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独处

裘松妙近些时日频繁往返大理寺,有时早上出门总要等到晚上月亮爬上枝头才能回去。

原因无他,翟舟的案子大理寺十分重视,所以许多的资料都要一一询问过后让裘松妙确认签章。

以致于每每去的时候容肃宜也在,大理寺中的众人面上看着正经严肃,其实八卦的眼神止不住的朝两人身上去扫。

容肃宜要与李国公家的小姐订婚之后不少人都有耳闻,这会又出现了一个爱慕他的人,让众人如何能不八卦。

但是裘松妙却有些许的受不住,第四日去大理寺的时候只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不让别人那探究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很小的事情,偏偏是容肃宜来问她一些东西,或是拿出一些物证让她来认。

两人在一间小隔间内,容肃宜拿出了一个玉镯。

那玉镯正是谢誉在小摊那里买到的那一只。

典当行的掌柜因为与翟舟有利益上的往来也被扣押,这玉镯便是从他的典当行找出的。

容肃宜将玉镯放在裘松妙面前的桌子上,“你可识得这一物什。”

“识得。”裘松妙点头,“那日我与谢大人一起在小商贩处买下这一玉镯,因事先知道是从翟舟家的珠宝铺出来的,便就是为它而去。”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容肃宜翻着前几日宋萧送来的述词点下头,确实是和裘松妙说的一样,看来这一案子还真是裘松妙和谢誉一起去查探的,只是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起来了。

这话容肃宜没有问出口,虽说两人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中,但是大理寺的这种审讯间墙壁都是特质的,隔壁的房间可以听到两人的对话,而两人却听不见隔壁房间的对话。

前几日看到裘松妙每每从房间中走出那有些羞愤的表情,容肃宜都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算了,这是虽不是什么秘密,可在他的心中偏生有一股邪念在作怪。

现下裘松妙正在看桌上放着的玉镯,丝毫没有察觉到容肃宜那些龌龊的心思。

自她和谢誉两人在大理寺门前不欢而散也过了四日了,这四日并未听见有关于任何他的消息,他本就不是什么汴京城有名的公子哥没什么消息也是常事。

但也从未来找过她。

其实那日回家后裘松妙也就慢慢消气了,谢誉的话说的虽然是重但是也在理,只是当时的她怒火中烧只认为谢誉没什么资格管她才那番说话。

翟舟的案子说了结也算了结,说没有了结也没有,谢誉现在也是摆明不想与她再有什么联系。

谢誉那人面上看似没有什么心眼,但其实就裘松妙知道背地里倒是干过不少与他身份有悖的事情。

那时翟舟要派人杀她,谢誉的暗卫便以然暴露了他。

可见他是信任自己,但是现下两人的关系却一团糟乱。

晚上时裘松妙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是今天下午出现的那只玉镯。

在摊贩那时,谢誉滚烫的指尖划过她的手心,那种滚烫的感觉还依旧存在。

当时在谢誉的府上,他曾说要将玉镯送给她,但是又觉得还是给她银票最好,至今躺在床上轻嗅,她还仍然可以想起谢誉府中种的梅花的清香。

那日谢誉的身姿在梅花的前面,到真如那梅花一般傲骨,不惧风霜。

带着这份心裘松妙入睡,次日一早睁眼便又赶去了大理寺中,不过好在这是她最后一天来大理寺。

等到走出去的时候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只感叹原来不用上班感觉真好。

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买了不少好吃的,裘松妙带回家中准备和裘绪一起好好享用一顿,却没注意到酒楼之上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宋萧看着坐在桌前自家一脸阴沉的大人,默默的上前倒酒。

前几日他可是刷了好几日的茅厕,所以不论如何他都不愿再开口讲话了。

那裘姑娘他方才也瞧见了,看起来甚是开心。

在对比一下他家大人,果然是两个极端。

不用说谢誉也看见裘松妙方才出现在酒楼中的身影,一楼人影往来但是她艳丽的样子一出现在酒楼中便引得众多人侧目。

他的心口有些堵,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这几日他不是没想过去找裘松妙道歉,可是却不知道去了该说些什么,该如何道歉。

这会看见裘松妙出现在酒楼这副轻松的模样心中更是烦闷,只想冲下去拉住裘松妙的胳膊将她带到楼上来。

可他怕裘松妙还怨着他,怕那日说的话已经伤了两人全部的情分。

他只能躲在这酒楼上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烈酒。

裘松妙提着食堂到家时,却没想到家中倒是还来了另外一人。

秦碧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裘姑娘如今倒是大忙人了,想见裘姑娘一面倒是十分不易。”

