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样板很快就做出来了。
许森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塑料模特。
一件主色为黑，图案为金银二色的道袍就这么搭在模特身上。
也没有用腰带系上，看起来像是风衣一般。
面料用的是老冯自己的存货，就是那种他说的高档丝绸。
这件衣服怎么说呢。
孙凯这小子，不仅添加了元素，还添加了很多元素。
整体的版型并没有太大改变，只在领口处微微放低了一些，让人穿着不会那么硌脖子。
但这上面的图案……
左边袖子是龙，右边袖子是虎，都以银色展现。
面积大到直接覆盖整只袖子。
背后则是一个大大的圆形八卦，金色的刺绣搭配上黑色的底色，神秘中透着一丝高贵。
龙、虎和八卦这三个图案，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绣的，看着还挺有立体感。
不过。
怎么说呢……
许森总觉得图案太多，如果只留一个就差不多了。
现在这样看上去，总觉得很不协调，怪怪的感觉。
嗯，很中二。
不过，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不错，很好。”
许森满意的点点头，给孙凯竖了个大大的拇指。
可以想象的是，这种夸张的设计风格，绝对不会被大众所接受。
如果产他个大几千上万件，屯着慢慢卖，系统也挑不出毛病来。
当然太多了也不行。
一个衣服产个几千件可能要不了多少钱，那十个款式，一百个款式呢？
别忘了，这才只是第一个款式。
听到许森的夸奖，孙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师父他也帮了很多忙，提了不少意见的。”
“师父？”许森有些惊讶的看向老冯冯昌盛。
“没错，我已经收他为徒了。”老冯点了点头，没有解释什么。
漂亮啊！
许森看了看老少二人，又看了看样板。
这两人在一起居然能碰撞出这么奇葩的火花。
简直是黄金搭档。
“不错，不错。”
许森满意的点头，说道：“小孙还没跟冯老敬拜师酒吧？就今天晚上怎么样？”
“师父说敬了茶就行了……”孙凯弱弱的瞟了老冯一眼，显得有些畏惧。
老冯则是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喝酒误事，有茶就行，当年那老一套现在也不时兴。”
“那怎么行！”
许森当即发表意见，反驳道：“放在当年，师徒是仅次于父子的关系，拜师酒意义重大，小孙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这样，就今天晚上摆一桌，咱们初心时尚的人全部参加。”
“既当你们的拜师宴，也是公司第一次团建，费用从公司账上出。”
听到这话，老冯有些沉默，而孙凯则是明显兴奋了起来。
年轻人嘛，难免对聚会这种东西感兴趣。
加上又不用花自己的钱，那肯定是举双手赞成了。
“哦对了，工厂那边儿你对接好了没，对接好了就把图给他们，先做个十几套，如果你对比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让他们产个一千套。”
许森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
孙凯自然是满口答应，直到等许森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师父，我们叫许总过来为啥来着？”孙凯弱弱问了一句。
“让他帮忙试穿。”冯昌盛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收徒的决定了。
“啊对！”
孙凯如梦初醒，呆呆的看向门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喊他回来？”
通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孙凯恶补了很多关于服装设计还有时尚的知识。
而在他眼里，许森的身材和样貌是他遇见过最合适做模特的人选了。
不过许森是老板，他只是员工。
让老板干模特的工作，他不敢开这个口。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许森来查看样板的时候，旁敲侧击一下。
他的打算是这样的。
如果许森觉得样板问题不大，那他就说塑料模特毕竟不是真人，穿不出来效果，倘若老板穿就不一样了。
如果许森觉得样板很不错，那他就说如果穿在老板身上，肯定效果更好。
至于样板问题很大，那更简单了，回炉重造，试穿的事提都不用提了。
按道理，今天发生的情况，很适合他使用第二种方法。
可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把话题往上面引呢，就直接被许森带偏转到了拜师酒上面去。
现在更是连人都走了自己才想起来。
孙凯有些懊恼的锤了锤自己脑袋。
老冯坐在电脑后面嫌弃的撇了撇嘴，冷不丁说道：“你不是会画画吗？把许小子画下来不就行了。”
画画……
把老板画下来……
对啊！！！
孙凯双眼猛地一亮。
