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南将军 其二

云南是为数不多没有毁于满汉战争的省份之一,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伟大而英明的云南王周恒。

孩子们从小就被教导要崇拜自己的领导人,因为他终止了滇内数十年的内乱,因为他解放了农民免于彝族地主的压迫,因为他保护了云南,避免她像中国其他省份一样毁于战火。可事实上,周恒什么也没做。村庄依旧赤贫,山林土匪横行,滇内四大家族仍会因为小利益而冲突不断。

蔡锷骑着白马重新踏入昆明,他看着熟悉的街道,街道两旁还挂着破旧短小的横幅——“周恒,云南的解放者!”“周恒。真正的英雄!”......蔡锷的视线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夏天,当时的他刚过完十四岁的生日,上街准备去买一块豆腐。但很快家里进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不由分说带走了父亲。不明所以的他拽着父亲的一截衣服,哭着,呐喊着,想要留下父亲,可留给他的只有士兵的谩骂和一记重锤。他捂着小腹倒在街上,脖子上青筋浮起,他疼的憋红了脸,泪也止不住的涌出。当时道路两旁的商铺也是挂着这样的横幅,崭新、光亮。

那天是不怎见面的叔叔来到了家里,带了些米面。叔叔摸了摸他的头,轻轻叹了口气。后来他不止一次的看到叔叔在街道上私搭的平台上演讲,喊着一些“国家危亡,匹夫有责”“统一战线,共御外辱”让人似懂非懂的口号。叔叔周围围了好多人,一圈又一圈。有农民,有学生,有工人,也有警察。再后来,街上的警察逐渐变多,蔡锷也再难看到叔叔的讲演。

蔡锷揉了揉眉头,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不去想之前的事情。护国军已经打进昆明城,首先要做的是安抚群众,以及抓住那个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所谓“云南王”周恒。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狂热的摇旗呐喊着:“蔡锷万岁!护国军万岁!”“消灭汉奸!消灭叛徒!”昆明的街道沸腾了。蔡锷依旧骑着白马穿行过拥挤的人群,直到被呼喊声拦住:“蔡锷将军,我们何时才能去解放东边的同胞?”蔡锷停了下来,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护国军解放中华前,我们先要把病毒从我们自己身上祛除掉!随后,护国军的军旗将会插在中华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上!而满人”蔡锷顿了顿,“满人只会害怕的逃跑,滚回他们的老家,对我们的怒火瑟瑟发抖!”

蔡锷闭眼,他再次想起了两年前的叔叔,他在人群中呐喊,为生民立命;他在人群中奔走,为了华夏的明天,为了华夏还有明天。当时组建起最初的护国军的他,以螳臂当车的架势向着周恒派遣的军队发起攻势的时候,是否也是现在这样?是否也是相同的心境?

蔡锷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赶在和袁崇焕约定入滇的日子之前,将云南的积弊彻底拔除——为了在拔除袁崇焕这颗华夏的脓疮的时候,不会被暗中阻碍。

除掉袁崇焕,护国军将向北、向东,扫平这位伟大母亲身上一切令人作呕的肮脏——藩王,军阀,以及向敌人屈膝的可笑的南明小朝廷。中华将得到真正的解放,华夏人民将获得自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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