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蓝白花束

在培风的学生眼中,白浔是最清冷遥远的学神、校草、校霸,因火是最可靠有才的写手和主编候选,两者根本没有任何关联可言!

硬要说有的话,都很牛逼就是了。

新任主编按惯例要进行发言,并对本月工作做出第一次具体指导。白浔从唐景飒手中接过话筒,等了很久会场依然没有半点安静下来的意思。

他拍了下话筒,声音稍微小了一点。

“五秒,安静。”

说着便举起另一只手,一根根压下手指开始倒数。

全场秒怂,才数到三就成了默片。

最恐怖的是他们居然内心平静不少——

就算当了主编,校霸也还是那个熟悉的校霸。

“对我当选有异议的可以去匿名投诉,不过《月章》主编内定是常识,私认为没什么用。”

“啊啊啊——!”

观众席上突然传来好几声尖叫,有男有女,男的那个他听出来是柯希。

“‘私认为’,‘私认为’啊!真的是因火大大!”

斜前方一个女生捂着嘴,看表情要飙出泪来了。

这句话喊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每当因火发表一些小说之外的其他类型文章总爱这样自称,以至于很长时间都被传是个女孩子。

白浔难得温和:“当然是我。”

蓝劭突然产生了读完他所有文章的冲动。qula.org 苹果小说网

“那么我们可以继续流程了吗?不希望还没正式上岗就被吐槽侵占大家学习时间。”白浔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发言稿,然后叠起来揣进制服口袋里。“我尽量长话短说。”

校霸如此亲民,大家也都非常配合。

放在以前,他几乎不可能这么客客气气地说话。

都怪某个礼貌到没下限的笨蛋绅士。

“按照每年换届季的老规矩,我这届,也就是高二的成员们将是未来一整年的主力。高三主要起到指导辅助作用,高一新人尽快了解工作、加入磨合。高三的前辈们还是由夏主编负责,我在这里就不贸然指挥了,高一和高二的成员,下面我将再说一些相关事项。”

有高三的人喊道:“白主编,这里只有唐主编和黎主编是你的前辈啦!”

白浔浅浅笑了下,接着道:“对高一和高二的成员来说,我们将要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就是十月的运队会专题。这期不用自己定主题也不缺看点,正适合做为过渡期练手。”

“在这里有两点需要特别强调。第一,《月章》不仅仅是业余爱好,需要你们尽可能平衡学习和工作的关系。我这个人比较缺人情味,如果总是耽误出刊速度,不论是停职还是开除,我说到做到。而且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

“第二,我们的人别总是跟学生会过不去了。闹起来的是你们,尴尬的是夏主编和江会长。”

柯希大喊:“以后就是你和劭哥!蓝劭本届学生会会长必须预定!这是自家人!后面选举《月章》的人一定要投给劭哥!”

准备室里正在悄咪咪换衣服的蓝劭:哦呵。

白浔:“闭嘴。你还记得自己是学生会的吗?”

“哈哈哈……”

他又比了个下压的手势,继续到:“第三,《月章》的创作自由不是可以违背道德和法律的无知无畏,文章质量是能否刊登的唯一标准。凡是编辑部审核不过的稿子,就算是校方要求我们也不会登。同理——”白浔停顿一下,肩背挺得更直,“凡是编辑部审核过了的稿子,就算是校方施压我们也不会撤。十年前唐主编创刊时说过一句话,我今天再引用一遍。”

“《风之月章》是培风学子的故事,风的一切造物——‘不自由,毋宁死’。”

场上爆发出最热烈经久的掌声,这次他没有再强调安静,在掌声和欢呼中压着心中的起伏最后说道:无广告网am~w~w.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高二一班的白浔,笔名因火,从今天起将以主编身份和大家走过《月章》的第十年。谢谢!”

他深深鞠躬,直起身后正要招呼身后的朋友们下台,却见他们一个个笑容诡异,被示意着看向侧面的小门。

心头猛地一跳。

在台前台后交界的门口,身着西装的男人正注视着他,身材挺拔悍利,笑容却温柔深情,一手背后,一手捧着蓝白色鲜花。

蓝劭的气质和爱意,天上地下独有一份。

他不会贸然走上台前,而是等在这里迎接他的心上人带着光芒归来。

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刚刚在台上耀眼到堪称嚣张的少年竟有些无措了。

“恭喜,我的白主编。”

——

白浔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束花抱回宿舍,又是怎么在路人的注目礼中把它抱回家的。

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被过多地关注,不管是对他校霸名声畏惧的眼神还是被他颜值惊艳的眼神,他都不喜欢,那些知道他家情况后同情的眼神更是痛恨至极。

可是这种暧|昧又意味深长的眼神今天还是头一次体会。大概都在猜想他是不是被表白或者准备表白吧。

尽管非常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有点难为情。哪怕赶在蓝劭之前就跑出了校门也依旧难熬。

