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叫做周记粥店的店真的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传说是一个从宫里御膳房的人出来以后开的店，最开始只买栗子粥和红枣糯米烧卖，后来传到了下一代才慢慢拓展了食谱。
两年前，杜未恒曾经带着日本的客户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来过——好吃是好吃，但也就那样。
粥么，再好吃也就不过如此。
店里的装潢跟之前一样，是海离喜欢的奢华，外加金碧辉煌。
门口左侧是点餐的柜台，右侧是一个有锦鲤嬉戏的大水池，里面还布置着假山、桥梁，像小桥流水人家似的美好。
海离被眯了眼，蹲在旁边看，一左一右全是跟着家长来的小朋友。杜未恒任她玩了一会儿，自己点了两份招牌套餐，带着她进去找座位。
快八点了，赶上了饭点的小尾巴，人还是不少。带着海离上了二楼，才找到一个稍微清净些的位置。
“你再这里等一会儿，我下楼取餐。”杜未恒嘱咐道。
“诶？还要自己下去取？”海离皱眉，“这里不是标榜自己是给皇家服务的么？怎么能让可人自己取？”
“名气大，不愁可人呗！”杜未恒安慰了一句，便走了。
海离摇晃着脑袋，围着一圈来回来去的看。心想，哼！皇宫里才不是这样呢！
第一印象就这么不好，吃到嘴里的饭也不香了。
“说这个粥是宫里御膳房的？”
“嗯，我刚才看墙上的故事，说那厨师就凭着这碗粥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出宫的时候皇帝还舍不得他，最后赏了他房子和地呢。”
“肯定是瞎编的。”海离撇嘴，“这还不如我训练的时候，院里的小厨房做的好。这个香甜的味道，有点不对劲，像是用调料…”
声音有点大，惹得旁边的服务员往这边看了一眼，海离放低了音量——她有没撒谎，可说出去一定没人信。
虽然没惊艳，但也算挺好吃的。海离把碗里的、盘里的悉数吞进肚子。
吃完以后才看到托盘下面的单子，原来这一碗栗子粥竟然要二十一碗，烧卖八块钱一个。
“这么贵！”海离惊呼。
这声大的，连周围的顾客都听到了。杜未恒眼看着其中有一个刚要走的年轻女孩拿着手机对着他们，像是拍了照片。
阻拦肯定是来不及，再说大庭广众的，也更惹人注意。没办法，只能让那人走处了自己的视线。
这边，眼前的这位小守财奴还在抱怨。
“你不能光算食材的成本，这灯光、人工、装修、广告，哪一样不都是钱，都得均摊在价格里的。再说，你不是也享受到这里的环境了么？”
“那我下次不享受了，我还是喜欢路边的小店，粥也好喝，还便宜，有的还不限量呢！”
杜未恒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堂堂一公司总裁未来的夫人，竟然这么节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苛刻，不舍得花钱呢。
“你啊！”他推了推海离的小脑袋瓜，“以后你花钱能不能大手大脚一点？”
“啊？为什么？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我把我的钱都刮给你好不好？等你跟我结婚了，我就把钱都给你，你随便花，能花多少就花多少。”
“都给我？”海离抿着嘴巴也难以掩饰要玩起来的嘴角。
“嗯，都给你。”
“那你可想好了，我要是花起钱来，会让你倾家荡产也说不定。”
杜未恒被她得意又得瑟的样子逗乐了，道，“呦，野心还不小，这话我都不敢说呢！”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超市的购物卡。
那是中秋节给员工们的福利，金秘书说这家超市就在他家附近，就也给他发了两张。
“这里面有一千块钱，我现在带你去超市，你要是能把它全花完，我就信你。”
“花就花！”
从饭点到超市需要步行半个小时，海离只用了五分钟就推着购物车站在柜台前等着结账了。里面放了五个薄薄的小盒子——意大利收工巧克力，每盒十块。
“一盒二百四，你还得给我二百。”
“这个是在哪儿的？巧克力那个货架里没看到过啊！”
“在进口食品那边！”海离伸着胳膊往右指，“就在酸奶旁边。”
“看你这个速度，是直奔着去的吧？难不成，你早就盯上这个了？”
“…”海离被发现了心思，支支吾吾的不承认。
杜未恒有些心疼，责备道，“想吃就跟我说啊，又不是买不起。”
“好贵。”她低着头，一前一后的晃着购物车，“我以前买东西一直都是大手大脚的，但现在自己挣钱了，就不舍得了。”
“还有我呢，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是你，我是我，又没什么关系干嘛要花你的钱？”
“那你嫁给我，我们不就有关系了？”
自从被当面拒绝过之后，杜未恒的脸皮厚了不少，说什么话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海离也一样，心还跳，但脸不红了。
“后面的顾客！”收银员突然喊了一声。
两个人这才发现前面的顾客已经结完账走了，空了一大块位置，连忙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挪到柜台上。
海离把卡还给杜未恒，侧身从购物车和栏杆之间穿过，把结账的任务交给了他。
趁着这个空闲，她靠在一旁刷微博——她又上热搜了。
女明星也觉得物价贵。
评论里，大家讨论的无关海离，全都是生活不易。海离弄不懂自己怎么就惹得大家谈论起人生与生命了。
就是觉得挺丢脸的。
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炙热的呼吸，海离惊着一回头，发现杜未恒已经结好账了。
“又上热搜了？”
“嗯。”海离用食指挠了挠鼻尖，“就喝个粥，还被人拍到了。不过还好只拍了我没拍你，要不然又得闹绯闻了。”
“闹就闹，要是下次再闹，我就不让李源西做公关了，直接承认了事。”
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是这么想的。现在，在超市门口，他就有一种宣布的冲动。
海离不愿意，“我才不要，好像你真的是我的金主似的！”
“金主怎么了？我不光是你的金主，还是你的金手指是你的靠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