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古泉跟赵素素屁股下跟装了弹簧似地，被王思妤这么一拍桌子一尖叫……没错，就尖叫。王思妤自己倒是想吼啊，可是没办法声线平时就温温软软的，想‘吼’出气概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尖叫咯。
这尖叫可就有点儿刺耳了，就盼着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好一点。问题是古泉跟赵素素顿时被吓得弹到了一处抱成一团，明明还是八月末，可两人就跟在北风中瑟瑟发抖的狗尾巴似地……
“实……实久瑠……你见过春日发这么大脾气么？”古泉结结巴巴地小声询问。
赵素素小脸反常地发红，怯生生地细语：“没……没见过……只是古泉同学，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抱着人家很舒服吗？”
“呃，抱歉……”古泉这才发觉自己抱着某人太用力了，赶紧撒手将赵素素解放开来。
“这木头，真就放了。”赵素素用更小声的声音抱怨。
“素素，你在说什么？”古泉将耳朵凑近些问道。
赵素素白了他一眼：“闭嘴，我什么都没说，安静些看戏！”
“哦……”
且不说这看戏的两人窃窃私语，王思妤简直就快要气炸了。全然不顾形象更不管钱若日已经涨红了脸低下了头，自顾自地将自己的怒火喷发了出来：“姓钱的！不是看在钱老师的面子上，我真想给你两巴掌！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就怕你！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说什么分红少就少点咯，反正大家现在个人的盈利重点又不是在社团，单独接单的嘛，有了社团给作保障，安逸的赚自己的那点生活费就行了，反正自己接的单还有个好处，就是少交给社团一半的钱，对吧？”
“那个，王思妤同学，请不要激动……有话……有话慢慢说……”被撞破心思的钱若日趁王思妤停顿的时候，赶紧奉上一杯茶水后道。
“慢慢说？你的意思不就是想撂挑子自己也跑去单干么？钱若日，我真心看不起你！干嘛？看到别人拿现钱的忍不住了？我万万没想到，连你也敢这么想！你当我是谁？活雷锋吗？到处凑来资金开个旅行社，就收一点维持社团运营的费用，甚至还得亏本进去，就是为了你们这帮王八蛋可以安安逸逸不受相关部门苛责的搞私捞过生活？你看着我……看着我！”
王思妤非要钱若日抬起头看着她，她才继续道：“你看我，长得哪点像雷锋了？你告诉我？嗯？不说话？告诉你，社团接不单，大家没分红，我也赚不到钱，你猜我会不会将这个该死的社团做下去？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静坐是没有用的，相关部门也不过是整顿旅游市场秩序，你们扳不倒他们的。你还别不服气，不想跟我做，可以去其他社团嘛，你看看是他们心黑还我心黑？这你们肯定比我懂，难道还要我跟你说啊！”
去别的社团？开什么玩笑！要去早就去了，就不想拿那点可怜巴巴的提成外加那随时被克扣的工资才跑出来单干的，好不容易有了更好的差事，就这么给黄了？要养家糊口的，真要是失业了，那还得自己回家哭去。
想自己做？自己集资做？靠，能做早就做了！没势力没背景，你想在朔日旅游这一块上分一杯羹？每个行业都用龙头的，抢别人饭碗？别人打死你！你道这帮高中生怎么开得起来？嗯？没听见外边风声传么？虽然有一部分是他们放出去的风……吴陆奇的女儿参了股份的！榕树林大酒店的老板背景也深得一塌糊涂，虽然他女儿是瞒着父亲做买卖，谁知道她那天捅到她老爸那里去？
对了，酒店！？
“那个……当初不是说为了酒店的生意……”钱若日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信啊？”王思妤嗤笑地说道，“好吧，没错！为了酒店，那是一部分因素！可是酒店又不是我一家的！我的股份才可怜的百分之四……别说我老爸，那是他的不是我的！而且我还没爽快到让所有的股东都因为我获利一点想法都没有！我让利，是想我着急获利的同时也让大家能够分享，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利己！你让我把酒店我的盈利全填过来？那我这算什么？真把我当冤大头？拜托，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这样的事情换你你干吗？或者我你看我很傻所以让我做？”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思妤同学，你理解错了！”钱若日连连摆手，“你不傻，我傻行了吧。要是你傻得都能在高中赚几百万身家，那我不是傻到家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哼！这不是谁错谁对的问题！”王思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而是社团遇到了眼下的尴尬局面，你心里打了退堂鼓，你在害怕，怕别人天天在外面接单，到时候挣的钱比你多！对吧？”
