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终究苏醒

炎炎夏日的清晨,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间。

小小的县城的街道上,出现许多喜爱晨跑锻炼的身影。

以往早早起床的包子店老板,今天却起晚了,走在路上的他正在诧异今天的闹钟怎么没有准时响。

突然,他在走了几步后,猛地怔住,随即他全身如筛糠般抖动,原本疲惫不堪,憔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可思议。

包子店老板王二贤,一双眼睛睁得忒圆,死死的盯住路对面那昏黄灯光,这无比普通的灯光在三年的时间里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在三年后的今天突然亮了起来。

灯光在漆黑昏暗的街道显得无比虚幻和不真实。

老王吓得赶紧拍打自己的脸,来证明是否出现幻觉。

随即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结合眼前的店门灯,让他的情绪在一瞬间如洪水决堤般失控,土崩瓦解的不光是情绪,也是三年来的日日夜夜压抑在心头上的巨石。

他憔悴不堪的脸上,早已布满浑浊的泪水。突如其来的希望,让他顿扫阴翳。

“小乖...小乖,是你吗?是不是你回来了?”此时的男人感到难以置信,轻声低喃。挪步往灯光走去。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刺目的炫晕感传来,他看到了店门口坐在轮椅上昏睡的年轻人。

他惊恐的上前查看情况,抚摸了年轻人的额头,察觉正常后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感到十分诧异,这是什么情况,原本在医院昏迷的人,此刻却出现在自家店门口,并且开着灯,似坐了一夜。

“一一...一一丫头,在不在里头啊?”他试探性的朝店内呼喊,可是却没人回应。

“是不是一一那妮子偷偷带你回来的?但是这弄的是哪一出啊,将你一个昏迷的病人丢在门口,实在是太大意了,等我遇到她非得好好说道说道。”

嘴里一边说道,一边将少年推进店内,打开店内几间房门,东西都摆放整齐,而且门口的水果盘上未吃完的葡萄,明显是丫头来过的痕迹。

这就让中年人非常的诧异,别的不说,光是一一丫头本就仔细贴心的性格,根本不会丢下小乖单独一个人,而且还坐在店门口一宿。

如果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早就将店内所有值钱的物品洗劫一空,而凶狠手辣的人则怕少年突然醒来碰见,留下罪证,大都会选择杀人越货。这种事情,在山边县城“三不管”地带,真的屡见不鲜。

王叔心里一阵后怕,紧忙将小乖抱起放在卧室那张小床上,盖好薄被。打算着忙好包子铺的一切后将他送往医院。

可当他即将按下卧室的灯时,看到躺在床上平静的少年,此刻眉头紧皱,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他急忙上前轻抚额头,体温明显偏高,俨然像是昨晚受了风寒。

要知道躺在病床上长久未能活动身体,身体会逐渐虚弱,一旦着凉后,轻则感冒发烧,重则肺部感染。

情况紧急,得赶紧去医院!他一把拽起少年,背着他跑向店外,赶往几个街区外的中心医院。

“小乖...小乖,咱们马上去医院,你坚持住啊!”中年男人一手托着少年,一手合上铁门。

......

凌晨五点,夏季的清晨总得来的特别快,天边一角已经微微亮起。

“快了,小乖,马上就到医院了...”

中年男人总是坚强的面对生活对他的所有不公,正如此时他迈着坚定的脚步,背着少年的身影微微佝偻,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希望。

“呃...叔,叔,我们这是去哪儿......”

“傻娃儿,叔当然是带你去医院啊。你受了风寒,得...得赶紧去医......”

嘶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中年男人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但是说到最后,已然激动的说不出声来。

虽然长久未能听到少年开口说话,可少年稚嫩的嗓音,他王二贤再怎么糊涂,怎么能忘记!

一千多个日夜,日思夜想,原本不去求神拜佛的他,特地每月抽出时间去往山上小庙,诚心祈求上天发发慈心。

终于在今天,那个高高在上看不见人间疾苦的死老天爷将他还了回来!

沧桑的脸庞早已经老泪纵横,滴在坑洼的石板路上,显得异样的闪耀。

“叔,叔...放我下来吧,我们不去医院吧,我感觉挺好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天都快亮了,我们去包子铺吧。”

嘶哑的声音带着渴求,少年时隔三年,睁开眼第一件事,竟然是想去包子铺帮忙!

