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李源西找的人是杨宇。
“杨宇？”海离疑惑不解，指着他问，“他不是外科医生么，什么时候会治疗心理了？”
杨宇抬头，一脸生无可恋，眼底还有红血丝，看上去比海离的“疲惫妆”更疲惫。他没说话，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小本，扔给她。
上面写着，心理咨询师资格证书。
李源西在旁边解释，“杨宇虽然主攻的是外科，但也有心理医生的证书，再加上他副院长的身份，比较有说服力。”
“哦…”海离点了点头，“可是，他看起来好累的样子啊…”
“当然累了。”杨宇低头写着什么东西，说，“刚才那一场手术做了四个多小时，中途还有个怀孕的护士晕倒了。”
但这只是原因之一，他没说的是，连续两个星期，他为了追酒吧主唱夏夏，一直熬夜去捧场，天天下半夜才回家。
就是这么捧场，人家对自己还说爱搭不理的，所以把他弄成了现在这副身心疲惫的模样。不过当然，这种丢人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手里的纸翻了一个面，他继续写。写到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自己的印章，递给李源西。
“给。”
“别这么快啊。”李源西接过来说，“记者就在外面，你写这么快，到时候光时间都能露馅。”
“那你们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就不奉陪了啊。”说着，杨宇揉着太阳穴站起来，转身往旁边走。
墙上的书架，便是一扇门，就像电影里的密室一样，里面同样也是休息室。
好像每一个领导的办公室里，都有一个休息室。
李源西带着海离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他带了一个文件夹，故意让诊断书露出一个边角，让人只能看见标题，给人遐想。
一切都如李源西计划的那般，事情很快上了新闻。为了让关注度更大，让传播的更快，他还买了热搜。
于是，海离因为抑郁症被众人皆知，评论说里的难听的话都变成了安慰，还时不时的穿插一些莫名其妙的像诗歌一样的话。
再后来，又有人在之前的报道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有人说她曾经自残什么的。
看客们太奇怪了，这是海离唯一的感想。
发酵了一天之后，便是新电影发布会的日子，海离很紧张。
一是因为这是她头一次拍电影，心里没底，二是因为她刚刚被人口诛笔伐，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观众。
于是前一晚，她担心到睡不着觉的程度。
半夜十一点半，海离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一个小时了。
寂静里，她听到窗外有动静，便从床上爬起来去看。
原来是下雪了，而且还说大雪。
她刚才听到的，是从小区院子一直延伸到她床边的树枝，禁不住学一层一层的覆盖，被折断了的声音。而别的树枝，也摇摇欲坠，也快承受不住了。
雪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海离觉得自己的窗户不够大，看的不够彻底，便跑到客厅的落地窗那儿去看。
杜未恒此时正在书房里工作，听到声音后走了出来，看到海离拉来了窗帘，坐在地毯上仰头看天。
“怎么还不睡？”他坐在旁边，问。
“你怎么也没睡？”
“我在工作。”
“距离两个月的期限就剩一个月了吧。”
“嗯，还不到一个月。”
“哦…”海离的身子歪了歪，倒在杜未恒的肩膀上靠着。
杜未恒揽着她的肩膀，想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绕过她的脖颈，摩挲着她的耳唇。
“明天的发布会，紧张了是不是？”他轻声问。
海离蹭了蹭杜未恒的肩膀，像怕吵到谁似的，用只能对方听到的音量说，“有点。”
“我之前也出席过电影的发布会，流程挺简单的，就是拍几张照片，回答一些关于电影的问题就行。”
“我怕我说错话。”海离说。
“又不是撒谎骗人，有什么对错？再说，就算说的哪句话让别人误解了，又能怎么样？”
雪果然比刚才下的更大了。隔着窗户看，背景是夜空的夜空的深蓝，一片一片的甚是好看。
“会被网爆吧。”
这是她学的新词，而且刚刚亲身体验过，理解的尤为透彻。
杜未恒哼了一声，用力捏了一下海离的小脸蛋，说，“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听过啊。”
“所以，有我给你当靠山，你还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就是你的金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担心害怕这样的情绪都不要有。”
“…”海离被捏的有些疼，挤眉皱脸的愣是没躲。
“你放心，我到时候会控制舆论导向的。还有，之前抹黑你的那个人我也查个八九不离十了。”
“是谁？”
“等我抓到她的把柄，我再告诉你。”杜未恒再次把她搂紧，“你就放心的睡觉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出席发布会。”
“你明天没有事么？”
“本来是有的，但现在已经快做完了。”他指了指书房，对着海离笑了笑。
为了腾出明天的时间，他已经马不停蹄的工作了好久了。昨天睡了四个小时，今天也差不多一样。
他想，不管怎么累，能陪着海离参加她的第一次电影发布会都是值得的。
聊完了天，也看完了雪，海离回到房间里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的很踏实。
发布会的开始时间是早上十点，她需要八点到公司，在公司换好衣服化好妆之后再跟着团队一起过去。
七点，她定的闹钟响了。
铃声就是命令，海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生怕闭上眼睛再睡个昏天暗地。
杜未恒系着围裙，在门口敲了敲门，“醒了？出来吃饭。”
一听有久违了的早餐，海离穿上拖鞋，先去刷了个牙，然后马上跑到餐桌旁。一眼看去，桌子上颜色各异，满满当当的全都铺满了。
“今天我们吃自助版的三明治。”杜未恒拿了一个托盘放下，上面橙汁、牛奶、豆浆、咖啡，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