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故人

后面那话隔间的人并未再说出口,或是声音小下去,裘松妙和谢誉两人并不知道后面说的是什么。

但裘松妙却还是敏锐的听出什么。

刚刚说话那人,像是翟舟的某个手下。

那声音异常耳熟,当日她与谢誉在翟舟的屋顶上时,那位最为阿谀奉承的人声音便是这般,后来裘松妙又在自家的院中听到他欺凌裘绪的声音,三处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是他没错。

裘松妙转头看向谢誉,两人对视一眼,显然谢誉也发现那人是谁。

在唇间比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听着隔壁的声音。

但是那端的人只说过那么一句话便没有再说,这让两人不免有些心急。

像是想到什么,裘松妙靠近谢誉一些,在他耳边说:“大人,那边之人都是好酒色之人,如果他们一直都保持清醒,我想今日很难听到什么。”

因为害怕旁边的人发现隔间还有人存在,裘松妙也顾不上什么,离谢誉十分近,气息全部洒在谢誉的耳边。

霎时间,谢誉只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气朝耳边的地方涌去,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些裂缝。

鼻间呼出的气息也全然没有之前那么平稳,开始有些急促。

手放在袖下掩着,旁人看不出什么,但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如何握成拳来保持住的。wutu.org 螃蟹小说网

他的神思完全没有在裘松妙说的话上面,全部都集中在裘松妙靠近时身上带着的那股花香以及那股热浪。

闭眼想要将那些杂念在自己脑海中清除掉,他今日与裘松妙如此靠近已经不和常理,断不能再对她有什么不洁的心思出现。

也没有注意裘松妙后面说的是什么话。

当裘松妙说完话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才发现谢誉的耳根处泛红,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才那么做在现代确实没有什么,但是在古代这罪过可就太大。

先不说谢誉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一道理她都忘了。

裘松妙坐在桌边有些手足无措,谢誉在这时睁开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只盯了一秒却又将眼神挪开,不知放在哪里。

谢誉有些窘迫,怕自己刚刚的失态都被裘松妙看了去。

但他却不知,裘松妙心中正想着如何赔罪。

“你......”两人同时开口,但又都顾忌隔间的人,声音都并没有太大。

突然的话语重叠让两人会心一笑,将刚才的那份尴尬都放回心中,再没有说些什么。

谢誉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压下心中的燥热,这才复又开口,“你方才说什么?”

裘松妙将刚刚说的话又说了出来,但是有上次的经验便不敢离谢誉太近,只是将绣凳朝前挪一些。

“他们这种情况应该是不敢饮酒的,但都是好酒之人现下这样我想也只是克制着自己。”

“可若是有什么勾起他们的馋虫,让他们没办法克制,酒醉的人便会说许多的话,这话真真假假,但是多半能听。”

机敏的样子取悦到了谢誉,裘松妙这方法确实是一个好方法,恰好酒楼的小二上来送菜,谢誉看到他后对他招手,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他的面前。

小二在这醉云楼上工,遇到过不少的富庶子弟,拿钱办事这种事情他也做过不少,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种事情他断然不会拒绝。

他搓搓手将银子放入袖中,随即弯下腰,“大人您有何吩咐,尽管提便是,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贴贴。”

谢誉用筷子拨着盘中的菜,给裘松妙夹了好些菜这才停手,拿起桌上的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手,“我记得你们醉云楼有寒潭香?”

“对,这酒难酿,也只有我们醉云楼才有这个手艺,大人是想喝?小的这就把酒给您拿上来。”小二说完便要去给谢誉拿酒,但却被谢誉制止。

“不是给我,是给隔间的人。”

小二诧异的看向两个包房间的木板,寒潭香着实珍贵,不少来醉云楼的若是没点身份是没办法喝到这酒的。

可以说,想喝寒潭香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权势之人,醉云楼自会奉上;二是富贵之人,这世间还没有什么是银子买不到的。

谢誉出手阔绰,刚刚那一锭银子足够买上一小壶的寒潭香,但他竟说要送给隔间的人。

这人怕不是疯了。

小二再次看向谢誉的眼神便有些奇怪,那手中的银子着实又有些烫手。

看出他心中所想,谢誉说:“隔间之人与我有些交情,但是许久未见,想送他一壶寒潭香。”

“这酒我们之前时来饮过,他若是看见便会知是我。”

“你将酒送过去之后就说这寒潭香送错了,他自会留下这酒。”

小二瞬间明了,连忙点头,“小的明白,小的现在就下去准备。”

裘松妙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不免还是有些不安,刚刚谢誉的那番话,像是说明白了,又像是没有说明白,那小二是否真的懂?

