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叛逃的第二天去除炉鼎印记

入狱第三天。

楚惊鸿在“普通囚室”转了一圈, 环顾四周,还有些不习惯。

这就普通囚室的水准吗?未免太豪华了吧?

与其说囚室,不如说精致民居。两室一厅, 座椅板凳床家具一应俱全,有泡着热茶的茶壶,有花瓶香炉, 甚至还有一个梳妆台!

她拉开梳妆台抽屉看过了, 里面还贴心的摆满了胭脂水粉,绢花首饰!

监狱环境这么好,千机宗这怕不在鼓励犯罪吧!还说这戒律堂和那些傻『逼』北欧国家一样,致力维护罪犯的人权和福利?

敲门声传来。

“请进。”

季不忘推开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楚惊鸿不用看就知道他。

打第一天入狱以来, 说好很忙的季刑官一天来探监好几次,每次都要询问她的入狱体验,简直像有那个病。

季不忘飞快瞥了一正东瞧瞧西看看的女人,在她察觉前迅速移开目光看向桌面,若无其事问道:“茶水喝的惯吗?”

即便楚惊鸿对茶没什么研究,能品出来茶叶品质不错,她诚实回答:“清雅醇厚, 回甘很甜。”

季不忘翘起嘴角,“在这里住的惯吗?”

楚惊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兄弟, 你还记不记得这里监狱?

楚惊鸿无语问道:“我要说住的不惯......?”你还能放我出来?

“你来的匆忙, 我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季不忘垂下帘,仿佛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还缺什么,我给......我叫人给你置办。”

作为前警察,楚惊鸿勉强和李不忘算半个同行,她深深为他这热情到近乎诡异的服务态度震惊了。

这在开监狱还开旅馆啊?

楚惊鸿抽了抽嘴角, 试探『性』说道:“这里已经很好了,我都有些不舍得走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季不忘飞快接话:“那就别走了。”

楚惊鸿:“......”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埋坑着她呢!怪不得给出这么优越的条件,原来都糖衣炮弹。

楚惊鸿默默在心里把给季不忘的评价又低了一级。

她冷冷提醒道:“寻衅滋事罪不无期徒刑,只判半个月。”

季不忘垂下睛,有些失落的闷闷回答:“哦。”

楚惊鸿:......她没揍他一顿已经算好的了,他竟然还想判她无期徒刑?他得罪了她,但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季不忘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没事,你以后还有机会进来。”

楚惊鸿:......

虽然她的确有这个打算,但被他这么说就很奇怪。

她突然心生狐疑。

这小不会发现了什么疑点,所以来试探她的吧?

她专心致志的盯着季不忘的脸,不放过他一丝细微的表情波动,慢吞吞的问:“我一向遵纪守,怎么能还会有机会进来。”

季不忘被她炙热的目光看的都有些害羞了。

遵纪守?

你要遵纪守就不会故意知犯了。

他目光有些躲闪,短促的笑了一下,又很快忍住,抿了抿嘴唇努力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别别扭扭的说:“这说不定。”

楚惊鸿:......

她现在有八把握季不忘应该掌握了一些线索,但并不决定『性』证据,所以在这里诈她!

果然她刚入狱的时候脸上的迫不及待表现的太明显了?,干他们这一行的就疑心病重。他未必发现了什么,只习惯『性』的试探一下,有枣没枣打一棍试试。

......当她变犯人的角『色』后,这种职业病还真又龟『毛』又烦人。

怎么打消季不忘的疑虑?要让他相信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但同时要让他忌惮她,离她远一点,以免他再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啊,果然,只能这样了吧......只有这个理由能勉强解释了。

“其实......”楚惊鸿深深低下头,含胸驼背,屏住呼吸,寄希望这样以把脸憋红,故意吞吞吐吐道:“其实......我,我故意坐牢的,为,为我想看看你。”

她闭上睛,『露』出宛如上刑场般壮烈表情,“我喜欢你。”

接下来应该就好人卡了。

为了避免尴尬,季不忘以后肯定就会自觉自动躲开她了。

楚惊鸿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竖起拇指。好样的。原来她还个演技派。

然后待她的就漫长的沉默。

楚惊鸿:......???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拒绝我,这出戏我怎么继续演下?

