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站在高主任的身后，悄悄掩住了嘴。 她早就从急诊科的同事那里听说了姜似雪送来当天的情况，之前又目睹了司若尘为她擦身，在同情之余又十分好奇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现在亲眼看到了，不由得生出许多羡慕。
身份矜贵的男人半跪在病床前同女孩低语着什么，夕阳的余晖像一层黄油般涂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泛着一种油画的质感，看起来温柔又令人安心。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姜似雪的情绪已然平复了很多，胸口不再急促地起伏，监护仪上显示的心率也渐渐降回了正常的数值。
高主任瞅着他们两个差不多了，含着笑开口道:“好了好了，看过了这下放心了吧，咱们是不是可以说说病人的情况了？”
姜似雪脱离危险，他的心情十分不错，松了一大口气，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些调侃，直把姜似雪苍白的脸上听出了两抹淡淡的红晕。
司若尘倒是没觉得什么，落落大方地应了一声准备起身，然而半跪的那条腿有些麻意，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撑了一把才顺利起身。
缝合切口是个小手术，在监护室直接做就行，司若尘认认真真地听了高主任一连串的叮嘱，连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没有放过，全部仔细地记在了心里。
“那你再睡一会儿，让高主任替你缝合，我就在外面守着你，好不好？”
司若尘轻轻捏了捏女孩的手，目光如水一般温柔，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姜似雪有些嫌弃又有些甜蜜，嗔怪地横了男人一眼，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
真是的，只不过是生病，又不是像姜初晴一样降智……姜初晴？
姜似雪蓦然想起来了这个人，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还在司家住着，有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以及她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同对方有几分关系？
这都是后话，姜似雪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准备退出房间外的男人，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切口缝合只是局部麻醉，没有痛感，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颈部的皮肤和肌肉被拉扯缝合的感觉，即便不痛也让人十分别扭。
她默默地感受着，手指在被子下面慢慢地僵握成拳，站在高主任身后看着后者缝合的程风注意到了，温声安抚:“马上就好了，不要紧张，放松。之后会给你每天的液体里面加一些镇痛药。”
他对病床上的这位“司太太”十分感兴趣，如果对方不是他的患者也没有结婚的话，他或许会让这种“兴趣”保持得更久一些。然而……
程风想起刚才出去的司若尘看女孩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种心思如果被那男人知道了，对方恐怕会拜托高主任把他调到档案室去吧。
姜似雪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外伤或者器官损伤而入院，现在只要醒过来了就一切好说，已经可以坐起身来看一看书了。
而司若尘也终于能腾出手来去调查这场过敏的起因。他托陆淼照顾着姜似雪，自己回家了一趟，调出了事发当天全家所有的监控录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终于在二楼楼梯口的那个摄像头记录中看到了姜初晴的身影。
苗叔坐在他身边，也一眼认出来了那个人影，他们两个清清楚楚地看着她带着什么东西走进了主卧，也就是姜似雪的房间。
期间还看了一眼摄像头，犹豫了几秒，还是下定了决心。这副谨慎又周密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三岁”的模样。
主卧里面没有监控，他们没法得知她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司若尘冷着脸又把进度条往后拖了一些，把全家上下的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画面串在了一起，拼凑出了他们去往医院以后家里发生的事情。
在所有人都往楼上冲去看姜似雪的时候，姜初晴先是从她住的房间探出来一个脑袋看了看，又缩了回去，留了一条门缝大概是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他抱着姜似雪，和陆淼以及苗叔前后出门以后，姜初晴便趁乱跑了出来，目标明确地冲去玄关一把拉下了电闸！
之后的事情因为摄像头断电并没有记录下来，但事情也很明显了，这就是一场针对姜似雪的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
姜初晴也算是有便利条件，一是她同姜似雪是亲姐妹熟知后者对什么东西过敏，二便是她因病“心智缺失”，大家都对她放松了警惕。
司若尘将这些画面都拷贝了下来，又从姜似雪出事当天开始一天一天倒着察看记录，发现对方时不时地会独自在司家晃，遇到人的时候就作出一副天真小孩的姿态，看着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便会凑近一些摆件，还会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除此之外，她还去了厨房。监控里面显示她和厨子有过对话，可以看到厨子给过几次食物饮料，只有一次厨子不在，她独自进去从冰箱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看不清。
男人皱了皱眉，分别喊了厨子和徐姨谈话，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后者得知是姜初晴搞的鬼害姜似雪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自责又后悔，直流眼泪。
苗叔带着她出去了，留下司若尘一个人坐在书房，他定定地盯着监控里面姜初晴的身影，面沉如水。
虽然姜初晴跑了，但在洛城甚至是更大的范围找她都不是什么难事，要找她害人的证据也很简单，解决办法也不过就是报警抓人被判入狱。
但是毕竟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判刑也不会很重，过个几年就放出来了，到时候说不准姜初晴会心理扭曲变本加厉地来报复，倒不如找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她再也无法出现在姜似雪的面前。
还有白翠珍，这种极品的家人，不要也罢。
毕竟这件事同姜似雪有紧密的联系，司若尘想了想，还是带着拷贝下来的录像返回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