说罢接过裘松妙手中提的食盒,放在桌上,在院中的裘绪也走了进来。

“秦姑娘等你许久,见你没回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一看原来是贪嘴去了酒楼买好吃的。”

两人不停的打趣裘松妙,她也不恼,将食盒中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桌上,“一起吃吧,这么晚也该饿了不是。”

秦碧也没推辞坐在桌前,三人吃着盘中精致的菜肴,裘松妙不时的说在大理寺见到的东西,干的事情,倒是让两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长了眼。

饭毕裘绪下去收拾碗筷,裘松妙和秦碧两人留在屋内。

从袖中拿出厚厚的一沓纸,秦碧交到裘松妙的手中,“这是我按照裘姑娘的方法,一一去问了在船商行上工的那些工人,上面是他们口述的东西,下面的则全部都是他们按的手印,保证说的这些话一定属实。”

裘松妙诧异的翻开秦碧给她的东西,若是说秦碧会帮助这些人她是不觉得奇怪的,但是却废了如此大的劲是她未曾想到的。

“你......”裘松妙嘴唇动了两下,没说出什么话来。

反倒是秦碧笑了下不大好意思,“裘姑娘最近很忙本不应该再为这件事情来打扰裘姑娘,但是前几日吴嫂来到我家,在我面前跪下的时候,我还是不大忍心就这么先不管。”

“吴大哥家中只靠他一人干点活挣钱,吴嫂要在家养着小女儿,得空时绣些绣品出去卖,可总归挣不了几个钱。”

“这次吴大哥被打伤在家,他家倒是一下没了经济来源,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就先拿了些你给的银两给吴嫂。”

“而后我想起你那天去吴大哥家是如何做的,便效仿了你的模样,将一些必要的问题记在纸上,然后一一去船工家问。”

“我知道这样很麻烦裘姑娘,但是还请裘姑娘帮帮吴大哥他们一家,我先在这里谢过裘姑娘了。”

话毕秦碧跪了下去,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裘松妙想拦没有拦住。

这段时日她一直忙着裘绪的案子,也不是忘记了船商行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事疑点颇多还需细细查探一番。

却忘记了那么多船商行的工人因为这件事情可能卧病在床吃不上饭。

抖着手中拿的纸,裘松妙将秦碧扶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因为拖欠工钱的这件事情咱们好生商议一番该如何办。”

秦碧抬头,任由裘松妙将她扶了起来,“那裘姑娘这是答应了?”

看到裘松妙点头秦碧眼泛泪花站了起来,“多谢裘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和其他的船工一定都不会忘记的。”

“你这么说倒是和我见外了,这事本就是我有些没有考虑妥当,忘了还有那么多人说不上饭等着用这笔工钱,我只想到了后面可能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但是却没有想到应该先解决当下才是。”

“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既然你已经将这些东西都收集好了,我想这事也不难,就算告到府衙去我们也是有理的。”

“放心,这些工钱我们一定可以要回来的。”

秦碧感激的点头,然后顺着裘松妙的指示坐到了桌子前面。

其实这事并不复杂,现代有舆论,古代也有舆论,只是这时候的人们不知道这种东西叫舆论,传播的也没有现代的快。

但是如果只是在汴京城那就不难办,这事一点都不难。

找出了一沓纸,裘松妙先将每位工人说的证词大致的看了一下,然后将他们一一汇总起来,分为欠工钱和态度恶劣两个大的方面。

欠工钱都讲的大差不差,基本都是去年那时候快过年的时候那段时间上工卫榆没有给工钱。

写出来也十分好理解,并不复杂,没什么太多的弯弯绕啊。

就是在卫榆态度恶劣那个地方,裘松妙发现卫榆整出来的幺蛾子还真是多。

不仅仅有打人,还有一些人上门要债后当时卫榆并没有什么动作可是过后会去人家的家中打砸一番,并且用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人。

至于为什么知道那些人是卫榆派来的,据那些工人所说是因为他们结仇的只有卫榆一人,其他的并没有。

这种没有什么确切证据的地方确实不太好说出来,可是在古代罪证也不必讲究的太完美,没有监控但是有人证就够了。

这些工人的附近住着的也多半是穷苦的人家,对于这些事情体会颇深,他们也一定会上堂作证。

拥有这些证据已经足矣,至少可以让别人对于卫榆这人有了新的看法,卫榆也会有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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