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茉白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吴尧也是意外的安静。
李茉白只当他是一门心思想着那凭空消失的诡异尸体，也懒得去管他。
两个人沉默了两个小时，高速行驶的汽车离开市区，停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外。
透过前挡风玻璃可以看见，锈蚀的铁皮焊接而成的低矮建筑，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一片锈红。
紧闭的大门，依稀可见曾经刷上的蓝色油漆。
赫然是一座不知道被废弃了多久的仓库。
“你想干什么？劫财还是劫色？”
精神病院大概是回不去了，考虑着怎么才能加入管理局混吃等死的吴尧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废弃仓库。
“你不要乱来啊，我没钱，还是未成年……”
他情绪激动，想要起身反抗，却忘记了安全带的存在。
于是便像一条溺水的咸鱼一样，贴在靠背上不断扑腾。
“我们到地方了。”
比起吴尧的夸张表演，李茉白要表现淡定的多。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看向吴尧。
“到什么地方了。”
吴尧疑惑，然后反应过来面前的废弃仓库就是李茉白口中的管理局所在。
他试探着探过头去。
“要不你还是劫个色吧？”
这样破败的地方就是管理局所在，他不能接受。
“这里只是管理局距离泉城最近的入口，”
忍住了一拳打爆吴尧脑袋的冲动，在发现这个家伙没了脑袋也不会死之后，她发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管理局监控整个地球上的所有特殊事件，本体其实藏在大洋深处的某座岛屿之上。”
眼前的仓库大门，被管理局以特殊仪器标记，与管理局本部大门的空间坐标锚定在了一起。
只要通过这扇大门，就可直达管理局本部。
这些，李茉白自然不会和身为外人的吴尧讲明。
“入口？我懂我懂。”
吴尧跟着下车，抱胸站在掉色的铁门前，眼睛上下扫视着。
“就是那种打开之后里面其实是一个电梯，咻咻咻，咣咣咣，啪啪啪，一路坠落到地下几千米，的那种秘密基地。”
说完，他还颇为如同的点了点头。
“打个商量，我恐电梯，换个别的路行不。”
“你进去就知道了。”
李茉白推开铁门，露出了里面漆黑的空间，即使是太阳高照，也无法照亮其中的黑暗。
吴尧更紧张了。
他扒着门框，想探头进去，却又不敢的样子。
“我不信，你别想骗我进去。”
“啪——”
“哎呦！”
李茉白穿着皮靴的右脚还抬在半空中，吴尧已经失去了踪影。
只能说某人撅着屁股的样子很欠扁，根本忍不住，下次还敢。
一脚送了吴尧一程，李茉白也跟着走了进去。
在双脚踏足门内空间的一刹那，原本的黑暗瞬间被灯光点亮。
面积三千平米的正方形大厅里，正冲着门脸的，是挂在墙上的金色眼眸印记。
下方标记着四个字母——wosa。
再一低头，只见吴尧以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滑到了大厅的中央。
“女人你好狠的心！”
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就这一会儿工夫就有两人从李茉白的身后走进大厅。
黑皮的、白皮的、红发的、金发的、闭眼的……
各式人种，不同地域的人类齐聚一堂，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一身灰。
显而易见，与管理局连通的入口不止一处。
当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吴尧发誓，如果不是为了赚钱，他一定要让李茉白好看！
太丢人了！
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经成为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焦点。
什么？压根没人在意他？
那没事了。
吴尧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凑到了李茉白的身边。
“你们这怎么还、怎么还……雇佣残障人士的。”
李茉白顺着吴尧的手指看去，眉头一皱。
“你别乱指，那位是局里的顶梁柱，b级干员迈尔·怀特，只不过上次外出任务的时候被偷袭，一双眼睛受到了高强度的污染而已。”
“哦，原来是修炼闭眼禅的佛门高手。”
吴尧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
李茉白决定不再搭话，拽住吴尧的袖口，穿过大厅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你拉着我去干嘛？这不是去找你们局长的路吧？放开我放开我！”
吴尧看过指引牌，去局长办公室的电梯明明不在这个方向来的。
体检室。
集结了全球最顶尖的医生，配备了来自宇宙级文明的先进设备，可以将人体的所有器官状态监测的一清二楚。
当然，还能够读取一个人近期还未转移储存区间的表层记忆。
李茉白靠在门口，依稀能够透过隔音的金属门听到吴尧的大呼小叫。
错觉罢了。
李茉白揉了揉太阳穴，和这个精神病相处半天，要比执行一次污染清理任务来的更累。
两小时后，金属防护门打开。
吴尧目光呆滞的跟在被防化服和面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医生身后。
两个小时，被几十号医生翻来覆去的折腾，他感觉自己被玩坏了。
走在前面的医生在李茉白面前站定，取过夹在腋下的一沓分析报告，隔着面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体检结果出来了，首先是精神问题，经过三位心理科的医生共同诊断，他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同时有严重的收集癖倾向。”
“然后身体方面，所有的器官都非常健康，就是有一点。”
医生翻到最后一页，记忆读取器的使用报告，声音终于有了情感的波动。
“贾医生说，他的大脑皮层短时记忆区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记忆。这或许是他思维逻辑混乱的原因之一。”
在这些专家看来，一个人的大脑不可能是个装饰品，吴尧结构特殊，也只是失去了某个功能的正常表达而已。
人体是十分神奇的存在，无法正常处理短时记忆，便会有其他的器官或者功能区进行代偿。
也就造就了吴尧这样的精神病人。
专家的报告是这样分析的。
但实际上，吴尧的脑子就只是个装饰品而已。
这种的记忆，和思考，都是由拟态成细胞核的真·吴尧细胞处理的。
“我明白了，辛苦各位医生。”
李茉白接过医生手里的报告单，目送医生返回体检室，这才看向吴尧。
“走吧，我们去见你一直念叨的局长。”
有了路上的小插曲，李茉白有七分把握，昨天晚上的事件并没有第二个人在场解决。
是否读取的到记忆也就无所谓了。
倒是这个特殊的家伙，应该怎么处理，还要交给局长定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