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娃遭受了父母混合双打，但还挺有骨气，哭喊着说：“小雪不是妖怪！她跟我最好了！”
我们直接走进屋去，这对夫妻才注意到我们，有些拘谨的样子。
“您们就是城里的大老板吧？这教育孩子呢，让您们见笑了。”
田娃的父亲看着挺老实一人，但下手挺毒的，真拿皮带抽自己儿子。
我看着背上一道道血痕的田娃，叹气道：“我们白天见过你家孩子，觉得他挺可爱的，就来看看他。不管怎么说，打孩子都不对，有话可以好好说嘛。”
见我这般说了，田娃父亲只是嘿嘿傻笑，让他媳妇儿把田娃带到里屋去了，自己恭恭敬敬的给我们倒茶。
我喝了一口，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不行，我这人心软，哪能看着你这样打孩子。我们车上带了不少应急的药，让我带孩子去擦点儿药吧？正好，我还是开医馆的，能给他看看，别伤了筋骨。”
田娃父亲不知所措，口口声声说不麻烦我们了。
“欸，我们本来就是想带孩子出去玩会。我们那还有很多好吃的，想让他自己过去挑一些。”
田娃父亲还在犹豫，她媳妇儿已经把孩子带出来了，把他拉到一旁耳语：“你懂啥，村长说了，人家是要把咱村子买下来搞旅游的。以后人家就是咱的老板，能喜欢咱们孩子，是咱娃儿的造化。”www.)zusu.org 茄子小说网
这女人倒是挺通情达理的，劝说了一阵，就让我们把田娃带走了。
出了门，田娃瞬间从可怜巴巴的样子跳脱出来，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我有些惊讶：“你不知道疼吗？”
田娃很不以为然，说自己都习惯了，他爹没事儿就喜欢打他。
我也是无语，路上担心人多口杂，就先把他带回了我们的住处。
刚一进门，林大少就惊讶起来：“不是个女娃吗？怎么把这孩子又带回来了？”
我没有解释，先去拿了药箱给田娃上药，又搬了一箱子零食贿赂他。
“田娃，跟我说说小雪的事儿呗？她是你的好朋友吧？”
我把零食推到他眼皮子底下，田娃眼睛都看直了，但还是很坚定：“不能说，我爹知道了肯定又要揍我，所有大人都不让我们跟小雪玩，说她是妖怪。”
“那么漂亮的小妹妹，怎么可能是妖怪呢？”我继续诱导。
田娃开始摇头：“小雪不漂亮。”
停下来思考了一下，田娃继续说下去：“但是也不对，小雪以前漂亮，现在不漂亮了。”
说完之后，田娃就用双手抠住自己双腮，含糊不清的道：“小雪从河里出来以后，就长了那样的牙，可吓人了。但她不张嘴的时候，还是好看。”
我心下一惊，突然想起了林大昌的死状，被野兽利齿撕咬而死的模样。
“小雪只是生了病，我又刚好是个医生，能把她的病给治好，她以后就又能变漂亮了。”
我伪装平静，田娃并不完全相信：“你真是医生？”
“当然了。”我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我这会不就正在给你治病吗？你身上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田娃眼前一亮，瞬间爬了起来：“对，你一定能治好小雪的，她要是变漂亮了，我就又能跟她一块玩了。”
我继续哄他：“那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儿，我都看见你把零食分给她了。”
田娃嘿嘿傻笑的时候，倒是跟他爹一模一样。
“可是我爹不让我去找她，小雪住在河边的房子里，那里只有她能住。”
我继续问他：“为什么只有小雪能住？”
“因为那是火龙王的孩子才能住的地方，小雪被选中了，她才能住。”田娃开始回忆起来：“可小雪已经下过河了，那天大人把我们这些小孩都锁在家里了，不让我们去看。但只过了一天，小雪又回来了，大人们就变得很怕她，把她赶到村子外面去了。”
我依照田娃的讲述去脑补画面：只有大人能参加、小雪下过河、她再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怕她！
“那是一个祭祀仪式！小雪是祭品！供奉的是火龙王！”
我想起了小时候课本上学过，有些地方会有将未婚少女推下河去，祭河神的残忍陋习。
田娃大为震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大人们也是这样说的，我爹娘在家里偷偷说过，火龙王已经好多年没出来闹过了，这几年却一直出来。”
“这几年？还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田娃有些悲伤的样子：“上一回的时候我还小，上个星期才偷听到我爹说的。好几年前，下河去陪火龙王的，是小雪的爸爸。”
我心里一痛，强忍着继续问他：“那小雪的妈妈呢？”
“她不是。”田娃很干脆的道：“她是自己跳河淹死的，大人都说她是太想小雪爸爸了，自己下去陪他的。”
我听完这些，做了很长时间的深呼吸，才努力压下怒火。
王乾突然用拳头砸了下桌子，吓了田娃一跳。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荒唐的事发生！”
田娃的声音弱了下去：“你们可别跟我爹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啊，村长爷爷跟每家都命令过了，这件事不能让你们知道。如果你们听说了，就不花钱买我们村子了。”
我也不知道该再怎么安慰他，挑了些治外伤的药膏装起来扔给林大少。
“你们送田娃回家，老王跟我去河边！”
我们迅速起身，准备出门各自找方向出发，但刚到门口，就看见林守业带着田娃的父母堵在门口。
林守业手里拎着酒菜，依旧是虚伪的笑脸：“我知道你们这儿也没法做饭，就带了点吃的过来。呦，小田娃也在啊，这孩子皮的很，没跟你们乱说什么吧？”
我看到田娃父母着急，就先把他送回父母怀抱，冷眼看着林守业。
“说了不少。”我看他下意识瞪了田娃父母一眼，收敛神色，继续道：“这孩子一直跟我抱怨，说他爸老是揍他。”
“没说别的？”林守业依旧笑着。
我摇了摇头，装出疑惑：“还有别的吗？他一个孩子，应该跟我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