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
楚凝裳再次睁开了眼，从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中缓缓苏醒。
她睡得并不好，因姿势长久只能保持不舒适的模样，浑身发麻酸疼，就寝时多多少少会更加疲惫。
耳旁处那水滴滴落的声响从未停止，楚凝裳环顾了一圈，倒也没看到那声响来源在哪。
今日已是第几日？
时间已然过去多时？
她还有出去的希望吗？
每天醒来时，楚凝裳都会这么询问自己。
只是宕机麻木的大脑一日比一日更显沉沦，她已然快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又是如何到来。
她早已忘却了过了几日，每日坚持活着的也是这副血肉之躯罢了。
她也早已放弃了刚开始那强硬的反抗姿态。
无法，这些人守卫实在是严密，绑得又是如此紧实。
刚是靠她区区独自一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逃出去的。
认清现实好像也没有那么绝望，而且她这副不反抗顺其自然的模样也很容易让那些守着她的黑衣人放松警惕。
不如就此下去，再寻找一番机会。
每日黑衣人给楚凝裳喂食时，也不知是处于何种乐趣，已然添加了一项固定活动。
“娘娘，你还真是凄惨无比，昨日我刚说到那皇宫内的涟妃受宠，没曾想今日便轮到了那汐妃，皇上还真是够雨露均沾的呢。”
黑衣人一边给楚凝裳喂饭，一边窃喜着不忘同她说道昨日有关皇宫内的事情。
“瞧瞧我都忘了，皇上自然得雨露均沾点，毕竟他是皇上嘛，要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一个没了换一个更喜欢的宠爱便是，又何必为了一个女子拼尽全力不讨好呢？”
“娘娘此前定是听过皇上对你说过无数遍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吧？如今被如此对待，心中定是不是滋味。啧瞧瞧我让娘娘你伤心成什么样了，不过我也是出于好心，即刻破碎希望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满怀期望要强上不少。”
黑衣人说话时似乎略带怜悯，却又被滔天的嘲讽掩盖了过去。
楚凝裳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一口口吃着饭，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却是出了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北尘会不会背叛她？
年儿如今身子可好？
彩芸她们没了自己还会有条不序地打扫着椒房殿吗？
也不知楚府内宣告病重的娘亲如何了……
许多需要担忧的事情强压着楚凝裳，她却只能在这吃着并不美味的膳食听着黑衣人在身旁讥笑，说着那些听上去便让人气愤不已的话。
虽说她一直竭尽全力那把当作一个又一个的饭后故事，但只要一顺着黑衣人的话去细想，脑中就会忍不住地出现叶北尘与汐妃或者涟妃要好的画面。
他们可能同肩并行，可能同床共枕。
叶北尘可能会轻笑地环保住其他的女子，在她们耳旁低声将那对她说过无数遍的情话。
楚凝裳一想到这，就忍不住咬紧了下唇，随后又连忙轻轻呼气，将那些不愉快与糟糕的想法全都随着呼吸一同抛出体外，而后缓缓变得平静。
黑衣人见此，又笑了笑，继而将楚凝裳用完来盛装膳食的白瓷碗放下。
他没有任何要走的趋势，反而是在那环臂笑着说道:“才不过几日，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样貌，真是很难想象前不久你还是那位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若是随便一个来人看过来，都会将你当作是路边贫穷不已的乞丐吧？害，皇后娘娘如今沦落至此倒也是可怜，分明被我们这些贼人绑了去了多日，那皇上却只知夜夜笙歌不断。”
“若不是因为民间的压力，恐怕他早已放弃找寻你了吧？”
楚凝裳皱着眉头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开口，紧咬着牙关闭口不言。
都已然忍耐那么久了，若是现如今因为他区区几句每日都会来说的，明显是挑拨的话语而扰乱心扉的话，才是最为愚蠢。
她得相信这一世的叶北尘才行，就像她之前坚定地信任他。
那黑衣人还在滔滔不绝地朝着楚凝裳说着:“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们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其实我们把你抓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来伤害你的。只需要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我们不会亏待你，毕竟你还有利用价值。”
黑衣人一只手轻轻挑起楚凝裳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无法逃避，那如同看丧家之犬的眼神惹得楚凝裳十分不适。
她适时地蹙眉，倒也没有剧烈挣扎不让黑衣人触碰，而是困惑地微微歪着失力的头:“利用价值？本宫对你们来说还有什么用处？”
说她可怜也罢，说她活该也罢，楚凝裳皆是不在意，不过她倒是对这黑衣人口中的利用价值感到十分有兴趣。
若是真如他们说的，她在叶北尘那已然不重要了，那她的价值在哪，这皇后娘娘的身份吗？
“这就不关你事了，你只需要乖乖在这待着足矣。”
楚凝裳没有时间多想，黑衣人压迫感的视线惹得她十分不快，勉强地从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随后，楚凝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说罢，她阖眼。
黑衣人也逐渐松开了攫住她下巴的手，他的力道不重，楚凝裳的下巴处细嫩的皮肤只是微微红润了一些。
黑衣人看似对楚凝裳的乖乖配合十分满意:“这就对了，皇后是聪慧之人，知晓在何种情况该理性而不是无理取闹。”
说罢，他又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哎，可惜了如此皎洁如月的美人，不仅被有心之人利用，还被皇上如此对待，若是我拥有这等夫人，那定是一辈子相守不离不弃。”
因这水牢过于寂静，又因黑衣人离楚凝裳过于贴近了些，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到了楚凝裳的耳中。
状似真情流露……
楚凝裳想抬头看清黑衣人脸上的神情，他却是退后几步逐渐远去。
之后，没想到这黑衣人说到做到，她的吃食渐渐地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