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的金银花一直开了半个月，晒了几簸箕，晒干了才一篮子。
田小秋哭笑不得，难怪药馆金银花那么贵。
方在言在家里休息很久了，就拿了一半金银花跟大部分药酒小部分艾叶粉，就去药馆出售了。
何静辰也想去城里看看有什么书本可以淘来卖，就跟着方在言去了。
田小秋又被方清清抓去见何秀香了。
何秀香已经苍老得皮肤都打皱了，两眼无神，黑眼圈特别严重，微胖的身体瘦成了皮包骨，看起来格外可怕。
田小秋看着挺心酸的，瞬间原谅了何秀香之前对她家做的恶。
她刚接近何秀香，何秀香就惊恐地退后，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田小秋抓住何秀香的手，“祖母，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害怕！”
何秀香哭哭啼啼地躲开她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田小秋赶紧放开她，转头看向方清清，“嫂子，祖母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方清清哀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天天神志不清，偶尔又能说出很清晰的话。婆子说她还总是做噩梦，又哭又笑的。”
“长时间处在紧张的状态中，神经肯定会受到损伤的。”田小秋慢慢地靠近何秀香，揉揉她的太阳穴，让她放松下来。
方清清很无奈，“小秋，我每天都学你给她按揉，她是可以睡一会儿，很快就惊醒了！”
田小秋感觉何秀香这样情形很难处理，“跟二叔二婶说了吗？”
“二叔白天要去喝酒，晚上会陪伴她，二婶还要带孩子，偶尔过来看看，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方清清把绿豆馒头掰开递给何秀香，何秀香吃了几口后就平静下来了。
方清清拿了梳子替何秀香梳头发，何秀香乖乖地坐在那儿，嘴里喃喃自语，“最疼她最伤人，最讨厌他，最疼我！”
田小秋算是听明白了何秀香的话语，看来大舅公来了对她影响很大，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了。
方清清帮何秀香梳理了一个整齐的发髻后，田小秋拿了一块铜镜到何秀香面前，“祖母，你看，美不美？”
何秀香看到镜子里苍老的脸，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美丽容颜，竟然哭了起来。
田小秋把何秀香抱住，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别哭！”
何秀香在田小秋怀里哭了很久了，沉沉入睡。
她们守着何秀香很久，在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又陪着她待了很久，等到田高回来了，让田高陪伴何秀香，才回家去。
她们刚回到家，就听到了方夫人对她们说，“刚才村子里吵吵嚷嚷的，说恶霸可能要回来住了，已经有人在修缮他们家的房子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田灿灿要回来关我们什么事？”田小秋一点也不担心恶霸回来了对她有什么影响，“他要是敢惹我们出去我们也不会白白受欺负的。”
方清清底气也十足，“娘，我们这里离恶霸那么远，又没惹他，怕他什么，你把宝金带好就行了。”
方夫人若有所思，白天见到村民们焦急的神情，她还挺好奇恶霸到底是什么人。
刘佟从厨房里端出来吃的，“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神情太恍惚了！”方清清哀叹，“我们作为晚辈没办法给她太多安慰，如果姑姑可以多陪陪她多好呀！”
“田银珠嫁给钟秀才后，就是钟家派过来的山匪，家里有什么东西都被她拿走了。”田小秋有些讨厌田银珠的不劳而获，“祖母骂她还打她了，她怀恨在心，怎么会陪着祖母呢？”
“大姑又那么远，不能经常陪伴她！”方清清感觉自己每天都过去陪何秀香，家里的活都快干不完了。
“三叔到底去哪儿了？”田小秋有些惆怅，“他要放松心情，都一年了，也该回来了吧？”
“要不，把她带到咱们家来？”方清清再次提到这点，在他们皱眉的时候，认真地说，“爹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要把她带到家里来。”
田小秋看了看方清清，又看了看方夫人，感觉何秀香来这里心情不一定会好，毕竟何秀香跟方夫人曾经不对盘，两人经常在一起估计会打架。
刘佟没见过何秀香，但也不好发表意见。
方夫人不发一言，逗着田宝金哈哈大笑着。
方清清走到方夫人面前，“娘，你同意我的做法吗？”
方夫人冷笑，“把她带来这里，等于给我弄个婆婆？我年轻时候没少受你祖母的气，你又给我弄个祖宗，你嫌我的命太长了？”
“祖母不也是神情恍惚一阵子？”方清清小心地说，“我觉得你可能有经验，说不定就……”
“小秋城里村里都要接生，偶尔还要去砍柴，是时常跑呀！”
方夫人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你跟刘佟要去田里忙，厨房也要待着，田明又要去运输书本，我跟你爹是在家，可你爹只顾着看书，啥也不会。”
“你把何秀香弄到这里来，不是让我看的吗？我又要看田宝金，你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多难缠？说不定你明年又生一个，我怎么看得了那么多？”
方清清还想说什么，田小秋就劝她别多想了，“二叔还在呢，咱们凑什么热闹呢？”
“二叔能靠得住吗？他天天去喝酒，喝醉了就不省人事了，怎么陪伴祖母？”
方清清就是考虑到田福满不靠谱才打算把何秀香带来家里伺候的。
田小秋想着何秀香，也是挺可怜的，低声说，“除非你把那两个婆子一并带来，让她们专门伺候祖母，否则免谈。”
她实在是不理解方清清怎么会那么圣母，可以大度地承担起伺候何秀香的责任来。
“那肯定是把她们带回来的。”方清清淡然点头，“只要你们不反对，我就把她带回来，两头跑实在是太累了。”
田小秋摊手耸肩，“我没意见，就看伯母了！”
方夫人想了好久，“只要有人专程看着她，我也无所谓，我要是不高兴了，我就去隔壁宅子里住了。”
方清清很高兴，“那好，我过两天就把她带回来。”
方夫人冷哼，“最好不要！”
田小秋也一副不行的样子。
方清清只好点头，“那就不带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