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雨夜上

章七 雨夜(上)

地球。

欧罗巴州。

原柏林。

立博龙微镒人体研究所。

一名骨架高大的男人悬浮在圆柱形淡紫色微光培养槽里,几名穿着白色大褂带着口罩正在记录数据。

男人眼眶和脸颊内陷的极其严重,形容枯槁。

要不是仪器上显示生命体征的曲线还有起伏,简直和木乃伊一样。

负责林远见救治的医生们相互交流着。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林远见还能活多久全靠天意。

叱咤一时的能源大亨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让人唏嘘。

“奥古斯特博士,情况怎么样?”

“不乐观。”奥古斯特博士摇摇头:“手术比较成功,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只能延长患者的寿命,没法完全治愈。”

问话的男人点了点头似乎早知如此。

“辛苦了。”

白大褂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医疗室,只剩下问话的男人。

“dah-dah——di-dah-di-dit.”

男人的手指在培养槽透明的缸壁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用的是古老的摩斯码。

dah,dah是英文字母M,di,dha,di,dit是英文字母L。

预定语便是Man Leave。

培养槽里如同干尸一样的林远见慢慢睁开双眼。

“远见。”男人目光哀伤:“有份邮件我觉得很重要。”

林远见眨眨眼。

“邮件来自潘多拉,寄件人自称林蕾…但用的并不是蕾蕾常用的邮箱,邮件中说她被执法官伙同其他人绑架了,一名叫夜枭的赏金猎人救了她,现在二人都在被追杀。”男人想了想又补充道:“看起来不像诈骗,毕竟知道你私人邮箱的人少之又少。如果真是林蕾小姐的话,从发邮件时算起,已经过去6小时了。”

林远见思索了下,在缸壁上敲到:“Dah——dah-dah-dit。”

英文字母TG。

预定暗语Tough guy,可以翻译成硬汉,但那位有个更玩世不恭的名字——猛人儿。

“好。”男人点点头。

……

黄粱曾是城执法署的高级干员。

从执法官到进入执法署只用了两年,而后更是屡破大案官运亨通。

所有人都以为黄粱很可能是下一任城局直属某个大队队长的时候,因为一起义肢催收案,众目睽睽之下黄粱手刃了三个催收人员被开除执法署,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虽然缓期执行两年,但执法署是彻底待到头了。

黄粱转行做起了赏金猎人。

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

最开始鲜有人知,黄粱只能帮富太太富翁抓抓小三找出轨、找找丢失的猫狗…不挑食,给钱就接。

但很快黄粱就出名了——他的侦破率接近百分百。

猫狗即便被偷了,他也能从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里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偷的,是为了卖钱还是杀了吃肉。

很快就有赏金猎人工会盯上了黄粱,趾高气昂的要求黄粱加入,但被拒绝了。

那工会一气之下吹号子叫来十多人要教训黄粱一顿,结果一个身死两个重伤四个轻伤剩下的跑了。

当时还未病入膏肓的林远见起了爱才之心,给黄粱交了足额的保释金。

以一敌十,干倒一大半人还完完整整的走出拘留室。

实力、背景、运气,缺一个都不行。

从此猛人儿这一称呼彻底响彻了莱文城的赏金界,和夜枭并称莱文双雄。

比起夜枭的低调,黄粱张扬的多,猎头网上‘猛人儿’这一ID直接用的自己的自拍照…

收益高了,消费也上去了,猛人儿财务随时随地的捉襟见肘。

他仍旧不挑食,什么活儿都接。

晚上十一点来钟,黄粱刚吃完宵夜,接到了那个保释他出狱神秘人的电话,说是让他找到并且保护海克斯能源公司的千金,委托金十万现金和10g高纯度镒矿。

十万现金还在其次,那10g高纯度镒矿才是让黄粱心动的点。

每克价格在黑市已经炒到了一万一二并且供不应求。

毫不犹豫接下生意,通过自己的关系网展开了案件调查,黄粱发现执法处给出的说法是陈默——就是那位和他齐名的赏金猎人夜枭,绑架林蕾为的是索取巨额赎金,并且在绑架途中残忍杀害了两名独立执法官和一个整编执法官小队,手里很可能有枪械。

这和委托人给出的信息正好相悖。

委托人信息是说夜枭一直在保护林蕾。

直觉告诉黄粱,这案子远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海克斯能源公司董事长回母星治病的功夫,唯一的继承人被绑架了,这会是偶然?

看来自己趟进浑水了啊。

黄粱沉思良久,托关系买到了那辆被陈默开进水沟里的捷康六代。

这玩意被打捞上来以后,失主一听泡水直接不要了,执法处也懒得定损,就扔在了证物室。

竟然有冤大头愿意花三万买,执法处乐呵呵的送货上门。

送走执法处的人,黄粱把手按在了捷康的方向盘上,同时闭上了眼睛。

黄粱手上的血管,亮出紫色光芒,攀附上方向盘。

“簌簌簌簌簌!!!”

一条条炫光线条迅速在黄粱脑海中变化着模样,最后变成了通道的样子,顺着陈默留在方向盘上的信息素一路追踪,从方向盘追踪到了证物室,又从证物室到臭水沟,臭水沟出来以后就变成了杂乱无章的线团,线团前端最亮的一点,赫然是不知道从哪儿回到H区的陈默!!

“咳。”黄粱睁开眼睛,微笑着擦了擦流出的鼻血:“夜枭,找到你了!”

骑上辆军工品质的救援ATV,黄粱向着东南方驶去。

凌晨,H区下起了雨。

突如其来的酸雨让路人吃尽苦头。

这玩意淋在脑袋上,是要斑秃的。

酸雨越下越大,路上也就没了行人。

嫖馆霓虹灯闪烁依旧。

雨滴砸到铁皮屋上叮叮的脆响,大风的呜呜声,无处栖身猫儿的惨叫就是螺栓巷雨夜的全部。

郑奇披着黑色雨披,和夜色融为一体,正在小区前蹲守陈默。

闪电划过。

奔雷滚滚。

两台静音马达SUV在雨夜中狂奔,溅起的雨水和着闪电画成了连串的蓝色圆弧。

三个路口外,披着骚红色雨衣的赏金猎人骑着ATV向螺栓巷逼近。

又一道闪电划过。

白色的亮光映出一个男人。

结实如雕像的男人。

他没打伞。

没穿雨衣。

叼着烟。

眯着眼。

手里攥着两瓶哮喘喷雾剂。

巫山碎岩·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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