自己怎么没想起这茬呢。
居然连老本行都忘了，实在是蠢的可怜！
想到就做。
工作室里早就给他配好了全套的作画工具。
别说他熟悉的素描，连水彩画和油画的工具都有。
这方面简直是方便的不能再方便了。
而且，出于对画画的爱好，孙凯已经把这些从前梦寐以求的工具全都尝了个遍。
虽然对着网上的教材，他没办法在素描之外的领域这么快就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
但触类旁通之下，想要完成一副彩色人像画还是不难的。
孙凯先是用素描的画法，将穿着这件道袍的许森给完整画了出来。
这个过程花了大概两天的时间，有七版废稿。
成稿算是底图，孙凯要做的就是对着这张成稿，用新学习的油画画法，画出另外一张彩色人像画。
就在孙凯准备动笔的时候，老冯制止了他。
老冯取出一块丝绸，对孙凯说道：“你把轮廓画到这上面，剩下的我用刺绣机完成。”
孙凯看着老冯手中的面料，心里有些惊异。
这个法子他也想到过，但没敢开这个口。
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这料子有多贵了。
这种重磅真丝，没经过印染的素料都达到了200一米。
而成品料价格通常在两百八。
而自己手上拿着的，是玉丝坊出品。
玉丝坊是国内做天然桑蚕丝最老的一家。
在这个高仿遍地走的年代，只要是玉丝坊出品，就绝对没有掺假一说。
每年的成品真丝，都是早早就预定了的，根本就不会流入市场当中。
冯老的料子如果是直接在玉丝坊订购的那还好说，大概也就三百多一米。
可若是中间经过易手了的，那价格就离谱了去了。
让自己在这上面画画？
如果能用素描的话，孙凯还是有点儿信心的。
但黑色和真丝的本质，就代表了根本不可能用素描画笔。
只能用水彩笔、布绘笔、勾线笔这种比较细的笔来进行作画。
虽然笔和手绘颜料都是现成的。
但孙凯对自己的手法没有什么信心。
稍微抖一下手，这就是几百块没了啊！
“愣什么，赶紧的。”
老冯催促道，“赶紧画完，赶紧看看效果。”
“噢噢……”孙凯懵懂的接过布料，入手冰凉滑爽。
师父都发话了。
那就干吧！
孙凯裁剪下来一块跟画布差不多大小的丝绸，夹在了画板上。
倒不是说平铺他就不能画了，而是最熟悉的姿势才能发挥出最正常的水准。
笔是000#勾线笔，这个型号笔锋直径只有0.1毫米，用来描绘简单的轮廓再好不过。
颜料是新型的手绘颜料，比丙烯颜料和纺织燃料好用，颜色就选最常用的白色。
确定好所有工具后，孙凯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
片刻后再睁开。
那一瞬间，孙凯的眼神竟然跟老冯有点相似。
大概过了20分钟。
属于孙凯的工作总算完成了。
老冯看着布料，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有几处能看到细微的颤笔，但整体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仅老冯，孙凯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一次成功，没有浪费材料，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想到的。
这让他心里不由得有点得意。
“一边儿站着，看我操作。”
老冯打断孙凯对自己作品的欣赏，直接取下面料。
“是，师父。”孙凯自然是不敢反驳。
而且，老冯身上有太多东西可以让他学了。
他发现，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裁剪、缝纫、刺绣、面料，甚至连印染他都似乎懂不少。
这让他不禁对老冯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师父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真的是只会做寿衣？
就这样，孙凯聚精会神的盯着老冯操弄那台老式的手摇绣花机。
整个过程花了四个小时。
两人的姿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直到下午两点多，一幅栩栩如生的人像刺绣终于完成。
在收线之后。
两人的注意力才从点扩散到面，将整幅画面收入眼底。
刺绣版的许森侧身而立，双手插兜。
笔挺的身材配上斜睨的眼神，平添了三分傲气。
而那件二人设计出来的‘道袍’——长款风衣，搭在许森的肩上，两袖被风向后扬起。
隐约能看到两袖上的青龙和白虎，还有后背上的巨大八卦。
明明是不良少年的穿法，放在许森身上却是一中夸张的狂放不羁。
就这样，两人一动不动的盯了三分钟。
不得不说，许森良好的颜值底子，通过刺绣表现出来之后。
仿佛是从动漫中走出的男主角一样。
就连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都被惊艳了一把。
“这，要不要叫许总过来看看？”孙凯看了自家师父一眼。
“不用。”
老冯摇了摇头。
“晚上不是团建吗，到时候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