楚惊鸿不敢抬头,她对自己的演技实在没信心,怕一抬头就被季不忘看出来端倪。但低着头又没看到季不忘的表情,让她心里很没底。

她迟疑了一会儿,决定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把这出告白被拒的戏给演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略有些干巴巴的说:“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给我不切实际的希望......”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女人难过。”季不忘打断了她的话,觉得脸有点热,身上有些燥热,他连忙背过身,装作满不在乎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好了。”

楚惊鸿:???

正常来说,会有人答应只见过两次面人的告白吗?

不对劲,这个家伙不对劲。

啧。她明白了。

这家伙的疑心病真重。

他故意的。这还一个试探。就为了『逼』她『露』出马脚。

草,一个男人疑心病这么重这辈别想找到女朋友。

楚惊鸿决定再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

她憋屈的捏着嗓,棒读道:“真的吗,我好兴哦!我已经开始期待我们结婚的那一天了。”

刚告白就提结婚,快甩了这种沉重的女人!

季不忘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

他还第一次被人这么热情追求。

他短短的嗯了一声。

季不忘不敢回头,背对她匆匆道:“我以后再来看你。”

直到门被关上,楚惊鸿呆滞中回过神。

他嗯了一声。这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嗯?而且以后还要来看她,果然还没对她消除疑心。

楚惊鸿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这男的真的好烦人。

她现在还有好事情要做,实在没工夫在这里浪费半个月。

事情在第二天出现了转机。

“小师妹,我来接你了。”方彦明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囚室内的装潢后就这样僵在了脸上,那句“你受苦了”怎么说不口了。

这真的囚室?

他们千机宗的囚室原来条件这么好?

楚惊鸿惊喜的看着方彦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二师兄有点帅。

“哼。”

方彦明身后传来一道冷哼声。

季不忘嘴角抿平直的线,不冷不淡说道:“反正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楚惊鸿:......这个人真的好烦。

方彦明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小师妹。话说小师妹怎么得罪了季刑官?但季刑官太小肚鸡肠了吧,这么刁难折磨一个女孩。

走出戒律堂的门时,楚惊鸿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翘首以待的林白鹿。

少女看到她便前一亮,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小跑着跑到她跟前,夸张的拍了拍胸脯,“你终出来了,我担心死你了。”

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笑『吟』『吟』的方师兄,特意强调道:“你这一次要好好感谢方师兄,他求了宗主,提前把你放出来的。”

“哈哈不用了,我这为了正事。”方彦明不动声『色』的疯狂暗示道:“下个月就选材典了,我这手里一堆的事,正需要小师妹帮帮我。”

楚惊鸿心中一动。

二师兄真及时雨。

只要参与了比赛的组织工作,那么对比赛当天的守备情况就了然胸,完全以把握住守备空虚的时候逃出。

楚惊鸿诚恳的说:“谢谢师兄救我,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来报答师兄的。”

方彦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小师妹真上道。

“那我就把选拔参赛人员这项重要任务交给你了!”

方彦明用鼓励的神看着她,发挥优秀社畜的职业素养,熟练的给新员工画饼,“我知道这工作不轻松,但我想来想,只有小师妹你最合适,你处事公正,一定能选出来最适合参加比赛的弟的,让家心服口服。师父都看在里,以后会着重培养你的。”

楚惊鸿认真点头,心怀鬼胎的与方彦明相视而笑。

林白鹿欣慰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经过这次英雄救美,两人的感情再次得到了升华,很快就能确定关系就一对神仙眷侣了。

方师兄很快就和二人告别了。

“红红,走,我带你参观一下你的洞府。”林白鹿兴奋的牵起了楚惊鸿的袖,楚惊鸿挣开袖,直接握上她的手。

说来好笑。她还没来得及挑洞府就坐牢了,反而要让林白鹿这个客人给她带路。

她走了几步,发现林白鹿动不动,转头就看到小姑娘低着头呆呆的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

楚惊鸿后知后觉松开了手,“不好意思,你要不喜欢......”

