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洗浴课

新一周紧张有序的学习课程开始了,我坐在刘琪的旁边,如沐春风般听着小学生才要懂的课堂知识,不由得偷偷地差点笑出声来。更多时候,我无心把时间消耗在与自己无关的课堂,一会把玩下手机,一会瞅瞅这看看那,总之心已经飞出了九霄云外。

我不再热衷于做学生的身份,因为现实已经不允许自己回归到这样的一种状态,无法集中精力记住一个知识点,一个英语单词,一个数学定理,仿佛一切近在咫尺却远如海市蜃楼。也许无论再过多长时间,我都很难融入到学生这个特有的群体之中,大家都是彼此的陌路人。

“上自习课了,请大家安静!”

一次晚课,刘琪对大家说。

“刘琪,你也是住校生吗?”我试探性地开口问。

“是啊。”

她一边整理课本,一边用手将几丝飘逸的黑色长发固定到耳后。

“我来帮你吧,看你这做个课代表也不容易。”我脱口而出一句,却发现她在找着什么东西。

“啊?不用,你忙你的。”

她继续找着什么东西,于是漫不经心地回了我一句。

“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我对刘琪嘘寒问暖起来。

“我的项链呢,不对啊!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刘琪嘴里念叨着,注意力完全不在我的身上,看着她焦急万分的样子,看来那个东西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刘琪顿了顿,转头面向我说:“你是不是拿我的项链了,交出来!只有你最有可能知道项链在哪,老实交代吧。”

“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辩解说。

“你是不是觉得项链很漂亮,所以就偷偷拿了去,别人根本不会知道的,除非......希望你没有撒谎。”刘琪质问我说。

“除非什么,我和你同桌这么长时间了,我什么人品——”我认真地对刘琪说。

“行了行了,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了吧。”刘琪连忙赔不是说道。

“你的项链什么样子,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我非常想帮助刘琪找回项链。

“蓝宝石做成的项链,害,像你这种乡下来的肯定没见过,问你也是白搭。”刘琪不屑地说。

蓝宝石项链?难道是是我那天晚上在学校草坪上捡到的那个么,她怎么说会是她的,如果真是她的东西,我现在拿出来的话肯定会被认作是小偷行为,还是等确定了之后在说。

“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确实没见过,哈哈。”我尴尬地笑笑说。

......

自习课上,我观察了同寝室的小宋,仍旧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再看看小吴,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真恨不得替他父母教训他一顿,转念一想,他磕不瞌睡与我何干。只不过人各有各的命,说不定将来小吴也会成为社会主义建设的中流砥柱呢。

自习课的铃声仿佛迟到了一般,终于在我精神熬不住的最后一刻打响了,学习好生煎熬啊!

“李振,洗澡去吗?还是临时有约了?”小吴听见下课铃,比兔子还机灵地问。

“你们学校还有洗澡课,想当年……算了不提了。那一块去吧,多少钱?”我掏出兜里面干瘪的钱包,脸瞬间黑了下来。。

“三块大洋。”小吴眼睛直溜溜盯着我。

我瞅了瞅自己的钱包,发现那里面干瘪的只剩下几张银行卡和身份证。

“三元,人民币!你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小吴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真,真没有,我那个地方……不怎么用……”我一脸尴尬地说。

“走了走了,以后别说你是我哥们儿!”

小吴跟换了个人似的,一转眼的功夫就溜出了教室。

等到了学校的澡堂,我询问老板的时候,老板回答说,有一位六年级(三)班叫吴大勇的同学提前付过钱了。小吴虽嘴上埋怨,但心里还是把我这个转校生当成朋友对待。

“吴大勇,吴大勇!哪去了?”

我在澡堂里嚷嚷说,这会声音怕是早就传到了隔壁。

“哎,吵吵什么,不知道隔壁就是女浴吗,有点素质行不行。”一个同班的男生说。

“女浴?我去,这有点刺激啊,不过也没啥,都小屁孩懂啥?”我大言不惭地说。

“李振,我在这呢。你在这吵吵啥呢,小心,小心隔壁给你举报了。”

小吴用浴巾包裹住赤裸的身子跑过来,把声音压得很低。

“随便她们举报,我这也不是性骚扰,真是的。”我完全不担心刚才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洗浴完毕,我正巧碰到前几天那个托运水桶的女孩,今天穿了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上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顺着空气传导过来,一下塞满了鼻腔。

“好香啊!佳雨同学,你用的什么洗发露啊,这个味道我特别喜欢!”

吴大勇突然热脸去贴冷屁股,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就是平常的洗发水。”王佳雨一把推开小吴的脸,走了过来。

“李振,很巧的么,怎么今天也来校浴。”王佳雨笑盈盈地说道。

“哦,我熟悉一下环境。”我尴尬地说。

“对了,谢谢你那天帮我运水,我们正商量怎么感谢你呢。”王佳雨把话锋一转说到那天的事情。

“那个,那个真的不用什么感谢,举手之劳,况且咱们一个班互相帮助应该的。”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讲些什么委婉谢绝的话。

“他不领情,你就谢我好了,我那天让他出门多行好事不问前程。结果碰见你这位大美女了。行了,我们又不是外人,随便请顿饭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小吴一副热情至极的样子。

王佳雨不禁扑哧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我谢的是李哥,又不是你。李哥,听说你学习成绩不错,以后有不懂的还要多请教你了。”王佳雨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

这时,刘琪从女浴门口走了出来,身穿一条印着海绵宝宝的睡衣,头发上飘着同款洗发水的香味。

“你头发怎么还没有吹?快吹完我们走。”刘琪略显不耐烦地说。

“好,李振,我们就先走了。饭局的话我们改天,那就这样喽。”

她刚说完,马上尾随刘琪的身影快步走出了学校澡堂大门,空气中依然残留着淡淡洗发水的香味。

“好,再见。”

我向她招了招手。然后把目光转向刘琪,然而两人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哎,李振,你这眼神不对啊!”小吴一本不正经的亚子。

“去去去,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课。”

我急匆匆溜出了澡堂,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没想到一次小小的帮助,也能得到同学真诚的感谢,这种唯有学生之间才存在的简单友谊一时也让我受宠若惊,只不过这个时空里的人既熟悉又陌生,让人摸不着头绪。

不知道自己还会停留在这多久,也不确定自己将来回到现实是什么样子,不过倘若现在回去,自己一定有些舍不得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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