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云氏

绿衣少女一直盯着常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白鹤小声与她说了些话,她才移开目光。

绿衣少女坐回了凳子上,但因凳子高了些,她的脚只能悬在空中。

“原来如此。”常明问道,“不知二位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白鹤伸出翅膀然后行礼状,轻轻垂下头,笑道:

“呵呵,都是误会,方才我们还与你的这位朋友交手,要是早知是先生在此,便可免去这场战斗了,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但我们冒犯在线,还请这位道友能原谅。”

杞什么话也没说,变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白鹤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叹气一声。

“此番贸然前来,不成想却惹的常明先生的朋友不喜,实在是不好意思,之后我会亲自派人来送礼赔罪,孙成义那伙人之前不识常明先生,还请不要怪罪。”

常明取来一个小木盒,从中拿出来一个药瓶,然后放到那绿衣少女面前的桌上。

“这是治疗冻伤的药,药材取自旭日山上的金乌花蕊,效果很好。”

一听药的成分,白鹤大感震惊道:“这竟是……想那旭日山乃金乌所在之地,稍不注意便会引来旭日之火烧身,处处危险至极,何况又是金乌花蕊此等贵重之物,就连我们那边的拍卖会也是有价无市,想必,是云先生的手段吧。”

常明点了点头,“早些年我同先生亲自去采摘的。”

白鹤看着那药瓶都有些羡慕。

随后,白鹤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向绿衣少女介绍道:“上人,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便是世间奇人云先生的唯一门生,常明先生。”

白鹤看向常明。

“常明先生,若是你的话,那这位上人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你肯定认识,呵呵。既然是误会,那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后我会向各位门主说明情况,眼下我们还有要事,那便不留了。”

如今南唐进攻长安的欲望十分明显,作为南唐重要人物,自然不会在这长安久留,能说那么些话,已是出于尊敬。

“好。”常明说完后习惯性地吹了一下热茶,慢慢喝了下去。

这一动作被绿衣少女看在眼里,她目光微闪,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绿衣少女跟着白鹤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临山居。

一人一鹤走在蒙十三巷里,他们正朝着南城门方向走去,雨早就停了。

白鹤看了看绿衣少女,矮矮胖胖的,脸上保留着婴儿肥。

白鹤问道:“上人,我怎么看您不太对劲,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或许我也了然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常明先生,他与那位真的太像了,但还是请上人节哀,那位离世之事,九天十地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就算真是同一人,这么多年过去,那位也不至于还如此年轻,如此的……修为薄弱。”

绿衣少女看了一眼捧在手里的药瓶,莫名的悲意涌上心来,她轻声道:“他好像也喜欢喝茶,他们喝茶的样子都很像。”

白鹤看着绿衣少女脸上的落寞,它叹了口气。

白鹤怎么也想不到,令九天十地之人畏惧的存在,竟也有朝一日会对一人思念成疾,这副模样,是得病了。

长安城门百里之外,那只白鹤独自在等候,绿衣少女早一步回南唐去了。

没多时,白鹤睁眼,而与此同时,一群带着血腥味的修士出现在它的面前。

白鹤的修为并没有面前任何一人的高,只因为这只是它的一具灵气分身。

“司掌大人,事已办妥,钦天监的确陷入瘫痪,孙成义所言句句属实,张衡也已无力应战。”

白鹤逐渐幻化成一名身姿挺拔的花发老人,他轻拂长须,凝望长安城之夜景良久。

“明日傍晚,便是总攻之时,你们回去准备准备,筹备如此多年,也该了断了。”

话音甫落,老人的身形直接消失。

却说在临山居内,杞气鼓鼓地出现在常明面前。

她一看见常明还清清闲闲地在给刚买来的花松土,更是生气的不行。

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灵魂力量去保护常明,结果倒好,常明对那个绿衣少女又是送药又是关怀,到她这边,连她死没死都不过问一下。

但生气归生气,一想到常明跟她自己一样身份比较特殊,接下来还要有一段日子要呆在一起,她只要将那闷气一股脑吞了下去。

不过,她转念一想,只要常明一死,也许她就不用再跟着这个倒霉的家伙,不然自己也会跟着倒霉起来的。

而且以常明这性格,那样的日子肯定来的很快,一时间她又对未来期待了起来,心情大好。

但纵然如此,接下来还得倒霉一段时间,杞无精打采地耸搭着上半身,悬在空中。

“那个女孩的实力很强,却也很奇怪,她是谁呀?”

常明缓缓说道:“九天十地忘忧林闲鹤上人,云花初。”

“九天十地?”杞感到不解,“那是什么?”

白日里,常明便向她解释过了唐国和宁王国的格局,而关于唐人口中的南唐却只字未提。

“南唐并不属于唐国,只是因为它地处唐国以南,便被唐人随性称为南唐,当中关系不免有些复杂,而那里的人有他们自己的称呼,九天十地。”

常明缓缓说道。

“我提到唐国和宁王国时,你感慨岁月流逝,说世间已然大变样,其实,只要你去了那里,一切还是千年前那样,那里境况如初,数千年未曾发生变化。”

“原来如此。”

杞目有所思,其实她还挺想去故地看看的。

只不过……

杞看了看常明,遗憾叹了口气。

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算了,毕竟千方百计想让眼前这个家伙离开长安都做不到。

杞看了看常明手里的那株乳白色的花,她觉得花和自己之间有些亲和感,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道:

“我记得,刚才打斗的时候弄坏了一盆花吧?还是白天你自己选的那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靠近这朵花的时候,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有些奇妙,这是什么品种?”

“此花名为君紫兰,念书人常回买上一株放在卧室里,用来醒神清心,而在南唐那边颇受修士喜爱,此花花香对灵魂有温样之效。”

常明将君紫兰换到了另一个崭新的花盆里,拍了拍手上的泥,随后转身走进了屋里。

杞趴在那株君紫兰旁,的确有种舒适亲和的感觉并非错觉。

她抬眼看见屋里熄了灯,想明白了许多事,而后她对着那盆花嘀嘀咕咕说一些话。

一想起现世所谓的九天十地与千年前一样,今后便有缅怀故地的机会。

一时间,她又是喜从心生,以灵力控制风的流动,看着君紫兰的花瓣轻轻摇动,却又是一样有趣之事。

午夜之前,长安城的百姓并未觉察到什么,而街道上也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响动。

直到午夜过后,走在街上的一名归家行人突觉有一滴冰凉的水落到额头。

他伸手擦了擦,借助微弱火光,才发现,在手指上的竟是殷红鲜血。

行人抬头一看,一具尸体从屋檐上掉了下来,将他压在下。

尸体内的血已经凉却。

长安城内无数惊恐的尖叫声响彻长夜。

李上舒站在花满楼窗前,耳边听着这些惨叫声,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

在其身后跪着一群以铁穆为首的修士,铁穆已然受了重伤。

而在其身前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赫然便是赵厉。

短短一个时辰,李上舒带出来的禁卫军全军覆没。

亲卫铁穆的手下死伤九成之数,状况十分惨烈。

那些暗藏在长安城中受命于李上舒的闲野修士只有少许几个人活着来到了花满楼。

虽说算是守下来了,但死伤如此惨重,却是李上舒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的情况虽是胜利了,但李上舒却始终难得心安。

作为唐国太子,李上舒心神愈发不宁,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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