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久久过于愤懑和姜诺一起声讨起那些恶臭网友，没有注意到她和宁仇之间的距离很近，她鬓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晃晃悠悠，时不时撩过宁仇的耳尖，也撩动了心尖一阵阵轻微的涟漪。
宁仇的目光落在那一缕发丝上，深邃如墨的眸子闪了闪，看不清心头的思绪。
季久久和姜诺声讨完一个回合后心满意足，发现宁仇从刚才开始就沉默不语了，她看向后者，宁仇掀起眼皮，眸子里划过一丝狡黠，伸手扯着她那一缕头发轻轻拽了拽。
明明平时都是成熟稳重的冷漠大佬形象，怎么进入了校园副本之后就变得如此幼稚，像是高中时代欺负同桌的小男孩儿。
季久久正要发怒，宁仇又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顾哥那边发消息来了，说兵分两路，他们调查秦婉如，我们调查李青蓉。”
如此生硬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季久久竟然真的轻轻松松被他带着走了。
“但是现在李青蓉在医院诶，而且近段时间应该不会回学校了，我们该怎么去找她本人询问呢？”
宁仇嘴角勾起一抹笑，“小季同学果然是好学生，中学没有逃过课？”
季久久那双桃花眼瞪得溜圆，“逃课？但是系统说不能做和角色不符的事情诶。”
姜诺摆摆手，“哎呀，逃课怎么不符合学生的行为了，你不是舞蹈生吗，直接说要训练就行啦。我嘛，是时候用回老招数了，装病！到时候仇哥你就自告奋勇送我去医院！”
宁仇微微颔首，明显也是赞同姜诺的提议的。
季久久嘟嘟囔囔，“地中海又要念叨我了……先说好，要是他再罚我写检讨……”
她话还没说完，宁仇就轻轻揪了揪她的脸，“我帮你写。”
季久久生怕宁仇反悔似的，当即转身，“事不宜迟，快走！”
果然不出季久久所料，她去办公室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地中海班主任撒谎之后，后者将她劈头盖脸一顿骂，中心思想和前两次没有差别，大意皆是不要仗着自己漂亮就为所欲为云云。
季久久低眉垂眼，外表看起来诚心诚意地听从教诲，实际上她已经和小精灵在脑子里看起了《小猪佩奇第五季》。
一集终了，地中海也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所谓的“教诲”，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吧。”
季久久得到许可之后，半秒钟都不想多呆，拔腿就往外面冲。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隔壁班的班主任抬起头，笑道，“这是你们班刚转来的转校生？挺好看一小姑娘。”
地中海烦躁地啧了一声，“我都快烦死了，学校三令五申说不能化妆，不要过度打扮自己，她倒好，愣是说自己没有化妆，感情是天生丽质啊。”
“欸，话也不能这么说。”隔壁班的班主任才三四十岁，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格外动听，是不少学生心目中的完美老师，“小姑娘哪儿有不爱美的。”
地中海竖起大拇指，“还是陈老师心态稳，当时那个秦……就是你们班上的学生，你愣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像我啊，过了几年了还提心吊胆的。”
陈老师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这个夸赞。
他们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窗户露出了一点儿头顶，偷听完他们讲话后瞬间不见了。
三人坐上出租车，季久久还在为她偷听到的重要消息沾沾自喜，“那个陈老师竟然是当初秦婉如的班主任，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季久久一锤定音，“我们明天就去问问他！”
宁仇摸摸她的脑袋，“还挺厉害的。”
“那当然啦。”季久久骄傲地扬起下巴，“我耳朵可灵了，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秦……，立马偷听了一下。”
几人来到李青蓉所在的医院，季久久一闻到刺鼻消毒水的味道就直皱眉头，那种不适的感觉被宁仇投喂了两颗薄荷糖才好。
虽然跳楼没有伤到身体，但是李青蓉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得留院观察几天。
一见到她本人，三人都惊讶了一下。
才短短半天，李青蓉就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果说她上午时只是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现在已经是心如死灰，脸上看不到一点儿对生活的期盼了。
季久久三人进来时，她就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仿佛一座腐朽的木雕。
本以为好歹能从李青蓉嘴里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没有想到三人在病床前坐了好一会儿，不论问的问题是和跳楼有关的，还是轻松愉快的闲聊话题，她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双眼睛愣愣地睁着，仿佛没有焦距似的。
姜诺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口水都要说干了。”
宁仇静静地看了李青蓉两秒，忽地对季久久勾了勾手指，后者一脸好奇地凑上来，“干嘛？”
宁仇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温热的气息和低沉的嗓音让她的耳朵一阵发麻。
季久久狐疑地看着他，“能行吗？”
宁仇扬扬下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个……”季久久试探着，轻声问道，“那你说的，我们都是有罪的，是什么意思呀？”
听到这句话，原本毫无生气的李青蓉忽然有了动作，干涩的眼珠缓缓转动，整个人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看过来。
季久久注意到，她的眼睛虽然对着她，但是目光却是漂浮在空中的。
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呢？
曾经的她自己？亦或是别人？
季久久抿了抿唇，再一次问道，“或许，你知道秦婉如吗？”
没想到“秦婉如”三个字一出来的杀伤力那么大，李青蓉的瞳孔不正常地骤然一缩，眼睛死死地瞪着，几乎要把眼珠从眼眶中瞪出来了。
她长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吸气，嘴里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干涸的“嗬嗬”声。
旁边的医疗器械“滴滴滴”地响起来。
两名护士从外面冲进来，一人采取紧急措施安抚病人的情绪，另一个以不能打扰病人休息为由，二话不说把他们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