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
桌子上只有香烟燃烧“滋啦滋啦”的声音回荡，白色烟雾在两人间不断升腾，扭曲了两人的面孔。
沉默的二人，在喧闹的酒吧里就像是两个异类。
“看样子，你真的知道了一些事情。”
老亨利的脸色现在变的有点阴沉，他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在铁片上摩擦的老树皮。
只是，他的态度不再像是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而莱恩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个。
这次会面，表面上是上次任务的交付，但其实也是一次新谈判的开始。
按照理想的流程来走的话，现在应该是莱恩不负所托，查到了小亨利之死的真相，老亨利也认可了莱恩的判断，交易结束，后面大家各自安好，老亨利去报仇，莱恩继续他安稳的生活。
但是事情真的会按照这种美好的方向发展么？
莱恩并不确定。
现在的真实现状就是老亨利拿捏住了莱恩的把柄，要挟他必须为自己办事，去查明小亨利之死的真相。
可是之后呢？
老亨利是老老实实放莱恩一条生路，还是继续要挟莱恩去做更多事情，比如去杀菲尔顿，为小亨利报仇？
从理智来说，莱恩倾向于会是第二个，这也是他最不想的结果。
在发现这个事的浑水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深后，莱恩心里最想要的就是赶紧脱身。qula.org 苹果小说网
他根本不想去面对那个可怕的菲尔顿以及他后面的可怕势力。
所以他将这次会面并不只是当做一个普通的任务交接，这是一个谈判。
他需要在最开始就把谈判的基调定下来。
而现在，莱恩从刚才的对话中发现了一个突破口。
那就是，老亨利并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对前身那么了解。
所以，换言之，就是他其实并没有像自己之前以为的那样，那么有把握拿捏住自己。
这具身体的前身藏着一些自己尚不知道的秘密，而老亨利也只是知道一些只鳞片羽，而这就是自己谈判的筹码，自己的机会所在。
或许，自己可以更强势疑点。
“是的，我确实已经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小亨利之死确实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
“准确说，这是一次勒索不成后的泄愤杀人。而杀人的手法超越了普通人的认知，所以才会被一直当做意外溺死。”
“至于……勒索了什么，我想你心里有数。而这也是我需要你对我解释的。”
莱恩刻意让自己的眼神带了点桀骜，然后逼近老亨利，
“还有……这些超凡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可没有告诉我，这事情到底有多危险？！我是不想失去现在平静的生活，但相比命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老亨利低下头，沉默了半响，然后缓缓道：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隐瞒了你一些事情。但我并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认为这些事情无关紧要。”
“不管直接凶手是谁。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已经大概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们下的手。他们的肆无忌惮也超出了我的预料。”
莱恩敏锐的注意到老亨利提到了他们。
“所以……他们是谁？”
莱恩沉声道，同时眼睛狠狠盯着老亨利。
他在努力给老亨利制造一种压迫感。
现在他要塑造的人设，就是一个面对可能的生命威胁，勃然大怒甚至觉得自己已被逼到绝境、肆无忌惮的人。
他要给老亨利传达的信号就是，相比对于生命的威胁，他对其他事情已经都不在乎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被老亨利所要挟的了。
“伊利亚特，我们都知道这个真正的莱恩警官是谁，以及他为什么会从约克城调走，并在上任的路上被人谋杀。”
“所以……关于现在约克城的局势以及现在王室之间的斗争，我想我们没必要再重复。”
面对老亨利的话，莱恩一脸懵逼。
老亨利提到的这些线索，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唤醒前身的一些记忆。
他根本不知道老亨利说的这些是什么。
但是，他不能让老亨利有所怀疑，所以他只能用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遮掩住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所以呢，所以你说的‘他们’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老亨利望着桌子，慢慢道：
“我对于‘他们’的真实身份其实并不清楚。我只是有一些猜测。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事情和斯科特.维恩侯爵肯定是扯不开关系的。”
斯科特.维恩侯爵……
莱恩低垂的眼皮微不可查的一眨。
这真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啊。
没记错的话，这就是那个抢了自己功劳的那个安德烈男爵的后台，同时也是他的父亲。
维特国赫赫有名的权臣，王室在议会的两大领袖之一。
“自从那位赫赫有名的拉斯普京大人凭借神秘力量，治好了皇太子的病后，他一直深受国王和王后信任。”
“除了因为治好皇太子的病，成为国王王后的近臣外。他也凭借了这些神秘力量，获得了更多信任和权势，在议会笼络了一批人，一直在狠狠打压议会里的王党。”
“出于某些原因，斯科特侯爵和卡尔特侯爵这王党的领袖在如何对付拉斯普京方面，产生了分歧。斯科特侯爵坚持认为，拉斯普京获得权势的关键在于那些神秘力量，所以他开始大肆派手下寻找神秘物件，以期获得更多神秘力量的线索。”
“而就在两个月前，他们的人找到了我的儿子。”
“他们的目标是我儿子在某次遗迹探险中获得一个玩物。”
“那是一个黑色珠子。看上去似乎平平无奇，但他有一个很奇怪的功效。”
“它会在散漫极光的夜晚上，发出一些奇怪的光芒，这些光芒就好像是把天上的极光给吸收进来一样。同时，它会吸引一些动物，就像朝拜一样远道而来。”
“而在第二天……这些动物无一例外，都会死去。但是它们并不是因为珠子而死。这些动物从形态来看，年纪都已经很大了。”
“这更像是将死的动物受了感召，聚集过来，朝拜这个黑色珠子。”
“你知道，我儿子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年轻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会对这些新奇的事物产生极大的好奇。我儿子当然也不例外。他将这个珠子如视至宝，每天都带在身上。”
“他写信告诉了我这件事情，我虽然对此有些疑虑，但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是听不得劝。”
“开始，我并没有太将这个当回事。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对这些神秘事物多少有些耳闻，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某天，我的小亨利忽然给我打了电话，他的声音很慌张。我才知道，一切，似乎有点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