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当然不是错爱的。】
王国庆心中的荒诞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即使一开始他就想过儿子会说爱上了女儿，但他没有想到儿子真的爱上了女儿。
惊愕让父亲瞪大了眼睛，王国庆呆了半晌，才吃力地说道：“阿振，思妤不是你的童养媳，咳！不要让人戳着咱们家人的脊梁骨说咱们闲话。唔，就算思妤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可是……你们毕竟是兄妹！”
“那又怎样？就算是亲兄妹，爱都爱了，我管他别人怎么看呢！”王振撇开脸去有些心虚地说道。
“咳咳咳……”烟真的抽多了，王国庆嗓子眼一阵难受，干咳了几下才缓和过来，“如果是亲兄妹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老子早就踢你出去了。阿振啊，思妤还有一个月才成年呢，你也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光阴要用在其他地方，这么早就谈感情……尤其还是跟自己的家人谈恋爱，会影响你的前程的。”
“前程？爸，如果不是小妹率先创业发展起来……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想跟她在一起，总不能背她抛下太远，然后……然后才有了‘火烧赤壁’。”王振低下头颅沉声道，“爸，我不想骗你。真的，如果不是思妤的话，我根本做不到这一步，甚至是留级重新高考的勇气都没有。爸，我不想没有小妹……可是她总有一天会长大，会认识很多人，会有很多人去追求她……不，我绝对不接受小妹离开这个家，我要把她一直留在身边……”
说到这，王振豁然抬起头，灼灼地目光直视父亲，“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将来跟思妤结婚组织一个家庭，这样的话，她就能够永远在我身边了。因为这个想法，我就知道……我爱她！”
“狗屁！”耐心听完儿子表态的王国庆重重地哼了一气，“年纪轻轻的，你懂什么叫爱吗？小孩子过家家吗？哼，我看根本就是你嫉妒思妤的成就，娶了她就有了她的一切……”
“不是！”王振呼啦一声站起身来，两手按住办公桌的向前探出半个身子，怒视着父亲说道，“为什么我不能懂？我就是爱她，就是想让小妹好，即使明天思妤说要离开，现在向我要‘火烧赤壁’，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我所有的东西！爸，你可以不承认我爱小妹的事实，但是……”王振右手握住自己的心口，“我必须承认我爱思妤！”
……王国庆静静地注视着儿子愤怒的脸，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地笑容，摇了摇头：“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了啊。”
“爸……”父亲自嘲苦笑的样子让王振气势顿消，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作为孩子的都不应该让父母担心。
王国庆这会子反倒平静了下来。
偶尔陪妻子看韩剧，非血缘关系的兄妹恋不少剧中也出现过。电视剧中那对年轻人必然是苦恋着的，面对来自社会、情敌、父母的重重刁难……或者说是考验，艰难地走到了一起。
王国庆不认为自己是个很开明的父亲，但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固闭自封的人。不开明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与爱人的结晶走错路，不固闭自封是因为他懂得放手让年轻的小鹰张开自己的翅膀去尝试飞翔。
两个孩子都颇有成就了，他们有理想有主见有头脑有勇气，原本对此颇感欣慰的父亲并不认为这就足矣成为孩子过早谈论感情的理由……因为理想主见头脑勇气什么的都好，但他们都还年轻，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去走，还会经历很多风吹雨打。
社会很复杂的，他们会跌倒会受伤。然后，父母会心疼，王国庆不知道当两个孩子一起倒在泥泞中的时候，是否真的能相携站起来、走下去……
作为一家之主，就得位整个家庭的和睦考虑。一家人能够一直好好的相处下去是作为家长最喜欢看到的结局，但爱情这东西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吐露心声的儿子，或许可以借由这份爱让两个孩子更紧密的走到一起，永远快乐地在一个家生活下去；但也或许……因为无心的一次伤害，爱情破裂的同时，也将一个家庭走到了支离破碎的结局。
“思妤知道你的心思吗？”王国庆沉声问道，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儿子的这份感情是对还是错，既然这样的话……
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吧。如果真有缘，千里自当相会；如果真的对面都难受的话……真有那一天，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将会是他们能够坐到一起的最后的理由了吧。
至少至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恨自己吧？
王国庆的心里默默地叹息。
