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 23 章

韩雁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快又与姜糖碰面。

那日韩二叔把姜蜜一行安全护送到岸,姜家看到有意料之外的人,虽然面色不爽,可还是当场结清了剩下的银钱。

她本想次日一早,去酒楼把饭钱赔了,可谁料,自家的孩子突然旧病复发,一养又是半月。

待她得了空,便第一时间,来酒楼亲自赔罪。

没想到,赔大了。

她给孩子买药的钱,也一并放在荷包里,全部给了姜糖。

唉。韩雁叹气,只能去药房里赊药了。

“今日来得匆忙,明日定把药钱补上。”韩雁羞愧地拱着手向郎中道谢。

郎中也拱手道:“小安的病一直没好,也是我心中的一块大石。这药你先拿回去吃着,药钱的事,等她的身体好了再说。”

韩雁自然是不肯白拿这些药,而且,她外出的这一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着自己闺女,陪着她解闷,本就欠了一份人情。

想到这,韩雁:“平日里,小安便多受你照拂,哪能再白收你药材,这药钱该给的。”

韩雁与郎中互相推搡着,来到了药房门口,正巧被路过的姜糖看到了。

“韩镖师?”

“王大夫?”

“你们也认识啊?”

也不怪姜糖问出这话,实在是两人熟络地一点不像陌生人。wutu.org 螃蟹小说网

韩雁一见又是姜糖,微微皱起眉头,她和这位姜二小姐是有一份浓浓的孽缘么?为什么怎么躲都躲不开?

韩雁:“姜二小姐,好巧。”

姜糖笑着回了一礼,“方才你走得急,我还道你有何事要忙,原来是家中有人病了。”

“正巧。”姜糖拿出了韩雁的荷包,直接扔了过去,“在你后面捡到的,下次可不要如此粗心大意了。”

姜糖找了个理由,料定韩雁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起霸王餐的事。

果然,韩雁接到荷包后,双眸微动,在说出霸王餐和向姜糖道谢,韩雁选择了后者。

“多谢姜二小姐拾金不昧。”

荷包回来了,韩雁便想把药费付了,但王戒伸出手挡了回去,“你我又不是外人,你留着钱给小安当嫁妆,不好么?”

韩雁不善交际,见王戒一直不收,也就放弃了。

“既然如此,改日请你喝酒,到时一定要赏脸。”

王戒:“一定。”

临走前,韩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糖,暗道真该去寺庙拜一拜了。

其实,之前护送姜糖的那一程,对比以前的押镖经历,姜糖也是很省心的“货”了。

但韩雁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而且,她觉得姜糖是个不可控的因素,随时可能给身边的人带了危险。

韩雁的第六感很准,所以,她是真心不想再和姜糖有任何瓜葛。

“王大夫,韩镖师家里是谁生病了?”

望着韩雁离去的背影,姜糖多嘴一问。

“是韩镖师的女儿,老毛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要好好养着,细细照护着。”

王戒简单带过这个话题,回身招呼学徒拿来了几包药,交给了姜糖,“姜二小姐,我们药房这几日免费布施一些强身健体的药,若不嫌弃,你也拿两包回去吧。”

姜糖也显示客气了一番,才接过药。

目光交错中,两人想起昨日说好的计划。

姜蜜的余毒不能耽搁,为了不打草惊蛇,王戒便提议把姜蜜的药包混在每日免费布施里,掩人耳目。

可这总不是长久之计。

姜糖提着药包,独自走在长街上,一抬头,“永乐堂”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姜糖嘴角轻微勾起,环顾四周热闹的摊贩们,来到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货郎处,套起近乎。

“这位小哥,来一串糖葫芦,我要那个糖霜多的啊!”

小货郎依言,在棍子上挑了一个糖霜很多的,递给了姜糖,“姑娘放心吃,咱家的糖葫芦,在整个江州都是数一数二,保证十分甜的!”

姜糖咬了一颗,满意地点着头,“再给我拿两串,我带回去和我阿姐吃,她天天嫌弃喝药苦,看到这糖葫芦,肯定会很高兴。”

多卖两串糖葫芦,小货郎也很高兴,一听是带回去给家里病人吃的,还特意细细包了起来,“姑娘放心吧,不是我吹,咱这糖葫芦也有药到病除的效果呢。”

姜糖没接话,只是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永乐堂”的牌匾,勉强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给了钱以后,便一手药包,一手糖葫芦,摇着头落寞地离开了。

小货郎在姜糖和“永乐堂”之间来回看着,最终,扛着糖葫芦追上了姜糖。

“姑娘,等一等!”

