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吴尧一脸严肃，似乎是已经了解到了一切的样子。
狂信徒和眷族被清理掉，购物中心下层已经再无其他威胁，所以古小姐已经带着那十三个幸存者先行离开了。
只有李茉白留下了，作为搭档和吴尧一起前往四楼面对最后的敌人。
“居然会有购物中心搞一条从一层到四层的手扶梯，真是太怪了。”
“所以我是在四楼遇到了鱿鱼怪，然后掉到了三楼。也就是说前辈并没有偷懒。”
没想到你纠结的是这玩意。
李茉白错愕。
“这明明很重要的，关系到任务完成后的奖金分配问题。”
吴尧骑在巨狼身上，有些古怪的看了这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女人。
“至于时间什么的。很明显是你自己认知出现了问题。”
对于这个，他很是自信。自己的身体不会欺骗自己，记忆不可能出错。
说是一小时，就是一小时。
而且他这边有两票，李茉白只有一票。
少数服从多数。
“你说对吧。”
“汪汪！”
“但是，被消耗的食物和饮水不会作假。”
李茉白仍记得狭小的玻璃房里，地上散乱的食品包装袋。
“如果只过去了一个小时，怎么可能吃掉那么多的食物，会撑死的。”
果然是个很蠢的女人。
吴尧对李茉白的认识又加深了。
愚蠢的凡人啊，只会拘泥于自己的认知。
“那当然是因为你们的身体被欺骗了。只要让你的每一个细胞都以为自己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不就可以了？”
是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玩弄，吴尧并不想回忆那段被逮捕前的糟糕记忆。
“所以结论就是你被骗了，一点小把戏而已。”
影响不到自己的手段，就是小把戏无疑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我看到了，所以说出来，就这么简单。”
果然，精神病人的迷之自信。
李茉白心想，把戏，也就是杂技、花招。
蒙蔽人的手法，不入流的东西。
这个家伙也太不把高级生命体放在眼里了，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李茉白摇摇头，并不认可吴尧的说法。
“不要拖延太久，如果你的狗还能继续战斗，我们马上去四楼。”
虽然这里的情况，已经严重超出了c级干员能够处理的范畴。
但见识过那只灰狗的力量，李茉白大概也知道吴尧昨夜在马家庄做了什么。
被称为神的高级生命体，拥有着非物质的生理结构。
眷族是最接近神的构造，同样带有了一丝神的特质，是拥有神性的生物。
而吴尧的这条灰狗，居然能够轻松的吞噬掉眷族，连带着神性一起。
那能够吞噬掉神的部分躯体，也是理所应当。
“他不是狗，是狼！”
吴尧指狗为狼，同时下定决心搞匹真正的野狼。
“汪汪！”
巨狼起身抖擞毛发，吠叫两声以示附和。
“好吧好吧。”
李茉白无奈顺从，这种东西没有争执的必要。
她不是傻子，大概能猜到这巨狼也好巨犬也罢，不过是吴尧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
就像他在购物中心外面变化的杨树一样。
“整个购物中心都被不断增殖的血肉更改了地形，想要找到手扶梯的位置无疑是难上加难。”
吴尧并没有说明自己是乘坐着手扶梯自动上楼的，李茉白也没有想到这购物中心还有这样违反常理的事情。
她走在前面，举着手电带路。
身后的巨狼喘着粗气，喷在身上，在这黑暗血腥的环境里反而增添了一种安全感。
“但是有一个地方没有受到血肉的影响，并且还能随意通往任何一个楼层。”
紧急逃生通道。
她正是通过作为紧急逃生通道的楼梯间，来到三层超市的。
有了李茉白带路，一路上没有丝毫阻碍。
巨狼小心翼翼的绕开电影院售票大厅地板中央巨大的破洞。
从售票大厅延伸出去的走廊尽头，传来强烈的吸引力。
这是身体的渴望，也是警告的信号。
她不能再靠近了。
神不可直视。
神无意识散播的强大电磁波，也就是电磁辐射中蕴含了大量的信息。
那是神对世界，对万物的认知，是神的知识。
对于人类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李茉白退后两步，看向从巨狼身上翻身下来，仿佛不受影响的吴尧。
“注意安全。”
“放心，我还要回去玩手机呢！”
吴尧并没有在意到自己树立了一种叫flag的东西，跟随着巨狼冲进了走廊。
走廊两侧放映厅一个挨一个。
但是不需要一个个排除，吴尧的眼中只有尽头的那个房间。
最有威胁感的房间，精神压力的来源。
门扉不知去向，只剩下被血肉覆盖的门洞的放映厅。
巨幕厅，门旁的牌子上这样写着。
巨狼正要上前，血肉却自动分开，好似在欢迎着吴尧的到来。
精神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不再是轻描淡写，不再是仿若游戏。
巨狼踏前一步，似是负重千钧，身上的皮毛化作飞灰，血肉绽开。
吴尧踏前一步，整个人从到脚开始消融，欲要化成一滩血水。
旋即，数百万亿的黑色细胞从巨狼和吴尧的体外汇聚。
人格意志和兽的意志重新统合，化作一个黑色的吴尧。
一个皱着不存在的眉头的吴尧。
自己似乎惹了麻烦。
还未见面，伪装就已经自行崩解。
低层次的生命结构，连接近都做不到。
远比昨夜在精神病院吞噬的神的伪躯更加强大，只能是神的本体意志降临了。
他并不惧怕这所谓的神，只是积蓄不足，不愿再起纠纷。
在马家庄的时候，那是自己的地盘，现在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打扰了人家游戏的兴趣，不好。
想是这样想，但对方已经做出邀请，他又如何不敢向前。
黑色的吴尧，下半身还保持着半流体的状态，整个人涌进了放映厅。
下一刻，吴尧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事物吸引。
那是放映厅的大银幕正中央的位置，漂浮着的一滴血。
一滴堪比摩天轮座舱大小的猩红血液。
不断释放着自己的信息，如同高悬于星空的太阳一般耀眼。
如果以人类的眼光来看待，这就像是一个明摆着的陷阱。
但在场的双方，都并非人类。
即使知道有问题又如何？
每一个高级生命体都对自己的能力绝对自信。
也可以说是绝对的自负。
黑色吴尧的身体再度崩散，如同一道黑色的烟雾，每一粒颗粒都是一个独立的细胞。
黑色细胞飘散开来，将血滴完全包裹。
从黑色的外壳上的孔洞中刺出的鞭毛，扎进了血滴之中，试图摄取其中的生物质和遗传信息。
数百万亿细胞同时产生了一个疑惑的念头。
此时，已经被乌鸦清理的七七八八的购物中心一层，传来了繁杂的脚步声。
围守在周围的警员，握紧手中的武器有些紧张。
他们已经发现了一楼的血肉开始消退。
虽然明白现在还不是他们冲进去的时候，但包围圈还是一点点的向着购物中心逼近。
破碎的玻璃大门，一群男男女女普通市民打扮的家伙冲了出来。
无视了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
一身黑白打扮的女孩稍迟一步，举着一块白色的写字板。
「已经结束了，通知救护车吧。」
她的脸上带着笑意，指了指写字板前夹着的那本证件。
是管理局的干员证没错。
但陌生的面孔，警员们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对方。
就在女孩踏出玻璃门的那一刹那。
也是吴尧细胞的鞭毛刺入血滴的那一刹那。
所有人为之一顿，皆是恍然。
似乎发生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女孩的嘴角，仍挂着那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