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公子和姜堰两人来到后院的空房间里。
小村子，比不得热闹城里。
庄户人家大多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一黑就吹灯上床，显得很安静。
“白大人送了什么来？”
姜堰对小张公子伸出手。
白大人千里迢迢的从京城送来，必然有其意义。
就像之前那个活人，虽说离奇了一些，但的确有用。
“不知道，我不敢一个人拆。”
小张公子将身上的包袱卸了下来。
他说的是实话。
这么重要的物件，事关重大，连张大娘子都不敢擅自拆开。
油灯被点亮，照亮房间。
小张公子当着姜堰的面，三下两下将包袱解开。
两人发现，里面是一只木头盒子。
“到底是什么？”
小张公子歪歪头，好奇问道。
“打开。”
姜堰话不多。
只是一抬手，示意对方打开盒子。
“好吧。”
小张公子继续打开盖子。
而盒子里面。
装的是一件衣裳。
用料精致，针脚细密，葡萄紫的暗色。
看款式，是个男人穿的圆领袍。
白大人居然，千里迢迢的从京城送来了一件袍子。
小张公子皱眉：“为什么会是一件衣裳？”
他有些不解。
难不成，这件衣服，和慈宁宫太后的死挂得上关系？
“……”
姜堰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他也在想，为什么送来的，会是一件衣裳？
“白大人可有说，这件衣裳出自何人之手，谁穿过？”
再次开口，他问身边同伴。
小张公子摇头：“不知道，但是白大人留了信。”
对方从盒子底部，取出一封书信。
“念给我听。”
姜堰吩咐。
“稍等，嗯……大人说，这件衣服，是从闻人俊家中搜出来的。”
小张公子乖乖的念信。
他眨眨眼。
这下轮到姜堰困惑了。
白大人……不会这么无聊，把别人的旧衣裳送过来。
那么这件衣裳的用意，就显得很古怪了。
“大人还说，这不像是闻人俊的东西……”
小张公子将信纸翻面。
好让姜堰能够自己看到。
他念的，和信上写的一模一样。
姜堰啧了一声。
如果张大娘子在就好了，起码能帮着盘算。
“大人也真是的，上次送个活人，这次送件旧衣裳。”
小张公子嘟囔起来。
他仔细翻看着那件衣物，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琢磨出个什么。
“你先别抱怨，和我一块想想。”
姜堰垂眼看着那件紫衣。
白大人将调查慈宁宫太后死因一事，交到姜堰三个人手上。
一来，是因为清河县城够偏僻，能够摆脱京城中的眼线。
二来，也是对三个人寄予厚望。
“姜大哥，猜不透啊……难不成这件衣裳，还会是凶手所穿。”
小张公子叹气。
不过，他的话。
却让姜堰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白大人不会无缘无故送一个没有用的东西过来。
姜堰拿出纸笔墨。
在白纸上，将以往得到的线索一一写下。
“首先，太后的死因已查明，一个宫女在饮食里下毒。”
他提笔落字。
打算将所有的线索组合起来，或者剔除开。
小张公子点头：“宫女是被人指使的，京城那边还没拷问两句就死了。”
黑色的墨迹在纸上留下痕迹。
姜堰也将对方所说这一条，写在纸上。
“而太后死前，御史中丞闻人俊，曾在慈宁宫出现。”
他缓缓说道。
对方的贴身小厮也已承认，闻人俊当天的确是给太后请安。
姜堰的笔尖滴下一滴墨汁来。
那个裹在白披风底下的女人，她似乎说过。
闻人俊没有谋害慈宁宫太后。
如果顺着对方的意思，假设凶手另有其人的话。
那么，他去慈宁宫做什么？
“京城那边盯着闻人大人，却没有任何异常。”
姜堰的目光落在那件紫衣上。
一个答案，似乎冒了出来。
“啊？姜大哥，你什么意思……等等，难不成真让我说中了！”
小张公子舔舔嘴唇。
姜堰没有反驳，只缓缓说道：“或许，闻人俊当时去慈宁宫，不是请安，而是去善后！”
他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正好在圈在了第一条线索上。
有人指使小宫女去下毒。
“我明白了，太后中毒时，那个凶手也在场。”
小张公子认真起来。
慈宁宫太后是何等的人物。
对方或许手忙脚乱，留下了物证，闻人俊负责善后。
于是，白大人找到了这一件，不属于对方的东西。
“现在，只要找出这件袍子的主人，或许就能结束。”
姜堰半垂着眼眸
今晚的月光很充足，照在地上，白皑皑的，如同冷霜。
“先从布料上下手！”
小张公子将那件袍子捧在手上。
姜堰明白同伴的意思。
从腰后取出匕首，在下摆处轻轻的划了一块下来。
“别弄丢，让影子带回去给张大娘子。”
他将巴掌大的那一块布料留下。
而整件衣服，则重新装回盒子，里交给小张公子。
制作袍子的布料，触手细腻，多半是丝绸一类。
而张大娘子多年经商，很有人脉。
不管是松州的蜀锦，还是江南的云纱，她都能查得出来。
“我知道。”
小张公子一点头。
他知道，在越州省城哪里可以找到将军府的影子。
比起普通人。
那些藏在黑衣之下的影子，往返于越州省城和清河县城。
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行了，你去吃饭罢。”
姜堰一挥手，让同伴先去吃饭。
对方大老远的赶来，必然是又累又饿。
而他自己则选择留下来。
慈宁宫太后的死因，如今只查到了这么多。
什么时候结束，姜堰不知道。
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把线索再次拼凑，防止错误。
“大哥和你说了什么，两个人连面都不露，饭都凉啦。”
小张公子来到正房时，姜家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好在，姜幺娘是个有心的。
她提前就给小张公子还有大哥预留好了一份饭菜。
放在笼屉当中，还热腾腾的呢。
“姜妹妹，你对我可真好。”
小张公子颇有些感动。
没想到对方，侍自己还挺上心。
“我也是为大哥着想的。”
幺娘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她又不是专门为小张公子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