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小路君, 晚上好。”
织田海音好似完全有察觉到两人之的异样气氛，伸个懒腰，笑眯眯起身说：“这么久才联系上, 是为调查大失败而感到不好意思吗？别担心, 不随意嘲笑别人呦！”
“比起失败，更愿意称之为阶段『性』的胜利。”绫小路清隆那双平静的眼眸扫眼自己那恶趣味的‘雇主’, 有些随意地说, “以及, 虽然是无谓。不过, 让这位夏油君一起问题吗？”
“还以为绫小路君挑选这个时候坐过来, 就是为引诱夏油上钩呢。”织田海音似笑非笑地冲他眨眨眼, 转头看着邻座的少年：“以，你怎么想，夏油？”
一针见血。算计被毫不留情戳穿的绫小路清隆在心底叹口气，很想抱怨几句大小姐的偏心, 但面上还是一副平静姿态。
夏油杰表情沉静, 看着眼明显和少女非常熟悉、有着共同秘密的少年，即使心底翻江倒海，脸上不动声『色』，他微微笑道：“如果海音愿意分享的话, 对，想。不过，在之，海音不先为介绍一二吗？”
眼的少年，到底和是么关系？
“绫小路君对而言是值得信任的同伴哦。”织田海音如介绍道，“们是追求自由的共犯。为自由过头的缘故，目他身无分, 靠着给打工在赚取生活费呢。”
这说法——
夏油杰瞳孔地震：“你，靠养着吗？”
“虽然很不好意思。”气质看似普通的路人少年用一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面对他，那模样实在很像是在挑衅，“但是事实大概就是这样吧。作为回报，为大小姐办事的时候，还是很尽心的。就像这次一样，为抓住袭击过的鼠的尾巴——”
“么！袭击？”夏油杰睁大那双细长的眼眸，气质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要商量抓鼠的话题，可不能在这给客人带来幸福的小屋里哦。”织田海音突然开口，远远看眼已经杠上的白发少年与主厨，弯弯眼眸，率先推开门走出去。
少年跟在身后离开这座小屋。
夏油杰毫不犹豫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离开这温暖的小屋，走入黑暗之中。
绫小路清隆从高中生常备的书包里取出一叠整齐的资料。
“真抱歉，是不是又耽误你的学业？”织田海音一眼扫到压在资料底下、堪堪及格的试卷，笑眯眯地说，“不久还是男子高中生的平均水平呢，现在已经快到不及格的地步啦？”
“关系，班级的师已经开始给安排补习。”绫小路清隆说，“似乎有一种说法，有经历过补习的高中生涯是不完整的。虽然意味不明，但相信这个的人相当之多，果然还是有其道理的。托补习的福，入学以来一直被孤立的终于交到朋友。”
“是吗，绫小路交到‘普通’的朋友吗？”织田海音一笑，“作为观察道具很合格吧？恭喜哦。不过，和朋友比起来肯定是更重要对吧？让看看——这就是那位久闻大名的加茂长吗？哇，长得像是妖怪一样的爷爷。”
“通过追寻受害者身上的线索，基本可以判定禅院家夜袭的幕后策划之人正是这位加茂家的长。”绫小路清隆那双淡金的眼眸跟着落在那张照片上，语气淡淡地说，“但可以说，并不是他。”
少年从资料的下方抽出一张质感古朴的画纸。
织田海音凑过去看一眼，那上面画的正是一个撑着黑伞的人。不算，看上去精神矍铄，头发梳理得齐整、脸颊瘦削，一眼看去就觉得不是好相处的人。
“这是谁？”织田海音随口问。
“加茂宪伦。”
“好像说过……？”少女沉思一瞬，猛地拍下手，“啊，诅咒界的大名人呢。”
“御家的加茂家最大的污点、为被发现暗中进行咒灵与人类融合的残忍实验而遭到讨伐的诅咒师。”绫小路清隆显然经过调查，“是特级咒具【咒胎九相图】的创造者。”
“这个时候让看一个已经作古几百年的头子，就是说……”织田海音若有思地笑起来，“你认为，这次的事情和他有关联，妖怪爷爷是他的后人？还是说……是更深的联系？”
绫小路干脆地说：“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同时看过两人的照片，都能一下子将他们联系起来，为很明显——”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缝合线。”
