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十分钟以前！直播的时候！面前这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还一口一个“我的太太”喊人家，现在才过去多久啊居然就降级成“姜小姐”了吗！ 一贯秉持着精英形象的李助理难得地结巴了:“是……是沙发上坐着的姜小姐么？”
黑面神终于抬起了头，语气中的冰冷几乎要化成实质性的冰块向李助理兜头砸过去。
“有什么问题么。”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一句明晃晃的威胁。
“李助理，麻烦你了，既然事情解决了，我总在这里打扰你们工作也不好。”
姜似雪已经站起身来穿好了大衣，温和地打断了他们。毕竟男人的坏脾气明显是冲她来的，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李助理被为难。
“不麻烦不麻烦。”
李助理条件反射地回答，又看了不对劲的老板一眼，后者却只是盯着在茶几边站着的女孩，没几秒又收回了视线。
“注意安全，看着她进门你再离开。”
司若尘终究还是叮嘱了这么一句。
“是。”
李助理率先走到门边替姜似雪开门，后者转头看了一眼垂首工作的男人，轻声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中午吃得不多，等会儿饿了的话泡红茶吃点枣糕吧。”
“早点回家。”
她料定了他不会回答，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直到那扇厚重的门轻轻合上，偌大的办公室里才响起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知道了。”
现在正是下午四点，躲了一天的太阳难得冒了个头，璨金色的阳光尽数泼洒在了街道两边的建筑上，也照进了车窗里。
姜似雪握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包，望着窗外瞬息变幻的景色出神。
她不是没有见过司若尘生气的样子，却是头一回见他这样的表现，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失望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觉得愧疚，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或许是她潜意识里总是感觉男人是因为从前那样对待她而感到愧疚现在才这样尽心尽力地对她好……不，不对。
女孩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遮了一下晃眼的阳光，心神不宁地想，或许她道谢的那几句话，是掺杂了几分故意在里面的。
她明明能感受到男人对她的态度绝不是愧疚那样肤浅简单，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下来，两人之间不可能没有感情。但她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或许是不甘心自己这样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跌入了男人的温柔中，或许连自己的感觉都不敢相信，下意识地为男人对她的好来找理由。
苦笑着摇了摇头，姜似雪终于注意到了前面开车的李助理时不时地通过倒车镜打量自己的眼神，觉得有几分好笑。
“是我说错话惹到了司若尘，所以他的态度不太好，不好意思啊。”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司总平日里虽然严肃，但是不会借着私人情绪苛责我们的。”
李助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忙不迭地回答，顿了顿还是道，“您和总裁知道这件事背后是谁搞的鬼了吗？我觉得，还是从根源上解决比较彻底，那些言论看了也忒烦人。”
“是啊，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永远占据着道德制高点，很少在一开始就去在意真相的。”
姜似雪笑了下，看起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眼神中却透露出冷意。
这件事是因齐野的那首歌而起，动手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姜初晴，既然她那么在乎齐野，报复回去显然也从齐野下手比较锥心。
网上的风浪因为司氏的直播而渐渐平息，网友们也正如司若尘所说的那样，恢复了一些独立思考的能力，只有少数人还在跳着脚跟风骂人，而挑起事端的一堆临时账号已经被司氏的技术部门极为高效地一锅端了，并且顺藤摸瓜很快查到了这个提供账号的营销工作室头上。
“小姐，当初你可是保证过我们接这单生意你不会被司氏针对的，还说司氏的总裁肯定会先收拾他太太没工夫来追究这些账号的，你看看，现在怎么办！”
头发都快愁秃了的中年男人怨气深重，隔着电话冲那头的人拍桌子，他是这家营销工作室的负责人，损失了些账号倒是没什么，主要是司氏的人已经查到他头上来了啊！搞得他整个下午都没敢出门，电话都不敢开机，拿了老婆的手机才敢给姜初晴打电话质问。
别问，问就是后悔，为什么鬼迷心窍相信了姜初晴的话。
花了大价钱的姜初晴也十二万分的不爽，她身上的大钱都给了齐野去做投资，好不容易才以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换条件从一个一直追她的暴发户那里弄了些钱来，刚撒出去就糊了！
“问我做什么！你们技不如人被逮到了，难道还要我来负责吗？我还没说你拿钱办事搞得一团糟呢！你居然还敢指责我？”
姜初晴面上满是恼怒之色，她本来打算的是让流言在网上发酵几天，达到恶心姜似雪的目的之后见好就收。二来想着司若尘看到那些“绿帽子”证据之后，以他的骄傲和尊严来说是一定会同姜似雪大闹一场好好掰扯掰扯的。
她毕竟和姜似雪是亲生姐妹，十分了解后者最痛恨别人不相信自己，也不屑于解释这种谣言，到时候两人肯定会大吵一架！
但是！但是！
姜初晴自然也没有错过直播，满脸的幸灾乐祸的神色在看到屏幕里那两个人发完言之后全部变成了狰狞——
司若尘居然是一副全然信任姜似雪的姿态，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维护她！
心里的酸水和嫉妒汹涌而出止都止不住，姜初晴盯着画面里俊美却冷漠的男人，不知道第多少次后悔自己露出了马脚没有将他死死拿捏住。
幸好她在联系这个中年男人的时候用了一张新的电话卡，也没有告诉他任何个人信息，因此并不担心司氏会找到她头上来，不耐烦地丢给对面的中年男人一句“尾款没有了”便挂断了电话，取出电话卡掰断随手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