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家有老人

这几个月来,阿旺一直在医院实习,今天见一位大叔撑扶着一位老爷爷来医院看病。看到人家四代或五代同堂,阿旺十分羡慕。

老爷爷八十有余,老伴当年死得早,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五个孩子拉扯大,供他们念书上大学,后又成家立业,品尝了人世间一切酸甜苦辣,说实在的相当不容易。当初本想找个老伴来的,但又担心找了后妈,儿女们日子不好过,就一直单着。现如今儿女们都当爷爷或佬佬了,人老了,各个零部件都不太中用了,屎尿多,牢骚多,一天天神叨叨的没个正形,代沟是越来越大,无法沟通,不可理喻,在年轻人眼里简直就是不知好歹,实足就是一个老小孩或疯子了。五个儿女为了老人的事,伤透了脑筋。说老人没死,首先都会被他活活气死折磨死了。为了老人,儿女们常聚在一起开会,但每次家庭为了各自的利益都不欢而散。

以前,老人是在大女儿陈丽娜家,姐姐、姐夫脾气好,没生岀什么事端来,倒让他们兄弟姐妹几个相安无事,而轮到老大陈天放供养照顾父亲时,可不知这父子俩咋的,弄得跟仇人似的,陈天放几乎天天向他姐姐、弟妹诉苦,吵着要把老人送敬老院。qula.org 苹果小说网

当老人被老大接回家供养,老大媳妇杨金花就撂挑子到外面打工去了,说什么一看到老人就来气,不愿伺候,都一年多了,杨金花没回过家门,也不给老公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心结,这么恨老人?陈天放很生气,说人都有老的一天,以后你也要孩子伺候。大人是孩子的榜样,到时候孩子会有样学样,可媳妇却坚持说,你爸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家,我就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说完就不再接他电话了!媳妇的话如刀刻一般,让陈天放对父亲又爱又恨!

为什么会这样?你看看谁家老人会跟咱爸一样?你看看某某某、某某某,他们年纪都比咱爸还大,九十多岁,人家老人多好,根本不像咱爸一样多嘴多舌,还爱管闲事!把儿女们一个个全得罪了。你看看老人本身就要人伺候,还尽是个事。说这看不惯,那看不惯,这不好那不好的!一家人在他眼里没个好人。

说老大,看你把媳妇惯得连家都不回了,还要她干嘛,还不如离了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没点骨气!当初你娶她的时候,我就不中意,你看看是不是全被我说中了!你们看看,老二媳妇自从嫁到咱家后就是个病秧子,病就没消停过,赚的钱还不够她一个人养病。老三的媳妇太小气大扣门,这些年没吃过她一餐饭,给我买过一件衣服,还不让我去她家,你请我去,我还不去呐。你姐姐也一样,良心被狗吃了,我供养她上大学多不容易,现在我老了,干不动了,就嫌弃我,不愿伺候我了。跑去伺候她孙子了,我这个当爹的还不如她孙子了,孙子辈还隔了一代呐……。

陈天放要上班,白天那有时间伺候老爹,上班前把饭菜都做好了放在锅里,单位离得有点远,不能回家。老人也不知乍的,嘴巴贼刁,真难伺候,合他口味的全吃光了,不合口味的一口也不动。真是气死我了,好像成心跟我做对,你不吃也没关系,放着就好了。你不吃就别糟蹋粮食,可他把饭菜弄得客厅房间倒处都是。本来上班就够累的,可一回家,又要洗衣做饭收拾卫生,还要伺候他吃饭。我一进屋,就唠叨个没完没了。我哪有闲功夫陪他唠嗑,说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东家长,西家短,啰哩啰嗦反反复复,神叨叨的烦心死了。说家里人还好说,说外人可不得了,经常被邻居们投诉,说要不是看他是个老人份上就会动手打他,扇他几个耳光,弄得我一个劲地赔不是!

这几天,老人总说这疼那痛的,陈天放说爹看起来挺精神的,根本没病,被他折腾了好几天,没脾气了。陈天放没办法向单位请了假,带着老人来医院看病。医院大夫对老人做了全身检查,身体没一点毛病,好着呢!可老人一回到家中,唉声叹气,逢人就说老大舍不得钱给他看病,心太黑了,我养了儿女个个都是白眼狼,天天盼着我早点死。村里人听了习以为常,乐哈哈地听着笑着。自从有爹在,陈天放就没一天好心情,没过一天舒坦的日子,名声被爹一天天搞坏了。一年后,媳妇听到公公仍在她家也就不回家了,陈天放想媳妇也没办法,谁叫我爹把媳妇给得罪了。

