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豪买落日刀

最美不过秋雨白。

白日东升,大地换新,草绿树荣,云淡风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晨雾,拨人心弦。

唐野饿得厉害,一连吃了七八只大包子,粥也加了三碗。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找安静分享这个喜讯,最好能打上一场,试试这龙魂之力。

一想到自己居然是真龙之体,唐野乐不自禁,时不时就憨憨傻傻笑出声来。

吃罢早饭,唐野就要离开,不料阿爷将其留下,说一起下山走走。

一路无话。

阿爷总是咳嗽,面有憔悴,身子佝偻。

到镇上后,稍作打听,两人来到刀行。

“小野,咳,咳,咱们战王府,除了战王拳,还有一套刀法,咳,讲究侵略如火,不动如山,与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一个道理。”

唐野的战王拳已经过硬,现在还少一把刀。唐百战口中所言的这套刀法,唤作山火刀,乃是唐家秘传,到得唐百战,为了提高将士的战斗力,将此刀法拿了出来。

渐渐,这刀法便成了战王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大的底气。

练刀,首先得有把刀。唐百战携唐野来此,便是为了寻刀。金刀门尚刀,于是镇上便开了一家刀行,除却本地货,还有不少外来兜卖的商人,典刀应急的侠客,再有就是杀人越货而来的脏刀。

刀行是一座石楼,青石所筑,严丝合缝,连一根头发都插不进去。门口立着四名彪形大汉,恶面肥颊,进门需要缴纳一个紫币。

唐百战一言不发,袖口滑出两枚紫币,交完进门。

唐野进去一看,光是一楼,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刀,看得眼花缭乱。正欲挑选,见阿爷眼都不抬,背着手往楼梯口走,来到第二层。门口照例站着一名大汉,阿爷没理,继续往上,唐野紧紧跟着,一直走到九楼,也就是最高一层。

这次门口守着的,是两位娇滴滴的姑娘,漂不漂亮不知道,穿着相当暴露。唐野闪开眼神,默念“非礼勿视”。阿爷仿佛看不见似的,在姑娘的托盘里各放下一枚金币,径直而入。唐野进门时,恍惚间,被一姑娘摸了下屁股。回头看,两位姑娘正冲他笑。

这层楼人不多,灯也不多,勉强看得着路。地方不大,刀只有三把,分别置于三处。唐野见阿爷站在中间位置,闭上眼睛,鼻尖微微耸动。

阿爷说道:“每一把宝刀,都有它独特的味道,貌相可以欺骗人,但味道不会。”

唐野照做,瞑目静神,鼻尖轻嗅,探寻刀的味道。努力一番,除了某种不知名的香味,他什么也没闻到。睁开眼来,瞧见门口托盘的姑娘站在跟前,嘻嘻做笑。再看阿爷,正在一刀架跟前,仔细端详着。

“俊哥,你这模样,也会玩刀?”

唐野略有紧张,尬笑两下,借口脱身。

唐百战正在闭眼抚摸那把刀,厚厚的老茧徐徐划过刀锋,刀背,又在刀身之上反复摸索,神色萧萧,手指不停。

唐野看到刀架上关于此刀的介绍:

刀名落日,长三尺两寸,宽五寸四分,重十斤九两,墨色,见火如炭,乃通天山铁石所铸,历时一年两月。

唐百战蓦地睁开眼来,胡子一扬,笑道:“好刀!”转而递给唐野。

此刀上手的确舒服,沉而有力,直而奔烈,挥刀有破空音。唐野心中欢喜,胡乱比划两下,徒惹一阵嗤笑。

这时过来一位管事,圆脸金牙,秃顶短髭,作手说道:“看官好眼力!这刀是上好的通天山精铁所铸,坚不可摧,可谓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其名为落日,就是说,如果够得着,连太阳都能砍下来。虽有些夸张,但遇着寻常铁器石木,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能做到一刀两断。来,上试刀石。”

管事的挥挥手,两名大汉搬上来一块青石,跟建筑石楼的青石质地相同。

“敢问老英雄,少侠,你们谁来试?”