有时候击破一个人心理防线的,仅仅只是他人不经意的一句话。

“啊......”中年男人缓慢跪倒在地,大声哭喊,欲将几十年的情绪全部泄出。

此刻的他仍然紧紧背着少年,不愿轻易放开,唯恐是美梦一场。

回来就好,醒了就好,这么年轻的娃,就应该赚钱娶个漂亮媳妇,生一堆的娃娃,怎么能往后几十年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啊。

老天爷,你终于还是张开了眼。

少年死死咬住嘴唇,眼光黯然,裂着嘴角,无声哭泣。

看着中年男人放肆哭泣的背影,他知道,叔在这段日子里是真的感到了生活的绝望,对一时而来的希望显得措不及防。

生活的重担,几十年来第一次在他的肩上显现。

少年被困在未知的黑暗世界不知凡几岁月,寂寥孤苦,绝望无助的情绪无一不在每时每刻侵蚀他的内心,能坚持到苏醒,已经是奇迹了啊。

生活如欺软怕硬的小人,死死压得老实本分的人喘不过气。

杨小乖当然拗不过王叔,被他强行带到了医院。

一进医院,王叔就一甩之前抑郁的情绪,在医院大楼的护士台高兴的喊道:“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家小乖,他醒了,他醒了。”

而此时医院还仅仅只有值班护士在打瞌睡,被王叔着一大嗓门吵醒后,呆呆的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他,等到脑袋开机后,眉头紧紧皱起。不满的说道:“大早上的瞎吵吵什么呢,没看到还有病人需要休息吗?要看病得等八点,医生才上班。”

“诶,不是......”

“儿科二楼,神经科五楼.....”说完护士看了少年一眼,觉得应该没啥大问题,接着手支撑着脑袋继续打瞌睡。

对于护士的态度,王叔丝毫不计较,在走廊靠墙的长椅上将小乖轻轻放下。

“王叔,不用,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浑身使不完的力气,根本没有感冒发烧。咱别浪费钱了。”

“不行!你昏迷了三年,今天才刚苏醒过来,再怎么也得等医生看看身体情况,其他的事后面再说。”

“乖啊,听叔话。”

......

杨小乖这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就随了叔的性子。不过在来的路上,小乖在王叔的背上,活动了自己躺了三年将近生锈的身体。

他抬了几下胳膊,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感觉,并没有任何不适。

杨小乖握住拳头感受源源不断传来的力量,甚至小乖错觉般认为自己比三年前还要强壮。

犹如梦境般毫不真实,荒诞怪异感弥漫心头,杨小乖摇头微微苦笑,十分无奈,决定还是等医生来检查看看,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小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他现在的身体在昨晚被流星砸到,黑金的二弟将蓝黑两色神秘晶体的吸收,导致后面一系列黑金异物的融合,精神被吞噬后的变异黑金化,以及精神体的无限接近实质化。

这些诡异的变化,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整个人已经从里到外,从精神到肉体完全的改变,更科学来讲,就是完全的质变。

换句话来说,就是直接从青铜品质升到钻石品质的质变。

目前的小乖只是粗略察觉到肉体力量的些许变化,后面相信还有更多的身体奥秘等着他来探索,毕竟单单是被号称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砸中。

这等奇遇,放在在西方电影里他早就成了不可一世、飞天遁地的超人了。

叔侄俩靠在长椅上,看着医院门外天色渐起的马路。

王叔的手紧紧握住小乖的胳膊,似保护心爱的珍宝。

小乖眼里渐渐发酸发胀,并不是王叔捏疼了他。

而是这份厚重的情感关爱,让他长久深处黑暗,未能感受温暖的心,如一个雪夜里荒废的烘炉,瞬间被点燃,烧了个通透炙热。

轻轻将头靠在叔的消瘦肩膀上,这一刻他盼了许久,终于如愿。

被人呵护的安全感,充斥全身。

他杨小乖此刻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黑暗孤寂,漂泊无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的,让他再回去,他都不怕了。