织田海音忍不住笑起来：“这种明显的破绽，想要视而不见都不行吧。认真的，加茂家这么多人都是瞎子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绫小路清隆语气淡淡地总结道，“深居简出、加上出门时带伞的遮掩，只能瞒住一些不解他、又敬畏长地位的普通族人。”
“确实，稍有常识的咒术师都能推测出来吧。”织田海音淡淡地说，“在额头留下这种开颅才有的疤痕，这种情况，不是自己对自己进行身体改造，就是被人为进行改造。”
“就是说，加茂家绝对不干净。”绫小路清隆接话说，“虽然有试探『性』地与一些不受重视的加茂族人接触，不过，与禅院不同。加茂对族人的控制能力要强得多。目为止，棋子的数量就连最基础的传递情报有些困难。”
“几日不见，绫小路君的手已经伸进加茂家呀，真不错。”织田海音笑眯眯地说，“看来和加茂家主比起来，禅院爷子算是个开明的『性』格啦。”
“这种对族人的『操』控程度不太正常。推测，大概和他们家传的术式有关。”某个明明是个普通人，却对咒术师世界的情报如数家珍的少年补充道，“【赤血『操』术】，以血『液』为媒介的术式，御家中唯有这个术式的描述最为语焉不详——说起来，加茂家低调过头。”
对于精通政治学、人类学的绫小路清隆来说，这种情况就像是在赤.『裸』.『裸』地宣誓着‘这里有阴谋’一样直白粗暴。
短短时里能将对手的范围缩短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超乎预料的胜利。为，他才说自己是‘阶段『性』的胜利。’
“加茂宪伦，以及隐藏着阴谋的加茂家。绫小路君真是有在努力干活呢！”织田海音点点头，总结道，“以，果然是那个吧……”
少女的手点点画纸上黑伞下的人。
即使刻意遮掩，却还是能从对方黑发下的额头看出一点缝合的痕迹。
“邪恶诅咒师为不甘心自己尚未完成而受阻中断的大业，于是找到延续自己生命、苟延残喘活下去的方法……不，按照加茂宪伦头上的痕迹来看，那不是第一个身体啊。早在那之，就一代又一代，通过更换大脑而存活下来吗？”少女有些好奇，“真有趣，到底是活多久的怪物啊？这样都不厌吗？”
“现在不是好奇那个的时候吧。”绫小路清隆低声说，“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存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那只怪物活这么久，绝对有着特殊的目的。加茂家长的例子不是第一例，大概率御家他都已经轮流转一圈，那么，手中的资源和知识都毫无疑问达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到这个地步，还有么办法完成的目的，那一定是有着特殊的条件、或者需要等待特殊的时机才能完成的——”
“绫小路君，在担心？”织田海音明白少年的意思，倒不如说，早早想到这一步。正是，才做出着全新的决定，“不用担心哦。这就是的目的。就像是对上禅院家的那时候一样，无意义的等待只失去主动权哦。”
以，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作为诱饵吗？
绫小路清隆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他看着少女，轻声说：“的话，其实不喜欢输。为达成目的，即使牺牲其余有不重要的东西无谓。”
“知道啊。”织田海音看着他，笑容轻快地点点头，“这一点很赞同哦。无论是么事情，一旦失败的话，就变得很难看的。”
某种程度上，两人的信念非常接近。
绫小路清隆看着，语气冷静地说，“在看来，如果让你再受到上次那样的重伤，算是失败。”
“战斗怎么可能不受伤啊？”织田海音教训他。
“你差一点就死吧？”少年语气冷淡，“从那个距离承受云爆弹的伤害，滋味绝对不好受。”
“……反正，不死的。”织田海音鼓起脸颊，就是不肯示弱。
“你的这种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本能？就这么认为。”织田海音想想，给出一个模糊的回答。