阿爷看了唐野一眼,后者拿起刀,做砍柴状,一刀劈下。

石头被削去一角,切面光滑如镜。且刀石相击时,没有想得那般大声。

“好刀!”唐野连连称赞。

管事小踱两步,又说:“此刀原有主人,只是,唉,家人得病,久不见愈,无奈出当。少侠双目炯炯,器宇不凡,想那原主知晓这落日刀寻得这般新主,也当欣慰。”

“多少钱?”唐百战巍巍问道。

“三万黑龙币,或两千七的紫币,或两百七的金币。”

金币少见,一些大财主更喜欢金币,所以价值有所上升。

唐百战肩膀一抬,袖中落出钱袋,滑到手上:“这是二百五十枚金币,七十枚紫币,就这,成就成,不成就算。”

“老英雄爽快,金某也不作小气,全当交个朋友。”说罢,便挥来一姑娘,双方签字画押。正要将刀包起来时,唐百战挥挥手,将之递给唐野。

“不知老英雄在哪里做事,日后若有好刀,定差人送帖。”

“罢了,罢了。”唐百战背起手来,往门口走去。

三万黑龙币的买卖总共花了不到十句话,唐野顾不得吃惊,双手抱刀,赶紧跟上。下楼时,屁股又被摸了一下,险得踩空台阶。

在离开刀行的路上,唐百战背着手,大步流星,神色凝重。唐野紧紧跟着,不时回头观望,有几人尾随许久,似有不轨之心。

“阿爷,有人跟着!”

“没事,走!”

两人加速行进,尘起风扬。行得一里,前方拐角处冒出五个人来,黑衣蒙面,手持利刃。尾随之士也以布巾蒙面,亮出兵器。

“两位,可还有买命的钱?”一黑衣人前进两步,双眼如蛇。

唐百战回头看了唐野一眼,镇定自如,他说:“小野,阿爷教你战王府的山火刀法,看清楚些。”

唐野恭恭敬敬站在一边,满眼期待。

战场上的唐百战,很少说话。握起落日刀,直奔前方,脚不离地,却俨然有凌空之势,提刀就是一顿劈砍。

“老头,找死!”带头人说完,其他黑衣人一齐出手。

然而,在他们赶到之前,这嚣张的带头人已经尸首两分,脑袋滚了好远。余下的人心生恐惧,但架势已起,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来。

唐百战冷面无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杀人了。只见他左劈右砍贴胸捅,三名黑衣人便定格在原地。

尾随的三人见前方战局不利,当即加快脚步,准备先擒住那俊书生,逼老头就范。唐野正看得意犹未尽,听到脚步声,便也摩拳擦掌,摆开架势。

仅剩的一名黑衣人见同伴皆亡,持刀对峙,不进不退,小步摩搓。

唐百战倚刀而立,回过头来。

三名布衣蒙面贼散开阵型,分三面夹击。唐野左观右望,目光锁定正前方的贼人,大喝一声,果断出击。这是他获得龙魂之力后的第一次战斗,早就迫不及待。

蹬步前奔,起势便是神龙在天,力量不知比从前强了多少倍,眨眼便跃到贼人眼前,一手捶开对方的武器,一手照脸砸下,贼人便飞了出去,口鼻喷血,眼见活不成了。

唐野打得兴起,弯腰躲过一刀,一记重拳砸到左边贼人肚上,又一记勾拳将最后一人打翻在地。

他拍拍手,回头对着阿爷,笑意隆隆。忽地,耳朵听到动静,条件反射一般弯腰出拳,将爬起来的贼人再次击倒,又狠狠踢了两脚

另一边最后一个黑衣人在战况不利时就要转身逃命,唐百战踢刀直射,将其洞穿,扎在地上,然后走到唐野这边,把滴血的落日刀递到孙儿手中。

唐百战示意唐野将贼人全部杀死。

唐野握刀犹豫,下不了决心。

“小野,这些人,既然要做恶事,就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你不杀他们,他们不会感激,反而会叫更多的人来找你报仇。你自然不怕,但他们却不会就此弃了这般勾当,将来还是要杀人越货。不死,就永远不会有最后一次。”

阿爷说完,便背着手往金刀门去。

唐野拖刀走到三人跟前,眼神一紧,落下刀去。

这时,前方传来阵阵马蹄。

“驾——”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