“这个……”
“看，被我说中了吧。”王思妤身子往后一摊，喷了一堆口水，心中的郁结散发了不少，语调也随之缓和了下来，“太阳，你也知道我能在高中就敢开这么大的盘子，你知道原因吗？”
这话题有点跳跃性大了，钱若日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期待着她给出的答案。
王思妤苦笑了一个：“你知道你跟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很简单，那就是目标。太阳，你是导游，到处乱跑惯了，见多识广，说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
“没有没有……”钱若日干笑着摆手。
“别打岔，听我说完。”王思妤仰在靠椅上，朝天伸出手去，“你见多识广，而我呢？嘿，我从小在桂城长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早就看腻了这一片天空还有这一片土地，我很不甘心！桂市虽然大，可是……可是我还是感觉这里就像是个小小的笼子，根本容纳不下我的翅膀……我想走出去，真的。我很想走出去，去看看这片天空之外的世界像什么样子……太阳，是不是很好笑？”
钱若日哪里笑得出来？这是一个理想超乎自己想象的女孩，哪怕她比自己小上不止十岁。但跟她的理想或者说野心比起来，只知道养家糊口讨生活的自己，就是云与泥的区别。
王思妤得到的是对方的沉默，但她还是笑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得到他的回答，王思妤自嘲地笑着，喃喃道：“我呢，是把你看得太高了。我以为钱老师的弟弟，至少也有她几分魄力，敢出手敢做敢当之类的，至少也应该有那么几分，所以我才将你放到了社长这个位置上。说起来钱老师也用你的名义入了股的，到秋季结束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能够将多少分红交给钱老师……嘿嘿，我只是我学生而已，学习成绩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尴尬的时候是谁了。反正钱老师问起，我只会说她的废材弟弟不行，所以没办法咯。”
姐姐？！我靠！钱若日猛然想起社团成立之初，姐姐将她大半的积蓄交到自己的手上的情景……要是分红不足入股时的一成……那不仅是自己要面对姐姐愤怒的同时，更是要面对姐姐失望的目光……
“……对不起……我错了。”钱若日丧气地低下头去，“我会继续将这个社长当下去。并且，我会将社团所有的事务处理好的。”
“有用么？”王思妤挑衅地笑了一声，“逼着坐上这个位置的你，有用么？太阳啊太阳，不是我说你，你只会看到眼前的这点利益，没去考虑社团的长远，这样的你，我敢信任吗？这里只是的理想的起点，我从来都没想过以后要将这里当成自己一辈子的家业……我跟人约定过，这个城市的最高的阶层，必须要有我跟她的存在。你呢？连将自己位置上的本职都做不好只想着接多单赚多少钱……你真的想这辈子就混在这个位置上等死？很不错嘛，只要社团不倒闭，你就是永不失业……哦，对不起，你还是个导游，社团倒了，大不了躲着相关部门的检查继续单干嘛……哈……”
“王思妤……”钱若日捏紧了拳头。
这是她红果果的鄙视，只要还是人，就一定会愤怒的吧。他捏紧的拳头，涨红的脸，脖子上凸起的青筋，无不在显示着他的愤怒。
在角落的两人，再次被吓傻了。
“这算是什么管理？别玩我啊……”古泉猛地擦拭着额头滴落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紧张的汗还是冷汗。
“思妤太厉害了，嘴巴皮子一番，别人就炸毛了……”赵素素两手捧心两眼金光闪烁。
古泉身子一缩：“厉害个屁，别打起来才好。你看这个叫什么……‘太阳’的？身上的腱子肉全凸出来了……我就是个体弱的宅男，我可拉不了架……”
“古泉，别让我鄙视你，你好歹也算是个男人。看到辣手摧花你能够无动于衷？”赵素素鄙夷地瞄了古泉一眼。
古泉身体一震，顿时坐直了身体：“什么叫也算是个男人，我就是个男人好吧！？”
“那我可不知道，那得看你表现咯！嗯，要是等下打起来，你一定要帮着思妤知道吗？”赵素素少有地郑重道。
古泉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看钱若日身上鼓起的腱子肉，忽然一捂脸：“素素，咱们外人干嘛要参合别人社团内部事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