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秋紧紧抱住颤抖的何秀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祖母别担心，大舅公已经回去了，他不会再把你关在黑黑的房间里了！”
何秀香听着渐渐安静下来，嘴里喃喃自语，“香儿不怕，香儿不怕！”
方清清听着特别心疼，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祖母以前坏到极致，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真让人难过。”
田小秋心里也不好受，“祖母疯成这个样子，二叔就辛苦了，真希望三叔可以回来，替换二叔陪伴着她。”
方清清觉得不太现实，“三叔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抬头刚好迎着风，风里有小尘埃，进入她的眼睛里，以至于她擦了擦眼睛，眼泪就掉下来了。
何秀香居然伸手去抹开方清清的眼泪，“乖孩子，不哭了！”
她们被她幼稚又暖心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
方清清抓住何秀香的手，“祖母，我没有哭！”
何秀香轻微点头，看向田小秋，“我不敢睡觉，梦里有人要抓我！”
田小秋猜测何秀香是精神衰弱，扶着她躺下来，“祖母，我帮你按按头，你放轻松了！”
何秀香听话地躺下来，田小秋就在她太阳穴轻柔按了按，接着顺到颈部，又到了头上。
可能是神情绷得太久了，难得有人按摩，解放心情，何秀香居然睡着了，还发出了鼾声。
方清清拿来小毯子，替何秀香盖上，让婆子照看着，就去何静怡院子了。
何静怡跟方夫人在石桌前坐着，何老爷跟何静辰去田高院子里教他看账本。
田小秋牵着方清清走了过去，“姥姥，二婶！”
母女抬起头，就像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何夫人目光柔和地朝她们一笑。
何静怡就站起来，走到她们面前，抓着她们的手，“怎么想到来这里？”
方清清不好说来看何秀香，打了哈哈，“今儿才有空呢，我看看小表妹长得怎么样！”
她就把小女孩抱起来，“肉嘟嘟的，太可爱了！”
田小秋也看了一眼那孩子，长开了居然跟田高一模一样，她打趣方清清，“嫂子，你也生个女儿来！”
方清清温和笑着，“要生三个女儿！”
“三个，你怎么带？”田小秋听着就头皮发麻，“你问过伯母没有，她同不同意？”
“多生孩子可好了！”方夫人作为多生一族自然有话语权，“两个儿子懂事，女儿也幸运，我不知道多开心呢！”
方清清赞同何夫人的意思，田小秋就觉得生太多孩子对女人身体不好。
何静怡让她们坐下来，大家闲聊没一会儿，就冲进来一个婆子，“不好了，老夫人摔东西了！”
田小秋站了起来，“我们去看看！”
方清清就快步跟上去了。
何静怡倒想跟去，正巧女儿醒了。何夫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何秀香的院子里一地狼籍，何秀香房间里还时不时地扔出来瓶瓶罐罐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声音实在让人害怕。
田小秋冲到房间里，看到何秀香狠狠地拿起一个花瓶扔了出去，满地是泥土，花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
田小秋一躲闪，花瓶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祖母，你干什么？”
何秀香指着门外的碎片哈哈大笑着，说着就要再次抓东西扔。
田小秋飞奔过去，按住了何秀香的手，“祖母，扔东西不是好孩子，坏孩子要关小黑屋的。”
何秀香条件反射害怕，迅速蜷缩在地上，抱着胳膊颤抖双腿，“我再也不敢了。”
方清清略微责备田小秋不知道轻重，“小秋，你明知道她害怕小黑屋，你还吓她！”
田小秋摊开手，“我就看看是不是有效果。”
“可别这样刺激她了！”方清清蹲下扶起何秀香，“祖母，我们出去吧！”
何秀香紧张地抓着方清清的手走了出来。
到了院子里，方清清让田小秋继续帮何秀香按揉太阳穴。
为了以后不至于经常过来，田小秋就把伺候的两个婆子喊过来，教她们怎么按揉。
何秀香很快就沉沉入睡了，田小秋放开她，让两个婆子坐下来替何秀香按揉。
方清清有自己的推测，“小秋，我看祖母脑子出了问题了，你看能不能针灸帮她扎扎脑袋？”
田小秋摇头，“没用的，年纪那么大了，加上大舅公刺激她了，导致她脑子受损，针灸治不好的！”
方清清看到何秀香安静躺着，心里五味杂陈，“难道就这样让她自生自灭吗？”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田小秋故作深远，“有些人疯了，就没心没肺了，反而活得更久，所谓祸害遗千年嘛！”
方清清叹气，“要不，我们经常来陪陪她吧？”
“嫂子，你要做大好人我不反对！”田小秋才不想一天到晚面对何秀香的撒泼，“别带上我！”
方清清同情心泛滥了，“可是，我们都不管她的话，她看着挺可怜的。”
田小秋同情归同情，还是挺理智看待何秀香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祖母一生都在跟爷爷斗气，把气撒在后辈身上，结果落得如此下场，怨不得别人！”
方清清坐在何秀香面前陪着何秀香，她决定有空就过来看看。
何秀香睡了很久才醒过来，她的脑袋似乎有点清醒了，看到方清清就温和一笑，抓着她的手笑了起来，“金珠啊，你来了！”
方清清没想到何秀香又认错人了，看到何秀香模样可掬，就将错就错了，“是我来看你了！”
何秀香高兴地看向远方，“你小时候最喜欢到处乱跑了，没想到一下子这么大了，你有喜欢的人吗？娘给你介绍一个？”
方清清不知道怎么回答，田小秋坐下来，“祖母，你看看我是谁？”
何秀香特别笃定地说，“田小秋，我的孙女！”
田小秋怀疑的看着何秀香，“哎，你这是间歇性失忆？”
何秀香喃喃自语，“你跟你爹长得最像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田小秋从来没听说这事，“胡说八道吧！”
“我可没胡说！”何秀香很认真，嘻嘻笑着，“我趁你娘去田里送饭，我偷偷抱你的。”
田小秋有些懵，“这？”
何秀香突然就大吼大叫起来，摇晃着椅子，“我没有做错事！”
方清清跟田小秋还有婆子一起抓住何秀香，安抚好久才让何秀香冷静下来。
她们一致认为何秀香是难伺候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