所有的猎物束缚在网上,很难让人生出反抗之心。
但是……谁管你啊!想掌控我,想都别想!
“呜哇哇哇哇哇哇!!!!!”
我的哭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