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是我划伤的

宁远斜睨她一眼,一手又是紧紧的抱着黎晓,自是无法分身。着急之间,额头上竟是冒出些许虚汗来。

原本,未必不能用强硬的手法夺得解药。可是以他惯常用毒的手法,也是知道的,这下蛊毒者与平常那些使毒药的人最为不同之处便是最为凶狠毒辣,所配置的毒药不止难以寻得解药,就是配方便有千万种可能。自此,寻得解药时,稍有一样出错,便是性命之忧。他绝不能拿婉儿的性命来做赌注。

“公子,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请小姐喝下吧!”这次,那老乞丐倒是一副好心的姿态,竟是要事先问过了宁远,也不再直直的将药碗递于黎晓了。

“公子莫不是清楚得很,瞎猫可以逮得到死耗子!”那老乞丐笑笑,眼睛游离之间,竟是有些许宽慰。

“公子不信老身便罢!”那老乞丐径自转过身长长的哀叹一口气,随即又是有意无意的说道:“我家小姐怕是没命活到明天了。”说完,便端了茶盏意欲泼洒于地上。

“等等!”宁远慌忙唤住她。

“你先告诉我真相,然后我自然会让你家小姐服用你的解药。”宁远平静的说道,久经沙场之人,总要识得眼色才可。面前这个肮脏丑陋的女人虽是面目狰狞了些,亦不知她对=对婉儿是不是真的关心,就是单单因了她知道那么多的事,也应该事先验证过才行。防人之心,这可是最浅显的道理。

“真相?”那老乞丐一边将茶盏置于一个平整的地方,一边又是突兀狂妄的笑起。那笑声响彻在耳际,尖锐凌厉,似乎是心底里有着撕心裂肺的痛一般。“真相就是,老身恨不得当年用的是荼毒。”

宁远镇静地看着她。这个老乞丐多年以前应该在贝勒府呆过的才对。

“真相就是夫人···”那老乞丐说着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瞬时便停了下来,紧紧的盯住宁远,没好气的又是鄙夷又是不屑道:“真相,也是我家小姐的,与你无关。话是要说给她听的,若是你执意不喂她喝那解药,你们就走吧!老身也不为难你们!”

笑话!不难为我们,婉儿的身家性命已经挂在你的裤腰带上了,还说不难为我们!

宁远施了掌力正打算先控制住她,然后再逼其拿出真正的解药。却不想,浑厚的内力刚刚聚于一处之时,那老乞丐又是开口说道:“不如公子试试也可!想来公子对我家小姐也算是一往情深,如此以身试药倒也是个容易感动人的举动。说不准如此一来,小姐会对公子以身相许呢!”那老乞丐说着,分明是咬重了一往情深和以身相许那几个字眼。哈哈!不是一往情深吗?不是妄想得到小姐的爱吗?怎么也不见得你有多么的在意啊?

那老乞丐挑衅着,怎么也没有想到话音落地之际,她的激将法就已经生效。宁远分明已经是端了茶盏,放到唇边轻啜一口。确认自己无碍了,方才喂婉儿饮下。

那老乞丐愣怔着,忽然之间就欣慰的笑起。那一刻,倒是不那么丑陋,也不那么脏了,甚至没有一点点狰狞。只是单单的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看着儿女们都有美好的归属,所以才笑得那般欣慰。

“我怎么了?”黎晓静静地看着宁远,不甚理解。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可是,又是怎么睡着的呢?好像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没事。”宁远终是略微的松了一口气。给她指指那老乞丐,解释道:“那个老···老妈妈说是要给你说一些事实的真相,来的路上你有些困倦就睡着了,我们正在等你醒来,她说非要说给你听不可。”宁远细细的解释着,全然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状况。

“哦!”黎晓点点头。印象里是有这么回事。好像是有关娘亲的事。

“你要告诉我什么事?”黎晓平静着问道。眼前的这个老乞丐,可能是以前府上的人吧!

“小时候,你的脸是我划伤的。”那老乞丐缓缓陷入沉思。黎晓自是惊愕住,一时呆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原来她就是那个划伤她脸的丫鬟。

“老身以前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整个贝勒府都只有夫人是真心待我好。夫人天生就是一副好脾气,她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可是那些下人从来都不知道感恩,还说夫人那些坏话。夫人生小姐的时候,是贝勒爷请的最好的产婆,还有先皇特地从宫里派来的御医。”那老妈妈一一解说着。神态里尽是哀伤和对往事的怀念。只是,悄悄流露的还有不知对什么人刻骨的恨意。

“原本···原本是不该出现任何意外的。可是,谁想到···竟然会难产。小姐,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你,是你的出生夺走了夫人的命。他们都只顾得为你欢呼,哪里还顾得···顾得上夫人···夫人她只剩了一口气······”那老妈妈说着愈发的哽咽起来,浑浊的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黎晓见她一直停着,也知她回忆往事悲痛万分,自然不会去催促。只是,良久,见她一直哭下去也不是办法,方才轻声问道:“所以,你才划伤了我的脸的,对不对?”

“怎么会?”那老妈妈苦涩地笑笑,随即继续说道:“夫人的孩子,说到底身上流着夫人的血,小姐可是从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老身又怎么舍得轻易的伤害小姐呢?老身···老身平日里对小姐疼惜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坏心呢?这一切,一切···都不过是夫人留下的遗言,夫人临终前叮嘱我,切记要看照好小姐,无论如何···此生都绝不可踏入宫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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