进门后白浔气急败坏把花扔到一旁,包花的纸顿时被压皱了一点。

真的被磨到没脾气。

白浔心疼地把花捡起来转着圈检查了一遍,又试图把压痕消掉。

消不掉。

更艹了。

明明蓝劭大大方方递了过来,也没有说任何有关于爱意的话,偏偏这束花就像那道压痕一样长在他心上消不掉了。

蓝色的勿忘我,白色的洋桔梗,衬托着九朵蓝白玫瑰——

“永恒且真实深情的爱”,“永恒却无望的爱”,“永恒的爱”。

再贴切不过了。

白浔爱极了花这样美好的事物,爱极了海洋的蓝,却从来没有期盼过收到一束属于自己的花。

偏偏黎深在两人间扫视了下,蹦出一句极引人遐想的话:

“可巧?你的喜好,他的姓氏。”

是啊是啊,蓝劭的姓氏是自己最喜欢的颜色这回事儿,从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只是一直自欺欺人地忽略了而已。

——

手机响了起来,白浔看一眼名字,果断挂掉。

再响,又挂掉。

连挂五次,对面消停了。

白浔抱着花坐在玄关处发呆,直到舌尖传来略带苦涩的清新香味才骤然回神。

一片蓝白玫瑰的花瓣已经被叼咬在齿间了。

“笃笃笃。”

门突然被敲了三下。

用牙想也知道是谁。他把花放到一旁的桌上,却并不开门。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地等了约莫十来秒,又敲了一次。

如果他能总是这么礼貌克制就好了。白浔把头靠在门上,有些怅然地想。

蓝劭回来的那晚自己主动摊牌,对方果然也如预想的那样,对他的意愿给足了尊重。除了两人总是一起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过分举动。

直到今天他出现在方主任的办公室,那些本来可以靠自己强硬态度拒绝的事情,在蓝劭来了之后就理所当然一般由他接了过去。

黎深说的对,有些人他读不懂,也不敢读。比如她、比如蓝劭、比如自己。

因为太在乎了。

——

门外,蓝劭又敲了一遍门。

“白浔,别装不在,我看到你回来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

白浔的声音终于从门内闷闷地传来,听不清情绪:

“就在外面说。”

蓝劭一挑眉:“你确定?”

“……”

“那我可说了啊。宝贝,今天看到你穿制服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冷得这么性感……”

“感”字还没说完,门就差点撞到他高挺的鼻梁上。胳膊被掐着一把拽进屋内,人都没站稳就被一把掀翻在地。

白浔侧坐在他腹肌上,身上还是那身刚被他夸过的制服,清瘦笔直的长腿一屈一舒,居高临下,浑身冷戾地斜睨着他。

“还有什么骚话全部说完,然后给老子滚。”

得,一夜回到解放前。

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不可能再像初见那样纯粹地来上一架了。

蓝劭没有任何试图反抗的动作,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他,过了几秒伸手揽住被紧身小西装包裹着的纤细腰身。

白浔挣不开,发了狠去拧他大腿。

拧到最后自己都有点下不去手了,蓝劭闷哼一声,还是不放开他。

“气消了吗?”另一只手撩过他的刘海,顺便停在面颊上。

“你还能要点脸吗?”

蓝劭撕掉脸上的纱布。

“快好了,很痒。”

白浔瞥了眼淡了很多的伤疤,下意识起身想躲。

腰间的手一把把他拽了回去,不巧顺着腰腹往下滑了一点……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抵到了什么存在感极强、根本没办法忽视的东西。

整个人“嗡”地就炸了,手快了大脑几倍做出应激反应——

啪!

白浔愣愣地举着手,掌心发麻,思维也麻木了。

对自己那么温柔的人,喜欢自己的人,今天才给自己送了花……

他的还礼呢?一个耳光!

腰间的力道松了,紧接着蓝劭也坐起身来。白浔想起来时撑地的手却脱力,又跌坐回他身上。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蓝劭一句话,冰凉的掌心居然不可思议地渗出汗来。

他强势惯了,仅有的几次失误和把柄全都被捏在蓝劭手上。再次面临失去已经习惯拥有的东西,竟久违地生出一丝恐惧来。

“白浔。”蓝劭的声音很平静。

“……”

事到如今,竟然开始贪恋平日里赶都赶不走的体温了。

“我不喜欢别人打我脸,道歉好吗?”

白浔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对不起。”

“我不要这种。”

“那你要怎么样!”

白浔猛地抬起头来,眼圈泛红:“都第二次要把我逼疯了!哥你还要怎么样!”

可蓝劭的神色全然不是想象中的冰冷,无奈得颇有些宠溺。

“把我打这么疼,总要抱抱安慰一下吧。”

白浔听了后有点呆,跟个娃娃一样乖乖任他摆布,被他面对面抱着坐到椅子上,又拉过双臂环到背后。

蓝劭轻声哄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宝贝:“以后道歉的时候,都要抱抱哥哥。”

“知道了吗?嗯?”

因为受惊而发白的嘴唇正一点点回血红润,微微张着,看得他心脏都要酸胀到撑不下爱意。

“再不说话亲你了啊。”

结果白浔还是安安静静盯着他。蓝劭疯劲儿上来彻底绷不住了,缓缓低头凑近。

“哥……”

他这才感受到身后那双轻颤的手。

白浔近乎乞求地揪住他的衣服,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办法拒绝蓝劭的任何要求,可一旦真的陷进去,他苦撑了这么多年的自我就真的完了。

会碎得像琴弓和珊瑚一样彻底,分崩离析。

“求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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