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 27 章

“无耻小儿,你居然敢当堂污蔑本官!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钱县令愤怒的眼神环顾四下,最终把嫌疑人的目标锁定在姜父身上。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教她这么说的!”钱县令指着姜父,双目怒瞪,恶狠狠道。

“你才血口喷人!谁会教自己孩子说那种话?”姜父虽然也吃惊姜糖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指不定是姜糖在哪里看到了,今日才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见钱县令的反应如此之大,许大人便知道这事跑不了了。

“肃静!钱县令,身为朝廷官员,知法犯法,你该当何罪?”

钱县令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人,小的冤枉啊!您不能听信别人的话,就冤枉了我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许大人喃喃了一句,问向姜糖:“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姜糖得了允,回想前世出宫送姜蜜出殡时,发生的一件事,“回大人,我是被几条野狗追赶下,慌不择路跑到了一个小巷内,然后就看见花娘和钱县令卿卿我我地抱在一起……”

“胡说!她这是在胡说八道!”钱县令暴躁地起身,想要动手打姜糖,他可从来没有在外面和花娘如此亲热过。

许大人一声令下,周围的衙役控制住了钱县令,“小姑娘别怕,继续说下去。”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姜糖佯装被吓到一样,窝在了姜蜜的怀里,眼泪说掉就掉,断线似的挂在脸上,鼻头红红的,让人看得心头不忍。

姜糖抹干了眼泪,继续编了下去,“他在临走前,还说一定会给那个花娘赎身,还要花娘保重好身子,不要出了意外。”

话罢,姜糖还特别天真的问姜父,“爹爹,花娘会有什么意外?”

意外?还能有什么意外,八成是有了吧。

姜父苦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向小闺女解释,万幸,许大人再次开口解救了他。

“小姑娘,你可还记得是哪个地方么?”

姜糖犯了难,前世她也是听了一耳朵传闻,说是钱县令家的母老虎,知道了钱县令在外面养了个青楼出身的外室和一个两岁的儿子,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但,他们眼前有知道的人啊。

姜糖眨着无辜的眼,看向钱县令,“我听戏里说,为花娘赎身,需要好多好多钱,你家里还有只母老虎,肯定没有私房钱,想必那钱是别人借给你的吧……”

“住口!你给我住口!”钱县令还在徒劳挣扎着,想要让姜糖闭嘴。

姜糖委屈地再一次躲在了姜蜜的怀里。

许大人方才派衙役去审问带下去的赵、冯二人,也不知道衙役用了什么手段,这才约莫半刻的功夫,两人的口供便被衙役呈了上来。

许大人看着白纸上的斑驳血印,露出冷笑,“钱县令,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看着那两张密密麻麻的口供,钱县令知道,那两个人恐怕全部都招了。

“怎么会这样……”钱县令崩溃地瘫坐在地上,无望地自喃着。

“把人带下去,按律法处置。”

短短半天,江州就变天了。

“待我把这起案子上报后,皇上应该会指派新的县令上任,这期间就有劳钱师爷了。”

“不敢,不敢。”钱县令的师爷也姓钱,此时正惶恐地跪在地上,等候许大人的差遣亦或者是发落。

许大人也知道这个钱师爷手脚不干净,但他已经收押钱县令一伙人,再把这办事的师爷抓起来,这江州可就乱了。

毕竟朝廷派遣官员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

如今,只能把钱师爷拉出来遛一遛,让他知道,姜家的背后有他在撑腰,威慑一下。

当师爷的都是聪明人,既然许大人都放他一马了,钱师爷自然不会再赶着上去触姜家的眉头。

“许大人,您这远道而来,卑职失职,未来得及您接风洗尘,不如就在这里吧。这姜家酒楼的饭菜,在江州也是一顶一的手艺。”

姜父觉得钱师爷说的很有道理,而且许大人为他们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也该好好谢谢人家,便附和着钱师爷,要为许大人接风洗尘。

至于姜蜜和姜糖,两人在案子结束的时候,便被衙役护送着回来家。

见二人平安回来,却没有姜父的身影,姜母按住慌乱的心口,急忙问道:“你们爹爹了?”

身后的丫鬟连忙扶稳姜母,解释道:“夫人在家提心吊胆的一整天了。”

姜蜜和姜糖接过姜母,对丫鬟吩咐道:“去熬碗参汤来。”

支走了院里其他人后,姜糖向姜母细细说了今日许大人怒计审三狗贼的事。

这期间,姜糖故意隐去自己提起花娘的那一段。

可姜蜜却不想就此放过她。

“我想知道,咱江州有哪条狗,敢追着姜二小姐咬着跑?”

