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瘫倒
整片空都暗下来了，暖黄的街灯安静地发亮，像尽忠责守的卫士。
便利商店跟平常那样，白炽灯发出亮堂的光。
附近的民宅传出一阵寻常的饭菜香味。
树丛的野兔夜猫时不时窜出来，又跑回去，觅食，玩耍，
一切如旧。
可是程玖没完全习惯这里的一景一物。
她还没有一种回家的归属感，总是有些陌生的滋味。
外婆的祖屋在夜色的笼罩下，依然那么神秘而静谧。
程玖掏出钥匙开门。
怀里的白猫跃到地上，眨眼之间变成一个瘦高少年。白色的衬衫有点薄，鸽灰色的头发看起来柔顺乖巧。
他举起双手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冲“主人”勾了勾嘴角，笑道：“欢迎回家！”
程玖把书包扔给他，他很顺手接住了抱在胸前，跟着她进客厅。
“累死我了，给我倒杯水陆长亭！”程玖脱掉鞋子瘫倒在沙发上。
陆长亭跑去倒水，督她跟前的那一瞬间，突然刹住动作。他心想，为什么要那么听话像个仆人？明明他是她的恩人才对！程玖刚才还要报答他来着！这会儿跟个大爷似的。
程玖抬手刚想接过茶杯，怎料接了个空。
她抬头一看，陆长亭端着茶杯自己咕噜咕噜在喝。
“让你倒水你怎么自己喝了？我的呢？”程玖撅了撅粉唇。
陆长亭斜睨她一眼，道：“要喝自己倒啊！”
程玖瞪眼：“我是你主人诶！”
陆长亭：“我是你恩人！”
程玖：“......”
陆长亭叉着腰，道：“我没叫你伺候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程玖竟然无话可。以前她回家是从不会累到如此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原来这样放松真的很舒服很爽，她都不想起身了。连倒水都懒得动。
换作从前，只要吩咐一声，就有仆人来伺候她。
过惯了被人伺候了十八年的生活，被当成公主捧在手心，宠着，惯着的生活，她确实早已理所当然，没觉得哪里不对。
在别人看来，她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她不认为这样就应该被排斥和挤兑。其实班里的同学背地里怎么她，对她怎样，她清楚得很。
人类的嫉妒心和怨恨意念是非常恐怖的。甚至比任何异类要危险。
但是她并不想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
她并没有什么错，根本没有必要为谁改变。
她的人生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规规整整，过着贵族的优越的高贵生活。
然而这一切的变化，让她的世界整个崩塌了。
碎裂成无法修复的珍品。
她想逃避，想躲起来，最好躲到地老荒，躲到梦醒，然后一切恢复如旧。
直到下午维尔给她送来讣闻，像一盆冰水，让她一个激灵，不得不面对现实。
程玖从书包里发出作业本打算晚饭前把功课完成。
父母的讣闻从书包里掉出来。
白色的封皮被陆长亭弄得皱皱巴巴，还沾满了猫毛，还有些灰尘，脏兮兮的。
程玖捏着讣闻，想打开，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