带着这份不解,裘松妙想要问下谢誉。

可却被谢誉打断,只淡淡说句,“安静看戏。”

这下将裘松妙后面想说的话全部堵回去,只得安静坐在一旁等那小二拿酒上去。

不过一会,裘松妙就听见隔间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啊?”粗狂的嗓音传入裘松妙的耳中,随后她听见起身开门的动静。

那头小二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托盘上是两壶冰镇着的酒,见门打开脸上立刻挂上笑脸,“爷,您要的寒潭香,小的给您拿进去。”

那男人摆摆手,“寒潭香?没点过,快走。”

小二听到这话面上愣神两分,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既然没点过,那定是我弄错了,这寒潭香可是好酒,若是送错我这个月的工钱怕是就要搭在上面。”

说完便要退出去,但是却被里面一个声音打断动作,“等等。”

小二心中一喜,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对着出来的那男人说:“爷,有什么吩咐吗?”

“你说这酒是寒潭香?”

“是,怕是哪位贵客点的,小的弄错了,就不耽误您的时间,小的这就走。”

男人听到他这话,并没有让他走,却是把他给叫住,而后对着屋内坐着的人说:“这寒潭香可是不太易得的好酒,虽然今不适合饮酒,但好酒岂有错过的道理,不如尝尝?”

屋内坐着的人多半都是好酒色之人,本来今日来醉云楼不能取乐也就罢了,就连酒也不能喝,着实是有些憋屈。

突然有一个缺口,他们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缺口。

纷纷附和起来:

“早就听闻这寒潭香一绝,今日碰巧,不如尝尝。”

“是啊,难得有好酒,岂有辜负的道理。”

男人听见里面的人说话,脸上的笑意更甚,示意小二将酒端进去。

但是小二却面露难色,“这寒潭香太少,几位不是一开始点这寒潭香的人,怕是不妥。”

刚刚还满脸笑意的男人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的笑消散几分,随后将小二手上的托盘抢过来,“又不是不付银子。”

将门关上把小二阻隔在外,小二看着关上的门谨慎的朝隔间走去。

裘松妙听完这场戏不知该说什么,不知是该说那小二演技精湛,还是那群人太过于贪心,又或者是谢誉算的真的太准。

人性本就是贪婪的,隔间那群人更是管不住自己的人,突然有着这样的好事送到他们面前对他们来说更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别提小二还在后面表现出不愿意给的样子。

他们那群人一向是有好东西就要想方设法的放进自己的口袋中,小二这么做就是触了他们的逆鳞,无论如何也会接下那壶酒。

此时小二走进来,看到谢誉脸上又挂上一副奉承的笑脸,“大人,那酒已经送进去了,您看。”

谢誉将荷包又抽出来,摸出一锭银子又放在桌上,“这是赏你的,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是是这个小的自然懂。”小二将银子拿起来,用自己的衣角擦拭着,随后便退出去。

“大人怎会知道他们一定会喝醉,莫不是下了什么药在其中?”裘松妙拿起竹筷,夹一口碗中的东西送入嘴中。

这菜的滋味甚是不错,刚刚只顾着看隔壁的戏,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菜肴上。

见她吃饭,谢誉嘴角微弯,也拿起竹筷吃了两口,“那酿造寒潭香所用的水是出自冬日中高山的冷泉,酿造时需将那冷泉的水运到这里,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

“寒潭香在夏日时卖的尤为好,一是这时候口感最佳,二是因为冷泉中的水,所以入口格外的清凉,在夏日中可以消暑。”

“寒潭香现下卖都用冰块镇着保持最佳口感,但是却极易醉人,那群人就算酒量再好,喝上两杯怕是也会醉。”

裘松妙听完这些好半天才回过神,没想到谢誉竟然懂得这么多,她以前一直以为谢誉只是才学丰富,却未料到在别处也懂得甚多。

谢誉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中,“先吃饭,不急。”

上午饿了许久,裘松妙也没再客气,拿起竹筷便吃了不少。

等到差不多吃饱的时候,隔间传来了声音。

那男人明显声音中掺杂着几分的不清醒,大着舌头说:“咱们上面那位主子可是发话了,这两日便将狱中两人除掉,以免夜长梦中。”

“主子还说,等这事办成后,他会好好赏赐我们,到时候,咱们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裘松妙听的心“咯噔”一下,主子?翟舟不是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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