姜糖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硬生生地转移话题,“娘亲,我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我好饿啊,我们下午吃什么呀?”

“你一整天没吃饭,难道娘亲就吃得下饭?”姜母毫不留情地拧着姜糖的耳朵,“别给我转移话题,把那个花娘的事说清楚,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上那里去呢?”

姜糖抓着姜母的手腕,也没敢使劲,只能嘴里囔囔地叫疼。

“娘亲,我错了,我真的是被狗撵着跑错巷子了……”

姜母明显不信,正想手上再用力的时候,姜父却突然回来了。

“这是干什么呢?”

姜糖立刻求救,“爹爹救命!”

姜父刚要开口,姜母一个狠厉的眼神瞪了过去。

姜父到嘴边的话,以及那笔直前进的脚步,全部拐了个弯,“大家都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院中尘土飞扬。

姜母暗自翻了个白眼,松开了姜糖的耳朵。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姜父也算是解救了姜糖。

吃饭的时候,姜糖问起姜父,为何突然回来了,她本以为,姜父今日会和许大人喝酒叙旧。

“许大人拒绝了。”

姜父叹了口气,忧心道:“这一次,许大人之所以来得这么快,是因为他是在半路的驿站,接到了我的书信。”

“半路?”

姜父:“许大人的师爷,也就是今日冯郎中说有办法要延寿的那位病人,是咱江州人,如今他时日不多了。许大人与他感情至深,这一次,是特意请假,送他回老家,一了夙愿的。”

姜母沉思道:“落叶归根啊……”

一时间,厅堂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姜蜜开口打破了平静,“那刚个冯郎中所说的延年益寿的法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许大人看到那张药方会那么生气?”

这个问题,姜父也问过许大人,“大人说,那个方子的确是能够延长寿命,但那是以自己的骨头里的精血为代价,待耗尽精血而亡后,半年的时间,便会尸骨无存。”

“这是被挫骨扬灰了?”姜糖感到心惊。

姜父:“据说,这是给前朝皇帝炼丹时意外发明的药方,许大人也是从御医那里听来的。”

“师爷说,宁愿现在病死,也不要死后,尸骨全无。”

“那位师爷真的没救了么?”姜糖当时曾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位师爷,因为生病的缘故,两颊处干瘦无肉,可还是能瞧得出年轻时的风采。

“呃、要不……算了。”姜父话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使其她三人齐齐埋怨地看向他。

姜父连忙解释:“我就是在心底想想,没别的意思。”

姜母放下了碗筷,活动着手腕,嘴里温柔地说道:“想的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啊。”

姜父举手投降,讪笑道:“我这不是突然想起,之前糖糖为蜜饯请来的那位无毛的郎中么,既然那个郎中能够查出蜜饯双手的问题,兴许会有医治那位师爷的办法。”

被姜父一提醒,姜糖心里也有了这个念头,也许,可以让王戒试一试。

“还是算了吧。”姜蜜反对这个提议,“冯郎中虽然品行恶劣,但医术在江州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行医数十载,都无法真正医治那位师爷,那位王郎中哪怕天赋再好,也不过二十出头,就不要害人家了。”

姜父边听边点头,大闺女说的没错,如果让许大人空欢喜一场,迁怒了无毛郎中,自己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姜父想着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姜糖“贼心不死”,次日出门的时候,直奔”长安堂”。

“姜二小姐,牙还疼吗?”王戒脸上挂着客气的笑。

王戒感受到姜糖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就像是一只小奶猫,发现了好玩的事物一样。以至于他也开始躲着姜糖走。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韩雁为什么会提醒他远离姜糖了。

姜糖自牙疼后,便乔装打扮来找王戒,让他开个止痛的药方。

每来一次,王戒前面待诊的座位总是空空的,看来,江州也有不少人和姜父一见,“以貌取人”。

不过,也算便宜她了。

“吃了王郎中的药,自然要到病除。”姜糖坐在王戒的对面,招着手,让王戒附耳过来。

王戒不解:“什么事?”

姜糖小声地把师爷的病情,仔细向他描述了一番,“你可有医治的办法?”

王戒听完后愣了愣,理清病灶后,第一时间摇了摇头,“人死如灯灭。这种情况已经救不回来了。”

姜糖眯着眼,怀疑王戒话里的真假,“你也不行么?这种时候,就不要自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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