手被握紧了。

林白鹿抬起头,脸颊微红,睛亮晶晶的,笑容甜丝丝的,看起来像小朋友一样爱。

“我很喜欢。”她害羞的笑了笑,有些撒娇的说,“红红的手好温暖啊。”

楚惊鸿眨了眨睛,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手凉为气血不足,还缺乏锻炼。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晨练?”

林白鹿默默松开手,脸上的羞涩不翼而飞。

啊,她应该学会习惯对方的不解风情。所以她要更加努力牵红线,要不然红红这辈都嫁不出了。

......

楚惊鸿对洞府没什么要求,只要能住人就行。所以刚进洞府,在确定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后,楚惊鸿表情严肃的说起了正事。

“小鹿,你想离开千机宗吗?”

林白鹿一怔,圈几乎立刻就红了,她失魂落魄的低下头,难过的说:“红红嫌我麻烦了吗?我会很乖的,做饭刷碗打扫卫生,还有服侍你日常起居,这些我都会学着做的,你把我当一个下人就行......”

我什么都能做。

求你,别不要我。

楚惊鸿呼吸一滞,这发现林白鹿似乎误会了什么。

说实话看她现在这小心翼翼的卑微模样,她有些心疼。

“你误会了。”她轻轻抿少女角的泪花,宽慰的『揉』了『揉』她的脸,“我想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离开千机宗。”

原来她不要赶我走啊。

明白了这一点后林白鹿立刻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

林白鹿天真的笑道:“红红想出玩吗?我以陪红红一起呀。”

“不出玩,永远的离开这里。我们能会居无定所,风餐『露』宿,并且很能会被千机宗追杀。这样你愿意吗?”

林白鹿被女人中的认真吓住了。

她慌『乱』的抓住女人的胳膊,“红红,发生什么事了?你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黄彦?你别怕他,有宗主护住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讨厌千机宗,这里的一切都令我作呕。樱桃的事情更让我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我想带你离开这里。不,不仅仅只你。”女人深深望着她,睛里终不熄的火,狂『乱』的火焰仿佛要将她目所及处的一切都焚烧殆尽,“我想要带所有渴望自由的炉鼎离开这里。”

林白鹿惊恐的睁了睛,身体为女人怕的神和宣言情不自禁的发抖,半响,她找回声音,“你疯了吗?这不能的!我们身上有炉鼎烙印——”

“如果我说,我能有除炉鼎烙印的办呢?”楚惊鸿打断了她的话。

林白鹿一瞬间脑一片空白。

除炉鼎烙印?

她说她有办炉鼎烙印?

林白鹿咽了口唾沫,这觉得自己嗓哑的厉害。

“什么办?”她攥着楚惊鸿胳膊的手背爆出青筋,指尖泛白,无意识的陷入进女人的肉里,瞳孔放,呈现一种『毛』骨悚然的狂热,“怎么能掉炉鼎烙印?”

楚惊鸿坦诚回答,“我的剑以掉。”

“要把那一块肉剜掉吗?”林白鹿有些失望的松开楚惊鸿的胳膊,摇了摇头,“没用的,我试过了。烙印作用在灵魂层面的,重新长出来的血肉皮肤上还会出现烙印。”

“不那样。只说的,一时半会儿能说不明白,你亲身体验一下就明白了。”楚惊鸿想了想,“在那前,你能给我找一个炉鼎吗?我先实验一下。”

她补充道:“要你能够信得过的人,她要已经失宠,同时要对千机宗有足够的恨意,迫切想要逃出,同时,和你没有什么瓜葛。然后,我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解除她身上的炉鼎契约。”

这样如果主人真能感应到契约的解除,不会牵连到林白鹿和楚惊鸿身上。

林白鹿现在心跳的很快,经脉里的灵气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暴动。她深吸一口气,默默运功,勉强平息了体内的狂躁。

虽然和楚惊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足够她了解女人的为人了。

她明白以女人的『性』格,没有充分的把握不会说这种话的。

她真的掌握了解除炉鼎契约的办。

她不废话,立刻就给出了人选。

“我想到了碧荷。千机宗杀了她全家,她对千机宗有深仇恨,就算杀了她,她不会背叛我们。”

“那就她了。”楚惊鸿道:“她住在哪里?有同屋人吗?”