“许……这正是你被盯上的原。”绫小路说，“大小姐，尽快探明自己身上的秘密比较好哦。记得你曾说过，身边有一个能够看穿一切的侦探。”
“『乱』步先生出场的话，事情就变得很无聊咯。”织田海音苦恼地捂捂脸颊，笑道，“而且，明明还有到这一步吧？才只抓住一根『毛』线团，就迫不及待地寻求帮助，岂不是显得这个武装侦探社的正式员工很无能？”
“恕直言，『毛』线团的线头是找到的。”棕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吐槽一句。
“绫小路是的力量之一嘛。”织田海音笑嘻嘻地厚着脸皮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以还是最厉害！”
叹口气，绫小路清隆有否认，只是语气冷淡地说，“从那个缝合线的痕迹来看，主要更换的是‘脑’。无论如何，从现在开始，持续保持对他的追踪。”
“虽然爷爷可能年纪大对高科技有防备，但要小心对方的术式哦。”织田海音提醒道，“大概率有在施展混淆试的术式，不能轻易靠近。另外，刚刚出笼一番的鼠，接下来应该实相当长的一段时。可不好抓。”
“明白。另外有一件事。”绫小路清隆的眼神看向少女身后，看似无意，漫不经心地透『露』说，“在调查的过程当中顺查到一件事。除保持对你的关注之外，那位在『操』纵加茂长期，还动用自己的人脉，一直在保持对一个人的持续关注。那位……咒灵『操』使。”
虽然跟出来，却一直靠在墙上沉默倾，根本办法加入话题的夏油杰，闻言抬起暗沉沉的眼眸。
“夏油吗？”织田海音微微皱起眉，表情变得有些不满，“家伙还真挑啊！是看上夏油的术式吗？”
“先夏油君与诅咒界关联的情报、以及那一场多少有些突兀的试探，都有这个人参与的痕迹。”绫小路清隆补充道，他的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扫一眼夏油杰，轻声道，“换位思考，如今的咒术界之中，除那位声名在外的‘六眼’五条悟之外，最年轻、最具有潜力的肉.体，就唯有夏油君吧。”
“夏油，好惨。”织田海音冲着被爷爷觊觎肉.体的dk『露』出同情的神『色』。
夏油杰微笑着弯下腰，盯着少女的眼眸说：“事的。很强的啊。倒不如说，真的盯上，才让求之不得。”
“虽然还有些事情不明白，不过那位幕后黑手，就是海音的敌人吧？”少年似乎还挺高兴地说，“现在变成们共同的敌人。”
“既然如的话，”少年幽深的紫眸中，闪烁着期待，“可以让可以加入你们的行动吗？”
年轻的咒灵『操』使几乎克制不住周身泛滥的咒力，眼神近乎恳求地凝视自己身旁的少女，像在迫切寻求肯定：“想要成为海音的力量。”
能让你自然而然地这样提及，信赖的存在，为么不能是？
“恩，真是可怕的咒力。”绫小路清隆能清楚地感受到被咒力的立场改变的环境变量，他微微仰起头，感慨一声，“有夏油君的力量的话，们的调查行动想必能如虎添翼吧。”
“问题。”织田海音沉『吟』一，很爽快地同意，“如果夏油真的被盯上的话，加入行动是有必要的。”
那种活很久的怪物，想要不着痕迹地算计一个高中生还真的不难。
织田海音很解夏油杰，他本质上是个相当温柔和理想主义的人。正是这样的人，才最容易被现实伤。
该聊的聊完，总共只花来分钟。
织田海音总算记起还被丢在店里的五条悟，很解幸平城一郎的恶趣味的，终于良心发现地准备把dk捞出来。
两个少年跟在少女身后，不约而同落后一步。
“夏油君，来交换一下line吧。”绫小路清隆拿出手机。
夏油杰愣一下，从兜里取出手机。金眸的少年眼中有任何情绪，虽然能感觉在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热情，但很快又放弃，最终呈现出的效果很是敷衍。
绫小路有丝毫掩饰自己行动中的利用和算计。
夏油杰垂下眼眸，看着手机屏幕上新添加的名字，眼神是同样的冷淡。从各种意义上，他都觉得和这个人合不来。
但许唯有一件事，两人已经默契达成共识。
织田海音回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只用地醉倒在桌上的人形垃圾。
“硝子，怎么回事？”织田海音冷静地指指那坨白『毛』。
短发jk一脸欲言又止，指指桌上残留的犯罪工具。