有一天,老人的钱不见了,说是大儿子陈天放偷了,把陈天放气得打电话到老三陈天柱。陈天柱刚看望老爹回到家中,电话就到了。非得要他回来主持公道不可。陈天柱一回来,帮父亲翻箱倒柜也没找到,父亲硬说陈天放偷了他几千块钱。天柱问他爸,钱放哪儿?他爸说就放在这屋柜子里,可放钱的房门、柜子一直锁着,锁又没坏,锁匙一直又没离身。人上了年纪了,记性都很差,刚才放的东西,转眼功夫就不知放哪儿了。八成是父亲钱放在什么地方,不记得了。自从丢了钱之后,老爹逢人就说是大儿子偷了他的钱,刚才找大夫看病,还控诉儿子不是好东西,连他的钱也偷,老大一听,真想揍他,说一天也不愿伺候,要老三接去。老三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告诉老公,你要是把爹接来,咱就离婚。叫妹妹伺候,妹妹说,叫我伺候行,咱得把话说明白,我也有个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妹夫和孩子都说这事得整明白,到时咱家把老人伺候走了,什么也没捞到,还弄得里外不是人。若我来伺候,我就不能上班了。没了工作,我得养家,咱爸退休工资得给我,另外,以后咱爸的安葬费怎么算,这些都得一件件给闹明白。

兄弟姐妹几个都不愿伺候老爹,打算送他爹到敬老院。阿旺了解情况后,开始做陈天放兄弟姐妹几个人的思想工作,带他们到敬老院,查看敬老院生老病死记录,很多老人,特别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进来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就去世了。来这里的老人少数是有儿有女的,老人来这里之后,为什么会这样?我做了详细的调查研究,子女把他们送敬老院,老人伤心透顶,寒心,为了儿女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落到了这个下场,还不如早点死了好!人老了,身边没个子女,连说话唠嗑的人都没有,他们感到更孤独更寂寞,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一些老人,到了敬老院后没多久,又被子女接回了家。人都有老的一天,善待老人,让他们安度晚年,是我们做晚辈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家有老人是个宝!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很羡慕各位爷爷奶奶还有爸妈在,或有爸或妈在,家还在……,说着说着,阿旺哭了。

陈天放兄弟姐妹几个听了阿旺的话,从这以后,对父亲的态度发生了根本的转变,不管父亲讲什么做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兄弟姐妹每天轮流来看望,父亲仍然像往常一样爱唠嗑,爱管闲事,爱发牢骚,阿旺有时间也来串门。

《礼记》上说:“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就是说,孝顺是指不违背父母的意义,只要开心有何不可。简单来说,就是以老人意愿为中心,只要老人高兴,什么都顺着!养老方式因人而异,并非千般一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养老是个社会热点问题。对于如何看待养老?说起老人,陈教授就后悔,两泪行行。说不是因为他,他父亲还可多活几年。原来,他家在农村,大学毕业后在省城成家立业。父亲八十来岁,每次回家,乡亲们都风言风语,说他不孝顺,有房有车有钱了,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狠心让他爸呆在农村,早该接到城里享清福。早些年,他就要接他父亲到城里住,可老人说到城里生活就像坐牢似的关在笼子里,大家住楼房,连对门住着谁都不知道,像防贼似的,随手关门严严实实的。儿孙们有自己的事业,天天要上班,不可能呆在家里陪着,所以连说话唠嗑的人都没有,成天闷闷不乐。不像乡下,没事时串串门,唠唠嗑,东家长西家短,一起晒晒太阳,有时还能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干了一辈子活,突然停下来不干,不习惯,闲不下来,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干活也是一种锻练,人就像一部机器一样,放久了不用就会生锈,想用也不了!

父亲每次来住不了一星期就吵闹着要回家,并非我们对老人不好。去年,自己受不了乡亲们闲言碎语,把父亲接来住后,每当老人要回去时,不让回。没过多久,老人闷闷不乐而离开了人世。

陈教授告诉儿孙们,他老后悔了。当初我没有听我父亲的话,只考虑自己的脸面,没考虑我父亲的感受。中国有句古话:“我养你小,你养我老!”,人老了,儿孙们要涉身处地多为老人想想,要依老人的性子来,只要老人高兴,怎样都行!老人的情感相比年青人、中年人更脆弱,他们更需要有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与成就感。只有这样,他们心情才会愉悦,才会健康长寿!现代人,最喜欢研究风水,请人看风水,其实,家有老人就是风水。如何让老人有尊严的活着,就是家里最好的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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