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未恒晚上回到家，随便一瞥，正好看到餐桌上的盘子。
嗯？他有些疑惑，并不记得曾经放过什么在那里。走过去，一看是饼干和咖啡，瞬间想到了海离。
他摸了摸咖啡杯，已经没了温度，应该是很早之前放的了。
饼干盘子下面还放了一张小纸条，规规矩矩的写了两条：
1、这次的饼干是熟的，我尝过了。
2、咖啡没放糖，是你特别喜欢的苦。
自己规整的像个小学生，一笔一划的像用尺子量过似的笔直。杜未恒淡淡的笑了，想来觉得惭愧。
这几天一直找借口躲着她，她却还如此挂念自己。
他坐下来，把那被冰凉的咖啡送到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只一口，就放下了——不凉不热的咖啡实在是难以入口。
可又怕浪费海离的心意，他又不死心的拿了块饼干吃。
确实是烤熟了，就是…这饼干也太硬了，感觉都能砸核桃。不过，总比上次有进步了，还是应该去当面表扬一下才是。
如此想着，他来到了海离的门前。
往常一样，咚咚咚的三声响后，他放下手臂，等着里面的人儿蹦蹦哒哒的过来开门。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他又敲了几声，比刚才的急促了几分，可还是没人开。杜未恒皱眉，不在意形象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么晚了，竟然还没回来么？终于，他拿出了手机。
在这步行街逛了快两个小时了，海离几乎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全都吃了个遍。实在没什么打发时间的方法了，她就找了个人气最旺的小吃摊排队。
芝士培根烤冷面，其实听着名字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前面、后面拍着的不是朋友就是情侣，都是年轻人，就海离一个人是落单的。
人群里，海离用围巾盖住半张脸，生怕谁在认出她来，拍照片发到网上。话题名字她都能想出来：为买路边摊，女星深夜独自排队。
别的不敢说，但独自或者一个人这样的字样是一定会有的。
想起热搜，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前关于她的那个话题已经降到第十九名了。现在热搜是某女星和男星被拍到深夜共进酒店。
八卦的心人人都有，就算是不认识的人，她也想点进去见识见识。
就在这个时候，杜未恒的电话打过来了，正好出现在手机上方。海离的手一哆嗦，正好接通。
迟疑了一小下，海离喂了一声。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教训的语气让海离反唇相讥，“你不是也才回家的么？”
“我已经到家了，你呢？”
“我在外面。”
“外面哪儿？”
“外面就是外面。”
队伍往前进了一点儿，正好够海离一步的距离。
“是跟谁在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
“干什么？”
“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我去接你。”
“不用你接，我一会儿可以打车回去，反正…”海离正说着话，前面那对小情侣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一会儿你要什么口味的？”
男人温柔的询问声被杜未恒听了个正着。
海离屏息，故意没解释。果然，杜未恒是急了的，声音都沉下来了。
“你跟谁在一起呢？”
“朋友。”海离理直气壮，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什么朋友？”
“说了你也不知道。行了，不说了，我要挂电话了，拜拜。”整个句子一气呵成，一点时间和缝隙都没杜未恒留，直接就挂了电话。
有种反客为主的快感。
说话间，队伍又往前走了一大块，海离能看到柜台旁正在操作的老板娘，看起来一份的分量好大。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她果断撤出了队伍。
十点半了，街上的人比之前少了一些。
步行街两旁都是长椅，大家都在忙着行走，没什么人坐。海离在一个卖唱人的对面，远远坐下了。
卖唱人大概是个学生，白皙又带着学生气，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年轻人才有的自信。隔着外面的一层人群，海离只能勉强看到他的脑袋。声音却很清楚。
唱的都是海离没听过的歌，一个比一个听起来苍凉，海离坐在冷风里，不愿意动地方。慢慢的，也融入了音乐里。
听得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甚至比刚才还要不好。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在这个地方坐了四十分钟了。
还是先回去吧。
海离把手机收好，刚要站起来，就看眼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黑皮鞋。本能的警惕。
抬头，却看到了杜未恒皱着眉的脸。
海离被惊到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大冬天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
“我…就是想在外面溜达溜达。”面对杜未恒真人，海离还是怂了，之前要报复的雄心壮志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哪儿有什么男人，那就是个路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海离拍拍衣服站起来，往大马路的方向走。
杜未恒有些懵，不明白她这又是演哪一出呢。
算了，他略带烦躁的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我累了，要回家。”
“我开车来的，一起回去。”
海离先是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了几秒，紧随而来的是一个潇洒的转身，“那也行，我还能省点钱，走吧！”
为了省钱才跟我走的么？敢情儿是把我当司机了…杜未恒无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别扭什么。
上了车，海离摘下带了两个多小时的毛线帽，静电顿时让头顶的头发直飞上天，像个凌乱版的天线宝宝。
杜未恒伸出手，帮她顺了顺。
海离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造型，还以为杜未恒在摸她的头发表示着什么。好像一只被安抚了的猫一样，她安静下来。
“你刚才回家了么？”她问。
“回了。”
撇嘴，开始委屈，“那你看到我在你桌子上放的咖啡和小饼干了么？”
“看到了，小纸条也看到了。”
“……”海离圆圆的眼睛用力眨了眨，催促着他什么似的。
“怎么了？”
“都看到了，你怎么不夸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