“呃......”一阵似有似无的呻吟声传来。

杨小乖微微抬头,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人。

他看向王叔,发现王叔只是在望着门口,着急的等待医生,哪有心思发出怪声逗弄他。

可能是错觉吧,他便没有放在心上。

“咔......”一阵关节摩擦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这次的异响太过诡异,仿佛就在杨小乖身边响起。猛地抬起头,他向声源处看去。随后看到的景象,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医院一楼走廊,斑驳的老墙上,墙皮已经开裂,大部分都脱落,而未掉落的凸起在白炽灯的照亮下的阴影,如墙里的长出眼睛般狰狞。

就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走廊尽头两只吊灯中间的交界处,有一片阴影。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正死死的扣住水泥墙面,从上而下,直到墙角,五道猩红醒目的划痕,看不见手的主人,却不知疼痛般反复抓挠,似要将水泥墙刨开一般,以此来发泄内心的极度痛苦。

情不自禁的打了冷颤,冷汗早已打湿后背,小乖面如死灰,双眼瞳孔瞬间缩小,死死盯住那只苍白的胳膊,显然这一幅诡异画面,让他整个人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恐惧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挪不开视线。

他拉着王叔的手猛地使劲儿握紧,并且病态般的抖动。

感受到手受到的大力传来,王叔的视线从大门转到身旁异样举动的少年。

只见他身体维持僵硬的姿态,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看到少年好似癫痫发作,让王二贤的心猛地一紧,生怕少年又出了什么问题。

“小乖...小乖,你怎么了,可别吓叔啊!”

“护士,护士,你快来看看,我这孩子怎么了!他昏迷三年刚刚苏醒,可千万别再出了问题啊。”

“啊...保持别动,我来看看。”值班护士下意识的回答道,并赶忙拿出听诊器,似乎养成了职业习惯,可从她的脸上仍看出,她整个人处于睡意朦胧间。

扯开少年外套,将冰凉的听诊器放在胸口,侧着身子仔细听着心跳,随后将冰凉有些寒意的手放在了少年的额头上,确认后,再微微扩大少年的眼角,已然缩小的瞳孔,发现病人是受到惊吓过度,连忙跑回值班台,翻出急救箱,从里面找出艾司唑仑,一种镇定药丸。

她挥手示意王叔抱住少年的身体来到值班台。

“王叔,那...那边的人好可怕。”小乖从紧闭的牙关里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话。

王二贤停下脚步,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尽管觉得远处楼梯口气氛很阴沉,不过并没有看到什么。

他浑身不禁哆嗦了一下,想起以前村里的老人说的古话。随即猛吸一口,憋红脸大声喊道:“何方宵小,敢来此造次,速速离去。”

护士也被王叔突兀的呵斥声吓得整个人呆滞住,面色煞白,情不自禁的看向楼梯口方向。

“快!必须带他离开受惊吓的地方,把他平放到桌上,我给他喂药。”护士回过神,大声喊道。

小护士怕少年惊吓过度后导致癫痫发作,已然做出了最有效的急救方案,专业性让她处理的很全面。

看着吞咽后少年无神的双眼慢慢聚焦,整个人从极度的恐惧的颤抖中平静下来,小护士确认情况不会加重后,两人慢慢长舒一口气。

王叔差点身子一晃,只是两个呼吸间的时间,和不明怪异的对峙,却耗尽了全部精力,整个人摊倒在地。

“哎,老先生您可别再来这么一出了,我这一个人真看不过来你叔侄俩。若不是杨娴那臭丫头家里有急事,我怎么会今天一个人值班,还遇到这么个事儿,吓死我了,难道传言是真的...”值班护士赶忙扶着王叔,怕他也倒下。

虽然小护士对应急手段很熟稔,可看着脸庞还很稚嫩,应该是刚实习不久的第一次值班,虽然带班护士长一次次模拟过少儿惊吓情况,可当真遇到诡异,而且还是这病人和病人家属一个接一个晕厥的意外情况,她真的慌了。

值班室的灯苍白刺眼,照着少年的脸更加苍白,毫无血色。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王叔他们都看不到。”

这是小乖昏迷前脑海闪过的唯一念头。

(本章完)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