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固执

“嚯!” 苗叔捂着心脏连连后退几步,喘着气求饶:“周小姐,我年纪大了可不惊讶,你走路要出点声的。”

周若莎嘻嘻一笑:“大叔,是陆淼阿姨要回来了么?”

苗叔摇了摇头:“她还在忙,我刚才告诉过你说她近段时间大概都不回家来住。”

他想了想,还是隐晦地提了一句:“他们母子俩都在照顾一个很重要的病人……”

“那真是太遗憾了,希望那位病人能够早日康复。”

可惜周若莎一点都没有体会到苗叔的良苦用心,嘴上意思意思说了一句并没有深问,转而自然地道:“苗叔,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这孩子,不愧是从国外长大的,一点儿都意会不到汉语的博大精深,傻愣愣的。

苗叔僵着一张老脸笑了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小姑娘,心里无比后悔自己今天要和人换班回家来。

远在医院的司若尘此刻正在病房一角处的沙发上处理工作,并不知道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出一个“童养媳”的事情。

电脑屏幕发出的冷白色荧光映亮了男人的脸,背后垫着一个镂空软枕的姜似雪半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眼神时不时地溜去司若尘那儿一下,停留两秒又做贼似的溜回来。

她这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实际上十分有存在感,看似专心盯着报表工作的男人眼中慢慢盈满了笑意,唇角偶尔会不由自主地翘起来一点,又在察觉到女孩的眼神时瞬间拉平,做出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临近傍晚的阳光呈一种暖洋洋的橘黄色,仿佛一层黄油般厚厚地涂在窗框上,又溢进房间里,像是刚开张的烘焙坊一般充斥着甜美的香气,静谧又安宁。

陆淼挂断电话后走进病房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方才还惊涛骇浪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轻声细语地问了问姜似雪的情况,又叮嘱两人好好相处,这才拎着包叫司机回家。

现在正处于司若尘和姜似雪感情中的一个大坎儿上,不,不能叫做坎儿,应该是喜马拉雅山,她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横生枝节。

车开得又快又稳,陆淼微微仰着脑袋靠在后座上,眉头烦躁地皱起来。

她不知道周若莎为什么会急吼吼地跑过来要司若尘履行一个儿时的玩笑约定,也不知道对方是来真的还是只是调笑。

周芮大约提前打过电话,只是她的手机号才换了不久,还没来得及通知自己年轻时的好闺蜜,慢慢地就忘了。

两人淡了联系的这些年以周芮出国的那年作为起点,变成了一条无限延长伸展的的线,其中穿插着许许多多的变故和转折,其实如果硬要说两人之间还剩什么,也没剩什么了。

陆淼不是什么喜好包办婚姻的父母,当年给两个孩子开玩笑地定娃娃亲也只不过是不想拂了周芮的面子,顺水推舟地应了,哪成想竟然还有后续。

“人呢?”

陆淼一进门便看到了迎上来的苗叔,后者朝楼上努了努嘴,苦着脸道:“你可算回来了,我老了可招架不住这么折腾了。”

陆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来我来,你告诉她小雪的事情了吗?”

“还没有。”苗叔摇摇头,“我想着等你们亲自说,一次说个清楚,省得再弄出什么误会来。”

“好,那我……”

陆淼刚要说什么就被人打断,周若莎扶着二楼的栏杆弯下身来,惊喜地道:“陆淼阿姨!”

“哎。”

陆淼应了一声,连忙笑着道:“别跑别跑,楼梯滑,小心摔倒。”

周若莎十分热情,捧着陆淼的脸先一边亲了一口:“我代我妈妈向您问好!她之前给您打过几次电话都没有通,所以我就直接来了。”

几个人站着说了会儿话她后知后觉地道:“司若尘呢?他怎么还不回来?我连同他一起吃饭的礼服裙都挑好了,就等着他的邀请!”

陆淼自然地说:“小尘现在正在照顾他的太太,出了点事在住院呢。”

“苗叔刚才跟我说了你们都在照顾一个病人……什么?!”

周若莎猛然反应过来:“他的太太?他已经结婚了吗?”

“是啊。”

陆淼笑眯眯地说:“已经结婚一年了,因为两个人都比较忙还没有举行婚礼,到时候阿姨给你多留一些喜糖好不好?”

周若莎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语言系统一阵紊乱,嘴里下意识噼里啪啦蹦出来一串英文,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司若尘怎么不守信用!他明明答应好要同我结婚的,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陆淼声音柔和地安抚:“若莎,阿姨也记得你们小时候的那个约定,但那只不过是在过家家不是吗?你们在长大之后对彼此的性格、兴趣爱好和心仪的人都会有所不同,所以那个约定其实是不能作数的,对不对?”

然而周若莎是个倔强的性子,认准了一件事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坚持是司若尘说话不算数在先,十分不赞同陆淼的推辞,到了后来连语气都变得硬邦邦,说什么都不接受这个事实。

劝到后来陆淼都口干舌燥了,周若莎还是不依不饶地嘟嘟囔囔,还表示自己想见一见陆淼口中的“司太太”。

“我承认世界上比我优秀的女孩子有很多,但绝不包括司若尘现在的太太。”

被从小宠到大的女孩子活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抬着下巴要多骄傲有多骄傲。

陆淼忧愁地将这件事通知了自己的儿子。

司若尘听完无语半晌,足足五分钟之后才勉强憋出一句:“妈,您真是坑儿子第一名。”

陆淼不乐意了:“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娶人家小姑娘的,关我什么事。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在小雪面前说漏嘴,否则她一定会更加疏远你的。”

“知道了。”

男人站在走廊里吹着冷死人的穿堂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周什么来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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