父亲的态度让王振有些意外又是在意料之中。非血缘的兄妹恋在当今社会上并非难以接受的事情，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跟妹妹太过年轻……可是那又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这么早，就发现了这份爱了呢？还好是这样，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去回应妹妹为自己做的一切？
“嗯！一年多以前，我……我就向思妤表白了。”王振点点头，声音很稳但语调却很弱。
父亲有些意外这感情来得如此的早，但被震撼得多了的王国庆很快地回过了神：“那……思妤答应了？”
王振摇了摇头：“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答应……爸，你放心，我一定会追到她的。”
“让我放心？你少让我操心一些我就谢天谢地了！”王国庆没好气地哼哼道，“思妤做得对，太早接受这样的事，估计你很快就喜新厌旧了。阿振啊，你还年轻，站在父亲的立场，我是不愿意看到现在你就谈恋爱的……哎，亏你瞒了老子这么久，你的倔脾气我也清楚……唉……不管怎么样，要是让老子知道你让思妤受了委屈，看我不抽巴死你。”
“爸，您这是答应我追求小妹了？！”王振震惊地说道，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王国庆苦笑着摇头：“你都说得那么坚定了，就算我说不，你也不会答应吧？早恋毕竟是早恋，你跟思妤能不能修成正果那还得看缘分。就因为你喜欢思妤，所以你就怕丢脸，所以坚持不肯向她开口借钱吧？”
王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是、是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可是之前我说的也是真的。”
王国庆脑袋向后仰去叹道：“阿振啊……听爸一句不中听的话吧。”
王振诧异加疑惑地望向父亲，却只看到父亲扬起的下巴，幽幽地对自己说道：“阿振，你追求思妤我可以接受，因为思妤……说到底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阿振，你却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爸！？”王振皱眉，他有预感父亲要说些不中听的话，想阻止，但却想不出阻止的理由。
果然王国庆对儿子的出声置之不理，满脸惆怅地续道：“思妤就快到十八岁了，我跟你说过的，等思妤成年的时候，就会告诉她一些事情……思妤的努力，我现在也了解了；她的心思，我多少也猜得到一些。今年的国庆节……唔，女儿既聪明又漂亮，还很懂事又能干，真舍不得啊……”
“不要……爸……不要告诉思妤，求求你……不要告诉她的身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收到了心脏，脸色苍白得可怕，甚至整个人都颤抖着，若不是坐在椅子里，摇摇欲坠地他恐怕会直接摔到地板上去。
父亲的决定，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作出了。
所以他才会拜托兵哥，提前去做妹妹的思想工作……但是兵哥说还没到时候，父亲就将此事重提。
舍不得……老爸舍不得……
王振怎么会听不出来父亲话语中的意思？
不接受！决不能接受这样的后果！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
“我这个做父亲的再不好，也养育了她十八年……不，准确的说，是养育了你们两个这么多年。别人都说养子防老，做父母的哪有不指望孩子反哺自己的那一天？”王国庆不顾儿子的态度继续他的话题，“你们两个有出息，我比谁都高兴。即使不是亲生的，思妤也还是我王国庆的女儿，是你的妹妹……至少现在她还姓王，就还是你的妹妹。她能够帮上你，也是你们兄妹间咱们这个家内部应该有的互助相帮。”
“但是思妤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她的父母……或许会找上门来。她也长大了，她有思想有主见，很多事我们要学会尊重她，或许……她不再是我们家的一员。以思妤的脾气，你要是开口问她要，她肯定会帮你，也许是最后一次帮你更或者……是最后一次为这个家作出一些贡献……你……你就当这是反哺来得早了一些，用在了你的身上好了。”
“毕竟……你才是我的亲儿子！”
王国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将后仰避免儿子看到表情的脑袋收了回来，严肃而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王振说道。
然而，父亲只看到儿子的颤抖。
并且，那不是害怕的颤抖。
王国庆没看到之前儿子的苍白，但他看到了儿子的愤怒。
涨红着的脸因为咬紧地牙根面部肌肉不停地抖动着，两个肩膀明显地收缩着，拳头早已紧紧地揣起……如果，在他对面的不是他的父亲，恐怕他早就扬起了那双愤怒地拳头了吧？
“爸！”王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直地应向父亲的目光，“如果思妤知道身世就注定要离开的话，我求您！我求求您不要告诉她！我不能没有思妤……你这分明就是在撵她走……不……不……”
王振哆嗦着唇缓缓晃动着脑袋：“告诉她本身就是在撵她走，对吗？”
他说着，猛地一拳砸在自己的心坎上，声音宛若咆哮：“如果您要是让思妤离开的话，那她离开的那天，就是我离开您的那天！爸……我的好老爸！别让我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