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资本的牺牲品

四千公里外,布里斯班北部-阿罗依社区

所有人沉浸在上午愈发和煦的阳光下,稍显萧索的街头,一队生面孔的土著裔巡逻兵迈着稍显生涩与散漫的步伐,与昨日的巡逻小队完全不属一个气质。

轰隆!

如同平地一声炸雷,阿罗依广场东侧的连州博硕办事处在一簇橘红色的火光。

滚滚浓烟,一个个火人纷纷从门窗惨呼奔跃而出。

嘭——!

高塔上,一颗狙击弹精准射出。

只见广场停车区上,正猫着腰躲在车后的一个男子随着头一扬,然后一阵颤抖,而同时,一箭鲜血也从后脑勺飙射而出。

他叫楚文,连州博硕集团商务代表团、博硕驻东澳斯科特办事处总负责人。

“啊——!”

“嗷——!”

数米之外,楚文的妻子和女儿一阵尖叫……

而街头,被抛飞的星巴克咖啡、丢在路旁的旅行包、被撞倒的老人、慌不择路的路人以及尖叫中不知所措的女人……

总之,原本平静得到街头顿时一片混乱。

而与此同时,路上的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阵列战斗队形的巡逻小队却在狞笑中扣动了扳机。

噗!噗!噗!

哒!哒!哒!

随着澳产ugg-50步枪喷溅着一道道火蛇,一个个西装革履的行人以及社区警卫纷纷喷溅着一缕缕血箭哀嚎倒地。qula.org 苹果小说网

警卫的增员很快赶到,但谁成想,警卫中也有这些‘袭击者’的内应。

混乱的对射,很多警卫自顾不暇,虽然人数偏多,但却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术阵列对抗,面对对方凶悍的无差别攻击,只能节节退却。

呼的一声,一辆汽车被燃烧瓶瞬间引燃……

防爆警卫队陆续赶到,举着盾牌阵列推进,但却被燃烧的线列车队挡住了前路。

轰隆!

爆炸再次响起,被掀翻的汽车直接砸向防爆警卫队的盾牌阵。

“快散开。”

“嗷——!”

“混蛋,是战矛的死士,他们怎么混进布里斯班的。”警卫队指挥官一边捂着额头伤渗出的血迹,一边愤怒的对着对讲机咆哮着。

……

而与此同时的两公里之外,一群布里斯班财团武装警卫以总督府名义趁乱持枪冲进博硕集团家属住宅区。

不多时,一百多名女眷和儿童在他们的保护下,离开了住宅区。

而被他们带走的除了博硕商务代表团的家属,还有大量的包括进出货单、税务单以及财务清单等商务明细、账册。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其中一名稍微年长的南洋女子搂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壮着胆子问道。

“放心吧,女士,你们将被送去布里斯班收留所,我们将保护你们的安全。”

“好吧。”女人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抬头望了望已经升上半空的太阳,搂着女儿颤抖的肩膀,如果没有这场噩梦,她该在家里为丈夫准备午茶的。

……

可谁又会知道,就在三个小时后的黄昏,斜阳、海浪,一片祥和的布里斯班东郊。

本该安静恬淡的收留场所,但此刻却隐约传来一阵阵的哭泣声,还有无助的呼喊。

……

不多时,一众西装革履的布里斯班财团高层哼着小曲,似乎数小时前战矛的恶性袭击事件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只见他们谈笑风生的来到收留所前厅,甚至菲特还有些夸张的平整着刚刚系好的裤带和衣襟。

“去把我的拉菲打开。”

“我点的那个澳龙呢?快给我端来。”

很快,美食和美酒以及优雅的西方音乐就掩盖了之前若有若无的不快。

怎么看,都是一场无比愉快惬意的郊游。

“干杯!”

“干杯!”

谢特和菲特两兄弟惬意对视着,轻碰了一下高脚杯。

他们的计划就要实现了,同埃文及东澳总督府全面合作,他们负责抹去同连州博硕、巴兰昆芭和联合阵线的所有联络印记;而埃文则负责扫清澳斯科特至淡马锡乃至连州的海上航路。

一切的爆力,最终的目的依旧还是——暴利。

与此同时的达尔文民族大酒店——

顶楼总统套房内,赵弘飞脸色阴晴不定的接着电话,手指不停的在檀木桌面上敲打拿捏着。

“你是说她们都涉嫌有罪?”

“是,至少东澳总督府是这么说的,你求我,我虽然不能说服奥兰多瓦总督,但至少可以让她们少受些苦,但那些男人……”

电话里的苏森欲言又止,而她口中的奥兰多瓦,自然也就是澳斯科特东澳总督府的现任总督。

“女人是无辜……算了,唉!”赵弘飞临时改口,长出一口气,道:“东澳的问题,我没兴趣。”

那些人都是纪凌菲的爪牙,赵弘飞不知道袖手旁观是对是错。

不过话说回来,他又有什么权力能够阻止东澳巨擘——奥兰多瓦?

“其实这也是你促成的。”

“我没有。”赵弘飞直接否认,却只听苏森讪笑了一声。

“好吧,我懂了,那这件事你该怎么谢我呢?”

“跟我跟你都没关系,我谢你干什么?”

“去你的吧,讨厌!”

在苏森不依的啐声中,两人挂断了短暂的通话。

赵弘飞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说真的,他现在的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不应该是这样的,张洪攀的离开,他应该高兴的,他要笑的。

而布里斯班的枪击案,不但跟他风马牛不相及,而且,那些人都是纪凌菲的手下。

他应该照常的吃牛排、喝红酒,继续一门心思的带着梦莎在达尔文享受假期。

但不得不说,这一天的一幕幕确实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张洪攀的女朋友,那个出自南洋和自己非亲非故的女孩儿。

他也不得不说,她,真的是无辜的。

她还没有和张洪攀结婚,更别提生儿育女,她还完全是一个自由人。

但一小时前,他看到了艾珊从菲特那里转发给他的完整视频。

短短的十五分钟剪辑,从一条沾满麻醉剂的毛巾和奋力的挣扎开始,再到最后静寂的宾馆套间和一双呆滞的目光结束。

中间夹杂了拳脚、狞笑、还有几个凶残的巴兰昆芭男子,还有女孩儿无声的眼泪。

还有布里斯班那个所谓的收容所,按照艾珊反馈的消息,就算不看,他也具备一定的想象力。

但这些,他没有办法去阻止。

在强者的游戏惯性之下,弱者的悲剧根本不可避免,更不会被预知。

都说雪崩之下,雪片无辜,但事情赶到这里,他却又犹豫了。

而且,他也第一次感觉到,身处高位的力量确实要慎用。

就像一头大象,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翻身,可能就是不知多少个蚂蚁王国的灭顶之灾。

……

也许他该像悲天悯人的圣人说的那样,大人有大量的忘却过去,然后展望未来。

而对于这,他也不是没试过。

但每每思索至此,那股刻骨铭心的执念却又像跗骨之俎一般难以拔除、磨灭,而且愈演愈烈的啃噬着他的内心。

当年,他们从来没有放过自己一次。

卫生间、教室、体育馆、游泳池、马路边……还有连川大桥,甚至在筒子楼的家门口。

这些地方,哪里自己没流过血?

连川大桥、北庄鱼塘、还有连北开发区,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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