在林白鹿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一个计划很快就在楚惊鸿心目中型了。

今天晚上,碧荷睡下后,她会偷偷溜进她的屋,帮她解除烙印,然后在按兵不动悄悄观察几天。主要看主人方会不会有所感应。

如果不会感应,那楚惊鸿就以放心胆的解放更炉鼎了。

......

林白鹿到后半夜,来一身寒气的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女人。

看到女人嘴畔的笑意时,她就已经明白了答案,却还忍不住开口确认道:“怎么样?”

“解除了。”

林白鹿的嘴巴一下裂开了,仗着洞府里有禁制,她一把抱住楚惊鸿像疯一样兴奋的又蹦又跳,张牙舞爪,又哭又笑。

太久了。她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她不知道少次在梦中梦见类似的场景。梦里有快活,梦醒来就绝望。

她本该个此生无望的人啊。

但今以后,她以正常修炼,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以自由的度过这一生。

她在女人的怀里哭的一塌糊涂,语无伦次的表达自己的谢意。

“谢谢,谢谢你,红红,谢谢你,你真太伟太厉害了,你神!神!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你以后就我最好的姐妹,我把我这条命都给你!”

楚惊鸿无奈拍了拍怀里少女拱来拱的狗头,哭笑不得,“你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不夸张!这你应得的!”

兴奋了半天,林白鹿终稍微发泄了心中的狂喜,迫不及待开口道:“红红,你快掉我的炉鼎烙印!”

“过几天吧。”楚惊鸿提醒她道:“我们还要再观望几天,你忘了?”

“哦......的,要先观望几天。”林白鹿傻笑着松开抱着楚惊鸿的手,沸腾的脑终稍微冷静下来,只还有些兴奋的屋里走来走。

“时间快点过吧!我已经不及了。”

楚惊鸿微笑着看着小鹿狂喜『乱』舞的爱模样,心脏却微沉。

识海中心处的明亮光海中间,此时了一缕黑气,就好像鸡蛋上的一条裂缝。

她在斩果的同时,背上了业力。这她必须承担的代价。

一条业力,需要数倍的功德能消弭。

如果积攒业力太,总有一天她会心魔缠身身死道消。

这功德剑对宿主的制约。为斩灭果这个能力太强了,宿主一旦滥用,就会造很的伤害,毁灭世界不不能。

楚惊鸿默默在心里决定,她绝不会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使用功德剑斩杀果。

她只会为了公理和正义而挥剑。

......

碧荷在第三天发现自己小腹上的印记消失的。

为太过厌恶那里,她平时不往那里看。一封出现在了她梳妆台上的信告诉她这件事的。

她当场就失态的撕开自己的衣服,待看到洁白干净的小腹时,她先不敢相信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发现不梦时,终失声痛哭。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她没有被狂喜冲昏了头脑,她用牙咬着拳头,肩膀抽搐,哭的很隐忍,很小心。

她怕被外人发现她已经没有了烙印。

不知道哭了久,外头天光已经亮后,碧荷终止住了哭声。

她双红肿的爬着的梳妆台抬起头,顾不得用粉遮掩自己的睛,储物戒指里取出来一个盒。

她轻轻打开盒,里面摆着一把剑。这曾经母亲不堪受辱,用来『自杀』的剑。

信的最后,写了一个点。

写信给她的人想要见她。

碧荷拿起剑,抽出剑鞘,剑光四『射』,剑刃似乎还像前那般锋利。

千机宗身为修真界第一宗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修士们站在树冠沐浴阳光,感叹着欣欣向荣的昌荣景。

却很少有人注意到树下连绵不绝的阴影。

光明下,阴影似乎不值一提。

但啊,但。

碧荷握紧手里的剑,光滑的剑身上清晰倒映出女人嘴角扭曲的笑容。

千里堤,溃蚁『穴』。

那些在上的神仙人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能会被炉鼎杀死呢?

她不知道谁解开了她的炉鼎烙印。

但,她隐隐约约以察觉到,她和写信人似乎有共同仇人。

所以她解开了她身上的炉鼎烙印。

为她需要她。

她需要她。

无端的,她就觉得写信人个女人。而她们会交付后背,并肩作战。

概为,写给她的那封信,读起来很温柔吧。

只有女人会对女人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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