姜糖停下来脚步,脸上露出得逞的笑,一回身的功夫,又换上了苦闷的表情,“小哥还有其它事么?”

小货郎停在了姜糖面前,喘着粗气试探道:“你阿姐是不是在永乐堂里看的病?”

姜糖点头,“的确是,阿姐本来是有点伤风,可喝了很长时间的药,一直没见好……”

小货郎挠了挠头,四下环望,周围环境僻静,也没有路人,才放心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姑娘家境应该不错,不然也请不起永乐堂的大夫。”

姜糖:“怎么说?”

小货郎:“这永乐堂专门医治咱江州的富贵人,那用药,也是一等一的好药材。可是药材再好,它不对症也是白花那份钱。”

“永乐堂便是拖着病患,达到自己敛钱的目的。所以说,姑娘,您还是让家里长辈给你阿姐换个药房和郎中吧。”

听到小货郎的这番解释,姜糖瞪大了眼睛,捂着嘴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几步,“怎么会!”

不要看姜糖表面很震惊,但在心里,她一直在默默地夸赞小货郎,不愧是她在永乐堂门口精挑细选的人,知道的果然够多。

“他们这和谋财害命有和不同?为什么不去吿官?”姜糖义愤填膺地怒斥永乐堂的作为。

“唉。”小货郎叹了口气,无奈道:“永乐堂的东家和县令大人有些亲戚,这是咱能告的么?”

姜糖眨了眨眼,心中腹诽:不是和赵家么是姻亲么,怎么还有县令大人这一层关系?

按下心底的疑惑,姜糖打算回去问问姜父知不知道?

“县令大人?”姜父捋着胡子,思索道:“我记得前段时间酒楼的大师傅,有去过县令大人家办过喜宴,听他说,是纳了贵妾。”

见姜糖还是不理解的样子,姜父又补充道:“那贵妾姓赵。”

“原来如此。”姜糖揣测:那贵妾定是赵家宗族的女子。

姜糖:“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是县令大人的姻亲,我们就自认倒霉没?那阿姐的手就讨不回公道了么?”

姜母在一旁劝道:“不要再逼你爹爹了,她也很是烦心。如果蜜饯的手,真的和王大夫所说,那咱们姜家,可就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姜蜜的手若真的废了,自然也无法再入御膳房,那么姜家也就败了。

姜糖绞着手绢,气愤不解道:“这赵家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仇?为什么我从小便听你们说,不要和他们赵家人多来往?”

“唉,其实说来话长。”姜父见姜糖一股问不出来不罢休的气势,想着孩子如今也大了,便和姜糖说起了过去的恩恩怨怨。

“其实,我也是听你爷爷讲的。”姜父怀念起小时候,一边练习切菜,一边听着他爹爹讲以前的故事。

“话说,我们姜家和赵家的祖师爷,原是师兄弟的关系。但一次御菜选拔,赵家落选,之后我们两家也愈行愈远,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结了仇。此后,我们两家的关系,便一直如此僵直。”

“这些历史太久远了,谁会记得这么清?”姜糖对姜父口中的故事抱着怀疑的态度,“有没有最近发生的事?”

姜父扬着头回忆道:“最近?最近便是你太爷那一辈的事了。”

姜糖:“给我说说!”

姜父眯着眼审视着姜糖:“……你为什么有点兴奋?是我的错觉么?”

姜糖“咳咳”两声,收敛好自己外漏的情绪,倒了一杯茶端给姜父,礼貌道:“爹爹,您继续。”

姜父浅尝了一口,急促说道:“你太爷那一辈,赵家是有望顶替的,可是你太太爷人脉广,让赵家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姜糖搜刮着脑海里关于赵家的一切,“赵家的几个孩子,我也没听说哪个厨艺好的啊?而且,说经营的和做菜有关的都没几个。就算这一次阿姐去不了,他们也没有人可以顶上啊!”

姜父苦笑,“若是蜜饯真的去不了,那咱姜家也就到头了,赵家也就如愿了。”

姜糖:“怎会?”

前世,半路顶上进御膳房的她,害死皇帝之前,姜家好歹还有两年活头,怎么这一世,连眼前的坎都过不去了?

姜父扶着额头,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颓然地摆手道:“天也晚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姜糖退了安,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自从街上回来后,还没和姜蜜打招呼,遂又拐到了姜蜜的院子。

姜蜜院子的下人见到姜糖的身影,刚要开口通报,姜糖便制止了她。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去看一看阿姐。”

“是。”

来到厢房门口,姜糖隐隐约约听到哭泣的声音。从窗户缝中一看,姜蜜正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抹眼泪。

姜糖嘴一撇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也没有在江长生那里讨到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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