“哈哈哈，这家伙真的很有趣啊。”幸平城一郎笑得非常爽朗，“只是慕斯蛋糕里加点朗姆酒而已，真的有连这点酒精都不能喝的人啊！第一次见！”
“城一郎！你给成熟一点啦。”织田海音无奈地环抱双臂，教训道，“他要是发起酒疯的话，小心你的小店被轰飞哦！”
“被轰飞啊？”幸平城一郎非常吃惊。
“恩。”少女严肃点点头。
“哈？”在一旁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的红发少年见关键词，不由打个激灵，睁大眼睛，“这家伙是谁？恐.怖分子吗？”
“哈哈哈哈那事，冷静点啦小子。”暗红发『色』的男人豁达地摆摆手，“这不是还有海音在吗？肯定保护们啦，对吧？”
“是啦。”少年神『色』还有些纠结，“以他到底是么身份啊？”
“而且，就算被炸掉无谓啦。”男人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最重要的东西，一直都跟在们的身边啊。”
男人接下腰的围裙，一只无形的温柔的手接过那轻飘的重量，将其放在墙边的挂钩上。
幸平创真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不仅有害怕，反而还兴冲冲地大喊：“爸！是妈妈吗？又醒过来啦？”
“哦！”幸平城一郎这一刻是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这是……”在场唯一清醒的家入硝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咒灵？”
眼的半透明灵体，长得几乎就和人类别无二致，与家入硝子认知中的丑陋存在全然不同。
“这是城一郎的妻子啦。”织田海音解释一下，“虽然已经病逝。但为城一郎的执念又不能升天，遇到的时候，灵魂都已经快要消失。为一时好奇，就帮点小忙。——是那次才真正认知到人类灵魂的存在诶。”
“但是……这个人是普通人错吧？”家入硝子忍不住上下打量眼的厨师。道理。他真的有问题的话，五条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城一郎虽然是普通人，但作为厨师来说，是神一样的等级哦。”
织田海音解释一下：“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他那种等级的厨师，领悟专属于自己的‘厨意’之后，整个人都发生蜕变的！城一郎的【修罗】厨意，类比咒术师的话，大概可以称为领域吧。寻常的咒灵根本伤不到修罗状态的城一郎哦，很厉害吧！他的妻子就依存于他的厨意之上，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浪漫的。”
“不，这根本不科学啊！”家入硝子差点摆出呐喊的姿态。
“以，有的厨师之中，只出一个幸平城一郎嘛。”织田海音随意地说，“人类的意志很神奇的。而且，这样的奇迹，不觉得很有趣吗？”
“唔！”大概是六眼天生对于咒力波动的敏感，原本半醉的五条悟突然睁开眼。
失去主人的情绪控制后，那双六眼美得惊人冷漠得吓人，仿佛有无垠的白云蔓延于湛蓝天空尽头，名如其实的神明般的眼瞳。
第一眼看到存在状态特殊的咒灵，少年已经无意识抬起手。
还等幸平城一郎紧张起来，一旁的少女顺手拿过桌上剩一小半的朗姆慕斯蛋糕，直接塞进某人的嘴里。
“呜。”被口中的味道刺激下，少年眨巴下眼睛，瞬退出那种漠然的无意识状态。
嘴巴砸吧两下，他开始低下头，就着少女的手，诚实地满足自己的胃。
那副垂着雪『色』的眼睫，莫名乖巧的低头进食的模样，瞬击中海音的某个点。
织田海音下意识用空着的手『摸』『摸』少年触感柔软的发丝，指缝划过的触感好得不行。
少年下意识抬眸看一眼，那双好似承载天空的眼眸在那个角度看起来犹如闪烁的星辰，眨动撩得人心痒痒的。
织田海音的动作下意识轻柔起来。
在外面勾心斗角你来往，互相交换一番情报的夏油杰与绫小路，在走进店里的一刻，就看到黑发绿眸的少女难得温柔地投喂流浪猫的温情场景。
两人对视一眼，冰凉的眼神同时落在某个还在醉酒状态、吃个蛋糕还要缠着人喂的白『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