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贵人

李儒本就是奸佞之臣,对此并无排斥,在面见弘农王后,递上酒壶与酒杯,并宽慰道,“弘农王,服此药,可以辟恶。”

弘农王生性胆怯,又不是痴傻,哪还不知道李儒来的目的,当即开口拒绝道,“孤不喝,孤没有病,汝这是想杀孤罢了!”

李儒见此,当然不许弘农王拒绝,眼神示意下竟要让左右侍卫强迫对方喝下毒酒。

见此,弘农王迫不得已,接过下了药的酒壶,随即与自己的妻子唐姬,以及随从宫人饮宴而别。

饮酒过程中,弘农王大声悲歌道,“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诵唱间,仿佛灵魂深处滋生出战栗与释然,旋即弘农王令其妻子唐姬起舞。

唐姬闻言举袖而歌,继而翩翩起舞,但面容上早已零涕不止。

今日,这里没有被废的天子,没有所谓的弘农王,没有曾经的皇后,也没有所谓的王妃。

这里只有不舍与不忍的妻子,在为自己的夫君送行。

歌毕舞落,弘农王刘辩这才对唐姬柔声道,“唐姬,汝真美!”

“陛下!”唐姬扑入刘辩怀里,已然泣不成声。

“父皇让朕即皇帝位,可惜……我守不住这汉室,也对不住你。”

“呜呜……”唐姬摇头,并说道,“妾愿随陛下而去。”

“别,唐姬汝可要好好活着。”刘辩难得一见的爱意,口中希冀道,“若有机会,别再入帝王家,去寻一处世外田园,安度余生。就算是朕最后的期盼。如此,朕方能于九幽黄泉之下,瞑目!”

言罢,弘农王(虽自称朕却是废帝)便喝下了毒酒,瞬息之间吐血而死。

“陛下已去……妾自当相随。”唐姬坚决,拿起毒酒,一饮而尽,之后痛苦地躺在了刘辩的身上,“夫君……等等妾,妾……这就来……”

话音随唐姬咽气而终,一旁李儒也没有言语,仅是对侍从吩咐收殓尸体,随后转身离去。

刘辩死时年十四岁(虚岁十五),史称“汉少帝”。

唐姬死时年十三岁(虚岁十四),史称“汉哀后”。

……

弘农王刘辩死后,董卓又觉留下何太后实为不智,于是想亲自送其上路。

但他淫邪之心泛起波澜,眼见何太后美色不坠,则是起了歹意,然何太后誓死不从,当面抽出短剑准备自戕。

恍惚间,出现几位蒙面玄衣女剑客,她们挡在何太后身前,对董卓发起猛烈攻击,直至将其击退出殿外,这才带上何太后迅速出逃。

待董卓缓过神来,急呼侍卫追击,无奈汉廷宫室复杂,若非熟悉之人,根本难以搜寻。

而董卓的亲卫,自然不可能熟悉皇宫,是以寻找了半天,早已失去了何太后等人的踪影。

侍卫们无功而返,董卓怒意暴增之下却变得愈发小心。

此等死士,潜伏宫中,他可是一直都没有发现!

这实在太过可怕了!

也不知是哪个奸人谋划的!

倘若今日自己掉以轻心,着了道,岂不是要被其取了性命。

好在,咱命大!没被对方得逞!

罢了!

思绪回转,董卓心想以后还是尽量少来这后宫!

即便是再行那欢愉之事,他也要选择召妇人进入自己的府邸。

如此,才算安稳!

哎,咱怎么就这么难!

堂堂大汉丞相,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吗?

……

之后的一段日子,董卓又觉得董氏一族对其掣肘太多,在朝堂上频频对自己发难。

董卓是什么性子,说得好听点是嫉恶如仇,说得难听点就是睚眦必报。

于是乎,董卓在李儒的谏言下,联系投诚的朝臣以“藩王之妃不居京都”为由,强逼刘协下诏,迁董氏回河间国。

刘协先是果断拒绝,后是虚与委蛇,且让董重准备行十常侍之故事。

无非就是引诱董卓进宫,对其进行袭杀那一套。

然而,刘协的计策却被董卓轻易识破,外之其早有忌惮,根本不敢独自赴约。

董重见事不可为,在当日夜间悄悄返回府邸。

可谁知董卓黄雀在后,他先罢免了董重职位,后派兵将其幽禁于府中。

最终,董重自杀谢罪。

董氏得知此事后,精气神衰败,整个人老了很多,又因忧虑恐惧,年岁增长,病魔缠身,于是在几日后,突然发病而死。

朝臣和百姓皆认为董氏是被董卓鸩杀,其臭名昭著,在汉室可谓是一时无两。

因此,天下各州多有出声斥骂董卓者,气得董卓暴怒不已,一连罢朝数日。

……

冀州州牧府,后院,一处私密园子,自中平六年年底就住进了一位贵人。

无人知其来历,可侍女们知道她深受李岷怜惜。

只可惜,这位贵人每日以泪洗面,甚少进食。

若非李岷时常过来安抚,侍女们真不敢多待片刻,她们生怕自己照顾贵人出了差错,然后被赐死。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位贵人似乎稍稍有了好转,以致于最近开始愿意多进食了。

但仍显悲戚!

彭!彭!彭!

一阵脚步声,随之是门被打开,映入李岷眼帘的是一位华贵女子,尽管面容苍白,却难掩她倾国倾城之貌。

“听说,汝今日进食了?这才乖嘛!汝可知道,长时间不进食,身体会吃不消的。”

“子脩,他们皆已逝去了!都是吾的错,呜呜……吾不该信任那群阉宦,不该相信……自己能掌控局势,呜呜……”

女子激动不已,哭泣之下几乎晕厥,直至被李岷揽入怀里,适才安静了下来。

“别怕,有我在,会帮汝讨回公道!”

“子脩,这些日子,汝为何不来京都?汝不知吾被他们逼迫太甚吗?”

“来不了,汝之兄长矫诏。”

李岷说着拿出了蹇硕宣读过的那份灵帝遗诏,让女子大为震惊,“遗诏怎在汝这……果然,是兄长窃取了汝的相位,故而汝才不愿进京,是不是?”

说完,女子继续痛哭流涕,根本止不住。

“好了,别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快哭瞎了。”李岷心疼,用锦帕擦去女子的眼泪,细心呵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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