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说完姜似雪在一旁补充:“但是我们已经联络了专家，过些天他就亲自过来进行研究。” “亲自过来？”
司若尘不动声色，又问道:“他现在的研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姜似雪耸耸肩:“还是零，只是理论研究，至于你们能不能换回自己原来的时空，全靠随机。”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姜似雪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他。
在她看来，她接触过的“三个司若尘”的长相虽然都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和“小雪”一直在一起的那个司若尘明显性格更加开朗而温暖，也很会照顾人，看得出来生活得幸福合意。
而原本的司若尘在她入狱之前的性格虽然冷，却总会被她逗得悄悄红了耳朵。后来她被男人亲手送入监狱，他就开始变得暴戾而阴郁，直到他们把误会都解开。现在的司若尘开始慢慢地回到以前的性格，虽然不再像从前一样青涩脸皮薄，但也把坏脾气褪了个七七八八，只有触及他的底线的时候才会发怒。
而面前的这个司若尘……
姜似雪看得很仔细，对方现在的坐姿虽然看起来很随意，但却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做出反应的姿势，也就是他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抱有很强的警戒心。
再有就是同他对视时，感觉对方的眼神像是冰冷深黑的寒潭，很难读懂他的情绪，却又能感知得到他的克制和痛苦。那些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东西，挣不脱，躲不掉，于是让他看起来根本捉摸不透。
是一个棘手的人。
如果她当初也在监狱里死去，属于这里的司若尘就会变成这个模样吗？
姜似雪叹了口气，决定尽快联系罗恩过来，趁早让这种随时换来换去的情况能得到解决。
至于现在，她站起身来招呼道:“天快亮了，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我们都回去睡一会儿吧。司氏现在的工作进度应该和你那边差不多，你应该可以应付得过来。”
陆淼也站起身道:“是啊，刚才老苗已经让人把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整理好了，你就还是先睡在那里吧。”
“我去睡客房？”
男人突然出声询问，姜似雪和陆淼二人都已经走上了台阶，闻言对视了一眼。
姜似雪笑着说:“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你在那边都是一个人睡主卧的，那么我去睡客房，你好好休息。”
“不必了。”
话音未落，司若尘已经踏上了台阶，就停在女孩下一级的位置，他仍然用同之前一样的眼神凝视着她，沉声道:“我们一起睡主卧。”
另外两人都是一惊，她们虽然知道面前这个司若尘对姜似雪“失而复得”这件事应当是颇受震动，但也确实没想到他这么直白。
虽然他的身体还是原本的，但内里的灵魂却是换过的，姜似雪怎么都不可能答应。
“我睡客房就好了。”
她说着便想继续上楼梯，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手腕，对方只轻轻地一使力她眼前便一片天旋地转，随后便倒进了对方怀中。
司若尘灼热的日子喷洒在耳边，一字一顿地低声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他听起来像是在询问，语气却是笃定而不容置疑的，甚至一把抱起了女孩就要往主卧走，丝毫不顾她的挣扎。
陆淼一看便明白了，自己的“第三个”儿子看起来估计是因为爱而不得心理变态了，想顺其自然地“享受”这个世界他和姜似雪的婚姻关系，这种事怎么都说不过去，她便沉下了脸，语气仍然温柔。
“小尘，你先把小雪放下来，冷静一下。其实以你们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不适合在同一个卧室睡觉，因为你毕竟不是原本的那个小尘，不是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达了主卧门口，司若尘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拧开门把手就准备进门，还不忘回头对陆淼说:“妈，那我们先睡了，您也再休息一会。”
姜似雪怎么都想不到他油盐不进，趁着对方扭头的功夫便用力挣扎，重新踩到了地面上。
她的面上已然有些愠色，冷淡地道:“妈说得对，我们现在并不适合一起睡，免得惹人误会。”
“误会？”
怀中的人逃了，司若尘也并不恼，只是反问:“谁会误会？我们两个不是有结婚证的合法夫妻吗？既然这样，睡在同一个卧室又有什么不合适？”
“和我有结婚证的是合法夫妻的人是他，不是你。虽然你们本质上是三个世界的同一个人，但你仍然不是他。”
姜似雪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同陆淼打了招呼后便转身回客房去了。司若尘没有再拦她，在对方关上门后一转头便对上了陆淼满是复杂的双眸。
“儿子，”她缓声道，“我知道你分得清两个世界的区别，那你也应该明白，她是‘小雪’，并不是你的‘阿雪’。”
她狠了狠心，还是道:“你的‘阿雪’已经不在了，希望你不要把对她的感情转到小雪身上去，你那样会吓到她的……”
司若尘倏然打断了她的话。
“不重要，她是不是阿雪不重要，我只知道她们两个没有区别，如果阿雪顺利地度过了肾移植的术后期，我和她未必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就像这里一样。”
他转过身来直视着陆淼，脸上头一回显出了偏执和疯狂。
“妈，难道我不是您的儿子吗？难道我同阿雪在一起，和他便不一样吗？”
陆淼下意识地否认:“当然不一样。”
司若尘笑了，他没有同陆淼争执，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您错了，没有什么不一样。阿雪一直都是司太太，我也一直都是司若尘，哪怕是我同他的性格不太一样，但人总会慢慢改变的，不是吗？”
男人的身形挺拔，借着走廊尽头窗户中透出来的熹微晨光注视着客房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